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及至中午,江宁搬出的那批酒又发放得七七八八了,领酒的兵士也渐渐少了,估摸着到了该吃饭的点了,眼见着酒摊上的酒不多了,后面没领到的兵士便有些着急,有人在后方急嚷嚷地道:“都领了酒还杵在这做什么?后面的人还领不领了?酒都快没了!”
这话一出,没领到的士兵都哄闹起来,拼命往前挤,江宁面前的那位士兵正掀开封泥准备尝一口,被这一下子挤的,酒坛子没拿稳,掉到酒摊上,咕噜噜一路滚了过去,酒液倾洒,霎时将画像染出了一片墨痕。
江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立刻伸手将那画像拎了起来,然而此时已经晚了,那画上已是一片狼藉,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被推的那名兵士气得七窍生烟,酒都到嘴边了竟然全洒了,他转过身去将身后的那名兵士拽住,大骂起来,那兵士也不是个吃素的,两人剑拔弩张,越吵越凶,眼看着就要动手。
江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了心绪,将画像放下,又取了一坛子酒,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轮到后面的几个兵士领酒时,前面两个人领了酒便走,最后一个人开口道:“老板,你这画像都看不清了啊。”
江宁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长得很瘦,脸型略长,面上笑嘻嘻的,江宁取了酒给他,微微一笑道:“意外罢了,看不清也没有办法,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口天吴,单名一个战字,多谢老板了嘿。”
他说着,接了酒,乐颠颠地离开了,江宁把他的名字登记上,整一个上午过去了,一无所获。
第69章
沙河关兵营,校场,一个人正站在校场中间,持着长矛,练习着突刺的动作,一遍又一遍,整一个上午,反反复复,就只做那一个动作。
过了一会,校场外面过来一个人,扬声喊道:“韩致远!”
韩致远停了下来,看了看那小跑过来的人,又回过身去,继续手中的动作,口中道:“你不是去沙河城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过来那人是瘦高个,脸型略长,闻言便嘻嘻一笑地道:“我去市集转了一圈回来了。”
韩致远嗯了一声,手中动作不停,等着他的下文,果然那吴战绕着他转了转,厚着脸皮道:“你这个月的饷银还在吗?”
韩致远不理他,吴战又绕着他转了一圈,涎着脸:“你要是没花的话,借我一点呗。”
“不是前几日才发过?”
吴战嘿嘿笑道:“这不是……用完了么?”
韩致远总算是停下了手,瞥了他一眼,道:“在兵营里成天没出去,你怎么用完的?和丁字营那群人又凑一堆了?”
“你轻点声!”吴战有点紧张地转头四顾,这才压低声音道:“我这不是……一时技痒么……“
闻言,韩致远顿时冷笑:“技痒?是皮痒吧?”
吴战一噎,他虽然说不过韩致远,但仍旧是锲而不舍:“能不能借我点儿,我下个月一定还你。”
韩致远将长矛换了个手拿着,一边擦着汗,往外走去,口中道:“等你把上上个月借我的钱还了再说吧。”
吴战还要说话,韩致远转头看着他,神色似笑非笑:“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想赖我账的时候,是如何下场?”
吴战登时打了个激灵,什么下场?当时他欺生,借了韩致远的钱却迟迟不还,最后韩致远找上门来,他想赖账,结果被韩致远按在地上揍了小半个时辰,揍得他哭爹喊娘,一边哭饶,一边还要被韩致远逼着高喊,揍得好。
然而揍完之后,他身上连个伤痕都没有,状都无处可告……
韩致远瞅着他那怂样,便扔下一句:“没有钱,我攒着要交给我媳妇的,你别想从我这扒拉走一个铜板。”
吴战默默道,又是你媳妇儿,有媳妇了不起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他不敢说出来,仍旧不肯轻易放弃,追了上去,眼珠子一转,对韩致远道:“你喝酒吗?”
“不喝。”
吴战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絮絮叨叨:“哎我今天去了市集,有人在送酒,不要钱的,你去不去?”
“没空。”
“我还带了一坛回来,专门给你尝尝的。”吴战信誓旦旦。
“真是谢谢你了,我不喝酒。”韩致远目不斜视,古代的酒真是难喝到了一定的地步,他脑子发烧了才会去尝尝。
吴战根本无视他的话,把自说自话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你去吧去吧,上次你不是看上了程将军的那一件狐狸毛斗篷?我跟你讲,我今天去市集也看到了!”
“嗯?”韩致远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他:“当真?”
吴战立刻指天发誓,满脸正气:“比真金还真!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呵呵。”
吴战脸上的正气下一瞬就转为了谄媚:“只要你帮我去领一坛子酒来,我就带你去。”
韩致远瞥了他一眼:“别人免费送的,你拿去卖?”
吴战嘿嘿地笑:“这个嘛……”
韩致远瞅见了他怀里的酒坛子,伸出手来:“我看看。”
吴战连忙狗腿地双手把酒递过去:“壮士,请!”
韩致远上下掂了掂那酒坛子,不太沉,他将封泥揭开来,一股子浓浓的酒香气扑鼻而来,跟他印象中古代的酒完全不同,香气浓烈,酒液清澈,他微微皱眉,抬眼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吴战仔细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叫什么……远志?”
韩致远沉吟片刻,盯着那小小的酒坛子,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尔后道:“你喝过了吗?”
吴战搓了搓手,笑着道:“还没有,我见着别人喝了,特别够味,一定能卖个——等等!”
