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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周首辅让老臣看过陛下最近批过的奏折,这些绝对不是陛下的笔迹。当年是老臣牵着陛下的手一笔一划写字的,陛下的字,老臣还会认不出来吗?”徐问行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声音分外洪亮,姜永琏觉得自己的耳膜被震得有点疼。
姜永琏有一种作弊被抓到的尴尬,他愣了一下,勉强解释道:“那是前一阵子,我的臂膀确实有些酸痛……”所以就提不动笔?姜永琏自己都编不下去,这理由也太瞎了。不就是今天没上早朝,怎么把陈年旧账也翻出来了,连太傅都被惊动了。姜永琏很后悔今天翘班,其实只要努力一下下,起床也不是那么难的。
其实这事只能怪姜永琏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大到难以补救。本来六部及地方上递上来的公务,内阁都会票拟出处理意见,姜永琏以前都只写个“依议”就算完事,但是偏偏最近有件公事特别棘手,内阁非常贴心地给出了两套解决方案,朱果果依样画葫芦地照旧批上“依议”二字,这下可就让周孝礼看出不对劲了。再加上姜永琏今天不上早朝,周孝礼觉得新帝出现这样的苗头很不好,大有走哲宗老路的趋势,作为臣子的必须好好规劝一番才是。沈伦劝他不要出面,让德高望重的太傅出马就行了。
“陛下!”徐太傅当年就是因为品行端方才被英宗皇帝选为端王的老师,耿直的太傅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姜永琏的结结巴巴的陈述。徐太傅原以为皇帝在端王时期不问朝政是在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哪料到皇帝韬光养晦几年之后就真的颓废了。这下内心之心痛当真是无以名状!徐太傅作为忠直之臣,自然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置之不理。
姜永琏垂头丧气。姜永琏对徐太傅是颇有敬畏之意的,徐问行是两代帝师,英宗和端王都是他的学生,他在皇帝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每天卯时进宫,酉时出宫,在懋勤殿里面敬谨奔走,这么多年来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在道德上堪称时代楷模。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肃然起敬呢?
以前辅导员也没少给他上课,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啊,什么寸金难买寸光阴啦,这些大道理他听过很多,一般来说他只能记住两三天,之后就依然故我。辅导员的说教能力和徐太傅绝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姜永琏可以预感今天会被“教育”很久,谁知等了许久,徐太傅都没再说话。姜永琏悄悄自御案后面抬头看了徐太傅一眼,才发现徐太傅哭了。
眼看徐太傅老泪纵横,姜永琏惊得站了起来,道:“太傅!”
徐太傅痛哭道:“是老臣无能,当年没能教导好陛下,愧对英宗皇帝的嘱托……”
德高望重的老师因为自己的任性胡闹伤心到这个地步,姜永琏开始认真反省起来。姜永琏在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求助似地看了下顾文亮,顾文亮立刻过去劝徐太傅:“太傅有话好好话,您老身子骨不太好,陛下一直很担心您老的身体。”
“老臣这把老骨头已经没什么用了,还不如就随二位先帝去了吧。”
姜永琏坐立难安,他绕过御案行至徐太傅身旁:“太傅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端王刚登基那会儿也曾是众望所归,姜永琏觉得他大约是毁了徐太傅一生的杰作,低头道:“这事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皇帝这么痛快就承认自己的错误,徐太傅也是且惊且喜,他是臣子,自然不好抓着皇帝的过失不放,只是道:“陛下此时正年富力强,奏折之朱批似乎还不需要其他人代劳。像今天这样的大朝会,若是圣体犹可支撑,似乎还是应该照常照办为宜。英宗皇帝当年就对陛下青眼有加,时常嘱咐老臣对陛下详加教导,是臣才疏学浅,有愧英宗皇帝的嘱托。”
“太傅再这么说,我就更惭愧了。”姜永琏亲自搀起徐太傅,“太傅今天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这一日,姜永琏与徐太傅君臣对谈很久,经过姜永琏的安慰,徐太傅总算情绪稳定。
姜永琏被上了当皇帝以来最深刻的一课。以前他单知道皇帝有任性的权力,史书上对皇帝的任性的记载也是随处可见,这时就会有大臣会不断上书匡正皇帝的行为。
这是一群有信仰的人,古代士大夫的忠诚正直风范,令人非常感佩。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快乐~
☆、第10章 丢人丢大啦
姜永琏事后才知道朱果果代批奏折是连内容都不看的,朱果果很耿直地说道:“看不懂。”
“也是,你国根本就不食人间烟火,看不懂这里的世俗之事。”姜永琏仰天长叹,那天他应该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吧。
从这天起,姜永琏老老实实地做着皇帝该做的事,该看奏折的时候看奏折,该见大臣的时候就见大臣,日中规中矩,乏善可陈。
御花园里的桃花静悄悄地开了,小太监孙玉成剪了几枝,养在花瓶里面,供在御案前。姜永琏精神一振,耳边似乎响起了赵忠祥老师那魔性的声音:“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咳咳,是春闱的日子近了,姜永琏对着一树的桃花露出了谜之微笑。
于是,姜永琏又偷偷摸摸地出宫了。当然,这次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的,把所有的公务都处理完才带着朱果果出去,算是公务之外的一次冶游吧。
姜永琏带着朱果果直奔富兴茶楼,他对传闻中的沈公子与李公子念念不忘,为了美人,他是愿意三顾茅庐的。哪知在门口就遇到了林迹深,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您怎么又出来啦?!”
——而且身边又只带了一个朱果果!说好的君无戏言呢?!
“你不是该在家里温书吗?”
