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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紫星是妄自菲薄了,在三十岁的年纪里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完全找不到生过孩子的痕迹。她不过是在替自己找借口罢了,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强求不来。为安尽量说得轻松,“照你这么说,不知有多少女人要跳江。你也别挑三拣四了,前些天听妈在唠叨隔壁王阿姨的儿子从国外回来,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去看看,差不多就行了啊,别真等四十了嫁不出去。”
“光说我,你自己呢?”方紫星转移重心,话题牵到为安头上,“我们两情况可不一样,我无所谓,好歹有个孩子。你呢,老大不小了,国外有没合适的?”
“在美国不是黑脸就是黄毛,黄脸的开口就是ABC,一问不是日本人就是韩国人,想找个说中文的,可认识的不是拖家带口就是被人定走了,我有什么办法,想凑合都不行。”
方紫星被她逗得捂着嘴笑,“妈妈不是给你安排了相亲吗?从中挑个顺眼的就行了。”
“唉,要不你替我去得了,我再找找看有没漏网之鱼。”
“有目标了?”
为安叹息着摇头,“没有。”她索性脱了鞋靠在床头,双脚交叠,用左脚拨弄着右脚的脚趾,拇指上的那块白色指甲大概已经死去了,不知以后会不会换新的。
“Kevin他……没有结婚吗?”为安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她却还在执意地等着方紫星的答案。不知为何她竟叫他Kevin。她刚刚在车里就发现了,不敢确认,怕自己当场哭出来,只得问不相关的人。
方紫星还是听见了,她回答说:“你出国不久就解除了婚约,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的,他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停了片刻又若有若无地说了一句,“他好像一直一个人。”
为安“哦”了一声,低头用右手食指在左手里划着圈圈,她听见血滴在地面的声音,然后淡淡地问:“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当时妈妈去找过Kevin的母亲,但是被拒绝了。”方紫星呼了一口气,“爸爸妈妈舍不得把你嫁去他们家,虽然前几年金融危机时是Kevin帮我们家渡过难关。在商言商,我们也没让他吃亏,他最终没接受,也许觉得亏欠你。我和妈妈说不要管你们的事情。”
为安终于在寂静的深夜抱着颜颜流下了眼泪。她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子建对他已经没有了半分感情,所以他不结婚也不会去找她。如果苏槿彦是爱她,她想象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找她。他独自一人前往大溪地,他和他的前女友和好如初,他希望她幸福,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方为安的位置。
那些突如其来的思念变得毫无意义,曾经说很爱她的男人终究还是负了她。
哀莫大于心死。
然而对苏槿彦来说,这次遇见却是人生中的一次意外,他甚至不知道她回了国。这个世界说大确实是大,说小也很小。他每年飞美国N次,不管如何忙碌都会安排出时间在旧金山逗留,有一次都走到她小区附近了,依旧没有遇见,他想他们的缘分是尽了,而今天却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店铺里不期而遇。这么一个城市,有无数的商场百货,有无数个铺面,无数的品牌,偏偏是这间……
情海沉浮(49)
他想过很多种重逢的方式,比如在旧金山或者纽约的街头,她和她的丈夫牵着一个小孩,悠闲的漫步;比如在国内的某个晚宴上她突然出现,就像在苏珊的婚礼上一样;或者方紫星结婚,她的儿子过生日等等。
手机响了,苏槿彦看了一眼就仍在了副驾驶坐上,后来想想又俯身拾起来,按了关机键。那个位置刚刚她坐过,车内还留有她的气息。
一阵烦躁莫名袭来,他有一段时间没这样了。除了最初那段难捱的日子,他一直很平静,只是偶尔想起来心会抽痛一阵,心情也会跟着烦躁一段时间,仿佛是间歇性忧郁症。不知道医学上有没这个词,但他的确是间隙性的。
车子平稳前行,前方的绿灯变红,他停住,等红灯变绿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后面喇叭声四起,才想起车子该右拐。
苏槿彦盲目地开着,没有方向。偌大的城市,他居然没有去处,多可笑。不过他一直是这样,居无定所,有时甚至住办公室。工作忙完了,不愿意回去,就叫一份外卖,解决完开始打游戏看电影,住在窄小的休息室里。窄小有窄小的好处,摆放得满满当当,每样东西都能和工作扯上关系,联想到的也自然是工作,不像空旷的公寓,装修得像个家,却寒冷得像个涵洞。
车子几乎把全城绕了个遍,最后停在公司楼下。打开手机,短信声不断,他恨不得把手机扔出窗外。终究是没有,他已经改掉了那个摔手机的毛病,因为再没有人值得他那么做。
他有时希望自己能谈一场恋爱,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比他小些也没有关系,不那么喜欢也不要紧,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也无所谓,结婚,平平淡淡地过,以后总会滋生出感情的。可是总是提不起那股劲,他似乎对女人无感了,对现在住酒店的朱婧也一样。
和她在小安之前就有过那么一段,后来也曾暗示过他,只是他辜负了她的美意,以普通朋友的礼仪相待,她开玩笑说他变柳下惠了。
他不是柳下惠,是对女人无感觉。
朱婧短信里问他,“手机怎么突然关了,和几个朋友在K歌,想叫你一起过来。”
苏槿彦在车内呆呆地坐了良久才拨通朱婧的电话。他去赴约了。非常无聊的场合,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他只是坐着听他们唱歌,看着朱婧和别人摇骰子,一帮男男女女吵吵闹闹。这样也好,总比一个人坐在家里好。
他喝了几杯洋酒,喝得有些急,也没有吃东西,肚子开始燃烧。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听着一对情侣对唱:“jolininthehouse,d。t。inthehouse,d。t。inthehouseeon,ourloveinthehouse,sweetsweetlove……”
很早很早的歌,早得让苏槿彦忘记了年份。男声唱得有些走调了,女声的英语发音不准。
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呵着气说:“张嘴。”苏槿彦听着这声音有些迷糊了,乖乖地张嘴,一块冰凉的水果落入口中,他咀嚼着,那股突如其来的酸味让他清醒,皱着眉起身一步并作两步走向洗手间,仿佛含在嘴里的是砒霜,要他命的砒霜。他拼命漱口,洗去口中的酸味。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去碰那种水果了。
回到座位上,朱婧纳闷地问他,“你刚刚怎么啦?”
