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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就这么的吃完了,之后婶子们洗涮,叔伯们拾掇,不一会,就将该归还的归还,该打扫的打扫好了,陆陆续续和主人家辞行。
顾大和顾齐福一起离开,临走时,特意抓着韩小天的手嘱咐道:“你们还年轻,只好踏踏实实过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大爷爷。”韩小天点头。
顾大又犹豫半刻,貌似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小远还小,你再等个两三年的,就好了,知道吗?”
“啊,什么?”韩小天一脸茫然,等什么?
顾齐福早就察觉韩小天在有些话题上时,总是接不上来,就准备探上一探:“结契后,你们就是契兄弟了,知道契兄弟的含义么?”
韩小天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不知道的:“知道,不就是结拜吗,拜把子,我知道的,放心,我会把小远当亲弟弟一般照顾的。”
顾齐福差点要笑翻了,硬憋着以至于脸都扭曲了,扶着目瞪口呆的顾大,转身就走:“放心,我和你大爷爷都放心,回吧。”
等走了一段路了,顾大才往回指着:“他,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
顾大转念一想,可不是吗,就算是韩小天以后懂得契兄弟的含义,要求履行义务,至少现在顾修远不用承担,点点头道:“挺好的,你这是从哪捡来的宝啊!”
“咱村口,我不是说过吗。”
“是呀,是呀,哈哈。”
韩小天觉得顾齐福离开时的表情很怪异,又想不出是什么意思,转头问顾修远:“他什么意思?”
顾修远上下打量一番,没想到他心中的契兄弟是这个意思,那还用得着说什么生啊死啊的?白让自己感动一番,嗤笑一声:“意思是你很傻。”说完也不理他,径自往回走。
“我去。”这代沟果真比得上马里亚纳海沟了。摇摇头跟在顾修远身后回去了。
时越又呆了一会,问了问韩小天以后的打算之类的,看天色不早就带着时超回去了。
等客人都走了,韩小天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今天这一天可真够累的,稍微歇了一会,就到东屋,想问问晚上吃剩下来的饭行不。
顾齐泰和顾修远听到有人进来,齐齐往他这边看来,韩小天一张嘴,迟迟说不出话来,直到憋得脸色涨红,眼神飘逸,才低头小声的说:“爹,热一下剩饭吃行吗?”
“行,怎么不行。”顾齐泰大笑,就喜欢他这个样子的,不经意间的羞涩,要比故作大方好太多。
顾修远撇撇嘴,不久一句爹么,你至于吗你!
韩小天低头出屋,才长出一口气,我去,差点憋死老子了,想要叫爹还真不容易!
吃过晚饭,洗漱过后,韩小天像往常那样将顾修远打发到西屋睡觉,他就自顾躺倒在顾齐泰旁边。
“小天啊,你去西屋睡吧。”
“不用,我睡着挺好的,爹,您也睡吧。”
“我觉得好多了,你去小远那睡吧,你们兄弟也聊聊天,亲近亲近。”顾齐泰心里是愿意让二人培养出一些感情来的,这样就算以后有个啥,二人也能互相担待。
“什么时候不能聊天啊,我就在这,万一您晚上又咳嗽起来怎么办?”韩小天本就觉得今天这事真他么的别扭,更别提晚上还睡一屋,倒更像结婚了,打定主意顾齐泰说什么也不去西屋。
顾齐泰见韩小天意志坚定,也只好作罢,这才躺下。
“也好,你陪我说说话。”
“好,说什么?”
“听说你把前院的地翻了,想种什么?”
“种点菜,这样就不用老吃野菜了,离得又近,什么时候吃都摘新鲜的,不过我好想翻的多了,用不了那么多,我盘算着,把西边那块挖个厕所,这样就不用天天冲马桶,还能当做化粪池,春天就能给麦子施上肥了,也不知道我的麦子能长成什么样,底肥没上,希望不会减产太多……”一说起自己的地来,韩小天就像是看到了希望,有说不完的话。
等他回过神来,顾齐泰已经睡着了,他翻个身,打个哈欠也睡了,折腾了一整天,早就困了。
半夜,韩小天迷迷糊糊感觉好像置身于火炉中,汗出了一身又一身,身上黏黏嗒嗒的很难受,他强挣开眼睛,打算打一盆水擦擦身体再接着睡。
起身间,碰到顾齐泰的胳膊,他一下子就彻底惊醒了。
怎么那么烫,他将手放到顾齐泰额头一探,果然发烧了:“三叔,三叔?爹?”
