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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操控起来。怕只怕往后的路更难走,做得不好,惹人嫌弃,做得好了,又惹人嫌疑,早晚有一天我……”
闻琛及时咳嗽了一声,蒋庭辉警惕地闭上了嘴巴。就算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得不防隔墙有耳。
早晚有一天,要做掉古展自己上位,可是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这话死也不能说出口。
沉默片刻,闻琛斟酌着说道:“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看,沙皮死了,古展心里害怕龙准、佛头会联手对付他,以古展冲动的个性,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如果龙准真是花言巧语把小妹迷惑得跟了他去混,到时候和新、和义两家翻了脸,你该如何自处?将来出手对付龙准,难免投鼠忌器。”他叼起支烟,却久久没有点燃,脸上泛着忧虑之色,“万一龙准和我们想的一样,也抱着利用的念头去拉拢小妹,借此踩着你的命门,那可就不得不防了。”
“你想的向来周到,可我能做的不多。你也看到了,小妹他是长大了,满脑子自己的主意,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又不能把他关起来,再说也关不住。”蒋庭辉很挫败地吐着长气,“我现在只盼着他是一时贪玩,玩够了,就回去跟他二哥过正经日子。至于别的……就算他想闹得翻天覆地,我也尽力护着他。当年是为了他走上这条路的,就算再搭上多少,我都认了,反正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弟弟。”
闻琛急忙摆手:“错了庭辉,不管你心里对小妹多宝贝、多重视,也不可以表现出来。你想,要是龙准真存了我们推测的那种心思,是故意要把小妹当成控制你的把柄,那你越是对小妹宠着哄着,他就越不会放手。为今之计是要以静制动,先摸清楚龙准耍什么花招!”
蒋庭辉没有立刻答话。他的本意,就算龙准拿小妹当成捕鼠器里的奶酪,他也要拼着被钳制住的危险,去把小妹捞出来。可这话他不会说出口。
闻琛所讲的,如今看来是最理智的办法。可是所谓“以静制动”,简单说就是一个字——等!这难免让人焦躁。
蒋庭辉原地转悠了两圈,一拍桌面高声叫道:“阿飞,金毛飞!”
外头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金毛飞破门而入。蒋庭辉招手把人叫到跟前:“这两天得空的时候,你带几个人,帮我去把小妹身边那个什么王什么关的小子找出来,带过来见我。悄悄的,挑小妹不是和他一起的时候动手。另外你客气点,不要为难人家……”
…
房间外头,肥林正靠在沙发里吃鱼蛋,火女趴在栏杆上,一边扫视着场子里的动静,一边无聊地吐烟圈儿玩。司机阿衡一个人缩在拐角处打电话,见蒋庭辉带着闻琛前后脚出来,立刻将手机挂断揣在了口袋里,神色有几分不自然。闻琛眼尖,将他的行径全数看在了眼里,又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老大一动,小弟们自动自觉跟了上去。蒋庭辉带着人走下半截楼梯,忽然想起什么,回身找到留守的黑口仔,招了招手。
黑口仔揣摩不出蒋庭辉找他的用意,有些忐忑,战战兢兢跑到近前:“辉老大。”
蒋庭辉脚步不停,头里走着,顺便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听说你妹妹考上了理仁女中?”
“是……是啊,这丫头倒争气……”黑口仔有些吃惊,不自觉眼神闪躲着。这是家事,他不记得有跟哪个兄弟讲过,怎么就传到了蒋庭辉耳朵里?
蒋庭辉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情绪,既没道恭喜,也没有赞赏,只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递向黑口仔。
黑口仔一时没敢接,又黄又瘦的脸孔紧张地抽成一团。大哥用信封大力拍打在他胸口上:“你以为我疼你这个乌鸦嘴啊,我是心疼你妹妹!人家叫你一声大哥,不能白叫,别委屈了孩子!”
见黑口仔还是愣愣地不知所措,蒋庭辉不由分说把信封塞进他手里,也不多看一眼,带着人鱼贯而出了。
黑口仔呆呆站了半天,等人都走远了,一个人默默退到角落里,颤颤巍巍打开信封,里头是一沓崭新的钞票,还附着张红纸条:姚璨儿金榜题名。
他有些纳闷,妹妹的名字是生僻字,连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比划,老大不但知道,竟然还写对了!他把信封塞进最里侧的衣袋内,一只手护住,捏得紧紧的。
…
王大关对帆头角蜘蛛网一样的道路充满了恐惧,平时出门,都全神贯注跟在蒋亦杰身后,唯恐不小心把自己给弄丢了。只有到楼下便利店之类熟悉的地方,才会单独行动。
谁知就是为自家老大跑腿买包烟的功夫,不知道从哪冲出来一群壮男,推推搡搡把他塞进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连声“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离奇地带走了。等到晕头转向从车上卸下来,架进室内,他早已经哭得满脸都是鼻涕泡泡。
房间光线很暗,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等他适应过来,才发现眼前的沙发上坐着蒋庭辉和几个手下,自己没有被绑着,也没有电视里常常看到的拷打用具,甚至厨房还传来阵阵香味,看来不是绑架。王大关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大哥大您好,大哥大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蒋庭辉被王大关又是抽鼻涕、又是贱笑的表现搞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了,脸孔尴尬地僵硬着,好半天才客气说道:“咳咳,那个……前些天咱们也见过面了,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想打听一些事。我是亦杰的大哥,不会害你,所以你不用怕。”
王大关点头如捣蒜,顺便笑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小白牙。
蒋庭辉耐着性子说道:“之所以直接找你,是因为小妹的那个臭脾气,一句不中听就使性子走人了,有些话问你可能还方便点。今后咱们互留个电话,有事常联系。其实今天主要就是想问问你,小妹他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啊?”王大关张大嘴巴,认真地想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
蒋庭辉以为是自己问问题的方式太笼统,又循循善诱道:“本来念书念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心血来潮要混什么黑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和他妈妈或者二哥吵架了?”
