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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张斯斯的个性有些阴沉,褚凤歌跟他从小就不对盘,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见了面也当对方是空气,要不是有他在中间做和事佬,十有八九会不欢而散。
所以他们三人并不常碰面,张斯斯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他反而跟褚凤歌走得更近些。
“还以为到了她家的地盘呢!”云瑄掀了掀唇,那么嚣张的气焰,最多也就是在不着调的电视剧里见见,要说有幸亲眼观摩还是头一次呢。
“拉拉一向骄纵。”张家护短众所周知,从小被捧在手心儿的公主,刁蛮任性在所难免。这也是褚凤歌对张家兄妹不买账的原因之一,他不喜欢张斯斯兄妹,由来已久。
“没关系,”她眯了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也许,更像是一只狐狸精,“我大人大量,不会跟你的青梅计较的。”
陈子墨殷勤的帮她夹了块糖醋鱼,脸上笑得山花烂漫,“瑄,尝尝这鱼,是不是加多了醋,怎么吃起来有点儿酸呢!”
切~~
云瑄甩头,谁吃醋了!
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陈词滥调而以,有人愿意演,她还懒得看呢。
尽管她早就预见了挡在她和陈子墨中间的障碍不会太少,但是,想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张拉拉口中的“爷爷”和“伯父”,是不是就没有张氏兄妹这么好应付了呢?
感觉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陈子墨抬了头仔细看她,没放过稍纵即逝的那一抹忧虑。
把她爱吃的点心推过去一点,敛了神色,言辞恳切,语气坚定,“瑄,有句话你要记住,我的任何决定必以你为优先考量,现在如此,往后亦是如此。”
“任何决定吗?”他的人生,注定了不会完全属于自己,这样的承诺,包含的东西太多也太沉重……
“是!没有什么是值得委屈你而得的,即使得到的再多,你若不快乐,我又如何能愿意?”这世间繁华名利权势,并不能全然带给人幸福,有时候带来的反而是不幸,那些本来就非他所愿,如何值得委屈了她呢。
“那么,你的家人呢?”连家人也不需要考虑么?他的这句承诺,总觉不妥。
他的神色稍显落寞,“他们并非只得我一个,也从未以我为先。”父亲有继母,爷爷有堂兄,就连母亲生前,也是以子书为先,甚至在子书离开后执意随他而去。他们,从未曾真心的为陈子墨考虑过,遑论摆在前面?
云瑄轻抚他的手背,把温暖传递过去。那番平静的话语下,难掩压抑与失落,让人心中恻然。很快,他的表情恢复,另一只手覆过来,轻拍几下,“没事了,我早已习惯。”
优秀的子书曾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子书身上承载了所有人的期望,所有人的目光,而且他做得足够的好,这才让他们能够容忍一个不那么优秀,甚至是顽劣的陈子墨,让他这个弟弟可以肆意由己的玩耍,随心所欲的生活。
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子书,最关心的人是他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若不是子书的早夭,他现在一定过得自由惬意,潇洒遂心,又怎会为了父亲和爷爷的希望,压抑自己的好恶,在这个曾经最厌恶的圈子里浮沉?
可惜,最珍视他的人却早早离开,剩下的人伤痛之余才想起还有一个陈子墨,退而求其次的企图再塑一个子书,对他强加苛责,后又失望离开。自子书离开,他似乎,再没从那个家里获得过一点点的快乐,成年后,便更少回去。反而是褚凤歌的家让他更自在些,连褚妈妈的唠叨也让他觉得温暖。
“我说,要是下次再遇见这位大小姐,我该怎么办呐?看起来她可不像会放过我的样子啊……”云瑄扯出另一个话题,试图化解沉闷的气氛。
“做你想做的,做你该做的。”
“哎,这句话听上去好像很容易,可是,想做的不一定是该做的,该做的又未必是想做的,怎么办?”故意跟他打诨,说得好像绕口令似的。
“那就随便选一样。”纵容的笑,只要她高兴,有什么不可以?
