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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德高望重的药师被安排至院落中,另外还给专门修建了给采集队山民住的舍屋。
虽然单间舍屋的面积不大,但都是单人单间,窗明几净,旁边就是府里的小池塘和花园,风景极好。
“这边是致学堂和几位药师的药庐、公用的药庐和苗圃,为形成默契,建立感情,护送采集队进山的府兵也完全调拨出来,就住在另一边,有专门的小校场进行操练。”
负责的官吏一边带他们查看,一边毕恭毕敬地介绍道。
致学堂就是日常给山民授文课的地方,除了认药材,还有识字,好进一步学习医理和各种炮制的技艺。
之后他们又看过了专门修建的制药堂和存放药材的仓库,晓年终于心满意足。
刘煜看着他的小大夫眉眼弯弯的样子,知道他了了一段心愿,就好像自己实现了愿望,也高兴得紧。
于是,在泰城待了几天之后,他们就又启程,出发前往兴安雪岭中段西麓的阿尔山,并顺利抵达了著名的温泉岭。
第95章 雪景
在当地的古语中; “ 阿尔山”意为“ 圣水”。
由于该处温泉岭的温泉可以治疗多种疾病,所以这里的温泉也被当作名符其实的“圣水”。
在整个冀州境内,除天京的皇宫之外; 还有六处行宫。
晓年在京中随猎的时候已经去过京郊行宫; 这次到北境又被刘煜带着去了春河的远安行宫; 现在终于见识到了第三座行宫; 阿尔山行宫。
想想不到两年的时间; 从小到大只离京去过一次乘音寺的自己; 竟然就已经游历了冀州一半的皇家行宫; 真可谓世事无常; 难以预料。
事实上; 由于厉皇帝的“闲暇爱好”是杀人和折磨人,并不喜欢游山玩水和其它正常的享乐活动,再加上在位时间比较短,所以没去过阿尔山行宫。
而当今圣上身体欠佳,如今在位步入第九个年头,不要说北境的阿尔山行宫和远安行宫了; 就是距京城极近的京郊行宫; 也就去过两次而已。
这样算算; 晓年竟然比冀州皇帝还去过更多的皇室宫廷; 也是令人啧啧称奇。
不过煜亲王殿下却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他还要带晓年去自己的封地,立阳三郡,到时候自然还会去煜王府以及和远安行宫一样近海的立阳行宫。
刘煜打算带他的小大夫游遍冀州的山河; 到时候晓年想去哪里,他就带他去哪里。
到了行宫之后,一行人稍作了休整,就去看了看温泉岭的泉区。
因为行宫中有不少宫人,煜亲王以不喜陌生人为由,将他们遣到了寝殿和泉区之外,并令亲兵和暗卫一明一暗守在各处,保证安全。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晓年还是用那只专用箱子带着小虎崽移动,免得惹人注意。
据蒋长史的介绍,在温泉岭泉区长五百米、宽四十米米的草地上,密密匝匝排布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泉眼,晶莹澄澈的泉水从地下汩汩而出,即便经历久旱也不会干涸。
它们有的相隔咫尺,有的相距数丈,温差却大到肉眼可见。
冷泉明显融于冰天雪地,仿佛冷冰的水水;而冒着白气的就是温泉,适合人们使用;还有像滚沸的开水一般的高温泉,仿佛地下有大火烤炙,终年升腾着热气,甚为壮观。
由于这些泉眼的排列形状像一个躺卧的人形,所以有“头泉”、“五脏泉”、“脚泉”的说法。传说,不同部位的泉水对治疗人体相应部位的器官病变,有着神奇的疗效。
如今这些泉眼旁都修建了相陪的建筑物,让皇族来此地泡温泉的时候不至于完全敞露,所以不能一眼望去,只能一个一个地看。
“现在先不急着看完这些,夜晚回来再观览亦可,”刘煜见晓年抱着小虎崽站得远远的、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沸水一般蒸腾的泉边看,于是道:“趁着今日晴朗,先去林中赏雪。”
