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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郎嗔了儿子一眼,真是有了夫郎就没了爹了,臭小子,不过心里这样想着人还是走了出去,后面张桂匆匆过来往他怀里塞了两个馒头。
杨夫郎来到顾晨家里时刚开始咬第二个馒头,就看到让人忍俊不禁的场面,姜嬷嬷和顾晨都围着生哥儿转悠,而生哥儿怎就一动不动地任他们打量?“你们这是咋了?生哥儿咋了?”
姜嬷嬷指了指顾晨笑道:“还不是这个哥儿使坏,不让生哥儿出去,就把他给定住了,看看,生哥儿这是动不了了。”姜嬷嬷边笑还边起坏心地往常生身上戳了戳,常生眼泪都快下来了。
杨夫郎心疼常生,怪道:“还不收件人给生哥儿解开,他这心里不知着急成什么样了。”至于顾晨的点穴功夫倒没那么惊奇,顾晨在他眼里本就非常人了,会点穴功夫也不足为奇。
顾晨笑嘻嘻地上前给常生解了,常生哇地一声扑进常夫郎怀里抽泣起来,杨夫郎忙怕着他的背哄他。
发泄了一通常生心里才好过些,他心里也猜到,恐怕是和自己相关才会让阿爷发这么大火,又是生气又是伤心。
第126章 生气
顾晨让卫衡去只是为了安常生的心,有顾东再加上村里的村民,便是在争执中有什么推攘,常郎中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常郎中医术不比镇上大夫差,也没指望靠诊金糊口,碰上实在困难的人家说不得还会倒贴上一些药材,因而颇为村民维护,说得再难听点,哪个人不会生些小毛病,这时谁会站到常歧一边。
杨夫郎把常生带进屋里说话劝慰,顾晨和姜嬷嬷互望两眼,就这么等着顾东回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也在担心常郎中,平阳村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三户人家,里正、姜嬷嬷以及常家,说来属常郎中对自己是最无私无所求,虽然最初起源于出手救治杨夫郎的特殊能力,但那也是惜才之心,之后便一肥恼地将平生所学塞给自己。
经历了末世的顾晨很难再相信人心这玩意儿,但不代表他不懂得感恩,让自己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他心中存了最大的恶意与人往来,但在对方没有做出可疑的背叛行径之前,他不会率先发难,而是回以同样的对待,比如一些身外之物,如牛马的使用,园子里生长的果实,他都不会吝啬,当然也更懂得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有自己的底线。
他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对,但末世那几年的记忆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刻骨铭心,除非有外力强行将那几年的记忆抹去,否则他恐怕很难改变了。
过了段时间,顾东面色难看地走进来,后面卫衡向顾晨点点头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怎么了?很难开口?与生哥儿真有关系?”姜嬷嬷皱眉道。
“少爷,姜嬷嬷,”顾东摸了下脑袋叹气,又看了一圈发现常生不在,才开口道,“这事可真没办法让人开口,怪不得常郎中会生这么大的气,少爷你知道他们一家子为何会回来的吗?就因为在县城的时候相中了杨秀才,这是找上门来给他家那个哥儿说亲呢,还……说什么比生哥儿更合适更相配,这……是真不将生哥儿当他们的孩子了。”
换了谁都生气啊,顾东也是听到这些才明白,常郎中要跟里正家做亲家了,不过和从县城里来的常大夫的想法不一样,而是常生和杨文成结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那一家子没良心的人怎会好好地跑回来看那老头子,嗤,他们肯定以为阿青和文小子会感激涕零地把他们家小哥儿娶进门,不,相当于倒贴上他常家的门了,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的好算盘。”
姜嬷嬷怎能看不出常歧一家的打算,只是他敢说,经过昨日那一出,阿青和里正两口子都不会看上他们家另一个哥儿,就算对方条件再好再对文小子前程有帮助,他们也不是那种舍得让孩子对别人卑颜色屈膝讨好的长辈。
