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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帝重病没几日好活时候,黎骞竟然还惦记着做这种下作事,着实令他大开眼界。皇帝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孙。
黎骞从昏迷的那人身上起来,深沉不露,还记得替那人拉上扯开的衣领:“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才收下的弟子,皇叔未免也太真情实感了。我倒是想慢慢来,左右等了这许多年了,他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可谁叫皇叔想要将人一并带走?”
等抓到手里了,乖乖的闭着眼睛不动也不会拒绝他,对比当初那人温柔的笑着,对他狠下下手的情景。
有多危险美丽,就有多脆弱可欺。
危险,刺激,愤怒,兴奋。一一在心头跌宕起伏。
这一激动起来,便顾不得许多了。
“皇叔见笑了,羽飞年纪尚轻,不过弱冠,”黎骞脸上似是几分赧然,神情却又不以为然,“心上人在身边,免不得有些许放浪。”
黎灿来得仓促没有蒙眼,脸上几分冷笑,抬着下巴,凤眸自上而下睨着他:“心上人?呵,君子不强人所难,皇侄何必一厢情愿?”
黎骞看着也不恼,他取字羽飞,名字的由来却是与黎灿相关。
据他皇爷爷所说,黎灿自小便是如今这副做派,生来目中有疾,便很自然的放大助长了倨傲的性子。他又不需要讨好谁换取支持,倒比皇帝正经的儿孙,更像天之骄子凤子龙孙。
曾经有皇子被他拂了脸面,气不过授意御史弹劾圣前,说他骞骞倨傲,类小人尔。
皇帝问起时,黎灿彼时不过八岁,闻言淡淡道:“凤骞骞以降瑞兮,患山鸡之杂飞。不遭人妒是庸才。”
黎灿可不只是世袭的离王,更是牵扯到与宁国的关系,岂能叫人借着随便一点由头就欺辱的。
那御史和他背后的人蠢,皇帝却比谁都清楚,不管心中如何想,当着众臣却是愉快大笑,赞他敏锐聪慧。不久更是为第一个皇孙取名黎骞,字羽飞。
皇家的人,忌惮黎灿倨傲放肆,但又何尝不羡慕嫉妒他的肆意随性。
但黎骞并不这么觉得,表面的放肆狂傲并不能证明什么,一时面上的退让谦忍也无妨,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笑到最后。又何必在乎沿途别人如何想?
为何这么多儿孙里,皇帝最喜欢黎骞?因为他外在脾性最像皇帝年轻时候,骨子里却有皇帝最想要却不能的骄傲。就像他最想成为的人。
黎骞一直算是皇子皇孙里与黎灿最为交好的几人,他一直以为黎灿会是他坐稳江山的一个助力,至少在牵扯上宁国之前是这样的。
没想到一个姬清,就叫他们脆弱的叔侄情谊,露出虚假的内核了。
黎骞笑容淡极:“皇叔说我一厢情愿,那是因为皇叔自来君子如风,不晓风月之事。”
黎骞的手指,沿着昏迷的人脸上的线条,轻柔恋慕的游走。从背后揽着他,让那张沉睡美丽的脸,对着那义正言辞高高在上的男人。
“是他自己跑到我的马车里来的。皇叔没见过吧,他和那个闻人重天一起时的样子,就像一只软糯粘人的小兔子,澄澈明媚纯洁温暖,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细细啜吻,却只对那一个人如此。眼里心里都只对那一个人笑。叫人忍不住羡慕妒忌得紧。”
黎骞笑着忽然冷下脸,掐着怀里人的下巴,手指有意无意的去捻他柔软的唇瓣:“后来我才知道,他花了这么多心思,演得这样动人,竟毫无真心全是算计。”
黎灿冷笑:“此事与你何干?”
