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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一个人叫阵,便把同伴都扯过来壮势,可惜现场被火光和浓烟笼罩,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宋长安和谢非身上,没人回应他的提议,只有曲星辰跑过来,紧张地问张玄,「夜凌在不在?他有没有事?」
周围被一大群人围住,除了姬凯的弟子外,还有许多不熟悉的脸孔,张玄看到站在远处的张雪山和何顺海,心想多半是他们的手下,被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根本走不了,他索性退了回来,拍着娃娃的后背安抚他的惊慌,又看看在旁边神经质的不断拍打衣服的谢非,对曲星辰微笑说:「素问没事,我们都没事,有事的我想应该是别人。」
曲星辰不知道他们在外庄的经历,听说素问没事,就放心了,谢非却被鬼火吓得神智混乱,指着他们大叫:「是你们做的,你们在故意报复我!」
娃娃刚被张玄哄睡了,又被谢非的叫声吵醒,揉揉眼睛想转头去看,被张玄按进怀里,他正准备反唇相讥,前面传来叫喊声,却是宋长安的同门和朋友看到了他被烧死的惨状,围在他身边失声痛哭,有几个人被姬凯的弟子怂恿,认为宋长安的死是娃娃遭致的灾祸,义愤填膺地冲过来向张玄质问罪责。
娃娃在一连串的变故下,气场变得阴而狠厉,在众人看来,这种鬼魅早已是诛杀范围内的,更何况刚刚有人在他们面前烧死,群起激愤,已经有人拿出了法器,要不是震慑于聂行风的气势,他们早一拥而上了。
面对处于激愤状态中的人们,任何理性的解释都会被认为是搪塞,这一点聂行风再清楚不过,所以他并未把时间花在解释上,而是问最先跑来救人的谢非。
「你带人追过来,都看到了什么,可以给大家讲一下吗?」
「我……」
谢非眼神木然,像是还没从刚遭遇的凶险中脱离出来,以往的张狂消失得干干净净,被问到,他愣了半天,才恍惚说:「宋长安身上着火后突然发狂,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趴在那辆车上……」
他指指不远处聂行风停放的车辆,怨灵消失后,火焰也灭了,但车体被烧得变了颜色,好好的一辆车就这样成了废铁。
「后来他看到小鬼,疯得更厉害,把我们当敌人,害得我们都受了伤,他全身着火时小鬼一直在场,大家都看到了。」
听了谢非的话,立刻有数人附和,只有一个迟疑地说:「宋长安好像是被火鬼附身的,我刚才看到有只鬼一直压在他后背上……」
「鬼是什么样子的……?」
发问的是姬凯,他知道在这个微妙时候自己不该说话,但实在忍不住,因为之前的经历,他对那个骷髅头和马言澈回来的传说一直惴惴不安,一听到这类消息,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看到灵体的男人道行不高,迟疑说:「是烧成焦炭的鬼类,颈部以上好像是骷髅……」
「马言澈!」
人群中有人大叫,夜色黑暗,无法辨认是谁喊出来的,聂行风看到张雪山和何顺海等人脸色马上变了,他趁机问:「马言澈是谁?」
「我知道!」张玄跟他配合默契,抢先答:「是川南驱魔马家的后人,二十年前,在一次跟同道联手杀魔后失去了行踪,有传说他死于非命,他再次出现一定是回来报仇的。」
「张玄,你不要乱说!」
面对张雪山的指责,张玄冷笑:「是不是乱说,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心里有数,现在金大山死了,林纯磬死了,秦峰死了,这个叫宋什么的人也死了,是不是直到死亡临近自己,你们才肯承认马言澈的存在?」
「什么马言澈,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快把小鬼交出来,否则你们就是邪道!」
人群中有人焦躁地叫道,但他话音刚落,头发就起了火,在他附近的人惊叫着向两旁闪避,仿佛他是瘟疫,一个不留神,也会跟宋长安那样死于非命。
「看,这可不是我们做的,是他自己乱说话遭到了天罚,」张玄抓到机会,虚张声势,「连川南马家都不知道,也敢自称是道中人,真好笑。」
聂行风忍不住看了张玄一眼,很想说,好像某人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马家的吧。
近期死亡事件连连,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内情不简单,现在听张玄这么一说,马上做出了旁观的态度,张洛扫视了身边的众人,问张玄,「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死都跟马言澈有关?」
张玄正要回答,扑通声音传来,却是谢非撑不住身体的不适,突然摔倒了,师兄弟们把他扶起来,询问他的状况,他摇头不答,木然站了一会儿,感觉全身热得无法忍受,生怕自己也惨遭宋长安的命运,他慌张地把上衣脱掉,远远扔到一边,这才像卸下了重担似的松了口气,说:「没事。」
周围没人回应,谢非觉得不对头,转头看去,发现大家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背后,有人发出惊呼,虽然声音不大,但惊恐之情不言而喻,这让他突然想到自己背后的黑色印记,刚才头脑发昏,他居然忘记,当众把衣服脱掉了。
被盯得毛毛的,谢非知道不好,转过身,冲姬凯大叫:「师父救命!」
姬凯的脸色不比其他人好看多少,像是要撇清关系似的,迅速避到一边,并用眼神询问张雪山,谢非也去看张雪山,他知道师父一向对师伯唯命是从,急忙奔到张雪山面前,叫道:「求师伯救命!」
张雪山神色凝重,扳起谢非的肩膀,让他背对自己,路灯光芒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偌大掌印以脊椎为中心向外延伸,几乎占据了他整个后背,泼墨般的怪异颜色,只看得人心头发毛。
「最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张雪山冷声发问。
「没有啊……」
「说实话!」
「真的没有……」
谢非快哭出来了,他一直怀疑自己出问题是张玄搞的鬼,但今天关住他们后,看他们的反应又觉得不像,想起刚才的经历,越来越恐惧,说:「金大山在餐厅被烧死时,我在现场,后来我就不舒服……是不是我也被天眼诅咒了?」
「不是天眼,」看着慌张的弟子,张洛摇摇头,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这是马家的手掌印,只有马家的人才会留下。」
又是马家!
