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莲艾一愣,惊诧道:“不在人世?”
赫连秋风点了点头,原来那真正的赫连家小公子,在两岁时便因奶妈的大意疏忽,意外落进了院中的深井中,等众人将其捞上来,早已是气绝多时。
“母亲受不了刺激,大病了一场,之后就有些神志不清,似乎是将小弟已经身亡的事完全忘了。”赫连秋风眼露哀恸,“之后我们便骗她说小弟在外出时走丢了,一边假意寻找,一边稳定她的情绪。”
莲艾不知道这里面竟还有个这样不幸的故事,怪不得赫连夫人会那样疼爱他,仿佛他就是她走丢的小儿子一样。
“原来如此。”他到这刻才明白过来,赫连夫人是真的将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的。
他在赫连秋风对面坐下,想了想道:“大哥,虽然你我没有血缘关系,但自你叫我弟弟那天起,我便将赫连家当做自己家了。爹娘也好,你也好,都是我的家人,这一役,我不光为将军,也为赫连家。”
赫连秋风闻言既感动,也安慰,这个弟弟,他算是认对了。他从未如此庆幸,当初听从了步年的指示,将莲艾接回了家。
“你可想好了?”
这一役,胜负难定,死伤由天,实在说不好最后结局如何。
莲艾轻垂眼帘,似乎在思索,似乎又什么也没有想。
过了片刻,他一脸正色,颔首道:“是,我意已决。”
小皇帝手里一边挥舞着木剑,一边听身后太监讲步将军战场杀敌的故事。
“那花月人着实可恶,阵前叫嚣,辱骂天子,结果被只有十六岁的步将军跨越千军,一箭射杀……”
小皇帝像模像样举着剑从上往下劈砍,嘴里道:“杀得好!”
步年正是这时从外边走了进来,小皇帝一见他,拖着剑冲了上去。
“步将军!”他跑到步年跟前便刹住脚步,仰起脸道,“今天你要教我哪一招?”
步年单膝跪下:“今日臣便教殿下一招……挥月式。”说罢他从对方手里取过木剑,旋身而起,在殿中利落地演示了一遍剑挥玉蟾的基础剑招。
那潇洒不凡的身姿叫小皇帝直接看直了眼,等步年收式,他更是忙不迭鼓掌叫好。
他从皇子时便崇拜步年,登基做了天子,更是重武轻文,格外倚仗对方。照理说甘焉是他皇叔,他该更亲近才是,但甘焉干涉他太多,让他觉得自己不像个天子,倒像个皮影人,一言一行都有人在背后操控。
“步将军,你真厉害,你就是大祁的战神!”小皇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你会永远保护朕吗?”
步年再次跪到小皇帝面前,双手捧住木剑恭敬地还了回去。
他直直望着对方稚嫩懵懂的双眼,沉声道:“会的,臣会永远保卫大祁和陛下。”
***
“这是这个月的解药。”
左翎雪捏着一颗丹药手腕悬在半空,莲艾跪在她面前,双手捧住了去接。
小小丹药分明没什么重量,莲艾将它握进掌心,却显得格外的慎重。
他没有将自己被下绵绵的事告诉任何人,步年没有,赫连秋风也没有,究其原因,他并不认为这是件值得去说的事,绵绵并不致命,取蛊也很容易,就算不取,大不了以后每月吃一粒药,也不会怎么样。
他不想让旁人为他担心,更不想因为他而使完善的计划出现纰漏。
“谢王妃赐药!”他仰头,一口将丹药吞下了肚。
他原本怕左翎羽会将他的事告诉左翎雪,但看左翎雪今日的态度并无不同,他便又放下心来。只希望左翎羽真如自己所说,不要参合进这场争斗中来,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兵刃相向了。
左翎雪有一把双刀,这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嫁妆。平时在王府里不能随身带着,她就将它们挂到了卧房的墙上,两把黑鞘弯刀交叉摆着,与王府别致精美的装饰风格十分不符。
她站起来,走向自己的那两把刀,轻轻抚摸它们的刀身。
“这次大年初一,天子去天浮寺上香祈福,步年会带你去吗?”
莲艾已知道他们要动手了,而最有可能的时间地点,正是天子前往天浮寺祈福的这几天。
他的视线随着左翎雪的移动而移动:“我会设法跟去的。”
左翎雪纤长的手指握住刀柄,忽地拔刀出鞘,银亮雪白的刀身在日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我已经好久没有用它们了,放得都快生锈了。”
莲艾被刀光晃了下眼,皱着眉撇开了脸:“那些小杂鱼,哪里需要王妃出手?”
