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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走了,江无言守在床边等裴湘玉醒,他问系统【这样好吗?】
【系统: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江无言:你说过,在这里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对吧。】
【系统:嗯。】
江无言知道了,他拧干毛巾,守着裴湘玉。
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漫长,窗外还能听到几声破损的虫鸣,不知是庆祝还是哀嚎。
这虫鸣持续了一阵,突然被淅淅索索的细微动静覆盖,江无言透过窗向大门口望,有长长一队火光向山寨冲来,像某种庄重的仪式。
“都结束了。”不知何时,裴湘玉醒来,“你呢,你走不走?”
江无言笑着说,“我没地方可以去。”
他把裴湘玉扶起来,问他,“还能走吗?”
裴湘玉活动活动腿脚,“你太小看我了。”
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出房间,去牵了马,悠悠向大门走去。
大部队已逼入门前,队长一声令下就要放火烧山,却看那遥遥火光中,一匹矫健的骏马疾驰而来,他们冲开人群,冲过火焰,冲过漫天漫语的枪炮,在山崖前停下脚步。
身后已有人跟上来,江无言扶裴湘玉下马,听他问自己,“你怕吗?”
他理所当然的摇头,却见裴湘玉又要哭。
真稀奇,明明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江无言没跟裴湘玉认识多久,隔三差五就要看他哭一回。
“是哥对不起你。”裴湘玉抹抹眼睛,笑着说,“下辈子,下辈子哥一定补偿你。”
江无言看着他,也不知这股乐观劲儿像谁,他张了张口,想说不用了,没事的,可没等说出来,一颗尖锐的子弹就穿过了他的胸膛,山呼海啸一般的疼痛也只是瞬间,紧接着,他被人抱在怀里,无限的坠落下去。
“队长,没抓住,两个都死了。”空手而归的革命领袖对上级汇报,“俩男的,抱着跳到涯底下去了。”
队长擦拭枪杆,只听又一人来报,“空的,寨里全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道有没有阴谋,也不知会做出多少牺牲。
队长放下枪,向全队发布突击指令。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遗年记事(10)
遗年记事(10)
大获全胜的消息宛如一阵迟来的风,第二天一早,伴随着江家孽子身亡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巧儿揭了好几张告示拿回家给小姐看,左小姐什么都没说,接了告示左右的翻,只回房躺着,粒米未进。
左老爷与夫人都来劝过,出去劝说,还带来个不好的消息。
左柳听着这些事,恍惚在梦中。
巧儿中午端了稀粥也来劝小姐,却见小姐从枕头下摸出一袋金叶子,跟一些零碎的手饰给她,同时也将那个消息传给她。
巧儿听着,左柳说,“你我主仆一场,以后我不在了,希望你能过的更好。”
巧儿边哭边跪下,左柳说,“走吧。”
巧儿不走,巧儿五岁就跟在左柳身边,她的母亲也是左小姐的奶娘,父亲是左家的火夫,两人同吃一口长大,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只有小姐。
她要看到小姐嫁人,成家生娃娃,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巧儿‘啊啊’的叫,抱住小姐的腰,小姐却说,“巧儿,你就当是成全我,最后为我做件事罢。”她指着门口说,“你去库房把我那匹红布拿来,拿来我再看看。”
巧儿不懂小姐要干什么,左柳却扶起她往门外推,“去吧,去吧。”
红布在库房待了没几天,还鲜亮着,左柳抚摸它,又叫巧儿出去,“我想静一静,让我静一静。”
巧儿走后,左柳扯开布披在身上,这匹布本来要拿来做一件美丽的衣裳,一件她这辈子只打算穿一次的衣裳。
左柳披着布绕着桌子转了一个圈,虽然不是衣裳,但还是美丽,美丽的是她自己,她坐在床边,把红布蒙过头,静静等待着,当然不会等到人,是她自己将盖头掀开的。
她的床边空落落的,于是又起身看镜子,镜子里是年轻女人俏丽的脸,还没有老去,也将永远不会老去。
空无一人,左柳看着高高的房梁,对着镜子,无声的笑了。
等巧儿鼓起勇气进门时,她的小姐脖子上吊着鲜亮的红布,脚下有个倒下的凳子,身体在房间中央荡呀荡,分不清是形容成一朵绽放的鲜花好,还是比喻成一片孤零零的落叶好。
院外传来嘈杂的人声,紧接着,身后的大门被粗鲁撞开。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啦,看的爽不爽?