张玄觉得头大了,按说如果他们推理正确的话,马言澈要复仇的是上一辈的人,他不该冲谢非出手,就算出手,也该用火,用个手掌印算什么?
「准备棺材吧,」黑暗中有人淡淡地说:「马家的鬼手印就是催命符,被拍到的人,就等于判了死刑,就算你跑去天涯海角,也逃脱不了死亡的追逐。」
是刚才第一个叫出马言澈名字的那个声音,感觉到他口气中的幸灾乐祸,聂行风有些奇怪,想看清他是谁,可惜簇拥的人太多,无法辨别,就听谢非大叫:「怎么解救?谁能救我?」
「没得救,除非马家人帮忙。」
「那怎样才能找到马家的人?」
谢非又追问,这次却再没人回答他,他不由得急了,随手抓住身边一个人大声问:「为什么是我?我没有得罪马家啊,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他要来复仇,干嘛要来找我?」
被抓的人飞快甩开他的手,躲去了一边,谢非得不到回答,把满腔怨气都转到了娃娃身上,向张玄冲过来,大叫:「一定是这个鬼娃把怨灵引来的,把他给我,他死了,我才能活下来!」
听了大家的对答,张玄还在琢磨谢非是不是跟秦峰一样被谁嫁祸了,见他失心疯地冲到面前,急忙抱着娃娃避开,说:「你有毛病啊,怨灵杀人就杀人,需要有人引领吗?」
「当然需要,怨灵什么都看不到,没有小鬼引路,他根本找不来!」
「咦,你刚才不是还说不知道马家吗?怎么知道这位怨灵先生看不到东西?」
抓住了谢非话中的漏洞,张玄立刻反问,谢非怔了怔,发现自己说溜了嘴,索性一言不发,冲上来抢人。
其他人也纷纷围上,妄图从张玄手里把小鬼抢下来,这里面有不少人都在马言澈失踪前跟他接触过,刚才看到娃娃随怨灵一同出现,生怕怨灵也会找自己的麻烦,出于自保心理,一齐加入了战团。
张洛急忙喝止,但人的恐惧心理一旦被牵动,所有理智的面具都被毫不在意地摘下来了,只想着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
张洛的话被无视了,他想制止自己门下的弟子,却发现他们比其他人更激愤,仿佛张玄和娃娃已经成了祭品,随时都会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把他们送上祭坛,这一幕像极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场景,他明知那样做是不对的,却无力阻止。
「你们都疯了吗!?」
他气得大叫,却无人理会,只有张正和曲星辰帮忙阻拦众人,却被激愤的人群推到了后面,看到有人拿出法器,张洛大叫:「住手!」
叫声被响亮枪声掩盖了,枪声震住了众人,让他们停下围攻,就见正前方,聂行风一脸冷厉地擎起手枪,枪口指向空中,他什么话都没说,但这个动作表明了他的立场。
——第一枪是警告,谁要是再敢乱动,就是接下来的祭品!
这么强硬且暴力的做法连张玄也震惊了,转头看他,突然一笑,轻声说:「董事长好帅!」
「好帅!」
娃娃呓语着嘟囔,想抬头看热闹,被张玄按住后脑勺,禁止他的乱动。
聂行风的举动生了效,关系到生命问题,大家没再像一开始那么激动。
见暂时把众人镇住了,他正要说几句场面话把他们逼退,忽然有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边跑边叫:「有钱人了不起吗?居然敢持枪行凶,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敢杀老子!」
男人眨眼间便奔到了近前,聂行风无法真对他开枪,犹豫中就见他甩出一条类似软鞭的长索,向张玄卷来,其他人被带动,也跟着冲上来,张玄忙着应付对手,不防那长索中途转了个方向,卷住娃娃的手臂,竟是要生生将他拽过去!
张玄急忙阻拦,谁知娃娃平时跟他玩惯了索魂丝的游戏,迷迷糊糊中还以为又是在玩,居然松开了他的手,顺着长索的力道自动飞了过去,张玄没抓住,就看着他被绳索拽到了那个男人怀里。
见捉到小鬼,周围的人齐声发出欢呼,捉到的那个人更是兴奋,迅速掏出驱邪符,拍在娃娃印堂上,又抓住他的脖子狠厉地掐,想把他吸入的阳气逼出来,张玄大惊,甩出索魂丝,向男人狠狠劈去。
黑暗中数枚道符射来,虽然挡不住索魂丝的煞气,却减缓了它的力道,男人趁机避开张玄的攻击,口中快速念动符咒,娃娃被他弄得不舒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聂行风看得心急,几次想开枪,都被晃动的人群遮挡住,听着娃娃的哭声越来越响亮,他忍不住了,抽出犀刃,法器的烁亮光华下,围住他们的人被戾气震倒在地,聂行风趁机跑过去,谁知还没等他靠近,就听男人发出连声惨叫,松开了对娃娃的制缚,捂住一只眼睛滚倒在地。
娃娃被扔向空中,一转头,看到银光射来,他一把抓住,张玄趁机将他扯回自己怀里,见他晃动的一只小手上沾满血迹,额头还贴着驱除恶鬼的道符,不由大怒,将道符扯下,问:「哪里不舒服?」
「讨厌坏蛋讨厌坏蛋!」
娃娃像是被吓怕了,很夸张地舞动着手脚大叫,不过两眼亮晶晶的,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