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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隐居深山谈玄论道,文士策马江湖游历山水。
高祖年纪轻轻却雍容沉着,驱逐了侵略中原的胡虏,统一了分裂三百多年的神州大陆。
宸国在他手中迅速达到强盛,让四方来朝。
一个人的某方面太过出色,就会叫人不由自主的揣度起他的内心。
比如一直空虚的后宫,跟治世宽容相反的涉及私事时的绝情。
宸国并不控制民间言论,大家说起话来便少了许多禁忌。
民间传说,高祖取大周姬氏的江山过于轻易,是用了美人计。
言之凿凿,高祖把最心爱的人送到周王身边,软化麻痹他,许诺大周降国之日便以天下为聘,不料周王暴戾决绝,竟然拉着人一同自焚了。
“不能吧……这也太……”
“那日凌晨,紫宸宫起火时候,我家邻居的哥哥在朝歌贩茶,看得真真的。高祖起先脸上是笑着的,在人群里寻了一阵,一抬头见了火光,魂都没了,直直的掉下马来。那可是马背上打天下的主,不是没了神魂能失手?要不是身边的人看着,怕这江山得换人坐了。”
“哼,若照着你的意思,高祖怕不得恨死了周王,怎得还以帝王之仪厚葬君山?年年都亲上君山祭拜。这是英雄相惜罢了。自问若是你,可会这般对待有夺爱之恨的人?”
“这这,我是做不到的……要不怎么说高祖心胸宽广……但这事……”
众说纷纷,坐在酒楼里穿着便装的越徵面无表情的听着,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春天又来了。
他第一次来君山的时候,那个人还穿着朱红绣着暗黑暗金龙纹的礼服,戴十二道旒冕。
十二道旒冕下的天颜,毫不停留从他面前一晃经过。眉目的线条尊贵又冷淡,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既无欢喜,也无悲哀。仿佛生来就是要坐在那个位置上,被万人朝拜。
在淅淅沥沥的春雨山亭里,那个人望着远处对他说:
“孤在想,若有一日山陵崩,孤是在这君山,还是在那荒野?”
“到时候你若健在,记得来孤的坟前还一枝梅花就好。也算我们君臣相得过了。”
那年初见,这个人从重重帷幕后,递给他一束梅花,彼时他怎么会想到,余生都要来还这一束?竟也还不尽还不清。
我把这天下的梅花都赠予你,可好?来我梦里看一眼呀。
却是唯梦闲人不梦君。
唯一的一次入梦,是跌下马病了半月,糊里糊涂的,看见那两个人携手在长长长长的天梯上远去,他怎么追都追不上,反倒越来越远……
他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有一年二哥回来看他,不知说起什么了,越徵怔了怔突然平平的问:“二哥曾说,不是什么东西都需要算计抢夺才能得到,那应该怎么做?二哥自己得到了吗?”
越從醉酒欲眠,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笑着说:“不是你的东西,想得到就是错了,越努力越事与愿违,忘了吧。”
可是,越徵最擅长的事就是记性好。
“我没有想要伤害他,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喃喃的话,不知道说给谁听……
当年的故人。
文珩修了道,游历经过君山就驻足不走了,为那个人守墓。就像那个人生前一样。
郑国公平反,博源却除了迁坟祭祖的时候,再未踏入郑国公府一步。
他买下了整个梅山,常年住在上面。
他的邻居是已被封为陈王的徽之公子,梅山的行宫是陈王唯一从今上那里讨来的封赐。
梅山其实并不适合居住,一年都是荒凉冷僻的,冬天格外漫长,春天夹在漫山遍野的梅里,也幽冷起来。
梅山再也没有月光一样的白梅花了,只有片片飞舞血一样的红。
每当想起旧事,便一夜落满南山。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故事就这样,匆匆继续。
——梅山上·博源和徽之——
博源没做错什么,他做得每一步都是对的。
阖府被灭族,怎能不报?粉身碎骨,泥泞里打滚也要报的。
为了天下不生战火,生生忍到大周亡国,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庶万民了。
他归来家中,看到满地的血流成河,饮泣发誓,心中做好了种种牺牲磨难。
他以为复仇的路上,自己会面临万千刀斧加身,受尽酷刑折磨,每根骨头皮肉都被打断了,被人唾骂鄙夷,腐烂死于枯萎。
他不怕,也不痛。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于他而言都是不放在眼里的,便算不得代价。上天惩罚他弑君的罪孽,不折磨摧毁他的身体,反要磨难他的魂魄。
上天不要看畅快淋漓的快意恩仇,要看凡人在爱恨两难里的取舍。
他只错在,在错误的时间对不该的人动情。
可这怪谁呢?人的心想要什么,自己都不清楚怎么掌控。
那无数难以说清楚幽微情绪的深夜里,那个人戴着面具趴在云纱后的床榻里,和他说话。
问他:“听说你和崔家的女孩,青梅竹马,订好亲事。两情相悦都是怎么相处的?”