第21章 流浪记(1)
第二十一章
三月末,院里的树陆陆续续长出新叶,被阳光打出阴影,被迫保护树下啄食的鸡群,又贡献出枝干,让调皮捣蛋的孩子上下攀玩。
树上的孩子身手矫健,本来是在树顶掏鸟窝,看太阳出来,又缩回树间躲着,直到听到院门打开,有人进来,他连忙仔细注意的将自己藏好,牢牢盖在树间的阴影里。
江无言推门走进院里,手里拎了个空水桶,身板瘦瘦小小的,时不时还擤鼻涕。
也不是他想擤鼻涕,是这个身体太小,又感冒了,控制不住。
水桶是塑料的,外边一个阿姨要他往家带,说是之前借去用忘了还,现在到江无言手里,桶边已经缺了个角,把桶底朝太阳看,还有个小洞,能透光。
江无言拿着桶走到院中就不走了,一口气提回去倒是不吃力,只是桶坏了,屋里的人心情会不好,心情不好就脾气暴躁,脾气暴躁就喜欢拿孩子出气,江无言就会被打。
倒不是怕疼还是什么,江无言讨厌被打。
他来这里已有两年,这个身体小的令人发指,而且先天不足,营养不良,十岁看起来只有八岁,家里人又凶又狠,脾气喜怒无常,经常打骂他。
更过分的是,系统在将他传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什么音讯都没有了,也不知是在惩罚他上个任务失败,还是单纯信号不好,没连接上。
不管哪种可能,反正就是渺无音讯,弄得江无言一段时间十分无聊,并且迷茫。
不知道任务,没有目的,他成了一个不受宠爱的小孩,在一个落后的山沟沟里自生自灭。
重新自杀一次也不知道会怎样,但鬼使神差,江无言没去做。
他现在拎着桶站在院中发呆,突然一阵风吹过,吹过江无言身侧,吹歪了树的枝叶,树枝里头有人轻声惊呼。
江无言转头看了看树,放下桶慢慢朝树走,树底下的小鸡老鸡一哄而散,江无言抬头从树下看,枝丫上有条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腿在晃荡。
“今天天气这么好,怎么都没看见石头哥。”江无言站在树下故意说,“后山的花都开了,要是石头哥哥在,我就能吃到蜂蜜了,但是石头哥今天不在,诶,只好再找人去捅蜂窝了,我去找妞妞的哥哥吧,到时候还能跟妞妞一起分花蜜。”
他的话非常凑效,话音还没落全呢,就看见树上的腿一僵,石头哥哥火急火燎的往下蹦,“在这呢在这呢,你要去哪儿?”
石头哥哥是个阳光少年,全名石达明,比江无言大五岁,是村里的孩子王,仗着身体好,平日里就爱上蹿下跳到处玩,十五看着像十八,皮肤在日头底下晒得黝黑滑亮,个性直率孩子气,一双眼睛也看着像孩子,又狡黠又明亮。
江无言见把人逗下来了,有些好笑的说,“我在想下午要做什么,石头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石达明说,“这不上午没事干么,来你家看看,你家这棵树蛮好爬的,你爬过吗?”
