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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都收拾好了,顾爷爷擦了把脸,将尸体抗在佝偻的背上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沈顾玉:“小少爷,答应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顾爷爷拖着尸体,走进苍茫的浓稠夜色里,外面风雪疯狂地嘶吼,不一会儿那串迟缓沉重却坚定异常的脚印被风雪埋没……
沈顾玉望着远去的顾爷爷,心下一惊! 不安的感觉,爬满身体,沈顾玉想喊人,可早就不见了顾爷爷的踪迹。
第二日,沈顾玉再见到的,却是顾爷爷的尸体……
总要有人为看押的死负责,不然,查下来后果不堪设想,顾爷爷选择用这种方法保全了沈顾玉。
失手杀死看押,也是死罪。
顾爷爷的尸体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身体已经僵硬了。
沈顾玉用温水,轻轻擦拭了顾爷爷的尸体,然后,目不转睛的看了一晚上,在第二日清晨,沈顾玉拿起那把镰刀,眼睛像是一潭死水,双手像是被提线的木偶,麻木地冲着自己的脸划了下去。
正午时分,沈顾玉出门了。
看押们却惊吓了。
沈顾玉以往那张虽然削瘦却难掩美貌的小脸,此时血淋淋地爬满是大伤口,血迹刚干,显得阴森可怖,倒尽胃口……
从此以后,沈顾玉学会了顺从,学会垂眉弯腰,他也学会了冲着看押们笑,可是刚扬起嘴角,看押们就因为那张满是可怖疤痕的脸,闪的远远的。
再也没有谁有兴趣找他麻烦了,甚至还有人嫌弃他,直接将他丢进了鲜少见人的后山做苦力。
沈顾玉在后山待了一年。
期间,那批看押们,一个接着一个性情大变,暴躁易怒,彼此间也不知因为什么不和,大打出手,而后双双殒命……
又过了半年,等那批看押都死绝的时候,一个傍晚,沈顾玉独自一人来到了后山,冲着一个坟墓拜了拜,那坟墓很简陋,连个墓碑都没有,但是却被人打扫的很干净。
坟墓周围生长着一些淡蓝色的草,埋在终年皑皑白雪下,不太起眼。
“蔺幽草?”忽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那人带着一张睚眦面具,从坟上,拔下一株淡蓝色细草。
“你是谁?”沈顾玉冷冷看着他。
“蔺幽草有制幻成分,长期服用,可以让人产生暴躁的情绪,你给看押们下药了吧?”面具人双手背后,慢悠悠说道。
“你到底谁?”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你不能接触那些看押,那你是怎么下药的?”面具人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顾玉转身离开。
“如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带你离开。”面具人喊道。
沈顾玉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接着往前走,连头都没回!
“哎呀呀,戒备心不是一般的重哪……”面具人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沈顾玉置若罔闻,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上面派下来试探他的。
“那好吧,我年纪大,我就先让一步了咯!”面具人说完,一个闪身冲到了沈顾玉身后,抬手,打昏。
沈顾玉再醒来,就忽然有了个新身份,他成了救下太后的恩人,是太后认下的义子……
至于以前的身份?流放地死了一个孩子,谁会多做在意呢?
……………………
“顾玉……”岳戈听完了故事,眼中闪过许多情绪,最终融化成心疼与懊悔。心疼他的顾玉,懊悔那时自己为什么不认识他。
“我会,一直陪着你……”岳戈不擅长安慰人,他只是遵从本能,轻轻抚摸着沈顾玉的背,千言万语的心绪,最后化成了这句说过多次的诺言。
我会一直陪着你。生,亦或死。
沈顾玉溢出一个微笑,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岳戈,
两人心意相通后,岳戈常常沉溺在沈顾玉的温顺中。
但岳戈的目标却从没有被沈顾玉转移走。
“你还没说,你刚才为什么生气?”岳戈抚着沈顾玉的后背,问道,他可没忘记之前沈顾玉的杀气。
沈顾玉叹了口气,没做回答。
“是有人威胁你?”岳戈又问道。
沈顾玉松开了岳戈,岳戈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不动,扬起脸,安静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沈顾玉叹了口气,说道:“今日我进宫,太后她用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做筹码……要我忠心于前太子。”
“亲人是苏丞相?”
“是的。”沈顾玉坦言,道,“他是我外公。”
对于沈顾玉的话,岳戈并不吃惊,他早就察觉出苏丞相对沈顾玉的关心,所以那日,他才会像尊敬先生一样尊敬苏丞相。
“太后为什么威胁你?”岳戈仰头问道。
“她要确保前太子万无一失的登基。”
岳戈不解,“太后是皇帝的母亲,却要帮前太子?”
“其实……”沈顾玉叹了口气,“夏玄并非太后亲生,他是宫中的另一个妃子所生。而太后执着于帮前太子最主要的原因是……
沈顾玉苦笑了一下:“……她钟情于鸿武帝。也就是前太子的生父,夏禩。”
太后是夏祯的皇后,却钟情于夏禩!这个有违伦理纲常的震撼消息若是让世人听到了,可要惊掉下巴了!
而岳戈却没有对这个消息表现出吃惊。
相爱,在他眼中,是没有身份地位之分的。
太后爱鸿武帝?那只是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罢了。
“我明白了。”岳戈点了点头,表情认真,说道,“我去杀了太后。”
沈顾玉一顿,低头忽然看进岳戈的眼睛。
这双眼睛中的光与那时的顾爷爷一样,那是要为自己豁出去命的决绝。
沈顾玉微微摇头,揉沈小晌一样,摸了摸岳戈的刚硬的头发:“皇宫戒备森严,那能容易的手。再说了,太后现在不能有事。”
沈顾玉停了停,继续道:“太后与太上皇,两股势均力敌。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他们实力相当,这种制衡状态下,若是任意打破其中一方,定会生变,变则易妖。我是太后的人,太上皇上位,与我更没好处。”
“那你,要做什么?”
