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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岚赶紧站起身：“怎么了？”
“那边。”沈卓指了一个方向，“那两只鲛人吵起来了，但他们的话我听不懂。”
“我这就去！”姜岚跑了，那副模样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被留在原地的夏筵生无可恋：“师尊，这究竟是在帮我呢，还是在给我增加难度呢？”
“咳，情势所迫，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沈卓让姜岚了解小三和绯色的争吵内容，明显是明智的。
“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我呢？”顾忌着海神岛上有外人，绯色用的是鲛人语：“明明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姜岚躲在暗处竖起来耳鳍。
“你当神殿的人当初为什么要放任那只黑蛟偷走一只神眼！”绯色大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想要看看能不能把鲛人的劫难引到大陆上！”
“这样、这样，既可以让鲛人度过劫难，三殿下你也不用牺牲，多好啊！”绯色抓着小三的手臂，弯着腰低着头，歇斯底里。
“绯色，你知道的，那只会造成更多的死亡，无论是鲛人，还是那边大陆上的生灵。”小三捧起绯色的脸，认真地道：“绯色，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不是因为大祭司的压迫陷害，也不是因为神明的旨意，这仅仅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想这么做。”
绯色抱着小三嚎啕大哭。
……
“他们说了什么？”沈卓问。
姜岚简单地说了一下，他看着沉默的沈卓，忽然开口道：“我会让小三送你们回大陆。”
夏筵：“我不走！”
无视了夏筵的抗议，沈卓有些怀疑：“那只鲛人会答应吗？”
“他会的。”姜岚道：“但你们走之前，我会先看看夏筵在山河卷中看到的东西。”
说完，姜岚抢过沈卓手中的鱼缸，走进海神殿，把沈卓关在了门外。
“我能看到你的记忆，那你应该也能看见我的吧？”姜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不看。”
明明是大度的话，姜岚却其中听出了委屈，他咬牙切齿的道：“愿意！怎么不愿意！我有没做什么见不人的事情！”
姜岚视死如归的双手抓着夏筵，与他额头相抵。
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
夏筵放轻了声音哄道：“师父，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
“闭嘴！”只要想到自己将会在对方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记忆，姜岚就心态就崩了：“你要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我分分钟宰了你！”
“好的、好的。”夏筵有些汗颜，他没想到姜岚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想若是姜岚此刻是鲛人的形态，只怕鱼尾上的鳞片都已经炸开了吧。
姜岚深呼吸，好不容易克服心中羞耻感，与夏筵交换了神识。
“噗通！”姜岚落到了水中，又破水而出，他抹去了脸上的水，转换为了鲛人的形态，“交换记忆这么真实吗？”
“轰隆——”
姜岚转身，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地狱。
海面上尸横遍野，有鲛人，也有海兽。
沸腾的海水，蒸腾出带着血气的水雾。
怎么回事？姜岚一头扎入海面，像深处潜去，他的眼睛映照出了一片赤红。
姜岚来不及深思，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拉力。
“师父、师父……姜岚！”
姜岚猛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夏筵，人形的夏筵，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扑了上去，“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鲛人的覆灭！”
夏筵被姜岚摁着肩膀，顺势就倒了下去。
姜岚：“？？？”
夏筵缓缓开口：“为什么你还穿着衣服？”
姜岚眨眨眼，冷漠道：“你没穿衣服才奇怪吧。这是什么地方？你的记忆？”
“这里是本心的映照之地。”虽然夏筵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地方，但他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是哪里。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说是思维的映照，就拿姜岚身上的衣物来说，这是夏筵从未在现世见过的衣型，衣摆短，袖子也短。但粗略浏览过姜岚记忆的的夏筵来说，并无新奇。他在意的是，姜岚穿着衣服，就意味着他不愿与姜岚坦诚相待。对夏筵，姜岚仍怀有戒心。
“你并没有看我的记忆。”夏筵脸上是明晃晃的失望：“你之前看到的山河卷中的画面。”
一卷画卷忽然出现在夏筵手中，他将东西递到姜岚面前：“给你吧，也不知道这破东西还能不能用。”
姜岚有些奇怪，他接过山河卷打开一看，画上的水墨已经淡得快成了白纸一张。
夏筵道：“当时，我挣扎得太厉害，结果山河卷就在半路上掉进了海里，我也入了那只圆滚滚的鱼的身体。而山河卷也成了这幅样子。”
姜岚“嗯”了一声。
姜岚平淡的反应让夏筵有些心慌：“那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记忆？我看了你的，你也可以看回来的。”
“……”由于穿着现代的直筒裤，姜岚非常自然就把手插在了口袋里，他盯着夏筵看，知道夏筵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他才开口道：“在我之前的世界，人们都很注重个人隐私，既保护自己的，又尊重别人的。”
“走吧，我们从这里出去。”姜岚转身道，心中想着，既然自己入了山河卷，那这道侣契约应该是没弄成……吧。
第120章 最后的挣扎
“等等！”夏筵一把抓住姜岚的手腕。
