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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面色不变,心里却是一沉,暗道越秀国果然变态,若不是非常时期,他是绝对不会和这样的对手合作。
唯恐隔墙有耳,越秀国公主带他进入内室,小声交流:“还有,你想要对付那位只能徐徐图之。”
那位自然指的是承元帝。
安王皱了皱眉:“本王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
他蛰伏了十多年,再等下去,恐怕太子继位都轮不到自己。
“王爷误会了,”越秀国公主轻声道:“我指的是毒。”
安王抓住了某个要点,隐隐明白什么。
越秀国公主:“听闻陛下本身就略通医理,若是直接下蛊很有可能被察觉,但如果是慢性的,毒素少,未必就能发现。”
安王眯了眯眼,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二人正忙着酝酿一个阴谋时,方杉刚刚睡醒。
魏苏慎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难得他没有在看书,而是靠在榻上休息。
“中午好。”
魏苏慎平静提醒:“现在是晚上。”
方杉让他不要拘泥于细枝末节:“同李元谈妥了没?”
魏苏慎:“丽妃被关进冷宫,再对付她的母家没有意义。”
方杉挑了挑眉:“看来宿主是想要把这支力量收为己用,”说着打了个呵欠:“不嫌麻烦么?”
魏苏慎:“我只是派人把李元查到的证据送过去,他们便主动投诚了。”
于他而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方杉叫人送吃的进来,边吃边道:“对了,越秀国使者审问的如何?”
“一块硬骨头。”
言下之意,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方杉本身也没抱太大期望,越秀巫医当道,气节不亚于一个死士:“等待他的肯定是个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死前发挥一下光和热。”
魏苏慎见他因为托着下巴思考,一时忘了吃东西,只觉周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稀罕的静谧当中,缓缓开口问:“不去天牢?”
方杉纳闷:“我这怀着身子,去那种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自动过滤前半句,魏苏慎若有所思道:“痛打落水狗,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
方杉砸过去一个苹果,用行动代替回答。
魏苏慎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这几日多注意些,越秀国可能还会下手。”
方杉把砸过去的苹果捡回来,咔哧咔哧啃着吃:“已经失败过一次,不是该把注意力放在承元帝身上?”
魏苏慎:“皇帝那边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你这里也不会放过。”
方杉挑了挑眉,猜测能做这样的判断应该另有依据。
魏苏慎瞄了眼他手上的果子,方杉知趣地停下啃食。耳边重新清静后,魏苏慎方才开口:“酒楼最近来了不少陌生的客人。”
京城里每日有无数的外来客,能被特别提起证明他们身上有令人存疑的点。
方杉笑了笑:“让我猜猜,比方说操着一口不太伶俐的汉话,或是三五成群。”
魏苏慎:“恰恰相反。”
方杉微微一怔,看过去时,对方的眼角带有一丝调侃,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遂即撇了撇嘴偏过头故意不问,等着魏苏慎主动开口。
可惜他看重的宿主就是忍者神龟转世,无论是什么秘密,魏苏慎不愿意讲,就算憋了一万年也不是问题。这场在沉默中开始的较量最终以方杉的开口作为结束:“劳烦尊贵的太子殿下解释。”
魏苏慎被他的语气逗乐,见好就收:“这些人是同一天进城,却故意挑不同的时间段到酒楼订房,明显就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并且他们的耳后都有同样的刺青。”
方杉嗤笑一声:“想低调还弄个刺青,是脑子有问题?”
魏苏慎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或许这就是你所谓的仪式感。”
方杉看着他,试图找回记忆中纯良宿主的形象,失败后道:“所以是有杀手组团来?”
魏苏慎点头:“我收集了一下越秀国杀手的资料,都是精通易容和巫蛊,你稍微留点心。”
方杉舔了舔唇,试图分析越秀国公主的心理:“她是认为成功阻止一次暗杀后,东宫会放松警惕?”
魏苏慎反问:“事实不就是这样?”
方杉的确没料到越秀国公主会再对自己下手,毕竟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可见实在是对他恨之入骨。
有了魏苏慎的提醒,后面两天方杉过得尚且算是警惕,然而他等啊等,是真的等到寝宫外面的花都有凋零的趋势,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你确定情报没错?”方杉质问的时候魏苏慎也是觉得莫名,“我派人去看看。”
很快就有了消息,说是杀手在接受培训。
方杉听到后险些没被正在吃的荔枝噎住,听说过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没见过杀人前还临时复习的。
“培训什么,杀人技巧还是折磨人的办法?”
魏苏慎用一言难尽的眼神往他:“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么?”吃吃喝喝的日子过久了,也想去浪一圈。
魏苏慎点头,陈严的伤早就好全了,但他最近仍然借用看望的由头常常出宫。
马车容易被发现,刚出宫没多久两人便改为步行,一段路走了许久,最终来到郊外的破庙,从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方杉惊讶……现在的杀手,都这么努力了么?
飞檐走壁对系统来说不是问题,他轻轻松松带着魏苏慎一起飞,躲在破庙的屋顶。透过缝隙,能看清里面大约有六七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面貌还算清秀的中年人:“跟我念,啊,太子妃。”
众杀手齐齐开口:“啊,太子妃——”
“再大点声,”中年人平静道:“啊,太子妃,你笑起来是如此的醉人——”
方杉觉得是真的醉了,努力牵起嘴角,低声问:“这智商真的是杀手?”