这次王大关想了更久,依旧是摇头。
蒋庭辉眉毛渐渐纠结起来:“他以前都没接触过道上的人,怎么忽然就结识了龙准,又好像很聊得来似的?”
终于遇到个王大关知道的问题,他很兴奋地报告道:“这个啊,是这么回事。那天在马场,我和小妹哥去看马,我就对旁边人说,‘金刀’和‘大进强风’都不得,要夺冠还是‘幸运星’,然后古展就过来了,他就说……”
蒋庭辉大力挠了挠头,不得已打断王大关:“其实我不是问怎么认识,我是想问……好吧,小妹以前都对博彩不感兴趣,那天怎么忽然去跑马场了呢?”
不出所料,王大关再次摇头。
蒋庭辉揉了揉一跳一跳的额角,心里疑惑,自己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弟弟,怎么会容忍得了这种好像异次元来客般白痴的跟班?看来自己总以为很了解弟弟,其实根本是不了解的。他几乎举手投降了:“大关,你说你是听了小妹的话从庙口街跟着他偷偷跑出来的,可你都不问问他有什么打算吗?起码他带你去什么地方,去见什么人,你也要问问他的目的和意图啊?”
王大关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大,你是知道的,混黑道这件事有很大风险,免不了被对手算计。我这个人呢,胆子小又怕疼,万一被人抓住严刑拷打,我是肯定会招认的。所以我想出了个好办法,就是只办事,不问话,一切都听小妹哥吩咐。这样就算哪天我被对手抓住了,他们再逼问我,我也可以大义凛然地对他们说:老子不知道!因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大关啊王大关……”蒋庭辉哭笑不得,“我现在真搞不懂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了。装傻装得你这么像,怎么看都是假的。”
王大关急了,胸脯拍打得啪啪作响:“我是真傻,不对,是装傻!我庙口街关大王从来不说大话!”
…
看来王大关身上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蒋庭辉把人打发回去之前,还客客气气地招待了一餐饭。毕竟是宝贝弟弟的跟班,怠慢不得,万一受了委屈回去再哭一鼻子,可就得罪到弟弟了。肥林在厨房里忙活半天,亲自烧了几道好菜,美得王大关舌头差点掉下来:“大哥大,以后你再有什么想问,我随叫随到!”
蒋庭辉“嗯”了一声,已经懒得再和他胡扯了。随叫随到顶个屁,一句有用的都问不出。
王大关刚操筷子夹起只冻螃蟹,裤袋里的手机就剧烈震动起来。他讪笑着转过身去接起:“喂?小妹哥……”
听见小妹两个字,蒋庭辉也放下筷子,支起耳朵听着。
“什么,找你麻烦?小妹哥你在哪里?好你等我,马……”王大关刚站起身,电话就被蒋庭辉一把夺了过去,冲着话筒吼道,“出了什么事?小妹?小妹?”
电话里头只有一阵嘈杂,金属物尖锐的破碎声,拳头击打肉体的砰砰声,有人痛苦倒地发出的呻吟声……
☆、借花献佛
听说有人找蒋亦杰的麻烦,蒋庭辉眼睛都红了。
关心则乱,几天前才刚刚见识过弟弟的叛逆与强硬,打算稍微疏远一些;免得龙准利用兄弟感情挟持自己,结果心里一急,又全都抛到脑后了。
“小妹在哪?对方几个人?什么来头?他有没有事?”以沉稳著称的蒋庭辉一边连珠炮似地发问,一边扯住王大关的衣领提起人就往外走。王大关脸孔憋得通红,茫然地摇着头,整个人被高高拎了起来,双脚悬空,还滑稽地保持着走路的姿势。
身边的兄弟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蒋庭辉脸上的表情,不由分说全都跟着冲了出来,火女更是从案板上抽出把剔骨刀,报纸一卷握在了手里。
他们出入乘坐的那辆银灰色七人座停在巷子深处,两边堆满了街坊的杂物,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把辆轿车正好停在了他们后头,堵住了退出来的路。
金毛飞刚想招呼人合力把妨碍出行的车子抬向一边,火女就很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掏出样卷尺状的物体,只是顶端没有卷尺特有的卡头,她麻利地将钢片拉出一定长度,插进车窗与封胶条的缝隙,轻轻拨弄两下,“咔哒”一声撬开车门,坐进去用万能钥匙打着了火,进一脚,退一脚,紧紧贴住墙根停了下来,前后不过十几秒。
将挡路的障碍移走后,火女迅速冲上了自己的车,肥林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上,蒋庭辉拎着王大关低头钻进车厢,黑口仔、阿衡紧随其后,金毛飞刚想跟上车,车子已经“嗖”一声窜了出去,把他生生落下了,还差点带出个跟头。
金毛飞足足原地愣了半分钟,才想起破口大骂:“衰女包,混你个帐,赶赶赶,不知道外岛有交通法规、有限速的吗……”
一转头,无意间发现火女刚才急匆匆移车的时候竟然将别人家的轿车蹭掉了一块漆,他用手指头很认真地去量了量剐蹭出的痕迹大小,臭着脸自言自语嘟囔着:“叼卵……有个富家子追求好了不起吗?以为你几架势啦,真是……”
明明是埋怨火女行为鲁莽不计后果,却又扯到了什么追求者头上,怎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