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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萧没过来,要么是他不想理会自己,要么就是伤势过重无法运功前来。
吴恭钱无比希望,原因是前一个。
可这个希冀还没坚持多久,便在一分岔路口瞧见一滩血迹时烟消云散了。
吴恭钱白了脸,望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心里一片慌乱。
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因为这些血量还不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而这摊血迹也恰好给他指引了方向,吴恭钱不敢再耽搁,催促着胯|下的马加速往前走。
走了还没多久,很快,他便看到了靠着一棵枯树,闭目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的熟悉身影。
“寒萧!”他心下一喜,从马背上一跃,便运功落到了青年身边。
青年浑身血迹斑斑,看起来颇为吓人,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模样很是狼狈。
没听见青年回应的吴恭钱皱了皱眉,俯身去看他的伤势。但解开衣衫后看到的却是已被处理过的伤口,为避免伤口恶化,吴恭钱不敢擅自解开绷带。
按理说,寒萧乃练武之人,除非伤及内脏,不然一般的伤势是不会让他昏迷不醒的。
也正因如此,担心寒萧是中了深谷五怪什么阴招的吴恭钱不敢深虑,搀扶起青年便先带他下了山看病。
“虽然失血有点过多,但寒大侠的脉象沉稳有力,显然并未伤及内脏呀……”本是件好事,但大夫却愁眉苦脸。
原因无他,只因眼前那个书生打扮的儒雅青年此刻正冷眼望着自己,问:“那他为什么昏迷不醒?”
这我哪知道呀!
大夫捋了捋胡须,迟疑道:“老朽学术不精……不如我先开个方子给寒大侠补补气血,然后公子带他另寻名医?”
“……”吴恭钱瞪着他,似乎有万分的不满将要破口而出。但须臾过后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道了谢,便要上前领方子准备走人。
却不想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只见吴恭钱刚往前踏出一步,面色却骤然刷白下来,紧接着,冷汗也下来了。
“诶,公子你没事吧?”大夫有些猝手不及,急忙起身打算上前搀扶住某个要摇摇欲坠的人。岂料他身型刚动,眼前却突然一花,待定睛下来,便见某个应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此刻正一脸焦急地扶着吴恭钱,嘴上还担忧地说着:“怎么突然病发了?是不是疼得很?”
“……”大夫惊讶于对方奇迹般的痊愈,愣在了原地。
而吴恭钱则是冷着脸猛地推开了身边人,随即一脸怒气地走了。
“有劳大夫了。”自知自己中计的寒萧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朝大夫道过谢,便运功追上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某人。
吴恭钱的轻功马马虎虎,内力也不精湛,自然很快便被寒萧给追上了。
“耍我很好玩吗?”望着拦住去路的青年,吴恭钱咬牙切齿地问道。
寒萧道:“我很开心你找过来。”
吴恭钱冷笑。
“说明你是关心我的。”
吴恭钱掉头走人。
“我不怪你在‘绑架’一事上骗了我。”
吴恭钱脚步一滞差点摔倒。
“所以,我们算扯平了。”寒萧重新走到他眼前,眸带笑意地道。
但吴恭钱沉默过后,还是抬腿接着走人。
见此,寒萧连忙追上,皱着眉问:“还生气?”
吴恭钱面无表情道:“我只是赶着去喝喜酒。”
“……谁的?”
“季棋。”说完,吴恭钱翻身上了马。
但下一秒,某人落坐在他身后。
“……”吴恭钱偏头蹬着身后的人,“路很远。”驼着两个人,马会累的。
寒萧回应得理所当然:“所以千万不要丢下伤者一个人赶路。”
“……”吴恭钱还能说什么?只能恨声道了声驾,便开始赶路回牡丹县参加季棋的喜事。
路上,某人死缠烂打问他是不是听到自己受伤的消息时很是担心。
吴恭钱对此缄默于口,置若罔闻。
直至听见某人问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认自己是花临风时,他才淡然回道: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花临风。”
“我姓盛,是盛府的人。”
于是一路无言,两人平安无事地踏入牡丹县的边境。
在参加完季棋的婚事后,寒萧抓着喝醉酒的某人,伸手戳着他的脸问:“怎么这么开心你都不肯揭下面具呢?”
