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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顾修远听到后事二字,积蓄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猛然爆发,抱着顾齐泰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顾齐泰将手艰难挪到他的头顶,轻轻揉搓两下,就停下不动了,然后猛然落到床上,砸出声响。
“爹!”
“爹!”
韩小天搂过顾修远,任他在怀中哭泣厮打。
门外的顾齐福一听这动静,就知道人不行了,赶忙进来,因为之前顾修远一直给顾齐泰擦身体,现在也就省去擦身了,招呼韩小天给他换衣服,不然等会儿身体僵硬就换不成了。
韩小天只好将顾修远放到床边,从床头座柜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和顾齐福双双动手,给顾齐泰换上。
“我去敲钟,你看着点小远。”顾齐福嘱咐韩小天。
顾家村的村俗,只要有人死了,不管什么时候,必须第一时间去敲钟,告诉全村所有人,之后就有人来帮忙,一起置办后事了。
钟在村子正中央,韩小天没有见过,也只好让顾齐福去了。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铛、铛”的钟声,钟声悠远、沉厚,诉说着生离死别。
五婶被韩小天吵醒后,一直就没睡着,如今听到钟声,立即就坐了起来匆匆穿上衣服,“糟了,三哥去了。” 说着就将顾修山喊起来,让他去通知大爷等人,她赶往顾齐泰家。
路上遇到听到钟声出来的人,只知道死了人,不知道是谁,“谁去了?”
“不知道。”
“去大钟那里问问。”
“不用去了,是三哥去了,咱们赶紧过去吧。”五婶拦住要村中走的人说道。
“三哥?”
“今儿不还好好的?”
“回光返照吧。”
“怪不得要那么着急给小远结了个契兄弟。”
“苦命啊。”
“是呀,可是那学田他怎么没说要回去。”
“你说为什么,以为都和你一样,三哥大义,以后都对小远好点。”
“我怎么了,我不就这么一问么?”
“好了,都别说了,还不知道那俩孩子怎么样呢,五嫂这话撂这,以后能帮衬的都帮衬着点,要是谁对这俩孩子不好,咱当家的第一个不放过。”
“五嫂说的是,我也第一个不放过。”
“我也是!”
看着纷纷附和的族人,五婶心中欣慰,总算没忘本。
等到了顾齐泰家,几个人开始布置灵堂,五嫂打发人去买白布和冥纸之类的东西,又进屋看了顾齐泰一眼,叹了一口气。
这人从小命苦,好在当官享福了吧,临了却生病将钱财花去,又穷光的走了,只留下一个孩子在这世上受苦,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胆小的人写这一章,表示身边冷飕飕的,给个收藏求安慰,
第十一章
一切都在忙中有序的进行,直到天色微亮,大夫也差人送了回去,该来的人也都来了,客厅变成了灵堂,一口薄木棺材放在正中,顾齐泰已经躺在了里边,棺材盖还没有盖上。
顾修远和韩小天分左右跪在棺材前边,往火盆里添纸钱,按着五婶的嘱咐,有人来吊唁,就伏在地上大哭三声,并给人还礼。
韩小天哭了一会儿就感觉眼睛干涩,嗓子冒火,更别提一直流泪的痛哭的顾修远了。
“五婶,你给小远倒些水喝,他一直哭,我怕他撑不住。”韩小天小声的和五婶说。
五婶本来就打算让二人喝些水缓缓,就是大人都熬不住,俩孩子就更难受了。端了杯水递到顾修远跟前,顾修远仿若未见,只低头往火盆里添纸钱。
韩小天见状,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柔声说道:“小远,听话,喝些水,你这样,爹走也走得不安心。”
听到“爹”字,顾修远双眼亮了一下,却又黯淡下去:“爹不要我了。”
“小远!”韩小天低声吼道,见顾修远不为所动,接过水杯就往他嘴里灌,顾修远挣不过他,被灌了满满一杯水进去,呛得猛咳。
“韩小天!”只见顾修远双目通红,愤恨的瞪着韩小天。
韩小天将水杯还给五婶,“你别给我作,小屁孩听一回话会死呀。”
顾修远正听不得有人说死,偏韩小天的嘴百无禁忌,想啥说啥,这下子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冲着韩小天过去了。
“是你先惹我的,啊!”喊叫着就冲到韩小天跟前,又是拳打又是脚踢,韩小天阻拦间,将胳膊挡在顾修远下巴处,他想到不想,低头就咬。
正是夏秋交替的时节,韩小天只穿了一层单衣,这一口着着实实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血水渗透衣料顺着顾修远的牙齿就流了出来。
此时韩小天的怒火也上来了,顾齐泰死了他也很伤心,已经打定主意要背着顾修远这个包袱在古代奔小康了,好心关心一下,这小屁孩还不领情,既如此,就别怪他仗着年长身高欺负人了。
顾修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咬到韩小天了,正咬着牙不知所措,被韩小天一拳头打在脸上,松了口,歪倒在地上。
院子里一伙人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一个没看到,就打起来了?