然后他听到了归刀入鞘的声音,不一会儿,左翎雪华美的裙摆出现在他眼前。
“你觉得步年是小杂鱼?”她声音有些冷。
莲艾抬头看她,被她满脸冰霜冻得差点发不出声。
“他是……虎,与龙争斗的虎,”莲艾咽了口唾沫道,“但这天下,只会是真龙天子的天下,永远不会是恶虎的天下。”
左翎雪唇角勾起抹讽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莲艾,还是嘲讽步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两指夹住了递到莲艾面前。
“找机会下到步年的食物里,这次你若再不成功,赫连家就没有以后了。”
莲艾低低垂下头,双手高举,接过了那个小纸包。
他没有问里面是什么,左翎雪也没说。等离了摄政王府,回到住处,莲艾便把那包东西随意地丢到了角落,左右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刚坐下没多久,小二便敲响了他的门。
“公子,外面来了辆将军府的马车,说是要接您过府。”
赫连秋风昨日便动身前往天浮寺了,他来京城不过是想劝莲艾回去,属于顺路,主要目的地还是天浮所在的天浮山。甘焉派他们去那里,该是要提前部署些东西。
“我知道了。”莲艾站起身,往外走去。
他手里还有封赫连秋风要他交给步年的密信,时间太紧急,又是这样的敏感时期,他不好再去密室见步年,就只好托他将东西递到步年手中。
马车一路到了将军府,这次粉紫没有将他引到书房,而是直接引到了步年的卧房。
莲艾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步年斜倚在宽大的罗汉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靴子不脱,官服也不脱,姿态狂放,有些不成样子。
“将军。”他出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到来。
步年一副专心的模样,从头到尾没有自书中抬起头,只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莲艾乖乖走向他,到了榻前,想了想,还是将鞋子脱掉爬了上去。
“将军在看什么?”莲艾凑到他跟前。
步年道:“京城正热的一篇话本,讲的是官家小姐爱上穷书生的故事。”
“最后他们在一起了?”
“没有。”
莲艾奇怪:“怎么没在一起?”
步年笑着看向他:“因为穷书生也是名女子,最后两人结拜做了姐妹。”
莲艾一下子反应不及:“女子?”
“是啊,”步年卷着书,去挑他下巴,像是在学哪个轻浮的登徒子,“其实两个女子又如何?小姐喜欢穷书生,穷书生是个女的,她竟然就要和人家做姐妹。我是穷书生,就绝不和她做姐妹。”
莲艾觉得他有时候真是十分孩子气,喜欢吃甜食,喜欢看话本,这些爱好怎样都不像个正经上将军该有的。
难道是小时候被老将军镇压太过,这会儿反弹了不成?
“那你要做什么?”莲艾好笑地任他轻薄自己。
步年一下凑到他面前:“自然是……做夫妻。”说罢吻上了他。
第40章
这一年除夕京城热闹依旧,家家张灯结彩,透着新年的喜气。没有人知道其下的波涛暗涌,也没有人能想到再过一天,京城的权利归属将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样一个家家户户都在热闹贺新年的日子,摄政王府却是一点动静也无。不要说饺子年菜,就连一家人好好坐下来用一顿饭都没有,王府里安安静静,冷冷清清,大家伙走路都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越是临近大战前夕,甘焉的脾气便越是暴躁,动不动就要打骂下人。王府里众人整日噤若寒蝉,紧张不已,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他不快。
左翎雪也紧张,却不是为甘焉。
她与步年相识至今已是十年光景,当初两人携手并进,志同道合,以为会就这样一辈子,谁能想十载光阴一过,竟是物是人非。
她拿出她的宝刀擦拭,精心对待仿若自己的孩子,室内烛火静静燃烧,昭示着最后的宁静。
而与摄政王府肃杀的气氛不同,将军府虽不能说热闹非凡,但也人情味十足。晚上不仅吃了饺子,莲艾还吃到两个包了铜钱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到铜钱饺子。”他拨弄着掌心里两枚铜板,眼里透着稀奇。
粉紫将桌上的空碗放到托盘上准备过会儿收走,闻言笑道:“说明公子是个有福的,别人一个都吃不到,您一吃就能吃俩。”
“别人”这时候开口了:“既然吃到铜钱,那一定要赏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似乎已经准备多时,“拿去吧。”
莲艾惊喜地从步年手中接过那封红包,展开一看,发现是两张百两的银票和一张红纸条,纸条上写着——年年有今朝,岁岁皆平安。
“谢将军。”他小心地将纸条折叠起来,万分珍惜地收好。比起那两张银票,仿佛这张小字条才是真正赏他的宝物。
步年唇边啜着抹淡笑:“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天浮寺。”
天浮寺在京城以南,坐马车大概两个时辰能到,鉴于天子出行随行人员较多,大概要两个半时辰方能到达。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寅时出发,才可保证明日上午到达,烧头一炷香。
莲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天之后,想必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
子时一过,新的一年便来到了。莲艾原本租住的小院,在新年里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左翎羽在王府里闷得实在压抑,人人都在过年,他却连家人的一句祝福都得不到,一时冲动,他便深夜跳出了王府院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游荡。
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走的,双腿自发走到了莲艾的住处。
站在院子里,面对黑黝黝的窗户,他本想转身离开的,但才走了一半就停下了脚步。他重新转回去,朝寂静的房门缓缓走去。
他知道他和莲艾已经决裂了,他也放了狠话,说再见不是朋友,可他内心深处仍然存有希冀,希望两人能有机会回到从前。
他没费多少力气便推开了房门,屋子里一看就知道没有人,想来莲艾是去了步年那边。
左翎羽有些失望,这个除夕可能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没有年味,也是最落寞的一个除夕了。
面对满室静谧,他刚要离开,忽地视线瞥到地上一个白色小纸包。迟疑片刻,他走过去捡了起来。将纸包放在鼻尖轻轻嗅闻,他忽地脸色一变,认出这是一种叫做“焚天”的剧毒。
行走江湖总要提防各种偷袭暗害,为了自保,左家弟子从小就有一项功课,就是熟记江湖上有名的、常见的几种剧毒,这样才可在第一时间做紧急处理,焚天便在此列。
服下焚天后,它不会立刻发作毙命,而是循序渐进地腐蚀你的五脏,几个时辰内毒性便可深入肺腑,直至药石罔效。这是一种剧毒,也是种尚有转圜余地的慢性毒。
左翎羽垂眸注视着那个小纸包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