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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病替已经睡了的贺知年盖好被子,看着锦帐入神。他现在别的事也做不了了,似乎被困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牢笼里,断了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
公孙曹看着火光照耀着血迹斑斑的道路,看傻了眼,直到身后的士兵唤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眼前死的是他一百名士兵,还有莫长和。
良久,公孙曹才艰难地开口道:“灭火。”
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公孙曹在被马踩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扯下一小块布,那是莫长和的衣裳一角,攥紧了收进胸里,道:“你们留下,收敛尸体,运回衙里,再看衙里那些匈奴人如何,看完回城门口向我禀报。”
说完,公孙曹翻身上马,照着路上的血印跟了上去。
“哥哥,是太守!”
苏锦听到妹妹在身后叫他,转眼一看,正是骑在马上面容冷峻的太守公孙曹。公孙曹却没看见这两个少年,风一样从他们身边驰过。
第71章 攻城(5)
苏锦拉着妹妹的手道:“切,没事妹妹,他是梁人,对女人和杀人没兴趣,不用躲着他。走,那处火光变小了,赶紧的。”
苏师加紧脚步追上苏锦,突然道:“府君来的方向好像就是那处,会不会这把火是他放的?”
苏锦道:“谁会放火烧自家屋子?我猜是士兵又对哪家女子施暴,让太守去收拾烂摊子了吧,又不止一次了。”
“那倒也是,我还听说庄明尘的令爱差点就丢了清白,她说有人救了她,但不是太守,庄富翁一直在找那个人呢。”
“有人敢动到庄家上去,真是瞎了眼,我听说庄家可是皇帝的军师的恩人,这事要是抖出来太守的官印可要丢,哎妹妹,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到处乱讲,知道吗?”
苏师点点头,抬头从屋顶上方已经能看见火,“哥!快看!”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来到那座正被大火吞噬的建筑,火势太大,苏锦不敢靠近,站在街对面望着士兵打扮的人忙着来回提水灭火,也不知里面死没死人。
苏锦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吓得惨叫了一声,护着妹妹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断手被他刚刚一动作踢远了些,但还是十分可怕,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放眼望去,这一整条路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血流了满地。
从未有过的严重火灾,满地的尸体。苏锦先是一惊,取而代之的是兴奋!苏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往回跑,等跑离那走水的府邸,苏锦边喘气边笑道:“妹妹!楚兵死了!有人杀了他们!!有人反了!我们快……快跟着公孙曹,他一定是去追放火杀人的凶手了!快走!”
一声嘶吼划破漆黑的天空,有人在城墙上飞快跑着,边跑边喊:“将军!将军不好了!将军!!”
“将军不好了!城内有一队骑兵正往城门口而来!”
满元真脑袋嗡地一声,拍案而起,怒道:“哪来的骑兵?领兵何人?”
士兵吓得一震,半跪下道:“未有旗帜,是昨天来拜访太守的朋友!”
匈奴太子!公孙曹不是去抓他了吗?怎么会变成他领着骑兵来攻城门呢?!满元真一头乱麻,又道:“太守呢?莫长和呢?”
“太守……不知在何处。”
“混蛋!”满元真一喝,把那士兵吓得全跪了下去,抄起案上的弓箭道:“准备迎敌!”
岑立首当其冲,领着两百骑骑兵往城门冲去,生死存亡在此一役!
城墙之上,满元真看地面上呈弧形的黑压压骑兵,道:“弓箭手准备!”
待那些人进入射程范围,满元真一喝:“放箭!”
飞箭如雨,往地下那个大靶子而去!
岑立一勒马,抬头,拿着从莫长和骑兵收刮来的盾挡住,大喊道:“散!”
两百铁浮屠作鸟兽散,第一波箭射了个空,满元真看此情形,也不追击,只管守在高墙上以逸待劳。
岑立命所有人隐入房屋后面,双方浅尝辄止的交锋结束,陷入僵局。
“太子殿下!是满元真!”高悦一直在岑立身边,仔细检查了太子是否中箭后道:“这个人狡猾得很,殿下要小心!”
