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以为自己才是第七个法身,收到师妹的传信,等候闭关归来的师尊。
可他冥冥中却明白,所有一切都不复存在,终将消失。
所以才有一个处处是破绽的何沉梦。
晏小瓷走进师尊的正殿,遇见行尸晏小瓷,明白自己的记忆都是虚假。
行尸的晏小瓷毫不犹豫杀五蕴宗里的晏小瓷,为得不是自己活下去,是为了禁地里那个执着孤寂的大师兄想要留住他们。
一遍遍的斩杀自己,一遍遍的醒悟再幻灭,再重复,重复。
……
“你还不明白吗?”
第一次见面,那人问他:“他们都跪,你为什么不跪?”
晏小瓷消失,那人问他:“宗门叫什么,师尊叫什么?”
圣君不记得,所以所有人都不记得,宗门是一个破寺庙,师尊是一个妖修凤凰。
他们发誓要保守秘密,保护他。
……
当年宗门内。
大家好奇问师尊,为何他们的名字要是这样,师尊取名字真有趣。
姬清抚摸着他们的头,轻声说:“人间非离是小辞,何须沉梦夜未安。”
人间是场大梦,所有的生离死别都只是一次小小的分开,很快就会再见。
所以,不必沉梦不醒,长夜难安。
……
禁地里,佛寺内的萧问水望着姬清,沉寂无神的目光慢慢醒悟。
那张英俊却丧失一切情绪的脸上,终于隐隐露出一点柔软笑意。
虽然眼中仍是迷茫,太久了,他记不清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是他的师尊?他的孔雀?他的师弟?他的孤星?
但心口的破洞,因为看到这个人,终于一点点填满了,这就好了。
“你回来了?”他一眨不眨,喃喃地说。
姬清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眉眼温柔:“嗯,我在这里。”
他抱紧这个男人,这个看似强大无匹,无坚不摧,却失了心,心口发烂腐朽的男人。
等着男人一点点认出自己,心甘情愿,终于消解在姬清的怀里。
……
法身归位,圣君自然也都想起了。
那个人抱紧禁地里,早已腐朽死去的萧问水,淡淡的诉说。
“你从前所斩,都是外物。现在,该斩你自己的心了。”
“你所见,对你亲近的,都是为你而生的妖魔鬼魅,都是过往幻想执念。”
“你所斩杀腐朽可怖的,都是过往真实。”
“他们不记得,因为你不记得。”
“他们是你的五蕴之苦。”
“你的执念,寂痛。”
“你已斩断生老病死之厄,外因之厄。现在轮到你的心。”
他的心,他的心还有什么?
只有这个人,只有不断死在他的刀下,也不断杀死他法身的,这个人。
是度他脱离生老病死,引他找到大道的师尊,是为他殉道祭刀的师弟。
这个人是他第一次被逼证道斩杀的,相依为命的灵宠孔雀;
是他无数捕获的战利品里,叫他道心摧毁,甘愿重修再来的红衣美人;
是他陷在孤独杀阵里,以身相替的青鸾白骨,在离开的片刻回眸里,对他说出那句破除一切厄业的咒语——我爱你,叫他从此斩断孤独恐惧。
是他苦苦寻觅复活的宿敌,是他半途相遇的知己,是陌路、是亲友挚爱、也是死敌。
是他的永夜,也是照彻长夜的月光。
是他的大道长生,也是他的业债困厄。
是他追逐的尽头,也是他必须斩杀的阻碍。
……
那是很长很长的时间,漫长枯燥的独行。
既是叫我忘,既是要世间弃我,叫我孤星永失,不如我自己无挂无碍,无我无念。
每一次都从新开始,一张空白,便也不会觉得时间太久。割舍不下。
那个人在这一切的尽头等我,我就可以一无所有,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时间便也变得很短很短。
……
圣君怔怔地恍然地望着面前走来的人。
“你一直都在。”
姬清平静安宁地看着他:“我一直都在。只差最后一步,你就可以飞升大道了。”
“为什么?”他知道这最后一步是指什么,是要他杀了这个人,可是他还是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姬清眸光专注,并不冰冷却也没有多少余温:“在风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对我说,你没有欠任何人的债。如果欠了,就一定会记得。你没有说错。”
圣君凝望着他,喃喃地说:“可是我感觉到,孤星也指引着我……”要他斩杀姬清。
就像当初在那条似真似幻的长河之上,这个人引他入道一样,淡淡一笑,如同真理:“你不能渡劫成神,不是你欠了债。是因为你没有斩断最初始的一个隐藏起来的因。那就是大道产生的因果,斩厄证道自身的因果。”
第187章 听说你,要杀我证道?36
姬清静静的看着萧问水; 似是穿过所有时间的洪流; 从始而终; 那无欲无情的目光有一瞬错觉温柔脉脉:“当年在渡情城的时候,你曾借我孤星一用。”
孤星的溯回能力,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视野,看到他过去所发生的事。
所有人都猜姬清看得究竟是谁的过去; 十方殿主也觉得他看得是萧问水的。
姬清说:“我看的; 是我自己的。”
他看到,断断续续的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向来漫不经心,什么也不在意,肆无忌惮或者狂妄危险,都只在静水流深; 静谧冷淡的冰河之下,波澜不起; 还以为温柔无害。
他什么都信; 也什么都不信。
什么都爱,什么也都不爱。
只有一点; 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他绝对深爱自己,也绝对不会自我怀疑。
看到那片空白,握着孤星时候熟悉的感觉,他就依稀觉得有什么不对。
渡情城里。
圣君说,姬清化身的魅妖,诱他结为道侣; 摧毁了他的第十个法身。
并将两个人的因果业债归结于此。
姬清虽然毫无记忆,有一点却确定无比:若是他当真这么做过,圣君但凡记得一点,看他的眼神就绝不可能这样冷静理智。
这是第一个破绽。
萧问水说他不欠任何人的业债,既是斩厄无我之道,如何还能有十世业债?