魏苏慎面无表情点头,“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东宫的消息,知道你喜欢听阿谀奉承,正在加紧训练。”
方杉定定望着他。
魏苏慎叹道:“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趁机他还高价出售了好几本《东宫生存手册》。
顿了顿道:“我已经严禁宫里再进行吹捧,下一次在你面前溜须拍马的直接抓住就好。”
方杉:“为什么不现在就一网打尽?”
魏苏慎沉默片刻,知道是瞒不过,将卖书攒钱一事道出:“《东宫生存手册2。0》已经在筹备当中,届时再私下重金兜售给他们。”
方杉嘴角抽了一下,突然心疼起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杀手们:“……会不会有些太残忍?”
魏苏慎不认同他的看法,认真道:“我赚了钱,他们也卖了命,这是双赢。”
“……”
第175章 青出于蓝胜于蓝
方杉想了很久; 实在找不出一个词形容宿主无与伦比的逻辑。
望着破庙里苦读的杀手们,再瞧着身边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表情的宿主,一脸深沉道:“我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宿主不是被同化; 而是异化了。
“走吧。”
魏苏慎原意就是带他出宫转转; 一直趴在屋顶上也没什么意思。
方杉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发奋读书的杀手; 双手合十,作出祷告的姿势:“愿十年寒窗冻死你们。”
冻死起码比被宿主玩死强。
两人在闹市逛了一圈; 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路过将军府时; 进去看了一眼; 谁料碰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满院子的花开得正旺; 能在秋天存活的花卉别有一番风骨;
花枝包围着正在下棋的两个男人。承元帝生得高大俊美,即便没有穿明黄色的龙袍; 整个人威风不减。
听见脚步声; 头也不抬地判断出来人; 声音中带着冷嘲:“朕听闻你携太子妃看望将军,这是才走到?”
魏苏慎看了眼陈严; 后者全程没有投过来一个眼神; 仿佛沉迷在棋局当中。然而哪怕从对方的一根头发丝里都能感觉到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路上有点挤。”缓缓道出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理由。
“那可真是运气不好,朕一路走来可是畅通无阻。”
魏苏慎以沉默代替回应。
虽然是亲父子,承元帝却乐得见太子被怼到说不出话:“这些天; 打着看望陈爱卿的名义都去了哪里?”
在帝王面前编撰事实很容易被拆穿,魏苏慎当然不会全盘托出,只是挑了几件无伤大雅的事情说了说。
承元帝听到他在继续扩充说书人的队伍时; 眼中涌现出兴味:“酒楼无疑是信息的一个流通点,但你要明白,还远远不够。”
魏苏慎作出聆听的态度。
承元帝笑了笑:“皇城里的酒楼消费高,客源有限,当下应该想的是如何更多的吸引食客。”
魏苏慎陷入沉思,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挖掘一个来酒楼消费的客人比招揽说书人容易许多。
承元帝点到即止,又落下一子,棋局瞬间就从两军对弈变成稳操胜券。
陈严叹了口气:“臣输了。”
承元帝撂下手里剩下的棋子,喝了口茶后便准备回宫。
魏苏慎叫住他:“有关那件事,父皇考虑的如何?”
承元帝敷衍道:“朕再想想。”
装病不难,他真正考虑的是装病期间要做什么。
从前整日与奏折为伴,是典型的不折不扣工作狂,骤然不问政事,万一空虚了怎么办?
魏苏慎没有催促,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点了点头。
一心想跟儿子对着干让人求自己的承元帝不免有几分意兴阑珊。
他走后,院中只剩下三人。
陈严和魏苏慎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方杉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内容完全是自说自话,期间陈严想开口,发现竟然插不上话。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发自内心的佩服太子,竟然能容忍这样的存在。
方杉看穿他的想法,淡淡道:“什么锅配什么盖,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陈严拒绝深聊这个话题,谈起说书人的事情。
承元帝处处有耳目,甚至在鼓励太子培养势力一事并未特意瞒着,有时候反而会主动揭露,意在敲打臣子。适才于陈严面前亦是如此,专门提及此事,何尝不是提醒他别仗着和太子结为亲家,便把心思放到别处。
对于这种敲打,陈严倒并不觉得厌恶。
承元帝只有一个儿子,始终把太子当孩子看,担心百年后太子无法完全掌握这些重臣。
不过在他看来这纯属多虑,太子连张太医都能降服,迟早脚踏万里河山,飞上天空与日月争光。
方杉并不知道陈严对自己的吐槽,争当一名合格的谋士:“吸引客源不外乎就两种手段,降价或者弄出些新鲜东西。”
魏苏慎沉吟道:“降价不是长久之计。”
言下之意是要选择后者。
方杉开始思考策略,中途陈严打断道:“劳烦二位回宫里发明创造。”
方杉仰着脸看他:“在娘家吃顿晚饭合情合理。”
陈严面无表情指了指门的方向。
方杉转而看向魏苏慎,后者一脸平静地开口:“这是命令。”
陈严忍住头疼:“臣……遵旨。”
方杉不喜屋中拘泥的氛围,晚饭是直接送到石桌上。菜肴很清淡,胜在颜色搭配的很好,看上去就很勾人食欲。
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向来不存在系统的字典里,一面动筷口中同时道:“我可以委屈一下,让手底下的青楼和你展开合作。”
陈严和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