“我见过他。”岑立想起昨天和王病去见公孙曹,下城墙时在踏道上与那人错身而过…昨天,他送王病玉璞和他亲热的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怎么才一天,那个人就变成了四轮车上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了…
高悦喊了他几句都没应,推了推,岑立回过神来,原来是钟奕回来了。
岑立:“他如何?”
钟奕下了马,单膝跪地道:“禀殿下,康王安好。康王还说,王歆被公孙曹和一个梁人少年打伤劫到城墙上了,请您尽快夺下城池,救回王歆。”
岑立皱眉:“什么?你再说一遍……”
钟奕一字不差重复了两遍,岑立讷讷的差点从马摔下来。
面不改色行走于楚军箭雨的太子殿下,此时脸上的表情可以用被人扇了一巴掌形容也不为过。高悦心道要糟,提前打马横在岑立的马前,硬着头皮道:“殿下,不可!”
果真如高悦所料,岑立拨转马头就要孤身去往城门,冷冷道:“让开,高悦。”
钟奕一脸茫然,却也猜到岑立要做的事情,忙上前去劝道:“殿下不可冲动行事啊!”
一旦涉及到王病的事,岑立就顾不得太多,仔细想想贺知年和公孙曹又怎么会害王病?又为什么要把他劫到城墙上?但是岑立现在根本想不到这些,王病的身体如何他是知道的,他连路都走不了,甚至萌生过一死了之的念头,那样的王病有太决绝可怕了,导致现在只要他不在自己的眼前便会胡思乱想,现在听到他被人掳走了,怎么能不担心紧张?
高悦:“殿下,先想好应敌之策吧!您这样冲上去,是救不了他的!”
岑立:“你也看到了,刚刚只有那么一点箭,说明城墙上的人不多,我们一起上,也不见得会输!让开,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钟奕脸都一下子变得比石板路还青,立刻道:“太子殿下!您叫我去死,我立刻脖子一抹了事,您不该怀疑我们的忠诚!”
岑立眉毛立了起来,握紧了刀和缰绳,道:“那就让开。”
钟奕还站在地上,抬头看着马上的岑立,睁开双臂:“看着您去送死,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岑立想起高悦得知他是太子的时候那个激动又害怕的样子,以及和钟奕第一次见面在他手背落下一吻,那么虔诚又怕弄脏他似的,刀就迟迟没有举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们是我最得力的心腹,可你们这样……他若死了,你们得了空,就去找新的太子吧。”
高悦见岑立不再驱马向前了,可他整个人失去魂魄般不再有了光芒,下马跪下道:“事情还没那么糟糕,殿下,我们可以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呵…”岑立冷笑,抬头看了月,低头声音沙哑道:“高悦,按照来之前计划好的,你们各领自己的兵马,兵分三路,一同出击。钟奕你从右面进攻。”
两人跪在地上一同抱拳应道:“是!”
高悦和钟奕走了,他们给他留了最多最能打的人,岑立却是苦笑,把那些人遣走,剩下五十人,披上和他们一样的斗篷,率先闯了出去。
王病,这仗,这路,好长啊…
满元真现在敌楼上,看见几十人身穿一样的衣裳从左边蹿出来,紧接着还有两队人马从其他方向杀出来,中间都有十人穿着一样的斗篷,难辨太子其人。
满元真吼道:“射!”
岑立弯刀如鞭子般灵活,格开所有箭,从背后的箭筒抽出三支箭,拉弓如满月,瞄准满元真,暴喝一声,箭一离弦,破空而去!
满元真选择不出兵迎战是对的,但这不代表他就能稳操胜券。只见眼前突兀出现三个黑点,如猛虎之势避无可避,然而满元真毕竟是满元真,待在崇明手下每日浸淫在习武练兵上,就像一把从愈磨愈利的剑,出鞘一鸣惊人!
