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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钰毫无所觉,捧着那朵刚刚折下还十分鲜妍的白雪紫玉,一蹦一跳的向沈小姐走去。
接下来的场景,薛麒都无颜面对。
裴钰捧着花,立在沈小姐面前,因为醉酒的缘故,笑的有些傻气:“我将园中花查探了一遍,发现只有这朵配的上你清雅无暇的气质,如斯美人,怎能毫无装饰……嗝。”他打了个酒嗝,便抬手,将那张白雪紫玉小心翼翼的插在了沈小姐毫无珠玉点缀的发间。
果不其然,沈姑娘的面色有些发青。她抬手……
莫非是要将巴掌甩在裴钰的脸上?薛麒心想。
看着裴钰一脸求表扬的蠢样子,薛麒扶额,打就打吧,毁人所爱,爹也救不了你。
没想到那沈姑娘手摸上发顶那硕大的白玉紫玉,颤抖着手,似乎很嫌弃的想要摘下来,然而看到身前裴钰哈巴狗一样的殷勤的表情,举起的手在头顶握了握拳,轻飘飘的放下,转而摸了摸裴钰的头。
薛麒一脸凝重,或许花神娘娘在这一刻真的显灵了。
方才他本是无意,却发现这沈小姐的手虽看起来白嫩,但是手掌却宽厚,手指的骨节分明,隐隐中可以看出细茧,根本不像一个闺阁小姐的手,倒像是习武之人。
想到这一层,薛麒脑子里忽然跳出了一个月前听到的隐秘传闻。
京城新贵沈将军府正在秘密寻找缩骨功法,同时易容大师庄眉也被请到军中做客。
再联系到一个多月前,裴钰这货放下“只娶姑娘,不嫁男人。”这句话,拒绝了沈公子的提亲……
薛麒后背已布满了冷汗。
早知如此,他就不跟着裴钰这倒霉催的凑热闹了,如今情况是进退两难,若是告诉了裴钰,他薛家一介布衣商户,怎么得罪的起实权在握的沈家,若是不告诉裴钰,毕竟十几年的交情,薛麒着实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落入虎口。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此时他已经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沈小姐”,或者说,沈将军公子——沈仪。
瞥到已经醉倒在席间的裴钰,薛麒只觉头疼欲裂。
唉,等他酒醒后再派人知会他真相吧,总归是好兄弟,不能看他被外人坑了。
薛麒看着眼前的“沈小姐”,只觉一种压迫性的气势同自己倒来,他浑身紧绷,又强作淡定的起身,拱手道:“沈姑娘,时候已经不早了了,裴钰他不胜酒力,我代他同你赔罪,我们改日再聚。”语毕,他揽上已经醉过去的裴钰转身欲走。
刚抬脚走出两步,只听一声:“慢着。”
薛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侧身回头:“沈姑娘还有何事?”
“裴公子沉醉不行,移动多有不便,宅中还有许多客房,不如歇息一会,等裴公子酒醒后再走可好?”只见“沈姑娘”唇角带笑,眼中却一片冰寒。话语虽是问句,可院中的侍女已听令上前,将裴钰接过,搀着他向客房走去。
薛麒心里咯噔一下,被发现了。他正欲跟随侍女去客房。
这时沈小姐又开口道:“薛公子既然无事,何不坐下一叙。”不容质疑的语气。
薛麒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此劫是躲不掉了吧,于是认命的回到席间,同“沈小姐”面对面坐着。
薛麒问:“沈小姐,还有何事?”
“沈小姐”把玩着眼前的酒盅:“你发现了吧?”
薛麒心中忐忑,面上不动声色:“我不懂沈小姐你在说什么。”
沈小姐将头上的白雪紫玉一把拿下,扔到一旁:“我看起来,像女人吗?”
