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出了他们的意思,并不怯战,往往莲艾将谜面读到一半,他就能将答案说出来,叫围观众人拍手称绝。
“厉害,实在厉害!这位兄台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姓步。”
“步兄真是猜谜功力了得,叫我等望尘莫及。”
几个书生围着步年身边,对他诸多称赞,还有问步年怎么练出这样神技的,步年回答说他喜欢看文艺谜集录,经年累月也就猜谜不是谜了。
莲艾见那些人并不因步年的眼伤而轻忽怠慢,言语间还挺热络,心里不禁升起安慰的暖意。
这时,他袖子突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拉扯。
他回头一看,视线向下,就见自己身后站着一名垂髻男童,手里握着根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一脸纯真懵懂地盯着他。
“怎么了?找不到爹娘了吗?”莲艾蹲下身,与男童视线持平。
男童舔了舔手里的糖葫芦,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莲艾面前。
“大哥哥,这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大姐姐要我给你的。”
莲艾心头一紧,他在京城唯一认识的很漂亮的大姐姐,便是那天下第一美人左翎雪。而他有预感,这封信或许就是对方专门递给自己的。
“谢谢。”他摸了摸男童的脑袋,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张纸。
展开一瞧,果真便是左翎雪的笔墨,不知为何,莲艾对着左下角那干净利落、苍劲有力的“左翎雪”三字,竟觉得整个人一松,不自觉露出抹欣喜来。
左翎雪终究还是出现了,解药她也愿意交出,只不过她要莲艾独自前往城外不远处一处废墟去取,如果不去,或者带第二个人去,她便是鱼死网破也不会交出解药。
莲艾紧紧捏着这张纸,脸上欣喜逐渐又被忐忑不安覆盖。
以左翎雪的性子,莲艾相信她是做得出鱼死网破的事情的。只是她如今的用意叫人实在摸不透,她如果要步年死,只要不出现便好,她现在出现了,还一定要他亲自去取解药,到底是要救步年,还是想报复他?
但是不去的话,步年就要拼那二分之一的生还希望。二选一,听起来赢面很大,可实际上他们谁都赌不起。
莲艾看了眼仍被几个人围着说话的步年,又看了眼手中的信,最终一咬牙,脚步往城门方向而去,顺着人流,离步年越来越远。
步年正说着话,突然感觉不到身边莲艾的气息了。
“莲艾?”他偏了偏头,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应,但却并没有人回答他。
与他说着话的其中一名书生道:“步兄是在找方才在你身边的那位公子吗?我看到他好像自己走了。”
另一人也道:“是呀,我看到有个童儿跟他说了两句话,他转身就走了,可能是他家里有事急着回去?”
步年闻言脸色微变,他连同那些人告别都来不及,找到一个空隙就要在人群里穿行,但四周脚步太过杂乱,叫他辨不明方向,大家摩肩接踵,一个不小心,他就被撞得踉跄几步,更是晕头转向。
“莲艾!”他在人群中呼唤莲艾的名字,周围很热闹,有很多声音,可他恍惚间觉得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从来没觉得,失去双眼会这样行走艰难。
如果他能看得见,便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不用再像这样盲目的寻找,焦急的等待。
莲艾一路往城外走去,今晚城里有灯会,不少京城附近村庄的百姓都赶来看热闹,这会儿出城的人便也不少。他夹在一众手提灯笼的人中间,也不算突兀。
渐渐的,他与大部队岔开了路,顺着黑压压的小道往城外废墟走去。
那处废墟他是知道的,过去曾是个道观,后来香火不太好,里面道士日渐稀少,最后只剩下个老道。等老道也死了,这破道观便也荒废了下来。因这片地方靠近坟堆,风水不好,日常并没有人来,连乞丐路过了都嫌晦气。
而如今莲艾走到它三丈开外,竟远远见到里面有火光从破败的窗户间透出。
他知道左翎雪一定就在里面了,便解下身后一直背着的元茂弩握在手中,小心靠近。
轻轻推开木门,火堆边坐着的窈窕身影微微转过身,见到他神色如常,甚至在看到他手里的弩箭时,不屑地瞥了瞥唇角。
“你以为我是甘焉那个废物吗?”左翎雪往火堆里又添了些柴火,将双手放在附近烘烤,以驱散身体里的寒意。
莲艾悻悻放下武器,却并不靠近,只不远不近地站着,警惕地看着她。
“解药呢?”
左翎雪比起两个月前,整个人清瘦不少,华丽的罗裙变为朴素的粗布裙,发上没有任何装饰。然而她天生丽质,就算是如此落魄的境况,都无损她容貌的美丽。
“没有解药,只有毒药。”
莲艾心里一急,忍不住往前走了半步,手里的弩箭直直对准对方。
“你怎能言而无信!”
左翎雪轻挑眉梢斜斜睨着他:“你知道步年中的那毒,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莲艾茫然了一瞬,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发问。
就听左翎雪接着道:“那毒就是我给你的那包毒,你随手一丢,叫小羽捡了去,最后还用在了步年身上。”她哂笑道,“这便是天意。”
莲艾懵在原地,他万万没想到焚天竟是这样的来历,一时心里五味陈杂,又自责又懊悔。
“想必你们已经想办法封住了那毒,不然步年也活不到今天。我听说他眼睛坏了,该是将毒封在了眼内。”她状似随意的两句话,就将整件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莲艾警惕心更高,握着弓弩的手都在出汗:“左姑娘,现在朝廷的人在到处找你们,你们逃得了一时,难道还要逃一世吗?你将解药交出来,将军看在往日情分上,不会为难你的。”
左翎雪虽嫁为人妇,但莲艾见她这会儿梳着未出阁姑娘的发髻,便就跟着换了称呼,只不知道她这样打扮是为了伪装需要,还是别的什么。
“往日情分?我们还有什么情分?”左翎雪表情似悲伤又似嘲讽,“我已经与他恩断义绝,他这个人对待背叛他的人有多冷酷,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吧?”
