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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平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如果能讨好他,那定然前途无量。县令使出浑身解数,恨不得削尖脑袋把所有赞美的话都说出来。
县令:“侯爷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帮侯爷把那人找出来!”
“劳烦二位了,子游先谢过二位,来。”林毅端起茶盏朝二人一一示意,用袖子挡住后一饮而尽。
爵位大放的屁都香,两人赶紧都朝林毅敬茶,再拍了几个马屁,领了画像,方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林毅走出角楼,登上城门,袍襟在风中猎猎吹起,他眺望北方,天空一轮上弦月,月色下是起伏不定的山涛波澜壮阔——那是大梁的江山,更远的地方是胡人之地长安洛阳。回头是四方之地一个灯火通明的县城,里面亦有龙盘虎踞——匈奴的太子。
和一个琅琊王氏子弟,死后留下一世骂名的王傅之子——王晴,字病。
作者有话要说:
动动你的金手指收藏_(:зゝ∠)_
感谢阅读~鞠躬~~
第4章 重逢(3)
岑立背着屠牙从屋顶落下,扯下胸前钥匙借着夜色开锁,不动声色地闪进屋里,见王病还躺在塌上呼呼大睡,只得把屠牙放在几张案子拼成的“塌”上,自己毛手毛脚翻箱倒柜找东西。
岑立不敢点灯,摸着摸着脚下突然踢到什么东西,幸亏他够小心否则又得摔成个狗啃泥状,他慢慢弯下腰,摸到一个凹凸不平长满青苔的大块石头。
岑立:“……”
“你回来了?”
房内传出略带沙哑的声音:“别动那块石头,放那里镇邪魔妖怪用的。”
岑立:“……”
敢情有人这么个镇妖怪法,不先绊死人已经是奇迹了!
“你还带了个人来?”王病走了出来,月光从他的下身照到他的面容,一双眼睛如湖水倒映着月光似乎真的在发光,“你最好趁着宵禁前赶紧换个地方,那个阿无派人盯着我,人已经被你杀了,说不定一会儿他就…”
王病:“我不明白你一路跟着我到底图什么。”
岑立舔了舔嘴唇,声音突然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打断,门口还有人喝道:“开门开门!”
岑立反应极快地把屠牙抱回房里塌上,与正要去开门的王病错身而过。
王病: “来了来了。”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但还好不是一群。王病暗暗庆幸道:“大人们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道:“县尉大人有令,还请公子行个方便,搜!”说罢,两人一副要干架的气势不由分说地进来,噼里啪啦翻箱倒柜。
王病眼皮一跳,今天找人搜人的人真多…等等,莫非阿无那帮人已经连县尉都请出山了?!
王病在心里给司马烨的店道了一百个歉,装模作样地跟着他们一起找,:“……大人,寝室在那边,您赶紧的,草民还要休息。”
室内的岑立:“……”
一个人果然走了进去,刚走进房一步,噗通一下重重摔成个狗啃泥状,王病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这个可怜鬼的情况,“大人,您没事吧?这是草民用来镇妖怪的东西,您千万别生气,起来再慢慢搜…”
那人一把推开王病,骂道:“什么烂东西放在那这里,你是存心的啊?以为爷爷我好欺负是不是?”另一个人赶紧停下手过来,谦卑地扶住那人,对着王病又酸道:“活腻了是不是?”
王病:“哪敢哪敢!两位大人误会了,这石头真是草民镇宅镇妖怪用的,草民是真体谅两位大人,想帮两位大人尽快把公事办好,这个点想必大人都累坏饿坏了,来。”王病又亮出胸前鼓鼓的银子,硬塞过去道:“小的平生最欣赏两位大人,消消气。”
摔成个鼻青脸肿的人冷哼一声,瞪了王病一眼再毫不犹豫地抽走王病的钱袋,这可是比不小的钱财,嘟哝道:“镇宅?这破地方?”又转头对搀扶他那人道:“还不快干事!”
三人一同进了房搜,两人肚子咕咕叫恨不得找早点手工胡吃海喝去,结果什么没找着,出门好不小心才没摔着,王病跟着两人后面点头哈腰忙道辛苦,关门。
屋顶的岑立从窗户落进來,黑暗中王病看不到他那张黑得塞比陈年锅底的脸,岑立把屠牙放在塌上,而王病则帮他查看屠牙的伤势。
小孩的力气毕竟不大只造成说重不重的皮外伤,麻烦就麻烦在他旧伤未愈又舔新伤,长期的殴打虐待和饥饿把他折磨成干尸样。王病小心地扒下屠牙那所剩不多的衣裳,打来盆水给他擦洗伤口,边道:“我只略懂黄岐之术,你按着他吧。”
岑立盯着屠牙的脸,那表情就像“我才不要你这个赤脚大夫诊治”一样,突然问道: “你会帮我们报复梁人吗?”
王病一怔,手指微微发抖。
岑立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知为何,他竟然一点不怀疑王病会帮他医治屠牙,又道:“你不用紧张,匈奴人都会这么想,你们奴役我们,我们报复你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王病这下回答得毫不犹豫: “不会。”
岑立:“你父亲奉命去当内应,虽然失败了,皇帝不愿意背锅,但他也不该落得骂名,你们琅琊王氏因为他一夜之间搞得像只落架凤凰。”
王病停止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动作,转头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岑立。王病这人好就好在素养极高,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得下来。
“你是谁?”
岑立却答非所问道:“梁人把你爹这个大忠臣说成卖国贼,你难道不恨?”
“你是匈奴贵族?”
