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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功课了,他也不曾问过。
我对此耿耿于怀了好些日子。随后便领着柳寓封和柳寓澜游山玩水,植树栽花,设计我的华容居,这才算是忘了那茬。
轿子平稳,速度适中,比坐马车舒适多了。我不去看柳重域僵尸似的脸,自顾自揭开轿帘往外面看去。
街上,许多店铺,摊子已经开张了,稀稀拉拉的人群穿行街上。
看了一会儿,见有人开始瞧过来,遂放下了帘子。
一回头,撞上了柳重域的目光,里面似有沉思之色。我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犹豫地开口:“父亲,有事吗?”
他懒懒地移开视线,声音毫无起伏:“听说,你新结识了一位朋友?”
我微笑起来,语气愉悦道:“是的,他叫梅九。轻功特别好,可以飞上南山寺的那座高塔,还长得特别好看,我从来没见那么好看的人。”
“你没见过比他好看的人?”柳重域眼神有些奇怪。
我以为他不信,便道:“父亲见了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沉沉的眼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离江湖中人远点。”
“父亲误会了,他不是江湖中人。”我解释道。
“他告诉你的。”
“嗯,他说他不混江湖。”
柳重域冷“哼”一声:“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看着他肃冷的脸便不由住了口。
沉默,一种说不上是怪异或是什么的气氛蔓延着。
我盯着轿子前面的一个点,愣神。
第13章 皇宫之行
愣神间便有些瞌睡。
醒来的时候,脑袋靠在柳重域肩上。我抬起头,揉揉眼睛,看向他。
绿光!我好像再次看到了父亲眼中有绿光划过,我立刻从茫然中醒神。但是已经没有了,漆黑如墨,深沉似海,没有绿光。
难道刚才是我的幻觉?
我凑近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只有墨瞳凝定,倒影出我好奇的脸。
“到了。”沉沉的声音。
仿佛有冷气拂过脸颊,我讪讪地拉开脸的距离,放开了扒在他肩上的手。
忍不住又瞄了一眼,正好对上他蹙眉,古怪的眼神。我心里一凸,感觉怪怪的,摸摸鼻子,赶忙下了车。
十年过去了,皇宫建筑从未变过,依然气派恢弘,方整规则。只是人已换了不知多少模样。一景一物,一花一草,似旧还新。
一个清秀的小太监早已等候在宫门,知道我就是太后要召见之人后,赶忙上前领着我往太后宫里行去。
一路上,所见琼楼玉宇,繁华富贵,气象逼人。我心如伏波,暗厌生之。
不知走了多久,小太监停在一处透着点儿庄严的殿,懿德殿前,对一个守门太监报告:“张公公,麻烦您禀报太后,柳丞相家的大公子到了。”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个进门的太监终于姗姗来迟,尖着嗓子对我笑道:“柳大公子,请随奴才来。”
我振了振精神,随着张公公攀上台阶,走进殿门。
太后宫里的奴才女婢们显然没有我家的小厮们训练有素,小眼神直往我身上瞟。我目不斜视,一直走到大殿,在恰当的距离停了下来,跪地,口呼:“草民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静,很久不闻人语声,更是听不到太后喊起的声音。我大着胆子抬眼看去。
凤衣华服,云髻高绾,金钗插鬓,容色瑰丽,四十岁的年龄,三十岁的颜色,这就是太后。她用上位者特有的高高在上到平淡的神色打量我。
我垂下头,做低眉顺眼状。终于听到她矜傲到无甚情绪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无视周围探究的目光,我规规矩矩地站着。
“叫柳寓衍是吧?”
“回太后,是的。”
“皇上既已将韶华赐婚于你,不知你们柳家打算择何吉时完婚?”
“回太后,韶华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不敢怠慢,自当与家父仔细挑选良辰吉日以迎娶公主。”
“哀家看下月就有吉日。”
“草民自当在下月择一吉日良辰。”
皇太后瑰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轻端起一杯茶,秀秀气气地抿了一口,放下后再次看向我:“公子乃柳丞相之子,想必才学出众,不知准备何时考取功名?”
我忍着各种不适,恭恭敬敬道:“草民天赋有限,才智不能闻达于士林,武学不足以安邦定国,今生恐怕不能像父亲一样出入朝堂,为陛下分忧。能得太后与陛下赐公主于草民,实为感激。”余光瞄到太后皱起的眉,我继续道,“所以,今生唯愿公主能喜乐安康。”
太后脸色稍霁,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哀家观公子面相举止言谈皆大家气象,不似自己所说那般才智浅薄,只要好好做学问,定能出入朝堂,为哀家和陛下分忧。”
太后一心逼我考取功名,我若是拒绝,她恐怕得生气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然没错,太后这种角色的女人更是不能得罪。
我正了正神色,诚恳道:“草民回家一定努力上进,争取将来能有所作为,不求上达圣贤,只期能封妻荫子。”
“这就对了。哀家自当告诉陛下,柳大公子品貌出众,为人谦谨,克己督行。”
潜台词就是要为我走后门吧。
我识趣地回道:“多谢太后赏识。”
纱帘后传来细细的动静,大约是韶华公主藏在后面。果然,下一刻,太后笑容和蔼道:“寓衍还没见过韶华吧,你们已有婚约,见见也无妨。”转头对纱帘,“凤儿,出来吧。”
韶华公主,名齐天凤,韶华二字乃是封号。
“是,母后。”一个全身金衣笼罩的女子从纱帘后走了出来,模样清绝。大大的眼看了我一眼复又垂了下去,但是才垂下又抬了起来,一脸倔强地盯着我。
我拱手施礼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她抬抬手,轻声细语道:“不必多礼。”声音婉转动听。
我看着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天之骄女,只能暗叹一声:抱歉,小生无法消受美人恩!
