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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戚一斐今天还是不在家呀。
戚一斐昨天回去的时候,没见到十二监的几个大太监,早就忘了这事。
戚府管家赶在戚一斐回来之前,就把大太监们都“请”走了。戚一斐心软,这是全戚府上下都知道的秘密。戚老爷子已经下了死命令,要让那些踩地捧高的狗东西得到教训,然后这事才能由戚一斐出面了了。
至于要晾多久,比送给别人家晚送了多少日,就请这几位公公等多少日。
***
朝天宫,习仪亭。
戚一斐与闻罪还是同乘下轿,但这回却特意遣散了宫人,只留下了他们两个。这孤男孤男的,气氛有点异样。
最异样的,还是七皇子一撩长袍,就亲自给戚一斐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四拜而跪。
戚一斐看的整个人都傻了,教礼仪还可以这样的吗?
对比起七皇子,犹如量过尺子一般的流畅动作,礼仪教科书大概都要流下羞愧的泪水。昨天还觉得自己表现蛮好的戚一斐,自我感觉总算明白为什么七皇子要亲自给他演示了,因为七皇子人太好了,连批评他都不好意思!
只能亲自做一遍,让他从对比中,得到升华。
闻罪行完礼后,就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与戚一斐说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我虽在后宫中沉寂多年,却也只跪过我父皇一人。倒是听人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能跪天地君亲师,还有……娘子。”
最后这两字,可以称的上是色气满满,又意韵深远。
但戚一斐却还沉浸在七皇子那一套华丽的动作里,暗自羞愧,人比人得死啊:“是我太不争气了,殿下之能,我不及。”
闻罪:“???”
缓了一下,闻罪才转换了思路,故意卖惨:“是我当年太傻,总觉得自己不得喜欢,是因为我不够好。近乎苛刻的要求自己要做到完美,却发现真的做到了,也没有人会看。”
“你已经够好了!我会看!”戚一斐主动上前,趁机握住了闻罪的手。
寿命再一次开始上涨,仿佛都能听到那哗啦哗啦的声音。
闻罪反手,抱住了戚一斐略小了一圈的嫩手,面上还一脸严肃的在当正人君子,以一种再公式化不过的语气道:“闲话就不要说了,还是我来手把手教吧,我先带着您来一遍?”
“您太客气了。”戚一斐故意学着闻罪的话,调侃道。
手握着手,胳膊贴着胳膊,最后甚至到了两人仿佛融为了一体。这么一套行礼动作下来,这个秋天都要变得比夏季还要炎热了。
“二郎,可学会了?”闻罪在戚一斐的耳边小声道。
“就,就……”戚一斐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不要脸了,“我有些愚笨,可能还需要再来几遍。”
闻罪轻笑出声,磁性低沉:“但为君故,莫敢不从。”
作者有话要说: ——只缘感君一回顾; 使我思君朝与暮。BY:汉乐府。
*牛轧糖:牛轧糖的起源,有两种说法,其中之一就是明代的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因为做梦梦到神仙而发明出来的。文里便选择了这种说法,么么哒~
第16章 放弃努力的十六天:
戚一斐从没想到,有天他会这么说,学习使他快乐!
是真的,很快乐。
闻夫子风趣幽默,博闻强识,看上去还和戚一斐有着一样的三观,在很多事情的见解上,都意外的合拍。连戚一斐从小到大的好基友傅里,有时候也会和戚一斐小有争执,不伤感情,但总归想法不可能永远同步。
闻罪却可以做到一模一样。
无论和闻罪说什么,都能得到让戚一斐特别舒心的回答。后来,在休息之余,戚一斐不信邪,便一边吃茶点,一边和闻罪检测默契,玩起来了食物方面的快问快答小游戏。
“吃饭放不放香菜?”
“看情况。”
“甜口好吃还是咸口好吃?”
“都好吃。”
“古法五仁该不该滚出月饼界?”
“看手艺。”
……
是的,这些都是戚一斐心里的答案。他这人没什么极端偏好,也不懂那种非此即彼的执着。特别是吃饭,好吃才最重要,哪里来的那么多真情实感。
戚一斐激动的热泪盈眶:“终于遇到亲人了啊!”
最重要的是,这位“亲人”长的还特别好看,一点泪痣,藏着数不尽的风流意气。
戚一斐得寸进尺,上前挑起了七皇子的下巴尖,很是戏精的嘿嘿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随和的大美人,可以让本郡王随意欺负。”
大美人也不挣扎,只顺势仰起头,勾唇对着小郡王眨了一下右眼,仿佛真的有一股电流,破空而来,带起火花四溅。
戚一斐夸张的以手抚膺,连连后退,不行,这美人杀伤力太大,他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七皇子一身得体宽袍,内紧外松,脊背挺直的端坐于石凳,双手放在膝上,犹如工笔之画。仔细看,他的眼尾还有一抹殷虹,像极了志异里堕下黄泉、引人犯罪的修罗,双眼微弯,水光潋滟,薄而锋利的淡唇微启:“怎么不来欺负我了?”
戚小郡王就是个口头花花、腹中空空的理论家,双手扶在柱上,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美人如刀,风紧扯呼。
课间娱乐之后,就又是一段时间的手把手教学。这也是戚一斐最喜欢的环节,在冷香萦绕,心旷神怡中,看着生死簿上的寿命倒计时疯狂上涨。他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都可以带着七皇子一起去修仙了。
还搞什么尔虞,什么我诈,大家一起去当神仙!