姜岚慢吞吞地把视线挪到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上，“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那个……”夏筵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匆忙的打量着四周，他来的比姜岚早，所以他早就收敛了关于自己本心的映射，所以眼眼前的场景完全是按照姜岚的内心来的。
这是姜岚的世界。
夏筵一面快速打量，一面在心里暗暗评估，除了姜岚那一身用料极少的衣物，他再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块草地上，不远处就是一片森林。他不由得窃喜，看来姜岚与他原本的世界羁绊并不深。
“你在看什么？”看见夏筵一双眼睛跟做贼似的乱转，姜岚问。
“没、没什么……”夏筵赶忙收回目光，“我们在这里，多聊聊。”
顶着姜岚疑惑的眼神，夏筵硬着头皮道：“山河卷、对山河卷、我们在山河卷中看的到东西，出去了之后可能就说不出来了，我们就在这把话说完！”
姜岚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也歇了赶紧离开的心思，“那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夏筵正色道：“我一进来就是如此，也不知道怎么——！”
夏筵的话还未说完，身上就出现了一件舒适的中衣。他呆呆地看着姜岚。
而姜岚则支着下巴，看着夏筵若有所思，下一刻，夏筵身上的中衣就变成了一条粉色长裙。
夏筵：“……”
“原来这个地方是我做主啊。”姜岚高兴地一拍手，“终于弥补了小时候的遗憾了！”
夏筵叹了一口气，四周的场景眨眼之间就被另外的画面所取代。
夏筵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而姜岚则被换上了一身白蓝相间的广袖华服。
姜岚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身体宛若被束缚在了这身衣服中。
“夏筵？”
夏筵抱歉的道：“初次尝试，还控制不好。”
夏筵的话落下，姜岚立刻就能动了。
被到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夏筵故作镇定地道：“山河卷中危险的画面你我都看见了，我听你之前的话，是不准备和我们一起走吗？”
“当然。”姜岚道：“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自然不和你们一块走。”
姜岚说完，久久没有得到夏筵的回应，他抬头就看到夏筵正在用一种考究的目光盯着自己，“你那是什么眼神？”
“姜岚，我看了你的记忆，我发现——”夏筵低下头，眼眸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下，“你就是个骗子……”
姜岚反驳：“我怎么——”
“可是啊，若是你不在乎的人，你真是连骗都懒得骗。”夏筵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我们出去吧。”
再在这个已经完全在自己掌控中的地方带下去，夏筵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回到现实，姜岚叫来小三开门见山：“小三，我需要你把我的朋友送回大陆。”
小三点点头：“好。”
姜岚担忧地问：“你……没问题吗？”
知道姜岚究竟在问什么的小三摇摇头：“没问题，圣针的建造已经进入尾声，他们暂时顾不上我。”
怎么会顾不上呢？姜岚心想。但当他顺着小三的目光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绯色，他忽然意识到，小三这是在向自己示好，为了绯色。
沈卓抱着装着夏筵的鱼缸站在木筏上问姜岚：“你不和我们一起？”
“夏筵的情况拖不得，你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姜岚微笑道：“而且我回去的方法自然和你们不同，我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看见小三推着木筏游远，而姜岚则留在了沙滩上，绯色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夏筵和沈卓离开之后，姜岚就时常盘腿坐在海神殿的屋顶上，眺望远方。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正如夏筵所意料的那般，在现实世界，关于在山河卷中看到的东西，他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那天看着小三游远，他根本就开不了口告诉小三，你的牺牲是无用的。
姜岚心想，或许没有山河卷的限制在，他也开不了口。他可没有忘记来到海域的目的，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但若是有机会，他还是想试一试。
“海神大人！海神大人！”
姜岚看着底下绯色冲着他挥舞双手，而绯色手上拿着的东西，让姜岚的心里一惊：“喂，你——”
看姜岚注意到了自己，绯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手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绯色吃的东西，是姜岚上会没吃完的水母触手！
很快绯色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姜岚跳下神殿，一手接住倒下的绯色，一手把解毒的丹药塞进了绯色的嘴巴里：“你疯了吗？！”
“你可以，我也可以！”痛苦的感觉褪去，绯色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可是他的指甲并无变化。
鲛人的指甲若是带上了毒素，会出现一道深灰色的细线，那是释放毒素的毒腺。
“你给我的药，给得太早了！”绯色冲着姜岚大吼。
“你想毒倒小三？”姜岚毫不客气给绯色泼了盆冷水：“你们实力悬殊，就算是能把你弄死的毒量，未必能影响小三分毫。”
“那怎么办呢？那怎么办呢？”绯色颓然地坐到地上：“是不是我死了，三殿下就不会回来了？”
鲛人族已经把绯色当做人质，把他当做诱饵，整座海神岛已经处于鲛人的包围中了。
“你觉得呢？”姜岚冷漠地道：“而且你要死，也应该死在小三的面前，这样他才能知道，你真的死了。”
原本缩成一团的绯色，在姜岚离开的时候，露出一双眼睛，他盯着姜岚离开的背影，不停呢喃：“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离开的姜岚又回到了神殿顶上。
一个月之后，小三回来了，“不辱使命。”
姜岚微微颔首：“多谢。”
小三冲着姜岚行了一个礼，转身就去找绯色去了。
考虑到小三的时间不多，姜岚没去打扰这对情侣相处。
但是他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