晓年这才发现,他们来阿尔山明明是要给煜亲王过生辰,但旅途行程却从头到尾都是刘煜自己安排的,他们这些人倒像不劳而获、蹭住蹭吃的。
想到这里,晓年不禁有些惭愧,但煜亲王却觉得,反正只要最后能从他的小大夫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礼物”,就行了。
至于过程是谁在推动,其实不太重要。
……
在北境,冬天漫山大雪,天地间一片扑天盖地的白,根本分不清路。
由于冬季雪天多,雪岭的人们一年之中只有几个月能用到马车这种交通工具。为了适应冰天雪地的环境,北境百姓制造出了一种可以在雪地上行走如飞的交通运输工具——爬犁。
《怀安纪略》中有“以木为之,犁而有架,车而无轮,软雪中运木者也”的记载,说的就是这种像在犁上加了个车架子、像车又没有轮子的爬犁,因其使用时是卧在冰雪上滑行而得名。
晓年他们去兴安雪岭北麓的时候遇到了第一场雪,但回到兴安之后,真正的冬季还没有到来,所以行走还是用的马车。
这一次来阿尔山,北境的冬季已经正式来临,几场大雪之后,到处银装素裹,晓年他们出行也就乘上了爬犁。
他们用的是一种一架六人的马拉爬犁,为了减小风阻,爬犁上是没有顶棚和围帘的。
好在他们赏雪游玩的地方离行宫不远,又做了层层保护,所以不怕寒风。
登车前蒋长史跟简小大夫聊了几句,特地为他介绍了下这种北境特有的交通工具:“这里的爬犁简单实用、轻便精巧,据说一个青壮年小半天就可以制作一具成形。先用架火熏烤两根同等粗细的柳木杆,趁其受热变软之时葳成半月形,钻了孔,钉上横杆,再穿上横带便制成一具爬犁,用于运送口粮或日常用品,不负重载,一个成年男子便可驱动。”
而用于跑长途的重载爬犁或者载人的爬犁则不用柳木,选择更加结实粗壮的松木,横杆之间的铆眼用水泡浸,等木头一涨就连接结实了,出门再一冻,任多沉的东西装在上面都不会散。
要是长途行程多日,还要支上“睡棚”,白天赶路,晚上就在睡棚子里,支上火盆和脚炉等,可抵挡风雪,在外过夜。
蒋智摸了摸拉爬犁的马:“北境的爬犁一般用马来拉,但也有用大犬、鹿和驯鹿等动物来拉的。”
后来晓年去读《怀安地志》,还看到一种“以数犬驾舟,形如撬,长十一二尺,宽尺余,高如之。雪后则加板于下,铺以兽皮,以钉固之,令可乘人,持篙刺地,上下如飞” 的爬犁,既可用狗牵引又可以人为持具支地而行,可以说充分展现了老百姓在实践中的智慧。
煜亲王带晓年和小崽子去玩雪的地方,是在一处临水的高地。
远远望去,此时水面反射着阳光,看样子应当已经结冰,若是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等水面的冰层达到一定的厚度,人们甚至可以直接在上面穿行。
“可惜现在水面才刚刚结冰,载人的爬犁上去太重,还不够安全,咱们待会到了水边,就不去水面上面游玩了。”
晓年虽然是个好奇的年纪,但为人谨慎,对于不安全的“刺激”,没有任何兴趣,他抱着小虎崽对蒋长史道:“既然有水,又离大道不远,周围应当有人居住吧。”
刚刚他们一路疾行,不过用了小一刻钟就抵达了目的地,小虎崽根本不怕寒风,在包裹得像头熊的晓年怀里撑着小脑袋往外面看,现在更是扭动小身体,想下地去跑。
但晓年站在雪地里,感觉到雪都没过了自己的小腿肚子,怕小虎崽下去就陷在雪里,万一不小心滚下山坡,那真是想追都追不回来,于是假装不知道小家伙想干什么,还是搂得紧紧的,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蒋长史看着小公子在简小大夫怀里扭得欢腾,实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心中不禁暗笑。
