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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最大的羞耻败笔,爸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到地下去面对你妈妈。我想,我这个病,应该是老天要惩罚我的,并且给我补偿你的机会。可以的话,就继续念完书,我知道我的女儿天生是块念书的料,栽培起来的话绝对不输人,哪会让人瞧不起?”
褚兴盛说着,还不忘哼了好几声。
“爸,你说太多话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吧。”
褚茉笑了起来,轻拍爸爸的手。
大概情绪真的有点激动过头了,褚兴盛看了她一眼后,没有再说话,只是疲累地点点头,才一会儿,就已经睡着了。
褚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帮爸爸掖好被子后,轻悄地走到病房外,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发呆。
带着晚餐来的席火看见她,有些惊讶地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坐在外头,没陪你爸?”
他搂住她的肩,很习惯地在她脸颊上轻轻地吻了吻。
褚茉抬眼瞧他,忽然心里一酸,满满的委屈差点化成泪水涌出眼眶。
“怎么了?怎么了?”席火紧张地搂住她问道。
“……我知道报纸上刊出来的新闻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了。”
她没说报纸是他爸妈拿来给她看的。
他先是皱眉,握紧拳头想发怒,过了一会儿后,才无奈地叹气。
“那又如何?”他耸耸肩。
“如何?我在贪图你的钱耶,你没知觉吗?席大流行乐作词作曲家?”她嘲讽地说道。
“……我还不知道我的头衔这么长。”席火一脸惶恐的说。
她先是怒瞪着他,但一面对他那副又痞、又无辜的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话说都由人,我们管不住人家的嘴,只要做自己认为无悔的事就好了。”他怜爱地摸摸她的头。
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摸着手上的戒指。
他也低头看着她的手,好半刻之后,才鼓起勇气,飞快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只戒指,套到她的手指上。
“这……”
看着手指上的第二只钻戒,褚茉有些说不出话。
“这是……是……我、我刚经过地摊看了看,一时兴起买下来的,几百块而已啦!嘿嘿嘿……”
“……呃,谢谢。”
褚茉愣愣地道谢,望着手指上两只互相争辉的戒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敞。
“不客气,很便宜的啦!嘿嘿嘿……”
席火大剌剌地挥挥手,一脸不在意、没什么的模样。
其实,他表面在“嘿嘿嘿”,心里早就已经快嚎啕大哭了!
他真是孬啊!
那明明是第二只求婚戒指啊!但,他却不敢说出口……
呜呜……想他个性火爆冲动的席火,怎么一遇到小茉,啊就很没路用地真的“熄火”了……
怎么办?
他席火在有生之年,能娶得到老婆吗?
第八章
在某一天的午夜时分,褚兴盛的血压心跳突然下降,内脏器官急速衰竭,没有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褚茉忧郁而低沉地默默处理父亲的身后事,平静无语的模样,让席火很担心,却也只能陪在一旁帮忙所有的事。
不知道几天之后,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正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心神茫茫然的,好像这时才真正醒了过来。
父亲过世的那一晚,褚茉一直没有什么真实感,只觉得整个人飘飘匆匆的,所有事情蒙蒙眬眬的,明明站在地面上和人说话应对,她却老觉得自己正飘在半空中,看着面无表情的自己。
直到此刻,强烈的悲伤才确确实实地冲击而来,忍着一直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一下子全都积压在胸口,不停地翻腾着,让她好难受,几乎无法呼吸。
鼻子一酸,泪水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她忍不住捂着唇,啜泣出声。
“小茉……”席火轻轻搂住她。
“我爸能早一点解脱病痛折磨……这样也好……”她喃喃说道。
虽然理智上知道如此,但她还是觉得好遗憾、好遗憾……
席火抱紧她,吸纳着她没有说出来的伤心。
她转身,将脸深深埋在他怀里,汲求着支持自己坚强下去的力量。
“我们结婚吧,我来照顾你。”
席火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她在他怀里顿了一下。
他屏息期待着。
她咬咬唇没有说话,小手紧抓着他后背的衣裳,泪水流得更凶了。
席火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但是,他等了又等,除了她的眼泪与啜泣外,还是等不到任何回应,心里很是失望。
想到她这时的心绪,正是不稳定的时候,也不好再逼问她的回答,于是只能浅浅地叹息一声,抬高双臂,将她环抱得更紧。
“谢谢你……”
她在他怀里拾起头,泪痕斑斑地望着他。
“傻瓜,谢什么?”他轻叹。
她抬高双手,揽住他的颈项,闭上眼主动吻住他。
刚开始,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很想问,她的这个吻,是默许他的求婚了吗?
但他不敢问她,怕自己莽撞的问话,会破坏了这一刻的气氛。
她眼眸中悲切的泪水,勾出他满腔的怜惜,他忍不住抛开所有的念头,低下头去,覆上她有些苍白冰凉的唇瓣。
他感觉到她的唇瓣,正在他的唇底下微微抖着,整个纤瘦的身子几乎缩在他的怀里,分外的楚楚可怜。
低叹一声,他密密地将她所有的呜咽伤心全都覆进自己的唇里,努力地想要分担她的伤怀心绪。
她闭上眼,眼睫抖呀抖的,像两只不安的蝴蝶,在她眼下扑着翅,掩去她眸中所有的思绪。细密的低喘,泄漏出她对他正处于无力招架的状态,只能任凭他带领着她感觉两人之间无可比拟的奇妙感觉。
她细细喘着,离开他的唇后,她抬手捧着他的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像要把他深深刻进脑海中,眸里流露出浓浓的依依不舍。
依依不舍?