被算计的闻人重天尚且不知如何,倒是他这个旁观的人,像被背叛一般刺激的黑化了。
黎骞眼眸暗沉,让怀里的人靠着他的肩,亲昵的收紧怀抱:“当然是因为嫉妒,好借题发挥。”他坦然极了,“我听说皇叔一直不满他恋慕者满天下,斥令他不许对人笑,私下里却替他挡了无数人。是不是嘴里骂他招蜂惹蝶,心里却觉得他最纯净无辜?”
黎灿见他隐隐病态的举止,嘴里越发不知所谓,眼神不善道:“当着我的面就敢如此放肆?把他给我,回你的东宫去。”
黎骞幽幽的笑了,隐隐一丝嘲弄:“皇叔,你真是活得没意思极了。这样的美人在身侧,却只是收来做徒弟,替他兜揽恁多麻烦。我若是你一开始就将他锁在床上,谁都不见,自然谁都不会觊觎。与其叫他不要对人笑,不如叫他只对我笑,想让他怎么哭,就怎么哭……”
“住嘴!”黎灿再是不通晓风月之事,也能感觉到他话里隐带的狎昵邪念。
然而,屋里狭小,黎灿只是稍一进攻,就要因顾虑被黎骞制在怀里的人而束手束脚。
黎骞不慌不忙,手指抚在姬清纤细的脖颈,随着绽开的笑意,慢慢收拢:“该住手的是你,若是侄儿一个紧张……”
黎灿瞳孔骤缩,眼神凌厉冷漠,握紧折扇抿唇不语。
黎骞定定看了看他,忽然像是商讨一个秘密的口吻,郑重说道:“皇叔,你把他给我,宁国我在位之年绝不插手。我从来没有特别想要过什么,只有这一个人,我想要得快要魔障了。”
黎灿不知道他是真疯假疯,冷声道:“他不喜欢你。”
黎骞没什么情绪的笑了:“我会让他喜欢的。反正,他不喜欢也愿意让人碰他的,只不过不愿意被我罢了。”语音带着一点低落的迷茫,像是忽然难过。
黎灿怒极:“胡说什么?你这般污蔑欺辱他,竟还敢叫他喜欢你?”
黎骞面无表情沉沉的看着他:“闻人重天,他让闻人重天……就在那天你离开后。我看见了。就为了一本破秘籍,呵。”他嘲弄的去看震惊不语的黎灿,“三天后有人才见他从闻人重天的床上下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何必为他与我交恶?”
黎灿神情微微变了变,几息之后却看不出丝毫端倪来:“你如何知道,那两人不是两情相悦?”
黎骞怔了怔,不可能,想起那一日无意撞见两个人的关系,风雪夜他一路走回去,嫉妒的发疯。从密探那知道姬清和黎灿的交易,才叫他从孤寂寒冷的麻木里苏醒来。
水性杨花毫无真心的姬清,好过一心一意只喜欢闻人重天的姬清。
不然,他受不了。
我也认识了他两年,只比闻人重天晚一年而已,为什么不能那样喜欢我?待我温存?
不能这么想。这么想下去就太可笑可悲了。
不如只是恋慕他的美丽,觊觎他的身体。不如对所有人厌弃他的放荡滥情,让人都知晓他的真面目放弃他,然后紧抓住他不放。
今夜,他的皇爷爷驾崩了,临终却叫他瞒住了消息,秘不发丧。强令还在京都的有威胁的王爷,尤其是离王,马上动身离开。好让他顺利执掌大权。
他带病守了几日,浑浑噩噩,却还是不能留下皇爷爷。
叔伯们却已经开始暗地里蠢蠢欲动,父母兄弟无一可靠。
忽觉世界之大唯他一人,满心怆然孤独。却听底下人来报,离王似要带着姬清一同离开。怎么可以?