苏槿彦一口气喝下一杯洋酒说:“抱歉,我不吃橘子。”
朱婧点头“喔”了一声。
散场时已经一点,朱婧就住楼上,苏槿彦喝得七分醉了,送她上楼。在房间的玄关处,朱婧靠着门边问他:“要不进我房间坐一会儿?喝一杯茶。”
情海沉浮(50)
苏槿彦笑着看她,“这是在邀请我吗?不了,下次吧!”然后他转身,脚还没开始迈,就被人从背后抱着,他只听见有人低低柔柔地叫他,“子建。”
他想他当时是疯了,就那么一个名字他就抵抗不住。他掰开环在腰间的手,转过身捧起她的脸,那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借着楼道里斜射过来的昏暗的灯光,在她眉眼间找寻着什么。两张脸重叠了,刻在心里的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吻她,如果不是她叫他“Kevin”。
叫他“子建”的那个人从不叫他英文名,一次也没有过,她甚至连“苏槿彦”也很少叫。她有时候也会撒娇叫他“子建哥哥”,每每这时他的心就变得柔软无比,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哪怕是他的命。“子建哥哥”是她的专属,全世界只有她这么叫他。
他颓然地放开朱婧,对着一脸失望的她,他也只能尴尬地说,“抱歉。”
“以后请叫我‘Kevin’。”
“子建”会让他会迷惑。
他知道自己有些醉了,还是执意要自己开车。下了立交桥,车子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奔驰在江滨路上,在超越一辆辆车之后驶入某个小区的地下车库。苏槿彦头晕目眩地上了十六楼,(奇*书*网。整*理*提*供)进门换完鞋摸着黑进了卧室,顾不得梳洗倒在床上,懵懵懂懂地想着一些事。他想着小安的脸,又想起银行保险箱里的那根录音笔,舅舅因他悔婚而扭曲的脸,母亲的伤心欲绝,父亲骂他逆子……
有些事等你揭开才发现比想象的更加丑陋不堪。
白天那个孩子的样子突然出现在他脑中,就像朱婧说的一样,眉眼间似乎真的能看到小安的影子,可是她却否认了,那么冷漠的否认。也许朱婧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让他产生错觉,依照她的性格是断然不会留下那孩子的。
他沉沉睡去,却又在睡梦中惊醒。那个梦始终伴随着他,那些青紫的勒痕始终那么触目惊心,嘴里常常无意识地叫着她,没人推醒他,也没人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伸手无意中摸到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忽然清醒过来,伸手打开台灯,忽然的光亮刺得他用手遮挡。苏槿彦下床冲了个澡,又躺了回去,整个人慵懒无比却毫无睡意。
他只有周末会来这里,但也有例外,就像今天,酒喝多了把持不住,就来了。刚开始他来这里心里总是发慌,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是少了一个人,没人说话,有时候闷得忍不住自言自语,以为她在听。
苏槿彦想起为安给过他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便签,换下的衣服找了个遍没有结果。他变得有些急躁,明明记得放进裤子口袋了的,沿着客厅一路找出去,在门边找到,如获至宝。他已经不记得为何会丢在那里了,也许是进门时掏钥匙带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便签纸放进保险柜的一个小匣子里,和那些戒指、手表等物品放在一起。
打开电脑上了一会儿网,无聊,又把QQ打开了。他的QQ界面里算上自己的有两个头像,自己的是企鹅头像,一直想换一个,但弄起来有些麻烦,又不好意思请教别人,于是作罢。另一个头像呈灰色,灰色的四叶草。这样的两个头像让他突然觉得两人又有了关联,他们靠得那么近。
很多时候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个灰色的头像,曾一度以为那会是永远的死灰。可就在那个晚上,她的头像突然之间亮了,灰色的四叶草变成了绿色,他几乎无法抵挡那样的视觉冲击……
情海沉浮(51)
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头像,没关系可以大胆地抚摸,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了。絮絮地想起一些事,两人的初次和最后一次,她生气时委屈得像个孩子,每每想起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渴望,无法遏制。
最初两人还因她的电脑密码吵过一次架,但可笑的是他至今都没有弄清那个密码,她一直不肯告诉他,他也曾试过彼此的生日结果失败,那个时候想以后总会知道的,他们有一生的时间去了解和发现彼此心中的秘密。
一生很漫长,可是他的一生却过完了。
第十章连枝共冢
要方为安接受一段新感情比她所想象的要困难一些。母亲安排了两场相亲,被她推掉,反倒是联系了邢蒋。就如苏槿彦所说,他的条件极符合方为安的择偶标准。两人并没有单独见面,而是一前一后去了白少昕定的酒店包厢。四年的时间,公司人事变化很大,和为安一起的同事基本都不在了,只有白少昕这个※※※级的人物还留在那里坚守岗位。他邀了设计室的钟柏和撰文指导陈文洁,几个人小聚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