岑立:“……”
王傅是人尽皆知的“卖国贼”,大家知道的都是王傅如何在赵梁两军对垒前卖国求荣,最终导致皇帝被杀洛阳沦陷。知道所有真相的最有可能就是已经驾崩的先帝和前朝旧臣,要不就是去年洛阳一站接受王傅投降并取得完全胜利的匈奴人。
这是王病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说他爹是大忠臣。王病心想看来我猜中了。笑道:“现在陈家天下分崩离析,皇权式微,王家大权独揽,建康的那位不就要靠我叔父才能勉强糊好皇帝颜面?这对我来说就算报应了。”说完继续找金疮药,可怜司马烨的店再三遭遇洗劫,终于找了些许,王病依次把金疮药撒在屠牙身上,被痛得挣扎的屠牙下意识躲了几次,睁眼。
王病手下动作没停:“你按好他!”
屠牙声音发着抖:“左屠…耆…王?”
王病身子前倾正在给屠牙背后上药,岑立则半扶起屠牙的肩膀。王病手猛地停住,室内死一般安静,半晌,不明事理的屠牙看见王病和岑立挨得极近,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朝王病胸前揍了一拳,王病哪知这蛮狗还有打人的力气,当即一分不差结结实实地挨了,心里一个大写的文弱书生真不耐打闪过后,退后几步咳出几口血。
岑立睁大眼睛骂了句匈奴语: “你疯了!?”
屠牙揍了一拳又软倒回去,眼里掩盖不住的失望,虚弱道:“王…你跟汉狗在一起干什么?”
第5章 遇刺(1)
“秣陵地形,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
曾有术士来到金陵说这里有天子气,皇帝一听当然很不高兴,便把金陵改名秣陵。历史长河激荡滚滚从不缺乏改朝换代的事,到了这朝秣陵已经被称为建康。
不幸被古人一语道破,建康城中确有天子在此,不过是个坐拥半壁江山的天子。
大梁自愍帝陈德宗继位第二年,四年七王之乱内斗结束后又过了五年,又被胡人俘虏虐待至死。偏安一隅的皇帝陈淮也不见得多风光。皇帝虽每天听着长寿万年的狗屁话,但哪里有真正的万岁天子?天下还是那个天下人的天下,梁人的天下也到了轮流坐庄的时候,于是有了长江以北是杂胡群魔乱舞的舞台,长江以南称为江左则是龟缩一角偏安一隅的梁人的锦绣山河,这里曾是吴国的都城。
台城是建康的城中城,天子在台城的太极殿里,高高在上的天子垂眼注视下面身穿黑色朝服的人,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陛下,跟随我们来南方的世家大族,已经暂时安排好了,短时间内还行,但长期下去不是办法,人越多地就越少,土著的世族不会容忍自己的利益被外来人侵犯。”
等了一会,高位上的人没有反应,王弘又壮着胆子说道:“陛下,要如何处置追随而来的北方士族贵族?”
陈淮“嗯”了声,换了只手托脸,从龙椅上走下来,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下面一本正经弯腰拿着芴板的人。
王弘听到脚步声还是不敢抬头抬眼看步步紧逼的天子,浑身僵硬成块铁板,直到一双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柔声道:“王邵,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想管这些。”
王邵是王弘的名,王弘一下子噗通跪下,却被天子快准稳地扶着,姿势一下子更是尴尬,什么君臣观念上下尊卑一下风卷过后剩残云。
陈淮笑了,慢慢扶他站起来,“朕允许你看着朕说话。”曾经的挚友一下子变成君臣,多了这地位差距和礼仪束缚,连说个话都这么麻烦。
当个皇帝也不甚开心。
王弘:“万万不可,陛下犹如天上的太阳,臣哪敢瞻仰!”
“邵,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我做错了你会打骂我,你要做什么也不会这样来询问我的意见,当了这皇帝还不如…”
王弘腰弯得更低,声音里有了不容置喙的决绝:“陛下!”
陈淮仿佛知道他接下来要如何数落自己只是碍着身份不敢说下去,只得松开他的手走回龙椅坐下,他十二岁承袭琅琊王爵位,从小浸淫在高高在上的权利中,他只是坐在那里,甚至脸上都没半点天子发怒该有的表情,却一身都是帝王的高贵之气。
陈淮:“江南之地远离战霍,水土丰沛,民风淳朴,但土地大多掌握在门阀士族手里,要想从他们手上巧取豪夺,强硬手段是行不通的,必须先得到他们的认同和支持…”
王弘点头:“上巳节快到了,不如陛下趁祓禊祭礼在南方士族那里树立威望,届时臣会安排些人帮衬着陛下。”
”顾思全出身江南大姓,还是宜都太守,有他加入我们就有了一半的胜算,不怕那些南方大族瞧不起。”
陈淮眉头一跳,“顾家世代功勋卓著,你许什么给他了?”
吴国曾与梁国交恶,到了梁武帝一代,明主和将才都不缺,司马烨征吴并得到胜利后,吴国才纳入大梁的版图。如今北方士族南下回到昔日敌国的地盘,与强抢民宅与异,不说南方人思吴心切,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个传闻时时哽在陈淮心口。
琅琊王陈淮是母亲沈氏与一小吏私通生下的杂种。
且先不说吴人人心如何,跟随琅琊王来南方的士族一样对自己的主子没什么自信,要不是北方凶胡肆虐实在逼无可退,试问杂种如何能代表北方正统到南方建国称帝?
月光透过窗口洒进地面,一室的寂静。
王病捂着胸口咳嗽了一会儿,眼里满是惊讶:“你是左贤王…匈奴的太子?!”
屠牙看向王病嘶声吼道:“滚!”
岑立按住就要发作的屠牙,说了句匈奴语,王病只听懂了“敌人”和“逃跑”,脑中一片混乱。
屠牙那恨不得一口吞了王病的气势消失后,一只眼仍然死死盯着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