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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燕秋尔没能想到这大事是什么,便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铸造兵器。”左宁突然转头看着燕秋尔,来不及收敛的锐利眼神让燕秋尔心中一紧。
“那左兄是打算……”燕秋尔突然蹙眉。左宁该不会是想将劫了这一批替天岚国军队准备的兵器转赠给淮安王吧?
“偷梁换柱!”
燕秋尔的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兵器于一国军队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半点儿都马虎不得,怎能偷梁换柱以次充好?可转念一想,燕秋尔从左宁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决心,这事儿不管他燕家答应还是不答应,左宁都会去做,只不过燕家若是答应,这运送一事交予燕家便给左宁增添了一份信心,可若燕家不应,左宁也是会找别人来做的。
左宁似是看出了燕秋尔的顾虑,突然扬起嘴角,笑着安抚道:“五郎君不必担心,这兵器会辗转去淮安,最终还是会落到天岚国大军的手里,我只是想给太子致命一击罢了。何况燕家背后之人不也是如此希望的吗?”
燕秋尔眼睛一眯,垂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似毫不在意般问道:“燕家背后之人?左兄指的是谁?”
左宁哂笑道:“五郎君不必隐瞒,我知淮安王不会放心将事情交予左家一家来做,燕家如今才插手已是比我预料得晚了许多,也算是淮安王给予左家的信任,左宁心怀感激,没有怨言。”
原来淮安王还是个多疑的人呢。燕秋尔扬起嘴角,微笑。只是若左宁早就怀疑燕家的背后是淮安王,何不直接向自己人求助?
仔细掂量一番,燕秋尔开口问道:“左兄既然都猜到是淮安王了,又何必与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直说不就行了?”
“直说?”左宁嘲讽地笑笑,“我直说了,燕家便会助我吗?连见面都不得相认,我倒是不知淮安王麾下何时有了互帮互助的美德。”
“呵,那倒是。”燕秋尔顺着左宁的话接了下来,“左兄说的事情,我可以应下,只不过我也有件事情要拜托左兄。”
“五郎君请说。”
“我要江南燕家意图分裂燕家的证据。”燕秋尔直视左宁,举起了右手。
“可以。”
“啪”的一声脆响,左宁的左掌与燕秋尔的右掌相击,联盟结成。
走出左府,燕秋尔便开始回忆他与左宁的对话,漫无目的地走在常安城的大街上,飞速地将所有的信息重新整合。听闻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便往路边儿靠了靠,结果身边一阵风过,燕秋尔便被人懒腰抱起,双脚腾空。
“燕秋尔,救命啊!”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燕秋尔愣了愣,有些艰难地扭头向后,看向抱着他的这人。
“林谦,你干什么呢?”
“还不都是你害的!”林谦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句,一使劲将燕秋尔拎起,放在了自己身前。
燕秋尔无奈地横爬在马背上,向林谦喊道:“我怎么你了?”
“祖父瞧见你给我写的情书了!臭小子,都是你做的好事!”林谦抓紧缰绳一勒,调转马头向燕府狂奔而去。
情书?哦,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这都几天前的事儿了?再说了,被人发现了那是林谦太蠢了,关他什么事儿啊?
两人疾行至燕府,林谦动作敏捷地跳下马背,一把抄起燕秋尔就往燕府里冲。
先是被横放在马背上,颠得他快要吐了,这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被林谦扛在肩上了,林谦是把他当成一包行礼了吗?
燕秋尔额角的青筋暴跳,怒吼一句:“你赶着投胎啊!”
“比投胎还急!”
林谦话音未落,一记中气十足的怒吼便在两人身后炸响。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妈呀!”林谦惊叫一声,跑得更快了。
燕秋尔好奇地抬头,就瞧见一胡子花白的老头正以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速度紧追而来,老头的身后还追着一个秦九。
“林尚书!林尚书您慢着点儿!”秦九一边跑一边喊,怕林尚书摔着,怕林谦被林尚书追着挨揍,累得气喘如牛。
燕秋尔冲天翻了个白眼,无力地在林谦的肩膀上挂好,装死。
☆、第64章 每日写一封
当林谦扛着燕秋尔冲进燕府的时候,燕府的门人虽被吓了一跳,却因着认出了他们的五郎君而没太在意,只当是年轻人之间的嬉闹,可当认出白胡子的林尚书之后,门人立刻转身冲进了后院去通知梁成,片刻都没敢耽误。
而当燕生、梁成和唐硕从世安苑走出来的时候,东苑的大道上早已经鸡飞狗跳。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林尚书已是年近花甲,身子骨却依旧硬朗,虽一直没能追上林谦,可也是紧跟在林谦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祖父您小心自己的腿就成,可别摔断了!”林谦扛着燕秋尔手脚利落地翻进游廊,猛冲几步之后又翻了出去。
秦九已经不跟着跑了,只站在一边谨慎地注意着林尚书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打个趔趄就摔出个好歹来。
而燕府的一众仆婢则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一边,偶尔听到林尚书和林谦说出的劲爆之言心肝乱颤。
见此场景,燕生突然觉得他这燕府是越来越热闹了,以前府里连个敢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却隔三差五就热闹一回,有秋尔在似是总也安静不下来。
“林尚书。”有些担心被林谦扛着上蹿下跳的燕秋尔是否安好,燕生终是忍不住沉声开口。
听到自己的名号被人正经八百地喊出来,林尚书立刻停下追赶林谦的脚步,扭头疑惑地看着陌生的燕生。
“阁下是……?”