薛麒不由看向沈仪的脸,虽是装扮成了姑娘,但是却留着原本容貌的特色,少了几分棱角,多了几分柔和,清冷中透着美艳……庄眉真不愧为传说中的易容大师,到底是如何做到这般自然而不突兀的。
薛麒面上露出赞美:“沈小姐貌若天仙……”
“你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沈小姐打断了他,同时声音也由软变硬,恢复了原本低沉的音色。
薛麒彻底哽住了,一个人向你暴露秘密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威胁了。要么帮他保守秘密成为同伙,要么游戏结束。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果不其然,沈小姐……不,沈仪道:“听说你们薛家在同范家竞争一处铁矿,我可以帮薛家拿下这处铁矿的使用权。”
这铁矿可不是一般的铁矿,若是拿下了它,薛家便可在军需制造中分一杯羹,在皇商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这么多年来裴家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垄断了军中的粮草供应。
只是城南范家也看上了这块肉骨头,两家僵持已久,谁也拿不下这处铁矿,搞的薛家老爷子头疼不已。
只听沈仪又道:“我既能帮你们薛家拿下这处铁矿,当然也能帮范家,该怎么做,相比薛公子心里也明白。”
话已至此,薛麒问:“我若是不帮你呢?”
沈仪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慢条斯理道:“那就小心你们薛家的生意,看薛老爷会不会后悔养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子。”
第6章 信
薛麒只觉眼前一黑,地转天旋,如今沈家的权势想打压薛家,不过动动手指,轻而易举的事情。
沈仪手指屈起,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等待着薛麒的答复。
薛麒垂眸。
——对不起了,裴钰,我不能拿整个薛家的未来去帮你。
——要怪,就怪你自己看不穿吧。
*
裴钰酒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出于避嫌,沈小姐已经离开了。
他揉了揉额角,问薛麒:“我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会不会是我醉酒不清醒把沈姑娘给气跑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薛麒面色僵硬,并没有答话。他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裴钰的心理准备。
看到薛麒古怪的神色,裴钰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他非礼了沈姑娘吧?
他将脸埋在被褥之中,完了,他玉树临风,风流俊美的形象!他无颜面对沈姑娘了!
薛麒叹了口气,扯了扯装死的裴钰:“醒了就准备走吧。”
“知道了。”趴在床上的裴钰闷闷的道。
待裴钰整理了发冠,捋平了衣服的褶皱,准备告辞离开。
这时一直在房中侍候的婢女拿出了一封信,毕恭毕敬的递给裴钰:“这是小姐给您的信,请您务必收下。”
还留了信?裴钰心中一喜,接过信来。仔细的收在怀中。看来沈姑娘还是在意他的。
出了府邸,天色已暗沉下来,周遭亮起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裴钰的心情异常轻快,他大步前行,快乐的几乎要哼起小曲来。
薛麒则落后于裴钰,浑身泛着低气压,一直垂眸深思着什么。
“你是怎么看待沈小姐的?”终于,他开口问。
裴钰闻言仰头看向夜空,思索了许久:“美好,善良,清新脱俗,仪态大方……有我所欣赏的一切品质。总之,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薛麒哽住,一阵狂咳,“咳咳咳……“像是要把心肝肺都要咳出来的架势。
——兄弟,我真的救不了你了。
裴钰看难受的样子,忙过去给他拍背顺气:“薛老二,你怎么了?”
薛麒一脸苍白,擦了嘴角:“没事,你喜欢就好。”
分别时,薛麒像是有什么要说,欲言又止,最终留下四个字:“你多保重。”
裴钰百思不得其解,薛麒同他一向很直接,这次怎么如此拐弯抹角。
没等他想清楚,抬脚进了家门,守在门口的小厮直接将他请到了裴老爷子那里。
一进门就见老爷子面色不善,裴钰连忙打哈哈:“爹,今天花朝节的花挺好看……”
裴老爷子见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搁在案上:“你这逆子,还知道回来!整日里就知道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账目也不看,学堂也不去,来年便是弱冠之年,连个婚约都没有,我养你何用!”
