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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楚钰眉头微微蹙起，“灵笙姑娘。”
灵笙的双眸飞快闪过一丝清明，“你来做什么？”
“听说仙岛被袭？”
灵笙瞥了瞥那件衣裘，淡淡地应了一声。
慕楚钰见她满脸疲惫，询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嗯。”
慕楚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继续说，“什么麻烦？”
灵笙看着他，似乎在思索要不要说。
“反正我只能在岛上呆着，告诉我又何妨？”
“海贼袭岛，伤人害命。”灵笙秀眉微蹙，似乎甚是担忧。
屋外便有一人急匆匆地进来，“主子……”看到慕楚钰在的时候语气一顿，踟蹰地看着灵笙。
慕楚钰识趣道：“我先走了。”
“站住。”
慕楚钰转身看她。
“坐在那里。”灵笙的眼角瞥了瞥书案前的椅子。
“……不好吧。”
“坐。”
慕楚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妥协坐下了。
来者见灵笙不忌讳此事，便开口道：“海贼在祭海节后一日大肆来犯，观浪湾的百姓大多心生愤恨。”
灵笙揉了揉太阳穴，道：“我昨日已经命人放了天灯昭示，鲛神余怒未消才不愿庇护。”
“上次圣物失盗引来海贼，百姓已经心有不满，此次海贼不似往常打劫船只，还把停靠码头的船只一把火烧了个尽，主子，南海许多人家的生计全靠渔船！”来者越说越愤怒。
“调拨银子赠给那些损失了财务的人家。”灵笙的唇抿了抿，思忖片刻道。
“南海王已经接济了那些百姓。”来者道。
听到皇叔的名字，慕楚钰不动声色地听着。
“派几个人去安抚安抚百姓。”灵笙道。
那人点了点头，继续说：“这几日南海被官兵和一批不知名号的江湖人士封锁了。”
“江湖人士？”灵笙挑眉，眼角余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慕楚钰。
一定是木樨谷！
尽管心里焦急，但慕楚钰面上仍旧波澜不惊，似乎在听一些与他无关的事情。
“对，而且他们还派人查探每家每户，似乎在找人。”
灵笙眸色微沉，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人点点头便出去了。
灵笙看着慕楚钰，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自己方才做的事情。
见灵笙没有想理他的意思，慕楚钰托着腮发呆，脑海里寻思着方才那人说的话。
江湖人士与官兵，那一定是萧璟和皇叔，他们知道自己在南海，却无法找到自己，慕泉仙岛又不予外人进入，自己要是想传信，是不是只能和曲封南合作？
“若是有人和你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不必理会。”灵笙霍然开口。
慕楚钰精神一振，“什么有的没的事情？”她是不是猜到曲封南会去找他？
见灵笙不言不语，慕楚钰试探道：“有关鲛神的神怒吗？”
灵笙抬眸看他，眼眸冰冷，“鲛神降下神怒皆因仙岛上的人祸，若是得以除之，南海便会太平。”
“什么人祸？”慕楚钰明知故问。
“忤逆鲛神者死。”灵笙一字一顿迸出几个冰冷如雪的字。
慕楚钰不禁想起那日曲封南说的话，身子有些发寒。
灵笙见他面色不好，道：“不过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回去吧。”
观浪湾的小院子里灯火通明，一群黑衣人压制着几名平民百姓衣着的男子。
“要逃跑？”萧璟的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是的，今早用药迷晕了几个弟兄，但还没翻过墙就被抓住了。”影卫道。
“大侠饶命啊！我们干这一行也是迫不得已的！”被压制住的人痛哭流涕。
“怎么不把这几个海贼交给慕云铮？”萧璟连一点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们。
“本来是打算今早去的，但是他们说他们背后还有主使，属下便没去。”
萧璟微微抬眸，挑眉道：“主使？”
“是啊！我们原也是平民百姓，但是这几年收益都不好，我们养活不了自己，这时有一个人找到我们说，让我们做这些事情，他会给我们很多金银珠宝！”那些人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许多。
“那个人是谁？”萧璟冷言道。
“他只说他姓曲，其余的我们都不知道了！大侠饶命！”那些人连续磕头哀求。
“曲……”萧璟薄唇微启，“曲封南？”
“他除了让你们烧船，还让你们干了什么？”萧璟厉声问。
“分一批人马去……”那些人一阵沉默，其中有一人小声道，“去攻打仙岛。”
萧璟的手指微微收紧，思绪似乎拨开云雾一片晴朗。思忖过后，他不顾他们人的哀求，道：“将他们送去南海王府。”
“是！”
慕楚钰一连几天都不见灵笙，但是偶然碰面的人皆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用着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全然不复之前焦急慌乱，无论他怎么打探，他们都讳莫高深，闭口不谈，慕楚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此时他的两个侍女带了一位老妇人进来。
“这位是？”慕楚钰疑惑。
“这是岛上的裁缝婆婆，岛上的衣裳都是她做的呢。”侍女笑弯了眼，“主子吩咐婆婆来给公子做几件新衣裳。”
“不必了。”慕楚钰心里认为他不会在岛上待太久，做衣裳做什么？
“一定要的。”侍女笑嘻嘻地拉着老妇人上前。
“公子生得一副好模样啊，”老妇人满意地笑了笑，“公子莫要推辞了，我的手艺若是称第二，岛上就没人敢称第一。”
见她这么说，慕楚钰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送走了老妇人，侍女蹦蹦跳跳地进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慕楚钰一脸正色。