“嗝。”吴恭钱拍掉他的手,然后打了个酒嗝说,“因为看你只能看不能吃的模样挺好玩的。”
“……”万万没想到这才是真正原因的寒萧望着喝醉的某人,恨恨地磨了磨牙。
第20章 第二十章
其实在亲眼目睹花临风跳河,而自己寻其未果的时候,寒萧是真的以为花临风死了的。
但命运就是这样奇妙,若不是他去无风山,碰上了季棋,兴许他就会这样一直以为下去。
而他与花临风自然也不会再有交集。
半年前。
寒萧从未没想到自己的轻功能出神入化到这个地步。
见季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他也善解人意地任他打量,端得是稳如泰山,淡然自若的模样。
但只有寒萧自己知道,自己已处濒临疯狂的边缘。而疯狂与否,全看季棋回答问题的答案。
“寒萧,你发什么疯?马车里坐着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季棋怒了,但也不知是在顾忌什么,他始终没从车辕上下来。
注意到这点的寒萧眸光沉了沉,哑声问道:“马车里,是不是他?”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季棋不想也知道这个“他”是谁。
“不是。”他直截了当地回道。
寒萧眸光一冷,道:“那你掀起帘子让我看看。”
季棋瞪大眼,似乎从未想过自己会看到无赖加流氓版本的寒萧。
“你若是不掀,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见季棋踌躇,越发觉得可疑的寒萧一刻也等不住了。
他在季棋的惊呼中一跃而起,伸手揪住季棋的领子把人抓住扔向地面后,便不理会某个在空中转了个半圈安然落地的人,颤抖着手就要掀起帘子一探究竟。
却不想帘子刚掀起盆大的一角,一道女子的尖叫声与散落在马车里的女款裙装,还有……眼前一大片白花花的肉让他的头脑如被雷给轰过般一场空白,惊得他再反应过来,他人已微红着脸回到了先前站着的地方。
而季棋,则忙不迭地哇哇叫着跑回车辕上。
“寒萧!你、你,你简直下流!”季棋拦在帘子前,一脸你再过来我就跟你拼命的表情。
寒萧自知冲动,抿了抿唇便拱手道:“在下无意冒犯姑娘,还请见谅。”
马车内隐隐传来女人的低低啜泣声。
闻此,寒萧越发惭愧,季棋越发愤怒。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没有。”寒萧面如滴血地回道。
见此季棋气得哇哇直叫,越发觉得寒萧一定是瞧见了什么。
“季郎,我们快走吧。”马车内适时地传来那女子的柔柔劝解声,隐隐还夹杂着哭腔。
闻言,季棋面色白了又青,“这样放过他岂不可惜?”
话音刚落,他的背便被马车内的人狠狠地戳了一下,而寒萧也奇怪地瞧了他一眼。
自知失言的季棋吧唧吧唧嘴,总算不再对寒萧穷追猛打,哼了一声便坐回车辕上驾车离开。
这次寒萧并不阻拦,只是定定地看着马车许久,才垂眸重回山上前往祭拜。
但等到走到山顶,烧完了带来的纸钱,寒萧才后知后觉地升起一个疑惑。
为什么……会有一个脱了个精光的女子坐在季棋的马车里?
这个问题很快在次日得到了答案。
季府发出公告,表明月底季棋将与未来的女主人订亲,择日成婚。
虽然季棋不待见自己,但寒萧还是带上了贺礼前往季府。
“你来做什么?”如他所料,见到他的季棋沉下脸,但在不悦之余又似乎有几分担忧。
季棋是在担忧什么?
“我只是来送礼的,送完我就走。”寒萧道,话音刚落,季棋眼中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只见他转忧为喜,一反先前的态度主动接过寒萧的贺礼,然后道:“好了我收下了,你快走。”
……
虽然季棋不待见自己,但他也不至于巴不得自己走吧?
寒萧眯起了眼,道:“既然收下我的贺礼,那我理应是你的客人。有你赶客人走这样的待客之道么?”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烦?说收了就走却赖着不走。害得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季棋抓了抓头,正要再说,侧门却突然走出一个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季棋,他终于醒了,你快点——”
话未说完,却在见到寒萧时自动噤了声。
寒萧望着眼前依旧仪表堂堂的常殷,心中有股杀意蠢蠢欲动。
之所以是欲动而未动,是因为他很清楚地听见了常殷的话。
“他终于醒了?”寒萧冷笑着重复了他说的话,见季棋面色骤变,便沉着脸快步朝侧门走去。
见此,季棋慌忙上前阻拦,但不等他碰上寒萧的衣角,寒萧已施展轻功消失在视线中。
“常、殷!”季棋咬牙切齿地唤道,回头瞪了常殷一眼,“你是故意的!”
“冤枉呀,被他知道对我并无好处。”常殷做委屈状。
季棋气急,想骂又不能骂,毕竟若不是他发动极大的人力从河中捞起好友,恐怕好友早已去阎王爷报道了。
于是他只能再瞪了常殷一眼,便冷哼一声慌忙往房里赶去。
但当看到寒萧一脸阴沉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时,他不免也吃了一惊。
“人、人呢?”他也懵了。
寒萧咬牙切齿道:“不知道。”
……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半年来,某位大侠不断追寻某人踪迹这一幕。
而半年过后,他终于得偿所愿。时光荏苒,转眼寒萧与吴恭钱已经在一起一年了。
这一年里有开心的——前不久吴恭钱终于带着寒萧去见了王老,确认了他们的关系。
但也有不开心的——吴恭钱的面具至今还是没能被揭下。
不过往后他们相处的日子还很长,就让寒萧接着费尽心机摘面具,让吴恭钱笑眯眯地任他折腾就是不妥协,嗯,让他们过着他们有彼此相伴的日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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