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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卫国这次说什么都不同意,急躁之下蒋平康把他觉得蒋卫国偏心小儿子的抱怨说了出来。
这让蒋卫国心里不舒坦,虽然他是真的偏心小儿子,可是那毕竟是因为两人相依为命多年,他偏心也是应该的。再说老三也不在世了,他不偏心这个小儿子,还有谁会想着他。
蒋平康这个二儿子在他生命当中缺席了那么多年,这会儿来抱怨他偏心小儿子,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抱怨?
也许蒋卫国的想法有些偏颇,但是他老人家眼里揉不得沙子,蒋平康的抱怨一下子拉低了他的印象分和好感度。
蒋平康压根就没有发觉蒋卫国的心理变化,紧接着又大胆的埋怨蒋老爷子将来要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蒋忻,这让老大、他、还有小妹怎么想?又置他们于何地?他们也都是他的子女,他不觉得他的做法不公平吗?
这话表露出来的东西一下子激怒了蒋卫国。
感情这三个子女都是盯着他的家产才回来看望他的!
蒋卫国一竿子打翻了一艘船,不管老大,老四是怎么想的,蒋卫国认定三个子女都是如此用心险恶。
“东西是我祖宗留下来的,事业是我自己挣的,老子愿意给谁就给谁!”蒋卫国咆哮的吼道,“你想要就自己去挣,别想着从老子这里抠一个子!我告诉你,老子可没有养你的义务。别说你妈跟我离婚的时候,你被判给她了,就算是判给我了你现在也已经成年,应该倒过来赡养我!”
蒋卫国面向严厉,积威甚重,蒋平康被他这爆发吓的一时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谁也说不出一个错处来!”蒋卫国咄咄逼人,怒目圆睁:“老子原本也不指望你赡养,我有孙子,孙子自然会管我。”
蒋平康这会儿吓住了,听到蒋卫国提起蒋忻条件反射的挑拨离间说坏话:“蒋忻这孩子没个定性,脾气也不好,您看看这孩子过年都没回来,什么态度,您还指望他?”
“那也比你巴望着我的家财好的多!!”蒋卫国中气十足的吼道:“你给我滚!以后不许你踏进我家门一步!”
蒋平康这才觉得不妙,赶忙往回找补的说道:“这都是说的一时气话,咱们可是亲父子,哪有隔夜仇呢,是不?”
蒋卫国气过头反而冷静了下来:“以后不只是你,还有你一家子,连你大哥妹妹都不用来了。少看见你们,我还能多活两年。”
蒋平康说尽了好话,蒋卫国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
蒋平康被扫地出门,回去越想越觉得懊恼,怎么就没沉住气,把老头子给惹恼了。
他直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想法有什么问题,他认定了老爷子四个子女,就算是平分也能分不少的好东西,就这些东西就够他舒舒服服的用下辈子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头子把东西都留给蒋忻,至少他要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蒋平康还算是知道蒋卫国的脾气性格的,太过刚直。要不是这样,蒋卫国和他的前妻也不会一直互不来往。也有人在动乱十年离婚又复合,毕竟那个时候特殊时期,因为这个离婚也是迫不得已,为了保全家人不受苦楚而主动离婚不在少数。
但是蒋卫国不这样,散了就散了,绝对不会去找回来。
蒋平康于是直接就跑到博古轩,打哈哈迷惑赵掌柜的,硬是把当时放在博古轩里的精品古玩都给拉走了。
蒋卫国认为家丑不外扬,所以当天发生在小洋楼里的事情没有外传,哪想到蒋平康做事情这么绝。
赵掌柜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被蒋平康缠着脱不开身,等他打了电话问了蒋卫国的时候,再拦已经拦不住了。
蒋卫国没有在吵架的时候吃亏,反而是在蒋平康做了这件事情之后,气的病倒了。
在这种情况下,蒋忻回来了。
蒋卫国看见他就流眼泪,直说对不起他,说他留给他的东西被他二伯弄走了。
蒋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么脆弱的样子,顿时心疼坏了,俩人吵架生气冷战产生的隔阂顿时消融,中二病也不药而愈。
蒋忻一直伺候在蒋卫国的床前,安慰他,陪伴他。
比起那些东西,蒋忻更重视在乎蒋卫国这个亲人。钱他可以自己挣,就算蒋卫国一点也不留给自己全都分给伯伯姑姑们,他也没有意见。但是那必须是老爷子自己乐意的,不能是这么不经过他同意硬生生“借”走!