“他们还真敢想啊,他们这是要生哥儿将亲事让出来给那个小哥儿,才惹得常郎中发这么大的火吧。”这样一来说说得清,老爷子为何连人带行李都扔出来,虽然对亲生儿子失望,但人年纪大了,不可能不希望儿子一家来看望他的,老了不就希望阖家和睦么。
可生哥儿亲事本就艰难,现在难得小两口互相有意思,常郎中又中意杨文成,心里正欢喜,就被亲儿子迎着一捧冷水泼来,与这个不孝的儿子相比,不是陪在他身边贴心孝顺的常生来得更重要。
“怎么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发火?”杨夫郎见顾东回来与顾晨说话,就走了出来询问,常生也跟了出来,眼睛红红的,但仍旧放心不下阿爷,不希望阿爷为了他跟父亲爹亲闹开。
顾东为难得很,看了看姜嬷嬷和顾晨,这事要他如何开口。
还是姜嬷嬷走到杨夫郎身边俯耳跟他嘀咕了几句,杨夫郎的表情马上就不对了,竖起眉头骂道:“他们当我们家文儿是什么?”
依他的性子还要骂下去,可一看到常生又咽了回去,但心里这股气就是不顺,要他说学点郎中赶得好。
常生不解地看过来。
顾晨挑了下眉头看向园子门口的方向,回头对杨夫郎和姜嬷嬷说:“我看这事还是让生哥儿知道的好,现在不说,终究也会知道的,从旁人口中得知反而不妙。”
后两者面面相觑,要是换了别人,杨夫郎宁愿这门亲不做了也要恶心那一家子一回,可他对常生的心疼也就比自家文儿差一点,而且这事常生才是最无辜的,叹了口气朝姜嬷嬷点点头,两人又将常生带回房里细说。
顾晨则笑着对顾东说:“走,去看看什么人来闯我的园子。”
顾东对少爷的能耐早不奇怪了,少爷说有人闯园子那就肯定有,正走着那边就传来黑子的叫声,瞧这情形可不是平阳村的熟人啊。
在院子门口就看到急急走来的守门老汉,顾东迎过去问:“老伯,什么人闯进来了?”
“顾管事,晨哥儿,”老汉抹了把脸,走得急了汗都出来了,“是个陌生的哥儿,脾气倒娇纵得很,说什么也非要进来找常生,我拦不下只好追着,幸好卫师傅出现将人拦在那里,我就先来通知你们了。”
顾晨嗤笑一声,这还用说:“肯定是常家的另一个哥儿了,”又戏笑道,“难道他跑来是要羞辱生哥儿一顿,然后再让生哥儿将亲事让出来?哎哟,杨文成就这么吃香?”
言下之意,吃香到让哥儿不知廉耻地跑上门来抢夺?
顾东抹汗,心里为杨小秀才同情了一把,好吧,不管是杨小秀才还是生哥儿都无辜得很,可谁也没有自家少爷彪悍。
另一边,常郎中被里正拉走,让大成带他先回去,消消火,有什么事冷静下来再说。
里正来得比顾东晚了几步,因而没听到矛盾的源头出在何处,但隐约听出似乎与自家也脱不开关系,因为听到不少有关生哥儿的话。
村里年纪与常郎中差不多年纪的陪着他去里正家歇歇说说话,里正则留了下来,对神情似乎颇不自在的常歧劝道:“常郎中这几年在村里拉扯着生哥儿也不容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大动干火,他老人家年岁也不小了。”
意思是说,别让老人家气出什么毛病来,那常歧的罪过可就大了,他没朝常夫郎说什么,一来不喜他那态度,二来则不熟,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因为争执本身事涉里正,所以常歧面对里正倒不好说什么了,就连常夫郎也闭口不言,但那脸色铁青,仿佛受了多大委曲似的。
常歧尴尬道:“德广兄,唉,不说了,都是常某的不是,惹得父亲动怒还惊动了你们。”
被父亲连人带行李赶出来,还被村民们看到,这对于常歧一家来说是极丢脸面的事,要不是现在劝说的人是里正,常夫郎能立即翻脸走人。
“快去烧水泡茶,”常歧对自家夫郎喊道,又回头对里正说,“德广兄,我们先进屋再说。”
里正点点头抬脚往里走去,常歧这才让一帝无措的下人还是先将行李搬回来,这两口子谁也没发现常欣跑没了,便是常松,人也不见了。
常郎中被大成拉去自家,也没进屋,就蹲在院子里一声不吭,旁人劝说几句他也没反应,只得无奈地自己寻了地方坐下来,等常郎中自己先想清楚。
常郎中摸了把脸,他自问对这个儿子的教育从没拉下,从他懂事起就一直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他医术,从不放松,没有他的严厉要求,常歧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医术,可是这个儿子怎就好好的走偏了的?