满元真几乎是瞬间拔出腰间的两把剑,破空一指,与两支箭的箭头一碰,顿时消去箭势,再一偏头,堪堪与那支箭擦过。
高悦黑刀直指前方,喊道:“冲啊!杀!”
“困兽之斗!”满元真朝身后的人道:“准备滚木!”
立刻有人推来十几根两人合抱粗的木头,上面满是尖钉和倒刺,满元真一声令下,那滚木便被推下。
十几根滚木以摧枯拉朽之势而来,岑立正想喝令他们散开,却没想那些人已经有序地分别排成几十列,从那些滚木空隙如绣花针般灵活来回,根本不需要人指挥,仿佛从天空伸出一只无形巨手肆意拨弄棋子。
此刻岑立的心情跟满元真一样的,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父亲留给他的是一支多么骁勇善战的军队。
眼看乱贼已经到了城墙之下,再过不久就要攻上来,满元真收了剑,朝那些看蒙了的士兵道:“礌石!快!礌石!”
岑立暴喝一声,弃了马匹,着急地想沿着踏道而上,却被高悦拦住,抬眼一看,无数石头从踏道上滚下来,幸亏被高悦拦住他才逃过一劫。
高悦喊道:“盾!”
立刻有人拿着盾围在岑立身边,礌石如暴雨般倾落,几个力大魁梧的人在最前面顶着,后面的士兵举着盾,如一只行走的乌龟般,举步维艰慢慢行走在踏道上。
突然,一只□□带着血突兀地出现在岑立眼前,只差一寸便入他脑门,血喷了他满脸,原来是他前面的盾兵被人用□□刺穿,就要栽倒,岑立连忙扶住他,在踏道上若倒下去,那必定如滚雪球一般带所有人摔下去。
钟奕看到他停下来,弯着腰走到他身旁道:“殿下,我来!您上去!”说罢,抢过那个睁着眼睛动弹不得的人。
那名被贯穿胸口的士兵还在咕噜吐血,眼睛盯着岑立,犹不甘心道:“殿……殿,下……要,要…赢…”
那一刻,耳边的厮杀声变得遥远,他的手上满是烫手的热血,那双死了还睁得更大的眼睛像深渊凝视着他。没有人能真正明白他现在的感受,啊…原来独尊者的路上,惨叫就是欢呼声,鲜血就是琼瑶美酒,待到罪恶攒够便如花苞吸收养分,花骄傲地绽放,便又是世人歌功颂德一代盛世。
还有人在不停倒下,他们踩着死去的人血,一步步往前走着。
终于他们登上城墙,岑立脚一踏稳,弯刀一横,那些还在扔礌石的人倒了下去,刀起刀落,招招致命,血糊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杀人的本能还在。高悦不敢离岑立太远,却也被他不要命的杀法逼得不能靠近,只觉得他就像一头发狂的马般怎么也劝不住,最后干脆在他前面替他开路,就在此时,一把剑突然凌空而来,高悦想回过身用刀架住,对方却比他更快,眨眼之间柳叶剑已将高悦的手腕刺穿!
岑立杀红了眼,却听高悦一声惨叫,看去,一惊,“高悦!”
高悦手吃痛,刀哐当掉地,他连人都没看见,却能看到还有一把剑身细小的剑正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往他胸口而来!
剑没有穿胸而过,而是被人半路用刀身挡住,岑立盯着满元真,一脚瞄准他胸口踢去,满元真后退几步避开了。
这一剑刺的不是地方十分恰好,若是没用手挡,那这剑头定会从他后背出现,只是高悦的手是拿不起刀了。
捂着血洞的高悦咬牙道:“殿……下,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这一剑他是替自己挨的。岑立心想,如果高悦没有在前面开路,那这一剑一定落不到他身上,会是别人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