韩小天一边摇,一边叫,顾齐泰偶尔呻吟一声,就是不醒。
他跑到西屋,将顾修远摇醒:“小远,爹发烧了。”
第十章
韩小天到厨房点着灶火,在一根木柴上淋了一些油,点着拿到东屋固定到床的一侧,又烧了一些热水,让顾修远给顾齐泰擦身子降温,这才跑出去找顾齐福借马车。
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大夫,要想请大夫只能到县城里去请,他“哐哐”砸着顾齐泰家的门,心里却越来越着急。
只有他知道,顾齐泰在唯一的儿子有了着落之后,心里放松下来,以前靠着意念强撑着的一口气也松懈下来,没有两天就死了。
以前他知道结局,碍于不是自家的事,也没想着强管,如今几天相处下来,他在顾齐泰身上找到了爸爸的身影,没有人不渴望被人关心被人疼,即使他已成年,更何况,他已改口喊人爹了。
等顾齐福踢拉着鞋给他开开门,他一下子就窜了进去,就往牛棚那边跑。
“谁?”顾齐福吓了一大跳,也是粗心了,没问清就开门了,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往着牛棚那里跑去。
“五叔,我爹发烧了,我借您的牛车用用,去县城请一位大夫过来。”韩小天也不等顾齐福答应就开始赶牛套车了。
“怎么就发烧了?白天不还好好的?你快去,别担心家里,我这就去看看。”
“好的,谢谢五叔。”
“你这孩子,都这时候了还客气啥。”说着就往屋里喊一声:“他娘,他三伯病了,我去看看。”
说着就和韩小天一起出了家门,两人在村口分道扬镳,顾齐福进了顾齐泰家,韩小天一个人赶着牛车往县城而去,在之前他倒是和顾齐福学过赶车,没想到第一次独立驾驶却是为了请大夫。
月挂中天,洒下一片惨白的光,照亮了黑夜的路,韩小天却觉得一片黑暗,当他叫出那一声爹时起,他就将对父母的思念寄托在了顾齐泰身上,可这份寄托就要随着顾齐泰的离去而归于虚无,他又要孤孤单单一个人为了生活奋斗,不对,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
他将身体仰躺到车板上,望着头顶的月亮,它从不因人的愿望而圆,也从不因人的怨恨而缺,就那么清清冷冷的挂在天上,按着它的轨道一圈又一圈的转动。
“切 ,”韩小天猛地做起来对着空气甩了一鞭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有这个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还不如赶赶车,让牛跑快点。
这个时间,医馆早就关门了,他只有撞门,好不容易叫开门,人一听说是去乡下出诊,就不大愿意,路远不说,诊费又少,韩小天嘴皮子还算利索,软磨硬泡,总算求了下来。
等韩小天拽着快被颠散架的大夫赶回来,看到顾修远和顾齐福正抱着顾齐泰一个叫爹,一个掐人中,他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怎么了,大夫,你快看看。”
大夫一看这情景,心下了然,估计是白来一趟了,右手二指搭在顾齐泰脉门上细数,又探了探额头,站直身体,冲着殷切望着他的三人缓缓摇了摇头。
“准备后事吧。”大夫说完就将脉枕放入药箱,连方子也不准备下了。
“不,不会的,爹今天还好好的呢。”顾修远一下子就跪在床前,喃喃自语,两行清泪却盈满眼眶。
韩小天看着心里特别的堵,晚上之前还神采飞扬的小孩,顷刻间就成为了孤儿,现实在他面前天塌地陷,而他还没准备好来承受。
“大夫,您再给看看,要不开个方子也好啊,孩子们承受不住。”顾齐福也是抹了把泪,把希望寄于大夫身上。
大夫行医二十多年,早就见惯了生死,对这类场景毫无侧影:“大夫医得了病,医不了命,我这有一剂退烧药,乃虎狼之药,用过之后,不过一刻钟就能退烧,让他清醒过来,不过……”
“不过什么。”
“药效只有半个时辰,过后,人也就去了。”他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询问的看着韩小天三人,“用不用?”
顾齐泰和韩小天对视一眼,将目光投向顾修远,他们都没有资格来决定,有资格的又那么小。
“小远。”韩小天觉得他现在就如那残忍的杀手,将刀捅进顾修远的心里,还要在里边搅上一搅。
“不吃呢?”顾修远此时却平静下来,清冷的问道。
“不吃,也许能熬个一两天吧,不过,肯定是醒不过来了,就这么的去了吧。”大夫说道。当初研究出这个药的前辈,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与其让病人浑浑噩噩中死去,还不如清醒着,把该交代的交代了,该了的心愿了了的好。
“拿来吧。”顾修远伸手说道。
韩小天从大夫手中接过那笑笑的一粒药丸,放到顾修远手中。
“小远,你……”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好闭嘴。
“我要陪爹走完这最后一程,你们都出去吧。”顾修远转过头不再看其余之人。
韩小天和顾齐福只好领着大夫出去了,现在谁也没心情送大夫回去,韩小天将之安排在西屋睡下,他和顾齐福等在客厅,二人谁都没有心情坐下,站在东屋门口,静等最后一刻的到来。
那药果然有效,不一会儿,顾齐泰就悠悠转醒,恍惚一阵,才发现顾修远跪在床头默默流泪:“小远,爹要走了。”
“爹。”
“你听我说,我知道结契的事,你有诸般不愿,但小天是个好孩子,你只要真心实意对他,他不会欺了你去,至少这是爹能确认的。”
“孩儿知道。”
“唯有一点,你要答应爹,在没有自保的能力前,不要去京城,那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是。”
“还记得爹的那个小木箱吗?”
“记得。”
“里边有两块玉佩,龙凤呈祥的是你娘给你带上的,双龙的是那个人给爹的,你自己收好。”
“是。”顾修远泣不成声应道。
“把小天叫来。”顾齐泰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眼泪顺着耳尖滴到枕头上,纵有不舍,也只能放下了,不知那人听到他的死讯,还会为他分神一二?
“爹,您叫我。”韩小天一过来,就坐在床边握住顾齐泰的手。
顾齐泰用尽全力攥紧手心,“小天,你代爹照顾好小远。”
“会的,我会的。”
“枕下。”
“什么?”
“枕下有今天收到的礼钱和以前我剩下的,应该够用一阵子了,我的后事,简办。”
“爹!”顾修远听到后事二字,积蓄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猛然爆发,抱着顾齐泰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顾齐泰将手艰难挪到他的头顶,轻轻揉搓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