燕生立刻拱手一拜,道:“晚辈燕生,见过林尚书。”
“燕生?”林尚书摸了摸胡子。他好像不认识什么名叫燕生的人啊,燕……燕?林尚书一愣,突然瞪圆了眼睛看着燕生问道,“燕五郎可是贵府的郎君?”这燕家就是与他那孙子和九皇子合作的商贾吧?
“正是。”燕生点点头。
“林尚书,晚辈在这儿。”燕生话音刚落,燕秋尔就有了动静,只是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妙。
燕秋尔撑着林谦的肩膀支起上身,从林谦的身上跳了下来,还脚步不稳地踉跄一下。被扛着上蹿下跳了那么久,他有些头晕。
燕秋尔晃了晃头,找到了林尚书的所在,而后上前两步走到林尚书面前,躬身一拜,道:“晚辈燕秋尔,见过林尚书,很抱歉引起这么大的骚动,那封情书其实是……”
燕秋尔正欲解释,林尚书却打断了燕秋尔的话,问了一句似是不该在此时问的问题:“那副山水画可是你赠予老夫的?”
“啊?”燕秋尔被问的一愣,抬头见林尚书表情认真,便茫然地点点头,“嗯……之前谦哥在我房里瞧见了那幅画,便向我讨要,说那是林尚书久寻未得之物,故而晚辈前次登门便将那画带了去。”
林尚书的胡子抖了抖,神色诡异地看着燕秋尔:“在你……房里?”
燕秋尔一怔,猛然理解了林尚书的意思之后也是窘得脸色微红,轻咳一声道:“之前与谦哥和九哥小聚,那个……”他该怎么解释?燕秋尔被难住了,看向燕生求助。
燕生还没搞清状况,接到燕秋尔的求救信号之后,便开口道:“林尚书,这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儿,不知林尚书可愿意移步与晚辈一叙?”
林尚书这才环顾四周,一瞧周围都是人,便也有几分窘迫,干笑两声,抖着胡子对燕生说道:“不用,不用麻烦,老夫就是想把这不孝子抓回去,不必麻烦了。”说着,林尚书狠瞪林谦一眼,大步走向林谦。
“秋尔救命!”林谦鬼叫一声,兔子似的窜到了燕秋尔身后,紧紧抱住燕秋尔当挡箭牌。
“你!”林尚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气得脸色涨红。
“林尚书息怒。”燕生大步上前,挡在了燕秋尔和林尚书之间,“晚辈虽不知林尚书与林郎君之间有何误解,但在此地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不若燕某寻一处清静之地,也好让林尚书与林郎君解开误会?而且……燕某还想与林尚书聊聊。”
协助九皇子一事虽已定下,可参与之人却没能正式见过面,难得今日这人都莫名其妙地来了燕府,燕生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免得特地约了日子再被人撞破,这会面就难免要招人起疑了。
聊聊?林尚书看着燕生思索一番,觉得他们也确实该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了。
“既然如此,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林尚书,这边请。”若是寻常人碰上这样的事情,是断不会引人到谁都能看见的地方去,可燕生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正因为此事容易引人侧目,才要放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故作坦荡,方才能削弱他人的疑心。
“梁管事,让人去将燕寻堂哥请来,燕太傅若是能来便更好了,就说……林尚书要打断林谦的狗腿,请燕太傅来劝解。三娘子若在府里也一起叫来。”燕秋尔走在后边,看着燕生的背影寻思了一下,便偷偷拉过梁成,小声吩咐两句。人越多越是显得他们坦荡。
还在猜测燕生此举用意的梁成听了燕秋尔的吩咐之后立刻恍然大悟,点头应一声是,便对唐硕使了个眼神,转身快步离开。
秦九与林谦也跟着燕秋尔走在后边,见没人注意到他们,秦九便猛踹了林谦一脚,低声指责道:“你这人!早就让你想办法把你那断袖之癖治一治了,惹出大事了吧!”
闻言,燕秋尔脚步顿住,目光怪异地看着林谦:“你断袖?”
林谦也跟着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燕秋尔,坦然又有几分得意地说道:“天生的。”
秦九又踹林谦一脚,而后对燕秋尔解释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怪毛病!”
林谦不在意地耸耸肩,似是对秦九这番说辞习以为常了,反倒是问燕秋尔道:“看不起我?”
看不起?燕秋尔挑起眼角斜睨着林谦,非常想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也断袖”,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番说辞会引起大麻烦,于是改口道:“那倒没有,不过事先声明,我已心有所属,请将我放在你的择偶范围之外。”说完,燕秋尔又迈开步子往前走。
失策了,早知道林谦断袖,他就不给林谦写什么情诗了。
林谦一愣,然后撇撇嘴,追上燕秋尔的脚步:“那还真是遗憾呢,我还挺喜欢秋尔的。”
秦九嘴角抽了抽。他得赶紧想办法治一治林谦那断袖之癖,不能让他到处去祸害良家郎君!
燕生有注意到燕秋尔拉着梁成窃窃私语,会心一笑,便故意放慢了脚步,拉着林尚书一边闲聊一边往腾远堂走。他相信燕秋尔知他所想。
“方才见林尚书怒气冲冲,可是林郎君惹了什么祸?”寒暄之后却还没走到腾远堂,燕生只能随便扯出一个话题来。
闻言,林尚书十分苦恼地长叹一口气,道:“家门不幸啊!我林家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我这孙儿也算是文韬武略,偏生不知怎的染上了断袖之癖,先前就经常诱骗别人家的小郎君,幸而别人都给我这个尚书令几分薄面,没惹出什么事来。好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老夫还以为这不孝子改邪归正了,没成想竟是暗度陈仓,待老夫发现之时,他都骗得人家写了情书私定终生!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