黎灿没有说错,黎骞到底是压抑的狠了,这会儿突然一起爆发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包括黎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古语:凤骞骞以降瑞兮,患山鸡之杂飞。
凤凰在空中飞翔来降临祥瑞,却忧患有乱飞的山鸡捣乱。
这是表示:贤人容易受奸佞陷害,诬陷。
第133章 总攻的初恋白月光16
黎灿见黎骞神情恍惚有异; 略一思忖联想到近来得到的消息; 看来是宫内有变了。
他并不说破; 反而缓和了几分眉宇的凝重萧杀,似是被黎骞的话打动。
“你说得不错,我与他也只是交易罢了,若有更大的筹码; 与你自然也可以交易。但是我手底下的人却不知; 只当他是我唯一的弟子。今夜你从他们手中劫人,我若是随便就将人送与你,空手而归,却不知道要寒多少人的心。”
黎骞见他肯松口,脸上便露出几分笑意; 抱着姬清的手也离开了脆弱的颈部。
“那皇叔待如何?”
黎灿似是思虑了片刻,神情略带几分冷酷; 倨傲的侧脸对着他; 竟看也不看昏迷的人一眼:“那便委屈皇侄与我演一场好戏了,烦请皇侄带着这个人送我到城门口; 当着我手下人的面; 你我便反目一回。我若是为了他们的安危不得不退让一步,想来便也能交代了。”
黎骞眼中犹疑,黎灿答应这么快,他不得不怀疑有诈。
但是,城门守卫是他的人,决计不可能落到黎灿的手中去。况且这计划一出; 自己完全可以早派人手过去,便是黎灿有再多手段,难道出了京都城门就能逃过去吗?
黎灿轻嗤一下,好整以暇的执着合拢的折扇,冷淡道:“皇侄若不放心,大可你我与他,三人同乘一趟马车。但若是爱惜羽毛,不想落个威逼叔父的名声,那本王也只好不死不休了。”
黎骞微微一丝冷笑:“好,就依皇叔所言。”
黎灿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激怒了他不顾姬清的安危强行出手,恐怕黎骞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
这个人行事一向桀骜不驯,自己这般威胁逼迫他,若是过了他的界限,实难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更何况,到了外面都是自己人,布下天罗地网,他就不行黎灿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
出城的一路,姬清一直昏迷,黎灿自己下得手自然知道分量。好在当着黎灿的面,黎骞到底再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一路无话。
只有夜色火把燃烧之下,两处势力暗地紧张,明面却纹丝不动的互相对峙。
夜半,城门见令开启。
弓·弩、守卫一触即发,人人绷紧了心弦,警惕着很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但,一个是离王,一个是太孙,任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敢直接出手的大人物。
离王的手下无人擅动,骤然出手的是离王本尊,又有谁敢冒着伤害王室的罪名出手?
只得纷纷喊着护驾,妄图用箭矢逼退,用身体呈扇形挡住太孙。
然而,黎灿骤然出手却并非意在黎骞,虚晃一招之后,骤然击向来时的马车。
车内昏迷的姬清被他扇底的机关链卷起,就要夺走。
黎骞早防着他出手,虽然吃惊他出手如此狠辣果决,但早有准备之下,命人绞住绳索,将将赶在之前将人夺下。
“黎灿,你想谋反不成?”金吾卫首领捏了一把汗,厉声喝道。
黎骞神色也暗沉,他不知黎灿是假戏真做还是做做样子,他自己心底的火气怒意也半真半假。
黎灿只出了一次手,飘然远遁躲过一波箭矢。
此刻折扇横执,斜斜的对他轻抬下巴。
薄锦蒙着凤眸,一脸倨傲,薄唇冷淡道:“太孙说笑了,你对本王的弟子图谋不轨,竟还要怪本王不配合不成?”
“皇叔误会,小侄一直心慕令徒,不过是怕山高水远再难相见,留他小住几日罢了。倒是皇叔将人打晕劫持,方才出手又毫无顾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杀人灭口、栽赃嫁祸,意图挑起事端、图谋不轨呢。”黎骞揽抱着昏迷的人,心中隐隐后怕,眼神渐生寒意。
黎灿合拢扇子,负手而立,别过脸淡淡道:“本王不过与太孙开个玩笑罢了。难得太孙情深,本王便也成人之美。就此别过,不必远送。”
说罢,便再未多言,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与众从属一一出去城门。
至此,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