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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坦然一笑,目光虽是不舍,却已然决然:“弟子想下山游学,亲眼见识一下这世界开阔远大。”
男人并不挽留:“按照你的心去做。”
叶安性格最是温和不争,说起来虽是三师弟,却是宗门内实际上起着大师兄作用的人。
他天然的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好每个人,但这一次,叶安做了决定,只是跟师尊告别后,就消无声息的离开了。
叶安的离开,仿佛是一个开始。
晏小瓷一日下山之后,忽然传书说她看到了一个故人,要去了断一桩心事。
不久之后,晏小瓷一身是伤的回来,断了一只手,一言不发的跪在师尊的面前。从那以后她就越发冷漠不说话,连云非狸都束手无策。
最后是云非狸,三师兄下山游学不归,二师姐性情大变,大师兄每日下山跟不知道的什么人战斗,不管输赢如何,就是找师尊为他疗伤讲解。
云非狸忽然觉得寂寞,渐渐也开始往外面跑。有一天,她认识了一个路过的修士。
那个人俊美得像师尊,温和得像叶安,武功比萧问水更高,待她好得像晏小瓷。
情窦初开的少女,还没有尝过爱恋的滋味,毫不犹豫的就付出了一颗真心。
她把那个人带到了宗门,带到师尊面前去,满心欢喜的跪下,等候师尊的祝福。
那个男人却没有跪,低低一笑,对着他们的师尊说:“还以为你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是躲着我,偷偷收养了那个人。我竟不知道,魔王什么时候竟是这般好心了。”
云非狸只是天真,并不愚笨,她立刻明白这个人竟然是认得师尊的。
她被骗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师尊并没有怪云非狸,只是示意她出去。
那个男人却挡住了出路,面上虽然带笑,眼底却暗沉着令人不安的暗色。
“我见到一个叫叶安的书生……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恰好路过,好意帮他传达一份遗讯。”男人忽然一笑,呢喃似得低低地说,“你教出来的弟子,怎会这般无用。随随便便就被人害了。看来你也并无多少用心,真是个无情的人。”
云非狸起初只觉得危险又惶恐,连男人骗她的愤怒都来不及生出,师尊和这个人好像是认识的,难道是仇家上门,这可怎么办?师尊能打得过吗?
听到他说叶安死了,云非狸才脑子里轰然一声崩塌。
“你说什么?三师兄怎么可能死?”
男人毫无诚意的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怎么,你们的师尊没告诉你们,长明灯灭了?不过,从你师尊放那个废物下山那一刻,应该就已经预见到这一天了。”
“你胡说,师尊怎么会看着三师兄死?究竟是谁杀了叶安,我要杀了他们。”云非狸克制不住泪流满面。
男人却只盯着他们的师尊,勾唇似冷非冷一笑:“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想做的事绝不可能中断。三日内,萧问水不死,我就血洗宗门。我说过的话,你最好都记得,你是我的。这,只是你欺骗我的一个小小的惩罚。”
第184章 听说你,要杀我证道?33
叶安还没有露出寿元将尽; 修行进入瓶颈的征兆前; 师门内曾经有过一场对话。
叶安问:“一个人要如何; 才能让世事变化顺应自己的心意发展?”
云非狸说:“祈祷因果循环,固守己心,寄希望天道公正,惩恶扬善; 如何?”
师尊阖眼微笑:“可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你的困厄悲绝不公,于天地而言微不足道,不过沧海一粟,刹那光影。天道于万物是公正,于一人却未必。”
晏小瓷说:“那修行己身之强盛; 替天道执牛耳,站在万万人之上; 无敌于天下; 如何?”
师尊颌首,似笑非笑:“这是凡人最易走成的霸道。但倘若万万人的愿望与你相悖呢?一个人如何对抗?”
“那就更强; 强到无可匹敌。所有的一切都超脱身后; 时间、法则都无法追上我,困缚我。”萧问水果决地说。
师尊睁开眼睛,目光隽永包容地注视着他,平静地说:“可以。但很难。若是如此,便是成神不远。凡人能做到的,你可见过一人?”
“我可以; 我一定可以。”
……
“是,你一定可以。”萧问水不断地告诉自己。
萧问水生来就不同于这世间任何一人,不入轮回,不断的凝聚更强的法身。
纵使每一次忘记一切,从头再来,也坚信不移。
这个人生来颠沛流离,一无所有,一旦拥有一点尘世温暖,便紧抓不放。
对外好战狠绝,犹如孤狼,内里却纯白简单,柔软至极。
对这些师弟师妹,看似亲近不足,总有些独来独往,心里却是将他们放得极重。
他自己伤了冷了,并不在意,云非狸只要委屈要哭,他就觉得自责不忍,想要叫她开心;
他自己修行困顿,悟不到大道门槛,从不在意。叶安资质所限,无缘仙途,他反而比叶安自己更难接受。不断找来各种灵药,想要更改叶安的命运;
晏小瓷失了一只弹琴的手臂,自己觉得放下。萧问水却暗自下山,把那些欺她负她的人,隔三差五挑战一遍。纵使次次惨赢,也要他们同样试试道心受阻的滋味。
可有些事情,却是再强大也无能为力的。
叶安本就是根骨普通的凡人,就算勉强跻身修行之道,终于还是抵不过生老病死。
叶安聪慧不执,悟性非凡,坦然面对自身的命运。只是不愿师尊见到他衰老难看的样子,也不愿萧问水执念太过,便飘然而去。
就像许多动物,会独自静悄悄的死在野外。
晏小瓷只比叶安更聪慧,她仙缘不浅,却偏执高傲。
当年凡尘种种恩怨,耿耿于怀阻她道心。晏小瓷便拼着失却一只手臂,断俗缘情仇,落得修行之路困厄。
身边的人各自有各自的路和苦,萧问水却只能眼看着他们挣扎或沦陷,拼却一切也无法拉一把。
……
如今,有人找上门来,扬言:三日内萧问水不死,就血洗宗门。
那个男人比他们师尊还要强,不可战胜。
因为他,那个人还欺骗了云非狸。
萧问水睁着清澈无垢的眼眸,迷茫地问师尊:“是不是因为我,大家才遭遇不幸?”