是他看错了吧?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奇异的表情?
“小茉……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抓紧她,有些下安地问道。他觉得她好像随时会在下一刻离他好远、好远……
“什么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我总觉得……你好像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抓抓头,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就是看着她看得很不安,老是感觉她将要做出什么会让他心惊的事来。
她微微一震,有些惊讶于他的心思竟然如此敏锐。
强迫自己对他微笑,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想太多了。”
她的笑意似花儿一般柔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无处可寻。
“是吗?”
他望着她,心情依然莫名其妙的紧绷着,怎么也无法回应她的笑容。
“嗯。”
她点点头,笑意甜甜,还带着一丝丝的酸。
他皱眉,心里感觉很不踏实。
“小茉,答应我,你绝对不可以做傻事。”
他依然紧张地抓着她的手臂,表情非常的严肃。
她先是讶异地瞧着他,接着,她缓缓露出真正的笑意,笑得弯弯的眼里,泪光忽闪忽亮。
“我不会的,傻瓜。”
她安抚地摸摸他的脸颊,指尖依然带着他不太能明白的依恋。
“你如果觉得很伤心、很寂寞,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绝对是一通电话,马上就到!”
他急切地说道,不太相信她那薄弱的保证。
“听起来很像是某家披萨的广告,是不是要打什么‘我饿、我饿’那支电话?”她“噗”地一声笑出来。
“如果你真饿的话,我也可以带着披萨来陪你。”他说得很认真。
她忽然不笑了,低下头去,让他一阵紧张,患得患失地想着是不是刚刚又说错了什么话?
“小茉?”
“席火,我真的很高兴能与你相遇……”
她抬起头,眼眶又变得红通通的。
他看着她,不安的第六感变得更加强烈。
小茉真的怪怪的!
“小茉,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做出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我可是会天涯海角地把你抓回来打屁股喔!”他皱眉对她说道。
“厚!你在我爸面前威胁我!老爸,你听到了吗?席火恐吓我,我不嫁他了!”
她似真似假地转头对着父亲的墓碑撒娇告状。
“喂喂喂,等一下!褚伯伯……不不,岳父大人,我是护妻心切,怕她心情不好、想不开……呸呸呸,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指,我不希望小茉一个人躲起来偷偷伤心,不让我看见啦!”
他忙不迭地赶紧向褚茉父亲的墓碑解释。
“哼!还拗?你刚刚的语气明明就是恐吓,反正不嫁你了啦!”
她瞪了他一眼,翘高鼻子,转头向墓园外走去。
“冤枉啊!”
他慌张地跟上去。
她故意闹得席火心慌,唇畔露出浅浅笑意。
瞧见她笑,他的心神也稍微放松下来,好声好气地跟她赔不是。
临去前,她回头又看了一眼。
看见碑上小小一方父亲的笑意,好像在跟她祝福、向她道别似的,她忽然间又想哭了。
她闭上眼,在心里偷偷地跟父亲说话!
爸爸……
等女儿做完该做的事,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
五天。
五天以来,完全没有一点褚茉的音讯,这让席火感到很不安。
“我为什么要跟傻子一样,呆呆地答应小茉的要求,让她一个人清静一下,一个礼拜之后再跟她联络呢?”席火喃喃自语。
他才刚讲完话,不远处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火哥,我求求你,你这是第几次忘了你正在录音啊?中间间奏的部分你神游发呆也就算了,没事还加什么口白进去啊?整首歌都毁了,要重录了啦!”
小武在录音室外,受不了地丢开耳机,狂扯自己的头发,对着录音间里发愣的席火,只能无力地猛翻白眼。
明明是一首很正经的情歌,但间奏里加上他刚刚的口白,那调调儿就让他想起一首叫“为着十万块”的台语老歌。
那首歌的口白是怎么说来着?
这桩无同款喽!一定要十万枢才会用哩,我就是将你卖乎王阿舍十万枢。
虾密?十万枢~~阿母!我不要啦!
啊?不要?十万枢,你提来!也那无十万枢,死都免共!
阿母!十万枢~~十万枢~~十万~~枢~~啦啦啦啦~~
“自今后就来失去了幸福~~美满的爱~~不知不觉伤心流目屎~~环境所害~~所以不得已~~反背你真情爱~~无疑误会像小船遇风台~~”
口白念完后,小武忍不住捂着胸口唱起歌来,没唱几句就被巴了一头。
“枢什么枢?被你老母用十万块卖了啊?十万枢喊得这么哀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录音间里走出来的席火,脸色难看地叼着根没点火的烟,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是在想,如果火哥你真的想在歌曲中间加口白的话也不是不行,把你刚刚最后的口白加上回音,好像也不赖,有种返璞归真的味道,反正现在什么都在走本土化,试试这个也不错啦!”
小武半戏弄、半认真地说道。
“去你的!”席火白了他一眼。
小武重重叹了一口气。
“老大,你嘛帮帮忙!今天你一直分神,不是看手机,就是在自说自话,我们已经做了一整晚的白上了,很累耶!这几首DEMO带,人家歌手等着拿去听,火烧屁股准备录音的呐!”
“抱歉。”席火对小武道了声歉。
但,他就是一整个心烦,怎么也定不下来啊!
一个礼拜,整整的七天,他才过了五天没见到褚茉的日子,就已经是度日如年,一天比一天还要心慌了。
他很想她,无时无刻都想打电话给她,但想起他给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