——学生就应该好好读书,没事老往茶楼跑,这不是不务正业吗?也耽误他看美人啊。
姜永琏预料林迹深此刻也在心里吐槽,抢先发难道:“我这次出来是有正事,倒是你,春闱在即,竟还这般漫不经心!”啊,姜永琏就指望在这群新举子里面发现几个养眼的美人了。
林迹深果然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很诚恳地:“今天和几位朋友约在此地见面。”
姜永琏点点头,径直入内:“那玩得尽兴点。晚上早点回家。”姜永琏做了个翻书的动作,示意林迹深还是要多看看书。姜永琏已经总结出经验了,只要说起会试,林迹深都会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毕竟,姜永琏决定了这届举子春闱的命运。又,进士又称天子门生,林迹深是不敢在这方面挑战他的权威的。
有客人进来,店小二都会很热情地招呼。
碰巧这次招待姜永琏的仍是上回的那个店小二,姜永琏为了挽尊,直接砸了三两银子给他,比上次说好的打赏翻了十倍,以示自己绝不是那种吃霸王餐的人。
在一旁的林迹深看见这情形,有些不安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浓长的眉毛拧成了川字。
店小二被如此大手笔的赏银砸得晕头转向,他笑嘻嘻地向姜永琏打了个千:“上次是小人眼拙,客官包涵则个。客官这次要哪一间雅座,小人这就去安排。”
姜永琏派头十足地跟在店小二身后,这次朱果果的钱袋子里面不但装满了碎银子,里面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些足以供他在此挥霍了。
“原来那一间就挺好。”
“好嘞。”店小二一面带路,一面热情地对姜永琏道,“客官上次提到的李景与沈玉书那两位公子,这次凑巧也在茶楼里面哩。“
姜永琏停下脚步,他喜形于色:“他们在哪里?”
店小二热情地往那里一指:“就在那张桌子。”
姜永琏偷偷地塞了锭银子给那店小二,叮嘱他道:“快把我也安插到那张桌子上去。”
彼时茶楼里面空位多得很,这要求无礼得很。店小二得了赏银便没什么不肯做的,也不管姜永琏到底打了什么样的主意,就乐颠颠地跑去说了。姜永琏站在那里只能看到那两人的背影,单是那挺拔的身姿,举手投足间的风采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店小二还在那边同他们交涉,姜永琏已经情不自禁地跟过去,尽量挺直胸膛,扬了扬他那张俊秀无匹的面孔,打算靠刷脸行走江湖:“二位,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其中那位青衫少年已是转过脸去,姜永琏根本没注意到青衫少年的冷脸,只是呆呆地望着对面那位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白衣少年,如此美人,又岂是惊艳可以形容的?只听白衣少年道:“可是,我们似乎不认得阁下。”
姜永琏脸皮厚得很,他赖在那里不走:“我这人一向喜欢结识朋友,一见二位,就觉得投缘得很,所以不冒昧前来,想和二位交个朋友。”
青衫少年终于转过来头,冷冷道:“可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做朋友。另外,有三桩事要敬告阁下。第一,这个时候还临时抱佛脚的,多半是平时不肯用功的呆子。第二,我们也不是街上的卖字先生,是不替他人做文章的,阁下还是莫要琢磨这些歪门邪道的好。第三,我们的朋友马上就来了。”
青衫少年的话冷傲十足,其言下之意自然是让姜永琏立刻滚蛋。
姜永琏一愣,这才知道他方才进门的情形都被他们瞧在了眼里,他方才大手笔打赏店小二的样子更像是毫无底蕴的富发户,以致于青衫少年误以为他是来找他们作考场代笔的。科举考试里面作弊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有些消息灵通的考生,在事先知道考题以后就会找人做一篇漂亮的文章,到时候誊抄上去就行了。在青衫少年的眼里,姜永琏就是一个花团锦绣的草包。
青衫少年毫不客气的拒绝让姜永琏脸颊发烫,咳咳,美人的脾气就该这么呛辣。姜永琏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头,这才发现林迹深竟然一直跟在他后面。方才他被青衫少年打脸打得脸都肿了,这些大概都被林迹深瞧见了。姜永琏恼羞成怒:“你为什么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
林迹深想笑又不敢笑,低着头忍了一会,才道:“我约的朋友就在这里。”
姜永琏定晴一看,见桌上果然摆着三副碗筷,青衫少年和白衣少年都已经站了起来,朝林迹深拱了拱手,道:“素臣兄,今天你可是到得晚了。”
林迹深,字素臣。
姜永琏臊出个大红脸,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好好玩耍了!他在美人面前丢人丢大了!难道今日黄历上标的是忌出门?
☆、第11章 小插曲
林迹深深深一揖,连连告罪。
白衣少年看了看姜永琏,微笑道:“原来阁下是素臣的朋友,刚才真是失礼了。”美人就是美人,说什么都对,不但人貌美还善解人意,适时地替姜永琏解了围,这让姜永琏对他的好感不止上升了一个台阶。姜永琏心想,这样的人才绝对要提拔到自己身边才行哪。
姜永琏对着美人格外谦逊有礼,道:“方才原是我唐突了,二位不要见怪才好。
林迹深替姜永琏引见他这两位朋友。这位白衣少年是次辅沈伦的堂侄沈玉书,字毅庵,沈氏一族世居京城。青衫少年则是店小二口中“性子很傲”的李公子,大名李景,字雪琴,江苏人,他们几个偶然在富兴茶楼结识,文人本易相轻,他们三人倒是没这个毛病,彼此还挺投契。
林迹深在介绍姜永琏时只含糊地说他姓姜,李景听了也没放在心上,倒是沈玉书看了姜永琏一眼,若有所思。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