“这样的话,可是会惹麻烦的哦。”
“没关系,有我呢。”
“切!你以为你超男啊?”
“只要你愿意,那么以为也可以。”
“你这样会惯坏我的。”
“可是我愿意。”
天哪,这人没救了!“要是哪天给你惹个大麻烦回来,你可记得今天说的话噢。”
“你也要记住我说的。”
“我记住啦,吃饭吃饭。”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啰嗦。
一句戏言,一语成谶。日后的许多麻烦便是由此而来,而且个个都是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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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和元旦相继而来,热闹的街道两侧,众多商家精心装饰着店铺,希望利用喜庆的氛围从顾客口袋里榨出更多的利润。
褚凤歌这天特意约了陈子墨和云瑄一起吃饭,上次云瑄在饭庄门口被陈子墨劫下,他可是耿耿于怀了好几日,可是陈子墨又常常忙得抓不见人,也只好自己跟自己郁闷。今天好不容易三个人凑一起,总算有机会唠叨唠道了,“我说子墨,你不过就是个芝麻官,怎么忙到这个程度?我看你爹都没你忙。”
陈子墨的脸色平静,淡淡答曰,“正因为是芝麻官,所以才是第一个被累死的啊……”
“切~~还真当你是公仆啊,死而后已?”褚凤歌不屑,那么凉薄的性格,什么时候化身热血青年要精忠报国了?都说三岁看大,可这小子三岁的时候已经是大院的捣蛋精了,却不料子书去了之后,突然像换了一个人,整天阴着一张脸不说话,害他差点以为这小子得了自闭症……亏那一帮花痴的小丫头们还一个劲儿的说他酷!哼,冷酷的酷吧。
后来两人大学毕业了,突然说要开个公司,他心想开就开吧,他要是能因此正常点儿也好。结果公司是开起来了,这小子也不难么乖张了,可没过一年就被家里打包去了德国,把公司都仍给他管。那几年,他褚凤歌可是破天荒的把一件事情坚持了那么久,真不容易啊。
后来这小子终于回国,他也得以清闲了两年,可他还没歇够本儿呢,这小子又跑去为人民服务了……他是诚心想把他褚凤歌累死不成么!!!
“当官不与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云瑄悠悠然的嗓音娇俏悦耳,把褚凤歌听得一愣,然后扭头恨恨瞪她,“果然是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亏哥哥我这么顾着你,现在就胳膊肘往外拐啦?”
云瑄被他说的一阵脸红,不服气的反驳,“我是帮理不帮亲……”
“我看你是想大义灭亲,呃,是任人唯亲,不对,是六亲不认!”褚凤歌暗道好险,差点把自己绕进去。
陈子墨在一旁眼中带笑,脸上的表情还是清冷。离了那种装腔作势的场合,他便不再强迫自己挂上亲和礼貌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完美无缺,却着实辛苦了自己。褚凤歌瞧见他的笑意,更加不满,连连指控,“喂喂,陈子墨,小瑄妹妹按说应该跟我最亲,却被你横刀夺爱,还把公司也丢给我,明明是你自找苦吃,却偏要拉我做垫背的,你很够意思哦?”
“放心,娘亲舅大,就算她嫁给我,也还是你妹。”笑容终于从眼中蔓延到脸上,出自真心的笑容,虽然仍旧浅淡,却夺人心魄。
“啊?你们都到这份儿上了?”褚凤歌心惊,才几天不见啊,这小子手脚忒快了,他家小瑄妹妹可不是对手,天哪,“妹,你没吃亏吧?”
云瑄眨眨眼睛,褚凤歌一脸担忧的盯着她看,不由得心中滑过一阵暖意,“哥,没有。”又看看保持笑容的他,微微一哂,“我要嫁人的话,当然得哥同意了才行。”
“呵呵,好妹子。”褚凤歌得意的一笑,朝着陈子墨挑了挑眉,“嘿,子墨,听见没有,想娶我妹妹,可要先过我这一关呢!”