在韶华公主的厚爱下,我得以解放站立已经的两条腿,被太后赐座。这一座,就是大半个时辰,时时刻刻都要打起精神细听太后和公主说了什么。太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了些关于我家里面的事儿。开始,我以为是想了解我家内宅是否干净,后来发现,所有的问题都和父亲有关,不由心生疑惑。太后大约是瞧出了我的想法,遂住了嘴,不再多问,让我退下。
走到殿外,我对韶华公主道:“多谢公主相送,草民告辞了。”
“不用叫我公主,叫我名字即可。”光华灼灼的脸上泛起了桃红,声音也娇柔。
美人如此,我突觉不忍心,但随即想到不声不响就被强行赐婚的事情,便又没了怜香惜玉之心。
“天凤。”我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惹来美人满面喜色。
我望天无语。
之前领我来的小太监见了我欣喜地迎了上来,领着我往来路返回。
走到一处小花园转角处,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对小太监道:“小顾公公,总算找到你了,贤妃娘娘有急事召见你,还请赶快过去一趟。”
小太监看了看我,面露犹豫。
我温和一笑:“公公有急事,就去吧。”
“这……”
“公公自去忙,我认得路。”
小太监还是犹豫不决,小宫女拉着他就走了。
我摇摇头,继续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当遇到两条一模一样的岔路的时候,我有些不确定到底应该走哪条了。想了想,踏上了左边的道路。
走了一段,便发现这条路错了,我欲转身折回,却听到假山后面传来说话声。
一个应该是主子的女人声音道:“你说那个贱人带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孩子到了京城?”
一个年岁有些苍老的女人声音回道:“回娘娘,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那个女人住在京城西郊的一处老旧的四合院里,听她周围的人说,她是一个月前住进去的,那两岁小儿是她的亲生儿子,最近她正到处寻找孩子的父亲。”
“你说她来是为了寻找孩子的父亲?”声音有些扭曲。
“是的,娘娘。”
顿了好久,才又听到:“那她可带有什么信物?”
“这个老奴倒不清楚。”
“去打听清楚。”
“是,娘娘。”声音压低,“需不需要……”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查清楚了再说。”
我大概是听到皇家秘辛了,果断转身。
“谁?”阴冷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反应迅速地躲到树丛中。然后便听到一个恐惧的声音:“皇后娘娘饶命,奴才愿为娘娘效命。”
“你是哪个宫的?”
“奴才是迎春阁的,在林昭仪手下当差。”
“喝下这个,就饶你一命。”
“是,皇后娘娘。”
一阵沉默过后。
“娘娘怎么放了他?”
“放心,他活不过明天早上。”顿了顿,声音转低冷,“而且刚才的药,无色无味,御医院那群人什么都查不出来。”
“娘娘英明,只是在明早之前他万一对其他人说了不该说的……”
“你暗中派人盯着。”
“是,娘娘。”
“你仔细检查一下周围,看还有没有什么人。”
一听这话,我脱了鞋子,转身往后跑。跑出林子后,也顾不得哪条路才能通往宫门,穿上鞋就往路面宽敞的道上奔去,又疾走了一阵,感觉不大可能被发现后,这才缓下脚步。
雕梁画栋,亭阁精致,万花争艳,柳条摇曳,池蓄清波,菡萏氤氲,浮桥横卧。
这是何处?
“你是何人?”一个低沉富有气质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金冠,金衣,气度雍容,毫无疑问,皇帝陛下是也。
我愣了愣,拍拍左右袖摆,单骑跪地:“草民柳寓衍参见皇上。”
“柳寓衍?你就是柳寓衍,柳丞相家长子?”
我抬头瞄他一眼,回答:“是。”
“起来说话。”
“是。”我站了起来。
“柳卿怎会在宫中?””皇帝疑惑却和气。
“得太后召见。”
“原来如此。”皇帝恍然道,“昨日就听太后说想见见柳卿,不料朕今日事忙,竟是忘了。”
见皇帝语气和蔼,我慢慢放松了,主动开口解释为何自己出现在这里。
“草民不知宫中路线,误进了此处,望陛下宽恕。”
“不知者者无罪。”皇帝挑挑眉,“爱卿何以自称草民?”
“我既无功名,也无头衔,自然是草民。”
皇帝一笑,声音轻悦道:“爱卿称我便好。”
“是,皇上。”我也笑了笑,情绪越发放松。
皇帝比太后可爱多了,没拿那种高贵冷艳的眼神儿睥睨人。
“既然与柳卿有缘相遇,那爱卿便和朕同游御花园如何?”
看了看皇帝的神色,很诚恳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便道:“臣民的荣幸。”
在皇帝面前称我,还是算了,万一哪天他看我不顺眼了,这都是罪名。
第14章 与皇帝聊
“柳丞相天纵奇才,经天纬地。所谓虎父无犬子,不知寓衍有什么志向?”
“臣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倒是有一个心愿。”
“哦,说来听听。”
“原天下大同,陛下能得盛世江山!”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