如果他不那么偏执,叶安会不会就不离开了,也不会被害。
如果他不是那么好战,引着晏小瓷也好斗,越发心高气傲,或许就不会断一只手臂。
如果他不是一心想着为晏小瓷报仇,受伤霸占着师尊不放,云非狸就不会寂寞孤独,跑下山被人骗。
萧问水一无所有太久,天煞孤星的命格悬在他的头顶。
他自己越强,越觉得对身边的人有责任。别人受了苦,若是他不能分担,便像亏欠了。
师尊不答,只是招招手要他过来。抚着他的头,让他抵靠着自己的肩膀:“这么在意天煞孤星吗?师尊也会想的,是不是因为我,你才遭遇这么多不幸。”
“不会。”萧问水抱紧那个人的腰,睁大眼睛,“遇见师尊,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
晏小瓷单手抱琴,总是冷傲的面容显得云淡风轻,淡淡一笑:“也是我的荣幸。”
否则,她便要被自己的亲人送去做一个低阶的炉鼎,和许多无知无觉的男女,终日为一个不堪的男人,争斗算计,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悲。
云非狸见到晏小瓷苍白的面容展颜,也终于眉眼舒展:“遇见师尊,遇见师姐师兄,我也觉得这一生好极了。”
赴死当如赴生。
若是和自己喜欢亲爱的人们一起,便是哪里都去得了。
……
十方殿主何等样的神明,便是一方天道于他眼中也不过尔尔。
他的辖区领域,勾连各界生死轮回。生之外的阴影,便是他的疆域。
更何况,这个叫无意的神明,显然还在十方殿主之上。
姬清在他的领域内行事,他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若是执意出手,几乎无人能有还手之力。
无意的手从萧问水的心口穿过,随意的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望着姬清的眉眼含情脉脉:“你果然对这些人并无感情,何苦激怒我?难道,你喜欢我为你犯下杀戮罪孽?真是个无情又可怕的魔王。”
被他逼到佛寺殿内的姬清,脸上的神情从始至终无动于衷。仿佛玉雕的神像,无欲无情,不喜不悲。
他三日前盛怒宣言的时候,那人的眼底也只是微微一冷。
今日他一路杀过来,这个人也只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没有更多的伤心愤怒。
无意从一开始怒火中烧的神情,便一点点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嗔怪宠溺。
他的眉眼张扬魅惑,混杂了一点肆意无辜,满手鲜血又满目爱怜,比之神明更像危险怕人至极的魔物。
踩着一地尸体过来,毫不在意地抚上姬清皎洁冷淡的脸,把萧问水的血抹到姬清的眼角唇瓣。
英俊低沉的面容上,悬珠似得眸中沉沉爱怜迷恋。勾唇含笑,吐息若即若离,呢喃:“可是,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你对他们越冷漠无情,越坏越邪恶,我越开心呢。”
他抚摸着那冷淡华美的眉眼,俯身去亲吻那带血的罪恶,却被对方微微退开。
“怎么这么冷淡?不过是些终将轮回消散的凡人,为了你,神都杀得。”
姬清长眉下压,眸光清寂,似笑非笑:“你杀了我的人,难道,我还应该谢谢你不成?”
无意喟叹一声,手指按在姬清的心口:“你看,你根本就没有心。难道还会真的为这些人伤心,跟我为敌吗?”
姬清挥开他的手,抱着萧问水的尸体,一路向外走去:“你若不是早就视我为敌,我又怎么会置身这个必死之局内?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束手就擒,不到结局,就想再玩下去。游戏一旦开始,就由不得你了。”
无意束手而立,看着手指上那人的余温,眼中晦涩明灭:“你已经一败涂地了,继续下去,只会越输越惨,我是在救你。”
斩厄刀下,姬清虽然没有魂飞魄散,每一刀下去,魔王领域内那些信徒与他之间的因果业债也会被斩断消失。
失去信徒,姬清的能力在不断的消失,境界也在不断的倒退,只会越来越弱。
这是无意亲手布下的局,萧问水与姬清一开始就注定不死不休,互为生死。
最好的结果就是萧问水道心破灭,姬清境界倒退。最坏的结果,萧问水踏着姬清飞升,姬清彻底身死陨落。
无意不明白,姬清应该早就知道的,为什么却还是对萧问水次次留手,甚至不惜欺骗他?
姬清并不回头:“看来你并不了解我,我只喜欢赢,生死无所谓。不需要被拯救。”
“真是自负狂妄,”无意眼眸暗沉,唇边笑容更甚,挑眉勾唇,“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无可奈何求我的样子。”
无意看不出姬清还有什么生机,却也猜不到这个人的疯狂。不过落到他手里,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就是了。
无意眸光兴奋明亮,一字一顿:“下一次,我不会留手。”
“我等你。”姬清淡淡的说,消失在佛寺外。
……
姬清在想什么?
无意一开始就在假借十方殿主的身份引诱姬清入局,只要入了这局,就再也不可能脱身。随后,自觉早已胜券在握的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