平静的固执的像个天真残忍的小孩儿:“孤本来也要成亲的,也是青梅竹马,说好的,结果一夜变了。因为你们这些人不允许,我知道他为什么非死不可。世家公子不能雌伏皇权之下,他成了我的皇后,就是打了你们这些人的脸面。每个人都逼他,拿那礼义廉耻摧毁他的骄傲。他不可能杀孤的,是你们在里面挑拨离间,栽赃陷害。你很痛苦,很恨?那就恨你们自己吧,你们从我这里拿走我的唯一,就拿你们自己来赔。”
当时的心情想不起来了,反倒是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说的话,语气口吻,清晰如昨。
和徽之喝酒的时候,博源便学给他听。
徽之的身体不好,每次喝了酒都要小病一场,但还是喝。
只喝玉杯琥珀酒。
徽之的精神不稳,在那个人死后就忽然平息了。
大概,再也没了自欺欺人的理由,死亡叫人认清叫人认命。
听了他的话,徽之怔了怔,笑:“他这么说,心底实际是明白,是我背叛了他。不见我还好,见了就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博源看他隐忍着嘴里溢出血来,却还是自虐似得不声不响的饮酒,并没有劝阻,只是垂眸慢慢的饮酒。
一个人若体验过极致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碎了,口鼻都溺在水里,一点点的死却又不死,痛苦到感觉不到痛苦的滋味,就知道身体上的折磨都是馈赠了。
他很羡慕徽之。
这是一场劫,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一生就这么过去。
或者认真的镌刻铭记,等有一天的超脱。
他放下酒盏,慢慢的穿过那片梅花林。前路没什么等着他,所以可以随意的走慢一点。
第七卷:戏里·着迷
第101章 重生后被踹开的人渣原配1
【这个世界主人去了好久啊; 有困难吗?】
系统挂在姬清的手腕上; 用手表的原型痴汉的蹭。
姬清看了眼并没有制止它; 阖目若有所思道:“没有。强烈的毫无保留的爱慕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下个世界,找些痴心不悔爱慕别人的世界给我吧。”
【这个啊,应该有很多跑路空缺的,毕竟有多少人会一直爱着一个从不回应自己的人呀。可是我觉得; 没有人会不爱主人哒; 这样您根本就没有做下去的意义。】
姬清的手指在表链上轻轻的滑过:“当然有,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欲望。”
系统觉得姬清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些,周身那种不可触及的冷淡好像少了,多了一种漫长深远的温柔。它又蹭了蹭。
【只要主人想要,我都会为你达成哒……找到了; 咦,是有重生者的世界啊。】
姬清看了眼世界意志发来的契约:“你确定; 这是毫不保留的爱慕; 而不是人渣本真?”
系统严肃的抖着表链:【我我,世界说它确定!】
……
谢云缺睁开眼; 目光先是空洞无神; 然后一点点汇聚起来。
“怎么了,做了什么梦吗?”姬清的手指蝴蝶一般轻盈缓慢,从他的胸口一路到手臂,轻轻捏住了他饱满的指腹把玩。
漫不经心的温存,就像逗弄一只猫咪的掌心。
谢云缺没有回答。少年人尚未完全长开的五官清瘦而锋利,眉眼间冷漠又脆弱的气质; 在那张英俊的脸上便格外的清晰特别,与众不同。
谢云缺抽出手,撑着身体从床上下来。动作比他自己以为的轻松简单得多,让他的眼底更多了一丝恍然如梦的不真切。
谢云缺看着自己健康的肤色,还没有被针孔密集造访过的手臂,心口规律的跳动,年轻的身体,清明的大脑,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床上的人轻笑了声,从被子里支着下巴望着他,那张脸即便还是少年就已经初露艳丽秾稠的华美。
狭长美丽的眼眸并不完全张开,无论什么姿态都似撩起眼尾俯视着你,危险又神秘,像一只不可捉摸的猫儿。
谢云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别开眼。
那个人笑起来的弧度一直不明显,只有一点点笑意,眉梢眼角却仿佛溢出十二分的甜蜜天真来,眉睫之下的幽隐如雨林里湿漉漉反射的阳光。
谢云缺看的,却是这个人跟记忆里完全不符的年轻和轻慢。
姬清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反应,抬着下巴垂眸半阖。支起身体,柔软的蚕丝被便轻柔的从身上滑落。
松松系着的睡袍贴合着柔韧修长的身体线条,纤细的脖颈到V字开口极低的胸腹,骨肉细致毫无赘余,像经年温养摩挲的古玉。
姬清的脚直接踩在木地板上,轻盈任性,足弓踮脚落地,也像猫儿一样:“好看吗?”
他没有看谢云缺,含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从他面前经过去了浴室。
谢云缺吞咽了一下,才发现他方才一直在紧张。
那个人的身上,有事后的痕迹和他留下的干涸的液体。他们,昨晚应该是做过了。
但谢云缺没有记忆。而且,他下意识有些畏惧。
姬清冲完澡出来,头发尚且滴着水,就听到谢云缺直接的毫无转圜的话语。
“我们离婚吧。”
姬清眼眸微弯,眼尾扬起一点,懒懒的说:“好啊,什么时候去领证,领完就离。”
谢云缺面无表情,停顿几息:“我说错了,分手,怎么都行,不要再有这种关系了。”
“好。”姬清应声,把毛巾递给他,“帮我擦头发。”
谢云缺拿着毛巾,犹豫间,身体却自然而然的听从了。
姬清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他,脸上的神情淡不可闻。闭着眼睛,像被顺毛的猫咪,周身的气息又笼罩着难以说清的暗影。
让人坐立难安。
谢云缺不得不把视线集中在手中的事情上。
手下的头发柔顺微微向外翘起,即便被毛巾弄乱,也很快自然的恢复曲直。发端在室内的光线下黑得发蓝,让人想起孔雀翎。
擦完后,谢云缺便像被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便径直离开了这个房间。
姬清的眼睛慢慢睁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目不转睛。
谢云缺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当然是因为他刚刚重生了。
这个世界背景很简单,娱乐圈有个年纪轻轻就享誉国际的影帝突然死了。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