看到老爷子大动肝火,裴钰不仅不躲,反而上前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狗腿的递上去:“爹你消消气,今天可是花朝节,儿子这不是忙着同您未来的儿媳培养感情嘛!”
裴老爷子气笑了:“儿媳妇是给我找的?”
见裴老爷子气消了大半,裴钰也笑问:“难道您不想要儿媳?”
怎么不想?裴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额,忘记问了,不过裴钰自信的同裴老爷子道:“还不知道,不过沈姑娘气质脱俗,行事落落大方,您你一定会喜欢的!”
裴老爷子闻言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还没娶过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等以后还了得?他嫌弃的冲裴钰摆手:“行了行了,下去吧。”
得了裴老爷子的令,裴钰道了句吉祥话,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裴老爷子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年近弱冠还是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他冲身边的管事吩咐道:“近期多排点人手看着点他,最好能查探到是哪家的姑娘。”
管事领命:“是,老爷。”
*
从裴老爷子的院子出来,裴钰没有回自己的卧房,反而拐了个弯,走向了久不临幸的书房。
他进来时,书童正倚在门边打盹,听到脚步声惊醒,见竟是裴钰,慌忙行礼:“公……公子。”
裴钰正在兴头上,也不在意书童的失礼,他大步走向书桌,将怀中的信掏了出来。
小书童揉揉惺忪的睡眼,寻了火折子,将书房打油灯挨个点起,同时悄悄抬眼打量着裴钰:这位公子的书房一直形同虚设,八百年不来一次,不知今天是抽了哪门子风。
裴钰对着灯光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信封上没有别的玄机后,小心翼翼的沿着封口拆开,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不知沈小姐会给他写什么,会是情书吗?
将信打开的短短几瞬,裴钰激动的想着。
随着信的展开,她秀气的行书跃然与纸上,看起来潇洒又不羁,是沈小姐的风格。
看完第一行字,裴钰不由皱起了漂亮的眉毛。
只见信上一字一句的写着:
承蒙裴公子错爱,小女子万分愧疚。
思来想去,无颜面对公子,只得以信诉之。
——沈姑娘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关于身份,我隐瞒了公子,我其实是沈将军府的小姐。
——那又怎么了?
裴钰抬手捏了捏下巴,一时没想起一个多月前提亲那茬。
可是自从书画铺子前那一面,我便深深的迷恋上了裴公子,在今日的小聚中更加确定了我的心意,裴公子的一切都那么让我着迷,不知裴公子是否能懂小女子的心。
——当然啦,我也喜欢你呀。
裴钰面露笑容,不自觉的点着头。
家兄沈子渊已放下了求娶裴公子的想法。若是公子仍不能介怀,那便同小女子,相忘于尘世……
看到这里,墨迹几乎是模糊的,像是被什么液体打湿的痕迹。
沈姑娘如皎月般清贵冷艳的女子,竟然因为自己伤心流泪?
裴钰不由心疼。
同时,他也回想起了沈子渊是何方神圣。
沈将军府的大公子沈仪,字子渊,一个多月前曾使媒婆向他提亲。
更是害他被裴老爷子绝食禁足一个月的罪魁祸首!
这个人竟然是沈怡的亲哥哥!
这这这……
他是不是该得意自己竟然男女通吃,一家兄妹都被他的美色所迷。
等下,这不是重点。
裴钰一脸纠结:重点是他也喜欢沈姑娘啊!
单身近二十年,一直被男人提亲,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有个主动勾搭他,又很符合他喜好的姑娘,他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放走她啊!
裴钰下定决心似的点头,冲书童道:“来,磨墨!”
书童喜极而泣,自家少爷竟然要写字了,终于准备发愤图强了吗?
许久不握笔,手感有些生疏,裴钰拿起毛笔蘸匀了墨,悬于纸上,迟迟未落。
他思绪纷杂,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诉于她,只是提起笔,却不知从何写起。
再三犹豫,终于落笔:
人之情感,不能随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