——小公子也有搞不定的人……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但他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回答:“确实有人居住,只是昨夜刚刚落雪,今日应当不会有人过来了。不过就算有人要到水边来,看到我们的亲兵,是不会靠近的。”
因为北境之前有人谋逆,朝廷的军队一直在怀安三郡巡查,捉拿那些四处逃逸的叛党,平民老百姓分不清重甲与轻甲,只知道士兵带了武器、都凶神恶煞的,通常不敢靠近。
“会扰民吗?”他们只是在这里游玩一下,但附近的百姓却可能要靠水域填饱肚子……
“简小大夫放心,王府的亲兵只在这一块,不会到别处去,百姓可以在稍上游或者下游活动。”
“那就好。”
之所以选这处高地,是煜亲王想带他的小大夫玩雪。
坐着橇从高处滑到低处,然后再用人力将橇滑回去。
煜亲王抱着晓年,晓年再抱着小虎崽,雪橇顺着坡势而下,伴着小虎崽嗷嗷地叫声,一下子就滑到了下面。
来回几次之后,晓年觉得亲卫要靠人力拉他们上坡,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以自己累了为由,让刘煜抱着还想玩的小虎崽继续玩。
煜亲王上坡可以自己来,还可以把小崽子揣怀里带上去,比被人拉上去还快些,这样亲卫就只用拉雪橇上去就好。
他们又玩了一阵子,就在冰面上凿了洞、钓了鱼,再到旁边的密林扎了营,弄午膳吃。
晓年觉得今天煜亲王殿下特别“听话”,就顺着表扬小虎崽的时候称赞了刘煜。
谁知道刘煜目光灼灼地看过来,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过生辰?”
晓年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你想什么时候过”
“今日。”
“今日?!”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啊!
刘煜看了一眼赖在晓年怀里装睡、偷听大人说话的小崽子,凑到晓年耳边对他耳语。
听到煜亲王又一次郑重其事地提到“生辰特别待遇”,意识到什么的晓年又是羞怯,又感到为难。
不知道该如何安顿小虎崽,晓年不知道该如何给刘煜“特别待遇”。
就在这时,蒋长史提着什么走过来,晓年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刚刚还赖在他怀里的小虎崽就已经蹦到了地上,往蒋长史那边跑过去。
蒋智得到小公子的“热情欢迎”,感到十分荣幸,但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吸引小虎崽过来的,是他手里的雪兔。
阿尔山的雪兔在夏天毛色多呈赤褐色,但为了适应冬季的雪地生活环境,秋末的时候毛色就渐渐变白,等到了冬季,甚至连毛的根部都变白了,因为它们是冀州为数不多的冬毛变白的野兔种类,平日并不容易看到。
亲兵抓到这只雪兔还真是“守株待兔”。
他们原本在林中休整,而它可能是个傻乎乎的吃货,循着食物的味道就偷偷摸摸靠近营地,被巡视的亲兵逮个正着,立刻献了上去。
也不怪亲兵对兔子一类的生物特别敏_感,实在是因为自家殿下已经多次要他们寻兔子来,虽然最后都放生了,但还是给他们留下了殿下可能比较喜欢这种小动物的印象(大雾)。
只见“喜欢这种小动物”的煜亲王从心腹蒋长史手中接过那只肥硕的雪兔,对被吸引过来、扒他腿昂头看的小虎崽道:
“今夜跟它玩,陪它睡,或者现在当午膳。”
晓年&小虎崽:“!!!”
第96章 戏水
“嗷呜嗷呜~”“嗷嗷嗷嗷~”
小虎崽一左一右卧在笼子旁边; 用小爪爪伸进笼子的缝隙里,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