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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将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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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放弃努力的十七天:
  “我说,”七皇子一字一顿,掰开了揉碎了的给小郡王解释,“如果我看上的,是你呢?你也给?”
  戚一斐慢慢睁大了眼睛,然后,就捧腹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以为闻罪和傅里一样,也爱满嘴跑火车。等笑的眼角都有泪花了之后,又不甘示弱,故意凑近,挑衅的看着闻罪:“我是我阿爷的宝贝,戚家俱乐部的非卖品。只能给你看看,眼馋不?”
  闻罪双眼像狼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戚一斐:“馋。”
  车厢一个抖动,两人就终于如戚一斐所愿,扑成了一团。戚一斐浑身软弱无骨,肌肤细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劲,两人撞在一起时,竟没感觉到多疼,只有契合后的悸动,如花落满怀,盈香入袖。
  像极了那年初冬,戚小郡王持一枝冬梅,从御花园边上的长廊奔过,暗风浮动,手有余甘。
  廊外刚刚下过小雪,路滑人疾,险些出事。
  七皇子本不想多动的,他正在躲避螭吻宫三公主的追打,直至看到戚一斐就要从台阶上滚下,像飞出去了似的,便再来不及思考,身体比大脑诚实,一步迈出,念头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一定要接住戚一斐!
  可惜,闻罪还是晚了一步,戚小斐已经稳稳的被他小舅接到了怀里。小小的稚童,没被变故吓哭,反而笑成了一团,把花枝递给了舅舅。
  当时的闻罪,就只能看着自己已经伸出的手,想象着换他把戚一斐抱起来的样子。
  时隔多年,闻罪终于明白了,当年想的再美,都不如现下的感受。戚小郡王轻的就像羽毛,没有重量,只有甜香。
  这回是真的近到了不能再近,戚一斐手忙脚乱的想要起来,但也不知道是四肢不太协调,还怎样,越挣扎,反倒是越莫名其的靠近闻罪,离七皇子更近了,还被对方深陷后脖,猛吸了一口。准备吸“猫”的那个,就这样成了被吸的。
  戚一斐只能傻乎乎的,也抱着吸了回去,反正就是不能输!
  闻罪被戚一斐与众不同的回应,弄的有点想笑,索性也就没压抑自己,肩膀都跟着抖动了起来,还不忘贴着耳垂,呵着气问:“好闻吗?”
  “嗯!”戚一斐真觉得闻罪比他香,他身上总有一股没褪干净的奶膘味,一点都不男人。
  “一千二百两一斤的瑞脑,总要对得起这个价格,”七皇子说这话时,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总带着说不上来的不屑与凉薄,“你若喜欢,就全送你了。”
  戚一斐把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他还嫌戚家凉的不够快吗?
  瑞脑就是龙脑香,纯白剔透,留香持久,是大启的皇室专供,戚一斐可用不了。
  “以后就能用了。”闻罪的双眼在车厢的阴影里,像极了某种蛰伏一个冬季的大型猛兽,阴鸷狠辣,又专注唯一,就等一个春天。
  戚一斐也终于发现了,闻罪眼底的青黑。美人就是有优势,底子太好,连熬夜后的憔悴,乍看上去都像天然卧蚕,这也就导致戚一斐这才迟迟发现:“你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还好。”闻罪却好像不怎么想讨论的样子。
  坐在外面车辕上的丁公公,很是时候的幽幽插话进来,带着假意的抱怨:“殿下为了今日能腾出时间陪郡王爷您,挑灯夜工,很是辛苦。可怜郡王爷劝劝殿下,他不睡觉,奴婢也要睡的呀。”
  戚一斐被丁公公的怪声怪气给逗笑了。
  一边笑着,一边还不忘心疼的抬手,摸上了闻罪的脸,拇指在闻罪的眼底轻轻抚过:“你也太实成了,下次别这样,很吃亏的。”
  “好。”闻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道,他的手还握在戚一斐的腰上,并不觉得吃亏。
  还没走到玉石铺子前,车就走不动了。戚一斐撩开纱帘,只看到桥下,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纵使七皇子这边声势浩大,路人想让开也是不行的。丁公公很有眼力劲,早早就派人打听来了始末,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
  原来是有两人起了争执,一个卖石的老翁,一个买石的奸商。
  只听到“买卖石头”这四个字,戚一斐的心头就莫名一跳,你说巧不巧,他名下正好有个铺子是卖玉石的。
  不等七皇子调侃,那边就拔高了声音,响亮到哪怕身在这么嘈杂的人群里,依旧能保证人人都听得到那一句——“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征南郡王!”
  古代版“我的爸爸是李刚”,也不过如此了。
  戚。征南郡王。一斐爸爸,连撸起袖子,下车打人的心都有了。流言是把刀,不管那老翁与商人孰对孰错,在这样的情况下,商人气焰嚣张,就很容易被看做是在仗势欺人。同情弱者的心理千古流传,海内通用。
  丁公公的小徒弟,不一会儿也回来了,他又去详细的打听了一下,保证了贵人们能更清楚的知道始末。
  这错……
  果然真是玉石商人的,并没有什么隐情。
  卖石老翁千里迢迢,辛苦借驴,驮了四筐石头进城,都是上好的青田石料,要卖给已经说好的玉石铺。结果等石头到了,东家却临时反悔,钻了契约漏洞,只肯给石头钱,不肯给运石头的力资。
  老翁眼瞧着就要赔的血本无归,就在桥下闹了起来。
  这都不用别人误会玉石铺在仗势欺人了,他们就是为富不仁,仗势欺人!
  戚一斐歪坐着,一脸的眼神死,他不过两年没回来,御下不严的情况就已经严重如斯,他果然不适合做生意。这回之后,就把这倒霉铺子关了!