“比任何人都先找到黄啸!找到前太子!”
这样,他手里才能有足够的筹码!!
第45章 岳楞木头
一连几日,黄啸似乎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无论是冥部还是暗部,两方人马都是一筹莫展。沈顾玉的人同样是如此。
“会在哪里呢?”沈顾玉一边由沈小晌伺候着穿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喃喃了一句。
“王爷,您说什么?”沈小晌好奇。
“小晌,我问你啊。”沈顾玉道,“如果是你,正在逃避两个十分厉害人物的追捕,你会躲到哪里?”
“这个啊……”沈小晌为沈顾玉带好玉佩,咬着拇指站起身,想了想,“要是我的话,我就躲在在他们两个都不会怀疑到的地方。”
“都不会怀疑到的地方……”沈顾玉摸着下巴,“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他会躲在皇宫……”
可皇宫里他早就安排了自己的人,并未听闻任何风吹草动啊……
“谁躲在皇宫?”沈小晌眨着大眼问道。
“没谁。”沈顾玉揉了揉他头发,含混了过去,
沈小晌也不过分追问,换了话题,精神奕奕说道:“王爷,外面下雪啦!您身子畏寒,今天要不就穿那件最厚的貂裘风衣?还有,我给您准备了手炉,在暖轿上放着呢。”
“好。”
“还有还有,我吩咐厨房又做那道雕花冬瓜羊肉汤,您早朝回来吃正好。”
“嗯。”沈顾玉点了点头,似乎对那汤品还有点印象,说道,“那个汤不错,雕花也很精致。”
“是吧。”沈小晌笑眯眯,觉得很骄傲。
“去帐房拿些赏银,赏了厨房的伙计吧。”沈顾玉说道。
“好嘞!”沈小晌当然乐意为之,又问道,“特别是那个新来的雕花师傅,是不是要多赏点儿?”
“你看着办吧。”沈顾玉笑了笑。
两人说话的功夫,沈小晌已经帮沈顾玉整好衣衫,然后,蹦跶着为沈顾玉拉开门。
黎明将至,东方微白,天色还浸着昨夜的沉黑,但边缘处已经泛起一层微微青蓝色,像是颜色不匀的水波,映着满目的皑皑白雪,寰宇刹那只剩眼前的茫茫银白,胸口不由一轻,让人不由呼出那口堵在心口的浊气,呼吸冰雪凛冽但清凉的气息。
沈顾玉走出屋门,站定,轻轻呼吸,可当目光落到院落旁边的一个“人形雪人”时,呼吸不由滞住了。
“你真是……”看清那雪人的后,沈顾玉复杂一笑,声音满满的无奈与轻叹。
拉好身上的披风,沈顾玉走到雪人面前,停住,缓缓伸手,轻轻拂去雪人脸色、身上的落雪。
一张冷峻、硬朗的脸,棱角分明起来。
“你站了多久?”沈顾玉一边拂着某人身上的积雪,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知道。”多诚实的回答。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沈顾玉摇摇头,颇为无奈,“这么大的雪,就算来,你不会站在房檐下吗?”
岳戈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认真回答:“不能靠太近,会打扰你休息。”
沈顾玉手指一滞,似真似假地瞪了岳戈一眼:“愣木头!”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解开了自己的披风,轻轻抖开,给那个在雪地站了不知多久,只为目送他出门的愣木头披上。
岳戈一顿,握住沈顾玉系带子的手:“你穿,我不冷。”
“闭嘴。”沈顾玉低低打断对方,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旁,沈小晌捂着嘴笑了:“王爷,我再去给你拿一件。”说着,“蹬蹬”跑回屋中。
“以后天气不好,你就不要来了。”沈顾玉系好带子,抬头看着岳戈。
“我要,看着你出门。”岳戈认真说道。
沈顾玉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红,避开眼,干咳一声。
“看着王爷出门?”一旁沈小晌抱着披风出来了,笑嘻嘻打趣道,“岳大哥,你这么做,就跟新婚小娘子一样呐,每天都要目送丈夫出门呢。”
岳戈看了看沈小晌,然后……然后!没有反驳。
“贫嘴。”沈顾玉接过沈小晌递来的风衣,不轻不重说了一句。
沈小晌吐吐舌头。
“我走了。”沈顾玉系好带子,扭头看向岳戈。
“嗯。”岳戈点了点头,说出那句,每天都要对沈顾玉说的那句话:“路上,小心。”
“好……”沈顾玉心口一暖,扬起嘴角,眉眼轻弯,回以微笑。
那笑容,不是逢场作戏更不是笑里藏刀,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像是一团淡淡光晕笼罩,遥映冰雪,将绝美的脸庞染上一丝桃粉色的暧昧溺人的温柔。
岳戈盯着沈顾玉的笑容有些愣神,沈小晌则直接看呆了。
“王爷……你还是不要这样笑了。”沈小晌回过神,摸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喃喃道,“万一我爱上了你,以后,就不能看美人姐姐了……”
岳戈顿了顿,扭头看沈小晌,神情严肃:“顾玉是我的。”
沈小晌回过神,拨浪鼓似得晃晃脑袋,清醒了!握拳:“嗯!我家王爷是你的!美人姐姐才是我的!”
岳戈郑重点头。
沈顾玉:……
王爷选择无视院中的一大一小,摇着头要离开了。
“咳,咳!”就在走到院门口时,沈顾玉听见了身后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