“公子多虑了，”侍女忙收敛表情，低眉颔首道，“奴婢还有些事情，便先告退了。”
这就走了？明明之前还寸步不离地跟着的。
慕楚钰摸了摸下巴，脑海中混沌更甚。
因此再次见到曲封南，慕楚钰的反应不是避而远之，而是精神一振。
“仙岛发生了什么事？”慕楚钰紧张道，怎么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知？”曲封南挑眉，诧异道。
“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楚钰皱起眉头。
“要不要改变主意和我合作？”曲封南幸灾乐祸道。
慕楚钰一脸沉思。
曲封南看他依旧犹豫不决，不禁摇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定会改变主意的。”
“去哪里？”慕楚钰几步跟上。
“去了便知道。”
一路上，他看到许多屋檐都挂上了红灯笼，一派喜庆。
“仙岛最近有什么节日？”
“的确是重大的节日。”曲封南讥讽道。
跟着曲封南走了几段路，来到一处刻纹繁复的石门之前，慕楚钰惊觉这周围的景色十分熟悉。
“圣地？”慕楚钰吃惊。
“灵笙带你来过？”曲封南诧异道。
慕楚钰摇头，“我听说过。”
曲封南从怀中拿出一块环形玉石镶嵌如石门正中的环形凹槽中，石门轰隆一声移开，里面的景象却不似慕楚钰想象的那般阒黑阴沉，而是烛光不灭，将里面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暖光之中。
慕楚钰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便见开阔的地上画着一个花纹诡谲的阵法，阵法之前摆着一个案几，案几上摆着一个香火炉，这个香火炉做工精致，上面似乎画着什么，他缓步上前端详着，这才看清上边画着半人半鱼，许是鲛人。
“这边走。”
曲封南往案几左侧走了几步，转头对正在打量这些事物的慕楚钰道。
慕楚钰跟着他走过去，这才发觉这边开了一条路，这条路四壁光滑，每隔一段路墙上便有一盏有鲛人图案的烛台，蜡烛发出的光将整条路照得通明。
“长生灯？”慕楚钰一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烛台。
“那是传说中的东西，没人见过，”曲封南面无表情道，“这些蜡烛不过是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三天便会灭。”
慕楚钰恍然地点头，转头看他，眼眸一亮，扯了扯他的衣袖，发觉触感滑腻，似乎与那日萧璟身上的那块布料相似。
“这是鲛人所织的布料吗？”
“……”曲封南扯下他的手，无语道，“这是织布婆婆织的，不是什么鲛人。”
“哦。”慕楚钰边走边问，“她今日为何要给我做衣裳？”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曲封南嘴角勾起。
卖什么关子，既然很快就知道为何不现在就说呢？慕楚钰心里不断腹诽着。
路到尽头，才发现别有洞天，此地宽阔似方才入门所见那般，只是案几之上没有香炉，而墙上挂着一幅被遮盖起来的画罢了。
曲封南越过案几，一把掀开遮掩物，虽然画放的年月很长，但画上真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慕楚钰眼眸瞪大，脑海陷入一片白茫茫的不知所措中。
作者有话要说：
萧璟就快出来了~握拳~
第80章 变故
曲封南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画上的那个掩身于茫茫海雾中的鲛人，喃喃道：“你看他的眉目，似乎与你有三分相似。”
“我不会游泳。”慕楚钰幽幽道。
曲封南：“……”
慕楚钰想起在木樨谷中国，那两个仙岛之人看见他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再联想到灵笙将他带到仙岛上来……
“可是我终究不是他。”慕楚钰心情复杂，摇头道。
“你是不是无所谓，关键是她觉得你是。”曲封南道。
“自欺欺人。”慕楚钰脑海中的惊涛骇浪慢慢平复下来，淡淡道。
“现在你要不要改变主意？”曲封南笑道，“你也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岛上吧。”
“我……”慕楚钰心念一动，正要开口便被打断了。
“不许！”一道悦耳的女声令人如同身处雪山之巅。
曲封南面色一变，不知按了什么机关，他身后那面墙一翻，他身手敏捷地闪了进去。
慕楚钰：“……”这个没良心的！
灵笙似乎不在意曲封南的逃走，而是径直走到那副画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画上的每一寸，眉目痴迷含情。
灵笙偶尔看他的眼神与这一般无二。
慕楚钰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掀开了重重迷雾的一角。
灵笙收回手指，将画小心翼翼地遮上，看向他的眼眸带着几丝暖意，“走吧。”
“我不是他，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变成他。”慕楚钰语调平淡。
灵笙的手指一僵，眼眸的暖意顷刻间消磨殆尽，只余一片冰霜，“你是。”
慕楚钰正视她的眼眸，“你想利用我巩固你在仙岛的地位？”
灵笙唇角抿直，虽一言不发，眼眸却固执地看着他。
“纵使你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他人。”鲛人不过是传说之物，怎可当真。
“我自有办法让他人承认你。”灵笙道。
慕楚钰见她成竹在胸，脑海中掠过方才一路上所见场景，做新衣裳、挂红灯笼，喜乐洋洋……
“你想做什么？”慕楚钰心顿时咯噔一声，不妙的感觉在心头萦绕不去。
“五日后我们便大婚，举岛欢庆。”灵笙唇角微微勾起。
“什么？！”慕楚钰瞪大双眸，震惊道。
“五日后我们成亲，我会让百姓承认你的。”灵笙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答应！”慕楚钰沉下脸来。
“由不得你。”灵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