  “这不是你的错。”闻罪安慰戚一斐。
  “这就是我的错。”戚一斐很是自责。任人唯亲,可不就是原罪?
  这铺子的管事,是戚一斐奶娘的亲戚。奶娘老了,就一个儿子,改嫁了个孤儿出身的厨子,好不容易来个投奔的亲戚,戚一斐自然要帮忙。
  他想奶娘能开心。
  因为奶娘对他是真的好,说句夸张点的,她宁可饿着自己的亲儿子,也要先喂饱了戚一斐。乡下来的婆子,没什么阅历,却因为怕给戚一斐丢人,生生学会了一套和宫里差不多的繁琐规矩,只为给戚一斐长脸。
  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这是有人恨不能你死。”闻罪比戚一斐要更冷静,也更明白这里面的歪歪绕。
  从纵马回京,到次辅设宴,再到今时今日的玉石丑闻,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围绕戚一斐形成。他回京不过短短几日,已是杀招尽现。
  不等戚一斐下车训仆,又有人由远及近的策马而来,跪到车前禀报:
  “殿下,张珍死了。”
  张珍,次辅张吉之子,是张吉和夫人的老来子,爱若珍宝的眼珠子。不知道为什么,张珍看他爹支持的大皇子很不顺眼,反倒是喜欢往戚一斐身边凑。
  三年前,二皇子要设计强娶戚一斐的阿姊,大皇子早已知晓,却替二皇子收尾,只想等着看二皇子与戚家决裂的大笑话。最后还是张珍冒死,来给戚一斐通的风,报的信,这才免去了戚一斐阿姊的一桩祸事。
  两年前,戚一斐远去边关给阿姊送亲,张珍难受的像个大傻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送到十里亭外,又改了主意,吵闹着非要和戚一斐一起走。等戚一斐好不容易劝住了他,又转而逼着戚一斐发誓,不要忘了他。
  两年后,戚一斐回京,没等两人依约见面,张珍就受他爹牵连,下了诏狱。
  戚一斐本已暗中托了他祖父的门生旧吏,想办法找关系打点了狱中上下,得到了准信儿——摄政王一贯主张祸不及家人,张珍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儿子,在狱中应该受不了大罪,不成想,再听到消息时……
  已是天人永隔。


第18章 放弃努力的十八天:
  自古以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么两件事毫无预兆的砸下来,戚一斐一度以为自己忘记了什么叫呼吸,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还是始终与七皇子相握的手,引他回到了人间。
  戚一斐的耳边,适时回响起了小舅外放做官那年,临行前的谆谆教导:“遇到事了不要怕,先解决,再痛哭。”
  没人关心你的心里是怎么样的撕裂,他们只想看到结果。
  戚一斐的解决办法就是:
  第一,先开口,请丁公公受累,替他去大市桥下跑一趟,双倍赔钱给那卖石的老翁。至于偷奸耍滑的管事,和赵阿丑一样,不用客气,直接扭送官府,法律总是公平的。
  第二,对一直在担忧看着他的闻罪开道:“你可以带我去诏狱吗?若这会连累到你,请一定要对我直说。京中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大懂,但我绝不是那种会坑朋友的人。你把我带去找狸奴或者我阿爷都行。”
  戚一斐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这辈子也没经历太多的风雨。曾经,他也未雨绸缪的想过,若有一日天和帝倒了,戚家不行了,他身边的朋友也接连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撑不下去,手忙脚乱,是戚一斐无数次的脑补。
  如今事到临头,他却发现自己的大脑竟异常清晰,高效率的开始运转。仿佛在理智与情感的中间,被划下了一条道。他站在理智的这头,只等着完事后,好迈去情感的那边。他从没有如此冷静过,把所有事情都尽可能的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去诏狱!”这便是闻罪的回答,还不忘对外面吩咐,“把罗能、周开,还有刘希实等人,都给我叫去候着!”
  这几位大人,就是如今锦衣卫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指挥使周斌离京后,很多事情,便都是由他们协同拿主意。
  在辇车往诏狱赶的路上,刚刚来报了张珍死讯的锦衣卫千户,继续开始了他的汇报。
  “张家的小公子,疑似自杀。”千户大人如今说话,比之前不知道赔上了多少倍的小心。连本来可以断言的自杀,也在顾虑到戚一斐的神色不善后,改成了一个更加委婉的说法,“已经找仵作验过了,后又多请了几个老手,正在二验,大致上听过不会出错。”
  不是他杀,也没有什么曲折,就是张珍在狱中自杀了。自己藏的簪子,自己要的临死前吃顿好的,自己……捅死了自己。
  “阿宝只入了诏狱一夜,为何要自杀?”戚一斐却听不下去了。
  张家的小公子,大名为珍,小名为宝,从名字里就能看出爹娘对他的宠爱。同为阁老亲眷,又都是生活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境遇,戚一斐自我感觉是很了解张珍的,他可以怕,可以怂,却绝无道理会突兀的选择自杀。
  “可是滥用了私刑?”闻罪眯眼,压低了声音。
  历史上,诏狱本意是指俸禄在二千石以上的高官犯罪后,需要天子亲下诏书,才能下狱的案子。后经过历朝历代的演化,到了大启这一朝,诏狱已经成了最高规格监狱的代名词。不是“住的最好,待遇最佳”那种高规格,而是“酷刑最多、恐怖无序,锦衣卫可以便宜行事,直接严刑拷打,不用通问三司”的高规格。
  闻罪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他并不介意使用酷刑,也不关心什么张家幼子,但让戚一斐不痛快了,就是不行。
  “你别这样说。”反倒是戚一斐,主动打断了闻罪,“我之前使银子问过的,摄政王不主张连祸及家人。”
  虽然戚一斐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摄政王是谁,但他相信给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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