这逻辑听上去的确无错。
如果萧问水的话没有错,那天道逼萧问水去还,才是害他道心有损,飞升不能。
这是第二个破绽。
可惜萧问水却是个,换一个法身就失忆的人,很难叫人相信他的话。
事实上萧问水也的确迟迟不能飞升,叫天道的阴谋看上去更显合情合理。
萧问水的道太特别了,无人见过,无法以常理来推论。
但是,姬清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他选择相信萧问水。
以上两个破绽,足够姬清推测出,有人在他们两个的记忆里动了手脚。
天道或者十方殿主,至少有一个隐瞒了什么。
姬清也不在意,当时他虽然还不能确定,背后算计他的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但该布置的暗棋都已经随手布好了。
那位弈棋人在暗,他在明,身在局中,就只能在对方想要他走的棋局里做选择。
对方自己不涉局,不管姬清走出的结果如何,都不能叫那个人有所损伤。
但,人的欲望本就是个最大的破绽,但凡有所欲,难道不就已经将自己置于被动?
姬清假作不知,心甘情愿走入陷阱,一心一意做他的任务,要萧问水渡劫飞升。
那么对他而言,最终的问题便变得很简单:萧问水为什么不能飞升?为何无劫可渡,道心不满?萧问水的劫到底是什么?
姬清不喜欢猜,既然不知道,不如玩一局大的,叫历史重演一遍,把所有的厄业彻底推演一遍,不就一清二楚?
萧问水有无数的法身,既然都要渡劫了,还留着做什么?
天道要他杀萧问水,也要萧问水杀他,姬清就杀给他们看。
盛大华丽癫狂的演出,需要一个完美的舞台。
这个舞台早早就在脚步的阴影下,无声无息地展开。
和第二宇宙一样,渡情城也不过是欲望魔王无数领域的一个化身。
无视所有的时间,空间,有欲望的地方,信徒的地方,就是魔王的疆域。
早在风城的时候——
久不踏足人间的冥主亲自前来,问已是孔雀公子的姬清:“你想带他去渡情城?为何?”
渡情城无处不在,也无处可寻,等闲人很难有机缘入内,却无视三界六道,自成一体,更是干涉左右某些人的生死轮回。冥主想不注意都难,早已视为忧患。
孔雀公子神情淡淡:“要让他渡厄还债,无非是两条路。要么让他报恩,要么我也杀他一次报仇。去渡情城一路,我会设法给他机会报答我。若是不成,就刺杀他。放心,我会手下留情……”
实际上,云湛的出现也好,焚莲的现身也罢,甚至于半路上破碎虚空飞升的姬封,却都是障眼法。
明面上是将萧问水引入棋局,实际上是引诱背后看不见的敌人入他的领域。
在魔王的地盘上了,庄家自然就换人坐了,游戏规则也得他说了算。
无意说,姬清接下他的交易入局,就已经一败涂地。却不知道,注定败局的是他自己。
如果把姬清的轨迹看作是一条有始无终的直线,当他接受十方殿主的契约,进入萧问水的世界的时候,那条线就被迫扭曲,卷入一条不断旋转的深渊。
萧问水的世界是一条无始无终无头无尾的圆,是某个神明特意选出来,对付姬清的陷阱。
如果抽离所有的时空顺序,从至高无上的法则去俯瞰这场厮杀。
姬清和萧问水的时间线是这样的——
萧问水天生神格,注定天煞孤星,被天道所弃,受尽一切苍生苦楚。
萧问水成神之路,所有的厄业劫难,都来自天道,他渡厄成神之路越近,天道手里积压的业债就越多越重。
可想而知,萧问水位列神位的那一天,就是天道崩殂的时候,天道自然忌惮恨极。
这时候,有一位域外神明出现,与天道交易,借这位神明的命格,布一场针对姬清的杀阵。
姬清被天道引来,之后,为了一个凡人的来生,与十方殿主交易,渡圣君飞升。
姬清与十方殿主交易,进入萧问水的世界,就接下了本属于天道的业债。
天道从一开始就在误导姬清。
姬清进入萧问水第一个法身所处的时空。
按照天道所示的剧本,姬清养大又抛弃了萧问水。
因为天道说,萧问水未来杀了某个人十世证道,欠了因果,那个人又消失在天地间,他才不能飞升。
所以姬清顶替那个人后,要先一步负了萧问水。
这样一来,萧问水杀他十世便是两清,而不是欠债,如此便可以还清。
萧问水心伤之下,如命格所示立誓成道。他要大道长生,再也不需要任何人,再也没有人能负他弃他。
萧问水斩断过去一切,舍弃自我,不断的遗忘,蜕变,新生。
原本萧问水厄业的源头是天道。
因为天道的欺骗隐瞒,这笔成道的因果,自然而然,转嫁到姬清头上。
自此埋下一切祸根。
而自觉完成任务要离开这方世界的姬清,当然无法离开,被视作毁约。
背后的神明,趁机消去了姬清这次任务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还没有开始度化萧问水。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