江无言说,“我不爬树,石头哥你要是没事做就回去吧,这个点该吃午饭了,你妈一会儿叫你。”
石达明听了亲切的搂过江无言的小肩膀说,“小花弟弟,我一个人无聊死了,你跟我去家里一起吃呗。”
小花是石达明给江无言的外号,两人经常混在一块,江无言的头发有点自然卷,石达明老喜欢往上边插花,他觉得这样好看,弄久了干脆就叫对方“小花”,或者“花花”。
江无言自然不会跟小孩计较外号,他爱叫什么叫什么,只是现在桶子坏了,要是他人也往外跑,估计会讨得一顿好打,于是他拒绝道,“还是算了吧石头哥,我妈还等着我做饭呢。”
石达明说,“做什么饭呀,你妈没告诉你吗,他们今天到外面去吃,王伯伯今天娶了媳妇,我家里人也去吃酒去了。”
江无言不伤心的“哦”了一声,知道家里人又把这个小累赘抛下了,他跟石头哥哥说,“那你家里也没人做饭,你吃什么?”
石达明挠挠头说,“我不知道,我妈应该留了点东西吧。”
石达明在家里的地位跟江无言差不多,他身下还有两个弟弟,不过他踏实肯干,为人也热情,加上长这么大了,家长挑不出什么刺,挨的打要比江无言少些,要打也是关起门来打。
江无言家里没饭吃,反正待着也是挨饿,之后还要挨打,他把桶随地一放,跟石达明一块儿回他家了。
石达明家的灶上有两个剩馒头,平时就够他一个人吃,现在分给江无言一个,有点吃不饱,江无言知道他还饿着,就跑回家从鸡窝里掏了三枚鸡蛋给他打蛋汤喝。
石达明想阻止,“不用啦,我不饿,你妈要知道你偷鸡蛋吃,又要打你。”
江无言不管他,皮鞭跟晾衣杆都是疼,迟早要挨打,现在吃饱最重要。他把其中两个鸡蛋送到了石达明碗里,自己吹吹汤上的热气,有滋有味的喝了一口。
石达明见他吃的这么欢快,以为他心里有谱,自己也吃,直到连都汤喝见了底才停下。
他们吃完午饭已经下午,家长还没回来,江无言于是在石达明的邀请下进了他的房间。
这可是平时不多的的好时光,没家务也没人吵,江无言除了睡觉想不到别的,他窝在石头哥哥狭窄的小床上,一下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人声,江无言被吵醒,他起身,连带着抱着他的石头哥哥也一起醒了过来。
外面的人还在院子里聊天,透过窗户看,是石达明还有这具身体的妈妈,江无言揉揉眼睛想下床,这时突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先是江无言的妈妈,一位看着有四五十的老妇人说,“老王那媳妇看着真水灵,花了不少钱吧。”
石妈妈附和,“可不是,听说还是个大学生。”
江母说,“之前我听说他要买,没想到真买了,闹得厉不厉害?”
石母,“刚进来哪有不闹的,现在是有了才。。。。我们家那时候也。。。。后来跑出去没注意,撞了脑袋,之前的事全忘了,才好。”
“诶,那还是我买的好,是孤儿,家里没人也没法出去,个子虽然小了点,但听话,而且打起来特别顺手。。。”
旁边的石达明不明白,“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嘘”江无言阻止他,“趴下去,我们装睡。”
“怎么。。。”石达明还是不理解。
“听话。”江无言拉着他的手又躺回床上,他非常谨慎,直到再也听不见人声才缓缓松了口气。
第22章 流浪记(2)
流浪记(2)
“拐卖儿童”这四个字被江无言记住了,他嚼吧嚼吧吞到腹中,谁都没有说。
石达明的母亲进了门没一会儿又出去了,江无言确定家里没人才下床,他把石头哥哥也喊起来,告知两人要进行“秘密行动”。
石头早已习惯江无言的人小鬼大,他说的事也不是很过分,索性就答应了。
两人顶着下午四点热烈的太阳一路摸到王家,王伯伯今天娶亲,摆的流水席,喝了很多的酒,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