蒋忻想要报警,但是蒋平康人多精啊,只说是借,还走了账本。
没有了这么大量的精品古玩,博古轩差点就关门歇业了。
蒋卫国心灰意冷,直接把家里剩下的那些让蒋忻支应到店里去。蒋忻知道那些是爷爷喜欢的珍藏,当然不同意这么做。
蒋忻去了博古轩接起了这烂摊子,蒋卫国痛定思痛,决心不再给那些白眼狼机会。干脆把名下的房产店铺全都拨给了蒋忻,自己就留了一些存款养老,祖孙俩就这么直接交接了。
博古轩发生的巨大变故根本就隐瞒不住,整个古玩圈里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蒋平康为人诟病,但是人不会跟钱过不去,凭借着慢慢释出那些精品古玩,他那艺术品拍卖公司在南边立住了脚。
他知道自己惹了蒋卫国,老头子没消气,他也不敢亲自上门,妻子带着孩子被打出来后,他干脆就直接不来了。
这次他腆着脸上门,也是打着那封窑四方瓶的主意,蒋忻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看。
蒋忻倒是想要收拾蒋平康一顿,但是为了这种人背上殴打长辈的恶名,这种傻事他才不干。就算是要教训对方,也要打在要害上,一次让对方疼个厉害。
第34章
就算蒋忻把瓷器拿回来,蒋卫国也不会再次感觉到开心。
蒋卫国除了觉得遭受到了感情上的背叛之外,还感受到了威严被践踏,自尊被羞辱,外加因为要留给孙子的古玩被夺去,还有面对蒋忻的羞愧。
这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蒋卫国好长时间羞于出门,郁郁寡欢。
蒋平康的所作所为让蒋卫国身为长辈的尊严难堪。但是再者说了,蒋平康还是他的儿子,他再怎么生气,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孙子和蒋平康因为这件事情两个人斗起来。
蒋卫国亲口对蒋忻说过,这件事情就算了,就当他瞎了眼,舍了那些东西看清了二儿子的真面目,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是。
蒋忻表面上答应不过是安慰自己的爷爷,让他压下这口气,放过蒋平康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蒋忻知道蒋卫国被蒋平康伤了心,而如果他用公开渠道对付蒋平康,只会更加加深蒋卫国的伤疤,所以他只能徐徐图之,慢慢的计划。
蒋家这些复杂的情况传到外边,说的并不好听,与其等徐久照从别人那里听说,还不如他亲口告诉对方。
徐久照听了之后心中对蒋平康的人品更是鄙夷:“你放心,我既知他的为人,以后不与他来往便是了。”
蒋忻淡淡的点头,然后他古怪的看着徐久照说道:“你最近是看了什么古装片,怎么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古典味。”
徐久照微微一惊,这才回想他刚才无意识的用以前的口吻说话。
他故作不好意思的垂下眼说道:“没有看电视,就是看了一些老师指定的古籍,有一点被洗脑了。”
蒋忻笑了笑说道:“你也挺厉害的,那些古籍竟然也能看的下去。”然后他转了话题说道:“这么说来,我家里也有很多陶瓷方面的书籍,都是我爷爷的收藏。像是徐兢的《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蔡襄的《茶录》、陆游的《老学庵笔记》、还有我爷爷用来给我命名的元代蒋忻的著作《陶记》。”
徐久照听的惊讶,说:“怎么蒋老先生是用这位的名字给你起的名字。”
蒋忻点头,说:“是啊,奇葩吧。我爷爷说,这位与我同名的人写的这本《陶记》不仅仅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本记录陶瓷历史的书籍,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本记录陶瓷生产的书。”
徐久照感叹道:“蒋老先生真是的很喜欢研究这些历史资料。”
俩人在博古轩又待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小洋楼当中。因为事先的叮嘱,徐久照一句也没有提遇到蒋二先生的事情。
蒋忻陪着游玩了几天,积攒了一堆的事情不得不去处理。
再过两天,联展的评比结果就要出炉了,徐久照和邹衡新还有赶来敦促这次全国联展主办方的刘新华一起去了展厅。
刘新华年岁也不小了,四十来岁,长得文质彬彬,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他身上带着一股当官的人身上特有的气场,徐久照本来以为他不好相处,但是实际上刘新华对于老师的这位充满才华的小弟子闻名已久,对他倒是挺和气。
甚至还幽默的说道:“你直接叫我刘师兄就好了,千万别叫我二师兄。”
虽然徐久照压根没能理解这话的笑点在那里,却从善如流一丝不苟的叫了一声:“刘师兄。”倒是给刘新华留下了小师弟不苟言笑,没有幽默细胞的错误印象(也可能不是)。
他是专门负责管理全国各处隶属于美协范围活动的官员,对联展主办方来说他就是专管。
之前刘新华的秘书就打了电话来,这次的联展氛围顿时一变,那些明显就是来混资历却因为邹衡新横插一手而白费心思,后来又不死心的跑来胡搅蛮缠的人立马消失不见了。
邹衡新今天来是履行评委职责的。联展的报名已经截止,到现在开始就可以进行作品评审了。
邹衡新走到展厅里,却发现陶瓷组那边吵吵嚷嚷的,邹衡新皱着眉毛,不悦的看着那些人把本来应该安静的展厅,喧哗的跟菜市场一样的人们。
刘新华看了看老师的脸色,低声说道:“老师,我过去看看。”
邹衡新淡淡的应了一声,站在这边不动脚了,他可不愿意跟那些人挤挤攘攘。
就徐久照理所当然的在这边陪伴着老师,邹衡新扭头对他说道:“你在展厅里转转,也看看其他人的作品怎么样,吸收一些设计思路也是好的。”
徐久照说了一声好,不放心的又看了看邹衡新,邹衡新笑着朝他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徐久照这才走开去展厅里边转着看。
这次联展的展馆相当的大,总体分为东一东二、西一西二,四个大厅。
陶瓷、绘画、书法篆刻、雕塑造型四大类展厅。
徐久照首先走进了陶瓷的东一厅,向着展台上看去,各种造型千奇百怪的陶瓷艺术品陈列在展台上。
方的圆的扁的,动物的,人形的,几何形状的陶瓷烧制品看的徐久照一愣一愣的。
他半晌无语的站在那里,怪不得邹衡新老是说他的思想放不开,如果要是跟这些人的陶瓷烧制品比较,他确实是放不开,他还是宁愿收着吧!
这些瓷器大部分都是工艺造型的摆件。
陶瓷发展到后来逐渐的从日常用品脱离,成为了单纯的陈列欣赏摆设他不是不知道,可是这种古怪的东西他实在是没觉得能欣赏的起来啊!
这些人已经完全不讲究什么对称美,整个器型扭曲四射,徐久照低头一看,作品名字:水滴。
徐久照:呵呵。
要不然就是一个好好的瓷器,只有一半是陶瓷另外一半竟然是木材编制而成,而瓶身上还有几个洞,边缘看上去竟然像是鞋上穿鞋带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