陈子墨淡淡笑开,低了头喝茶,由着他得意去。
褚凤歌的嘴除了吃东西,都用来说话。“小瑄妹妹,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停了一下,立刻补充,“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就想嫁人了,哥哥我还没想好怎么整那小子呢,哼,这么多年了,总算逮着个机会整治他,我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
饶是陈子墨冷静沉稳,也被褚凤歌这个狠狠的狞笑给惊了一下,背上隐隐发凉,前途堪忧啊。
云瑄嘴角一弯,轻笑出声,“是有喜事啊,乔迁之喜。”学校的房子终于交工,前两天刚交了费用办了手续,钥匙都已经拿在手上了。
“啊?丫头你买房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哥哥都不知道呢。”褚凤歌惊异,卖方也不是小事啊,怎么提都没听她提过?
“去年决定了留校之后就买了,那时候你不在这边,怎么告诉你呀。”她留校的目的有一半是为了房子,不过不是为了价格便宜些,而是为了小区的环境,母亲从小就住在学校的家属区,最熟悉那样的环境,也幸亏是那样的邻居和气氛,才没有让她的病情恶化,也没有给外婆和她太大的压力。所以,自从有了接母亲同住的想法,大学的家属区就一直是她的首选。
陈子墨听她提到房子,眼神微微一冷,随即垂眸不语。
仔细问了楼层和朝向,褚凤歌挑眉,“丫头,你挺有钱啊,就算是学校的房子也不便宜吧?”那个地方,紧挨着风景区和别墅区,随便移动别墅都是上千万,即便是学校内部集资的房子,价格也低不到哪里去,何况面积还不小?
“还好。”云瑄点头。
“你好像,还没毕业吧?”哪来那么多钱?扭头看看旁边的陈子墨,平静淡然,也不象啊,就算是有份兼职……“柏彦的工资很高么?”
“啊?”突然被审查财务状况,云瑄有点反应不过来,“应该不算低吧。”每月5k,不算高,但是她不坐班,只在需要的时候去开个会做个原型,也不算少了吧。
见他还是一脸疑惑,只好再仔细解释,“我是最早加入的那批员工,留到现在的手里都有些股份,年终会有分红,按当年利润的百分比计提。这两年的效益不错,分红的数目不算小。”所以当柏彦的业务上了轨道之后,她就不曾担心过财务问题了,母亲也才能转到更好的医院治疗。
“你们老板对你不错啊,柏彦现在可是知名企业,财大气粗,是不是啊,子墨?”
“嗯,”陈子墨还是低头盯着手里的茶杯,语气平稳,“柏彦今年的营销收入已经过亿,还有一个明年的政府采购项目在谈。”
“不错啊,子墨,早知道咱们也弄个外包的公司玩玩,收入可观啊。”
“怎么,觉得现在很清闲?”陈子墨淡淡瞥他一眼,语气微微上挑,“四川那边不是有几个项目还没动?不如你去看看……”
“啊?不不不,哪里会清闲,我现在手头的事情已经忙不过来了,我看还是算了,算了。”褚凤歌连连摆手,开玩笑,他又不是赚钱机器,对积累那些数字没兴趣,要不是答应过他,早就把公司卖了四海为家去了。
于是关于柏彦的话题被掀过,褚凤歌发挥他神侃的功夫,云瑄是不是的帮腔,不一会儿,气氛又被炒热了。
当某个话题告一段落,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个人突然抬头,清冷的声线没有丝毫起伏,“你那次不是找人借钱?”
“借钱?”云瑄皱眉,随即想起来,“你说那次的电话?不是,不是借,只是提前支取年底的分红,集资的房子必须全款,我当时手里没有那么多。”
“嗯。”陈子墨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