韩小天还要上前,这小子就是欠揍,打几下就醒了,被五婶拦腰截住:“小天,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韩小天一个十四岁的小孩,还没有五婶有力气,被五婶整个抱住,挣脱不开。
而倒在地上的顾修远却一阵嚎啕,仿佛将心中的恸全部哭出来一样。
韩小天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小人,眼中的愤怒被怜爱所代替,才十岁啊,他都二十好几了何必跟个小孩计较,更何况人家刚死了亲爹。
“五婶,你放开我。”
“小天,你冷静点,小远还小。”
“五婶,我知道,你放开我。”
五婶见他语气平缓,迟疑的放开了手。
韩小天走到顾修远跟前,坐下,将他捞到自己怀里,拍着他的后背,也不言语,一下,一下,又一下。
顾修远从昨天就忙累了一天,半夜又闹腾了一宿,又哭了大半天,精力早已耗尽,被韩小天缓慢有规律的拍着,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双手紧紧抓着韩小天衣襟,睡着了。
韩小天将顾修远抱到西屋床上,放下,却发现怎么都掰不开顾修远的手,灵前得有孝子哭丧,无法,他只好将衣服脱下,另外穿了一件出去,跪在灵前。
五婶一路跟随,总算送了口气,还以为兄弟俩要闹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果然,三哥至少没有看错韩小天。
目睹了全过程的顾家人都暗中点头,韩小天这小孩,可以!
时越接到消息已经半上午了,连那一身官衣都来不及换下来就带着时超赶了过来。
进门只看到韩小天在守灵,行过礼就问:“小远呢?”
“他累了,刚才哭晕,睡了过去。”
时越看看天色,日头已经上来老高了,马上就要送丧了,“这怎么行,他得打幡呢,把他叫起来吧。”村里没有停灵的习惯,都是第二天就埋。
顾齐福也在一边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送三哥这最后一程,也只有他来。”
韩小天也明白古人对这些事很是看重,可顾修远真的已经累极了,而且大喜大悲情绪冲击之下,对身体负荷很大,此时打断他的休息,恐怕之后会闹大病。
“既然我叫三叔一声爹,我也就是爹的儿子了,送丧我来吧,小远还小,不堪重负,我怕他亲眼看着爹下葬,还会晕过去。”
顾齐福转过头和顾大商量了一下,纷纷点头,小远那孩子再生病了,这个家就更过不下去了。
“那好,订盖吧。”
就有两个族叔将棺盖盖上,那五寸钉将棺盖钉死,韩小天在一旁哭喊着:“爹,躲钉啊。”
之后,由八个人将棺材抬起,韩小天举幡跟在后边,在之后就是族中的兄弟侄子们,一路跟着,逢拐弯处,韩小天要提醒一声:“爹,记得拐弯。”
走一段路,队伍就会停一停,韩小天并族侄们要跪下冲着棺材磕一个头,队伍才会继续行进。
先绕着顾家村走一遭,路上两旁就有人过来观看,一见举幡的是韩小天,不见顾修远就议论纷纷,有好打听的,不一会就把事情始末摸清了,传播开来。
墓地就在村子背后的那座山上,据说翻过这座山,就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少有人烟,山的南面有一块斜坡,陡度不大,这里就是顾家祖坟所在地。
已经有族人挨着顾齐泰父母的坟挖好了坟坑,来到坟上,韩小天又冲着顾齐泰磕了几个头,族人就在顾齐福的指挥下,将棺材放入坑中,又将顾齐泰平时穿用放进坑中。
由韩小天开头,手捧一把土撒进去,跪倒坟的南面,之后是顾齐福等平辈的族兄弟,之后是子侄辈的,待到都撒了土后,才开始用铁锹将坑填起来。
又烧过一回买路钱,众人这才离开,顾齐泰从此就长眠于父母身旁,颠簸一生,最后到底要落地归根。
男人们就此散去,家里已经由不能去上坟的婶子们收拾干净,待韩小天回到家中,也都纷纷告辞,最后只留下了顾齐福夫妇和时越父子。
“想不到三哥竟然这么快就去了。”顾齐福用袖子擦擦眼角的泪感慨道,原本想着三哥回来了,哥几个能好好聚一聚,这才几天啊,这事那事的,连话都没好好说过,人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你说,剩下这俩孩子,唉!”五婶也是唉声叹气,为顾修远和韩小天发愁。
“五叔,五婶,你们就别担心了,我能挑起这个家的,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会儿。”
顾齐福往西屋探了探头,发现顾修远还在睡觉,就点点头:“那好,你也早点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
“哎。”
时越待顾齐福夫妇走后,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小天,你收下。”
韩小天摇摇头,他早就看出时越和顾齐泰关系不一般,按说,有这样一个依靠,如果将顾修远托付给他,远远比自己强太多,他相信顾齐泰甚至有比时越更加可靠的人脉,但他都没有选择,宁愿让顾修远跟着自己吃苦受累,这里边肯定有原因。
就算顾齐泰没告诉韩小天,但也偶尔听到小远提到,顾齐泰不愿意小远牵扯到官家。
既然这样,那他也不能与时越走得太近,这银子就更不能收,即使他心水的不行,十两银子啊,可以买一头猪,买田,买房子,做个小买卖……可惜这能看,不能拿!
“大人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爹曾叮嘱过,人要活得自在,就不能欠人太多,大人已经帮我家很多了,这银子,恕我不能收。”既然要远着,那就称呼大人好了,韩小天心道。按说在县令面前要自称小民或草民的,韩小天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好当不知道,依然我来我去。
时越挑眉,这韩小天也是个硬气的,只是眼下的日子:“你就当这是我给的吊唁钱。”
“十文。”
“什么?”
“村里的叔伯都给的十文,大人就按这个数来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榆木脑袋呢?”时越放下银子拉上时超就要走。
韩小天拿起银子就塞到时超手中,时超还不明白二人为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