他无数次想起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通,也许是外面的繁华让人看花了眼吧,也许当初就不该留在外面而是一家子都回平阳村。
一早听常歧进他的房间跟他唠嗑,说起医馆这几年的发展,又说起平阳村的老人,不知怎的就说起常欣的亲事,说他相中一人。
他起初不以为意,这个孙儿的亲事有他爹亲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他了,结果一听人家他就懵了,忙打断常歧的自说自话,说已经将生哥儿许给他家了。
结果这个儿子竟然异想天开地认为常欣跟文小子更相配,以后对文小子的前程也有助益,将生哥儿许过去说不得会耽误文小子的前程,他一听就怒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生哥儿生得难看带不出去?
看儿子还在那絮絮叨叨地说生哥儿有多不合适而常欣又有多适合,反正都是跟常家结亲,不如将常欣嫁过去,生哥儿另外在村里找门亲事,常郎中当时就怒了,随手就将枕头砸了过去。
原本常郎中还要再考虑考虑生哥儿跟文小子的亲事,现在被自己儿子来了这么一出,反而坚定了生哥儿的亲事,只要杨家和文小子还同意这门亲事,他还就答应了,谁也不能坏了生哥儿的好亲事,就是生哥儿的亲父亲爹都不行!
“大成啊,”常郎中起身叫杨大成,“去,把你阿父叫回来,我有话跟他说,快去。”
杨大成想了想走了出去,他还不知道他二弟看中常生的事,只是觉得自家也不好过多参与到常家的事情里去,那一位,所说在县城里吃得挺开。
而在常家听常歧忏悔这些年对父亲的疏忽和表达对村里照顾他父亲的感激的里正,一听到儿子来找,就差蹦了出去,见到大成时心里松了口气,他不太习惯和常歧这样的人说话打交道,对方明显的带着一股优越感。
听大成说了后,里正对跟着出来的常歧说了声家里有事,便告辞离开。
后面常夫郎走上前,看着前面父子两人离开的背影,脸色依旧非常糟糕说:“你到底有没有跟他提欣哥儿的事呢?父亲他是不是年纪越大心里越糊涂了,杨秀才明明更加适合欣哥儿,他做什么主说给生哥儿,生哥儿是带得出去的人吗?除非杨秀才以后不想进取就留在这山沟里做个农夫,才会眼瞎了同意这门亲事。”
在他看来绝对是常郎中一个人的意思,杨家可不见得同意,杨小秀才也更该知道怎样的选择才是对他最好的,而且也不认为会看上他那个生得粗鲁不堪的儿子。
“你说够了没有!你嫌弃生哥儿长得再丑,那也是你把他生成这副模样!”常歧斥完后拂袖而去,耐着性子跟杨德广扯皮,好等气氛稍稍融洽些再进入正题,谁料还没等他开口提,人就走了。
回去路上里正跟儿子嘀咕:“总觉得常歧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