莲艾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确清楚,所以方才那些鬼话不过是为了哄骗左翎雪罢了。
“说起来,你的绵绵还没解吧。”
莲艾手一僵:“不错。”他就算是现在用弓弩指着左翎雪门面,也知道这不过是给自己壮胆的行为,根本也起不来什么实质作用。只要左翎雪想,多得是方法让他死。
“你知道我多得是法子让你死。”而左翎雪就像是听到了他心声一般,“但我不会杀你,我这里有步年身上中的那种焚天,一个药炉里练出来的,你当着我的面服下,这毒发作的慢,应该够你回将军府了。到了将军府,你只要择一解药服下,无论你是死是活,步年总归是能活的。”
说完,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与她当初给莲艾的那个小纸包一模一样。
莲艾没接,他有些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左翎雪。
“我想看看天意,也想看看你到底能为步年做到哪种程度。”左翎雪这一生为了很多人做过很多事,为左峦,为甘焉,甚至为了左家其余弟子,唯独步年,她从未为他做过任何事,甚至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背弃了他。
她心里对莲艾谈不上恨,但也谈不上舒服。她不能做到的,这么个贱籍出生,从来只会仰人鼻息的小玩意儿竟为步年做到了。
她左翎雪骄傲了一辈子,却输给了这么一个人。
“看了又如何?”莲艾道,“你既然有心交出解药,为何还要最后搞得这样难看?若我死了,将军不会绕过你们的。”
他倒不是恃宠而骄威胁对方,完全是实话实说。若他死了,按照步年的性格,就算最后解了身上的毒,恐怕也会觉得自己权威被冒犯被愚弄,接下来就要倾全力追击左家余孽,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左翎雪盯着他,悠悠道:“看了不如何,我自己高兴。”
“那我如何信你?”莲艾抿了抿干燥的唇,“万一这包焚天并不是将军所中的那种焚天,你只是为了通过我杀了将军怎么办?”
左翎雪轻扬唇角:“你还挺多虑。”她举起一只手,做向天发誓状,“我左翎雪起誓,今日若有一句假话,左家所有人必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包括我腹中的孩儿。”
莲艾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双眸一下子瞪大,看向她的小腹。
她先前一直坐着,有衣裙遮挡所以看不清楚,这会儿莲艾仔细看了看,见她小腹的确微微隆起,像是有四五个月身孕的模样。
左翎雪淡淡道:“我逃不动了,也不想逃了。毒誓我已发下,当初我为了让自己下狠心,便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焚天到底该配那种解药。所幸我还留有一些残余的毒药,你信的话便现在服下,不信……或者不愿的话,我便将它投进火堆里,让步年听天由命吧。”她作势要将纸包丢进火堆,被莲艾一把拦住了。
“我信。”
莲艾不能冒险,不能拿步年的安危冒险。既然左翎雪想看天意,他便让她看。
左翎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着的眼皮却颤了颤,她盯住莲艾握着她的那只手道:“我会同你一道回将军府,事后你若活下来了,我会再为你取蛊。”
莲艾从她手中接过纸包,打开了,略一迟疑便仰头将里面白色粉末全都吞了下去。
那焚天发作缓慢,初服下并未有什么反应。
左翎雪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莲艾的神情有些复杂,又有些释然。
“你竟然真的为他试药……”
若今日她与莲艾身份对调,她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这样做。她不会不管不顾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也不会服下剧毒只为了给另一个人试药,她宁可叫步年去试一试那一半的机会,也不会拿自己冒险。
这或许就是她和莲艾最大的不同吧。
莲艾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洒出来的粉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这会儿胃里已经开始有些烧了。
“我甘愿的,一切都是我甘愿的。”他轻声道,“将军是个不会被儿女情长束缚的人,他就算没有我也能活得很好很肆意,或许偶尔会想起我,但绝对不会沉溺于悲痛无法振作。可我不行……”
他看向左翎雪,用一种哀戚的,已经认清现实,并且知道无力抗争的语气道:“若将军死了,我便会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开心起来。”
第47章
步年坐于厅堂正中,虽蒙着双眼,仍能窥见他紧蹙的眉宇。他已经派人出去寻找莲艾的踪迹,但一时还没这么快有消息。
一旁小丫鬟见他手边茶都凉了,便想给他换上热茶,只走了几步,步年面孔就对准了她。小丫头有些发憷,对方周身的氛围太过可怕,叫她不敢靠近。
“将,将军……我给你换茶。”小丫鬟磕磕巴巴说道。
步年极不耐烦地啧了声,摆手让她退下。他重新面对门口的方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张脸都似冰雪铸成,刚毅中透着漠然。
从莲艾失踪到现在已过去一个多时辰,步年第一次发现时间原来可以如此漫长。
他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耐心逐渐耗尽,情绪更是接近狂躁。
在灯会上给莲艾递信的小童很快便被步年的人找到,步年一听莲艾被人叫走,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