戚一斐在这样的愉悦里乐不思蜀,恨不能一直不打下课铃的那种。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优秀的闻夫子,是教师队伍里的奇行种,不爱拖堂,也不爱骂人,更不爱让体育老师莫名生病/有事/就是不想来上课。
一到准点,都不需要谁来提醒,闻罪就会收手,仿佛身体里住着一个日晷、滴漏,上了发条般,什么时间,就一定要去什么事。
戚一斐很想语重心长的告诉他的小伙伴,你这样是强迫症,不好。哪怕是为了心理健康,咱们也应该多练一会儿。他很乐意天衣无缝的继续,当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傻逼。
但还是到了分离的时间。
两人再一次站到了朝天宫的大门口。往日里,这大门外的街道上还会有个热闹的小集市,算命看卦,路摊小吃,卖什么的都有,这两天却被肃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戚一斐自然是很舍不得闻罪的。
闻罪却什么都没有说,只半步走在戚一斐前面。水云纹的大袖子一晃一晃的,就像是勾在猫儿眼前的线头,因着戚一斐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想要伺机而动的一击即中!
这一盯,就盯到了马车来。
这一回,等在外面的,不再是戚家的马车/,而是七皇子那辆越制的八马玉辇,把圣眷正隆表现的淋漓尽致,甚至都有点过分招摇了。
戚一斐有心提醒他的小伙伴,又怕自己说了,有离间之嫌。只能暗自先咽了下去,想着等哪天有机会了,约七皇子一起去桃园看个戏、听个书,暗搓搓的借古人之言,让七皇子明白树大招风、帝王多疑的道理。
“不用送了。”戚一斐站在台阶上,与台阶下的七皇子平视,“我今天先不回家。”
虽然戚一斐早上就已经吃到状元糖了,但昨天的街没有逛成,就还是很不舒服。说别人强迫症不好的他,其实有时候也会有些特别古怪的坚持。好比,如果他有了什么计划,因故打断,之后就一定要想辙续上,不续就浑身不舒坦。
戚一斐也是在“和七皇子共乘”与“完成昨日的计划”之间,抉择了许久,才忍痛放弃了七皇子的。
毕竟,他们明天就又可以见到彼此了。
“我知道啊。”闻罪自然而然的对戚一斐伸出了手,一脸诧异,“我们昨儿不是约好了,有时间就一起去逛逛繁华之地吗?”
戚一斐傻了,他们有过这个约定吗?
不对!
没有也得有!
戚小郡王也是个小滑头,立刻顺杆爬上,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七皇子的手上,还突发奇想从高高的台阶上往下一蹦。引得七皇子本能的就张开另外一臂,囫囵的接住了他。戚一斐勾住了七皇子白净的脖颈,假装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不得体,嘴里说着:“还不快抱本郡王上车!”
实则,戚一斐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脸红的不像样子,鸵鸟一样,打死不去看七皇子的表情。
他一定觉得我很奇怪。
但奇怪就奇怪吧!
一直到被七皇子稳稳的抱上马车,戚一斐也只听到特属于七皇子的冷冽声音,在他的肩窝轻笑了一声,带来了暧昧的热气。
“小的,伺候的您,还满意吗?”上车后,七皇子道。
“马马、马马虎虎吧。”戚小郡王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大手一挥,“看赏。”
然后,七皇子就自己上前,握住了戚一斐的手,把玩了起来,摩擦揉捏,爱不释手。等玩够了也不放开,理不直,气也壮:“谢郡王赏。”
郡王、郡王并不是很想这么赏他。
与此同时,玉辇已经驶上了较为热闹的地段,减速慢行后,一股嘈杂的人间烟火便扑面而来了。
雍畿作为大启的京城,软红香土,八街九陌,各处城门通往城内的正街,都十分宽阔热闹,有的甚至可以同时并行十二辆马车。这也是戚家日前进城,会那么肆意疾驰的原因,道路很宽,除了碰瓷以外,只有很小的几率,会撞到人。
闻罪大概是逗够了戚一斐,终于想起聊点正经事:“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戚一斐摇摇头,他就是想上街看看,并没有什么目的地:“你呢?”
“那就去卢妃巷吧。”闻罪已经提前做过了功课,知道今天大市桥有一个番邦的商队,据说要表演些漂洋过海来的新奇手艺,以戚一斐爱热闹、喜繁华的性格,肯定会开心。
卢妃巷,曾是南唐旧宫的一角,护城河由此流经,各色桥梁婉转曲折,汇聚了市井人气。
和“天桥卖艺”有异曲同工之妙。
卢妃巷最出名的就是大市桥,老名儿叫西虹桥,而西虹桥集市,便是从南唐就形成的老牌商业区。南来北往,叫卖吆喝,不管是去贩卖牲口的内市桥,还是到赏玩古董的珠宝廊,都要途经此处,是个再适合做生意不过的地方。
“好。”戚一斐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他就喜欢闻罪这种爽快果决的性格。
两人就算是绑定了,一同乘车,驱向南城。
说起来,戚一斐在卢妃巷,也有个临街的铺面,由他奶娘一个遭灾之后来京城投奔的亲戚经营,每年多少都有些进项,是戚一斐的小金库来源之一。
“我们正好可以去看看。”闻罪道,“我听说那铺子是做玉石的,说不定还可以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我送你啊。”戚一斐年龄不大,毛病不少,其中之一就是个傻大款,对朋友总像散财童子似的,“不管你今天看上什么了,爷都给。”
“你呢?”
“嗯?”戚一斐没懂。
“我说,”七皇子一字一顿,掰开了揉碎了的给小郡王解释,,“如果我看上的,是你呢?你也给?”
第17章 放弃努力的十七天:
“我说,”七皇子一字一顿,掰开了揉碎了的给小郡王解释,“如果我看上的,是你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