他的话说晚了,韩致远端起酒坛子就是几大口,清亮的酒液洒落,伴随着浓烈的酒香迸散开来,吴战的心简直都要滴血了,他的声音颤抖:“你你你你不是不喝酒?”
韩致远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液,洒然一笑:“你都双手捧着,送上门来了,我不喝岂不是对不住你一番拳拳心意?”
吴战顿时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韩致远借着阳光,往酒坛子里瞅了一眼,里面酒液澄澈清亮,坛子底刻着四个小字:余年远志。
他将酒坛子再次封好,面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对吴战道:“不是要去市集?这就走吧。”
吴战眼睛一亮,也不心疼了,忙催促道:“赶紧着,走走走,晚了可就去不成了。”
两人正往外面走,迎面来了一个年轻将领,将他们拦住了,正是程武程将军,他看了看韩致远,道:“要出去?”
韩致远将酒坛子往身后一揣,点点头:“回将军,是的。”
程武打量了他一眼,道:“先别急着走,我们来过几招。”
闻言,韩致远提醒道:“将军,今日休息。”
程武抬了抬下巴:“本将自然知道,需要你来提醒?”他见韩致远仍旧没什么表情,想了想,又道:“你若是赢了我,那件狐狸毛的斗篷就输给你。”
韩致远道:“我今日有事,能否改日再战?”
“不行。”
眼见着没法轻易脱身了,韩致远索性点点头,又道:“几场?”
程武道:“三场定胜负。”
韩致远没什么意见,实际上,以程武的性格,没说个十场就不错了,商量好之后,两人又转身去了校场,吴战顿时傻了眼,最后只得也跟了上去。
然而出乎韩致远的意料,这三场也不是那么快能打完的,他用的是现代的格斗技术,而程武用的则是古代武术,两人实力几乎不相上下,一场能打个半天。
吴战站在一旁急得不行,若是士气能影响场上人的胜负,他恨不得高声为韩致远摇旗呐喊,或者为程将军摇旗呐喊,谁赢了都好,赶紧打完吧!
虽然最后是韩致远二胜一负赢了程武,但是天色也暗了下来,韩致远胳膊底下夹着那件狐狸毛斗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他步子迈得宽大,吴战几乎追不上他,最后一路小跑着赶上去,嘀咕道:“这会怎么着急起来了……”
沙河城市集,天色阴沉沉的,顾鸿云抬头看了看,对江宁道:“似乎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稀疏的雨滴便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打在酒坛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江宁看了看市集入口,道:“顾兄先回客栈去吧。”
顾鸿云不太赞同地道:“你不回去?”
江宁取了一把伞递给他,简短答道:“我过一会再回,雨大了,顾兄当心受寒。”
他说着,自己又撑开一把伞,并让旁边几个商队随从都回去了。
顾鸿云没有走,只是陪他站了一会,过了片刻,雨势更大了,落在伞面上,好像洒了一大把豆子似的,雨滴蹦跳着洒了下来,不过几息之间,衣裳便淋湿了。
江宁见顾鸿云不肯离去,便道:“猫十分怕水,只怕是不好受。”
顾鸿云低头看了看,鹦鹉果然在他怀里紧紧缩成一团,只露出一个头来,溅起的雨水落在它的皮毛上,不出片刻便沾湿了。
顾鸿云将猫揣紧了,转头对江宁道:“我先把它送回去。”
他说着,也不等江宁答话,举着伞转身便朝客栈的方向奔去,眨眼便被雨幕遮住了。
江宁往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继续望着市集入口,此时已经没有行人了,偶尔有几个遮头盖脸的路人匆匆跑过去,投过来的目光跟看大傻子一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势也开始缓和,市集不远处的房屋下接二连三,燃起零星的烛火,陡然一阵冷风吹过,直冻得人心底发寒,江宁握紧了伞柄,指节隐约发白。
“江宁。”
顾鸿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撑着伞一步步走过来,道:“先回去吧,天色晚了。”
江宁抬头看了看暗淡的天色,阴云密布,雨丝细细密密地洒下,仿佛没有尽头,冷风拂过,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市集入口两盏破旧发白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
江宁终于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些许几不可闻的疲惫:“回去吧。”
第70章
这一带是沙河关兵营与沙河城之间的地带,官路两旁荒草遍生,两个人正在雨中行走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韩致远步伐迈得很大,吴战抹了一把雨水,忍不住开口道:“那个……韩致远,不如我们回去吧,这雨一直下个没完。”
韩致远不作声,脚步不停,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硬朗的线条。
吴战跟着走了一会,又絮絮叨叨地说:“眼看着就要到闭营时间了,回去晚了可是要受罚的……”他忽然想起来,错过闭营时间再回去,要罚二十军棍的,晚一刻钟算十军棍,几棍子下去,只怕皮肉都要打开了花。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向韩致远劝道:“你若是真想买那狐狸皮毛,不如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
韩致远总算是开了金口:“你要是想回去,现在回去也成。”
吴战闭了嘴,心头还是有些发虚,过了一会,他一咬牙,停下脚步,道:“那我先走了啊。”
他说着也不看韩致远的反应,自己转身撒开腿,头也不回地往来的方向跑了。
韩致远表情平静,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去,走了没一刻钟,身后又渐渐传来一个脚步声,伴随着吴战喘着粗气的声音,他口中发狠道:“算了,罚便罚吧。”
他说着,几步跟上韩致远,两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