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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剑贯穿胸膛时,迟慕抬眼,看见的是程烈阴冷的笑。
他想不通,明明只是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心机就那么深,而自己又是怎么惹着他了,陷害自己被逐出如画山庄不够,竟然还要杀他灭口。
程烈抽回了剑,也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迟慕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半边脸紧挨着泥土费力地喘着气,身下的土地上,血红不断扩大。
当程烈的冷笑和脚步声都消失之后,四周静的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他的眼皮愈来愈沉,失去意识前暗暗叹了声,就这么死在这里,也太过冤枉了。
再醒来时,竟是在一处客栈。
迟慕费力地坐起身,仅仅是倚在床边已经让他大汗淋漓,胸口的剑伤传来剧痛,看来他好像也没有睡多久。
竟还能活着。迟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恍惚中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太真实,若不是身体还有疼痛的感觉,他真的会以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开门声响起,迟慕费力地偏过头,就看见那个一身黑衣的人面无表情地单手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还冒着热气儿的药直接递到了眼前,迟慕看了看这碗闻着就很苦的药,抬眼对着那个黑衣人笑了笑,道了声谢。刚想抬手接过,却因牵动了伤口疼得一阵皱眉。
黑衣人见状,直接一手托住迟慕的后脑,另一手将药端到了迟慕的嘴边。
迟慕也没犹豫,直接将药喝了个干净,又道了声谢。
黑衣人帮他重新躺回了床上,又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兄台留步。”迟慕有些惊讶这人居然一言不发,连忙将人叫住:“在下迟慕,多谢兄台相救,不知尊姓大名?”
黑衣人看着年纪与他相仿,不过十六七岁,性格却是沉稳,甚至有些淡漠。漆黑的眼睛望了他半晌,开口,声音毫无起伏:“惊鸿。”
丢下两个字,惊鸿头也不回地离开。迟慕竟然觉得那背影似有几分局促,不由得咧嘴笑了笑,惊鸿?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将养半月,迟慕胸口的伤口已然好的八九不离十。惊鸿虽然面色看着有些阴沉,但脾气竟是出奇的好,迟慕也不知哪儿来的感觉,吃准了他这一点,天天变着法儿同他说话,这半月也让他知晓了不少的东西。
比如他是惊鸿同他家公子路上巧遇捡回来的;那时他仅剩最后一口气,还是惊鸿一路上用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勉强撑到大夫面前;他家公子将他丢在这里照顾自己,说是半个月后自会回来同他汇合。
说到最后一条,迟慕能察觉到惊鸿话里有些犹豫,不由得问道:“你家公子出门只有你陪在身旁?”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迟慕叹了口气,道:“是我耽误了事,若是当初将我交给医馆的大夫照料就好了。”
惊鸿闻言摇了摇头,只说了两字:“无妨。”
但是当迟慕想要继续问他家公子姓甚名谁时,惊鸿却是怎么都不肯开口了,迟慕思量之下,便觉应该是哪户大家,不好报上名讳,便也不再问。
但话题却不能就这么断了。左右无事,迟慕便给惊鸿讲了自己的事情,幼时有意思的事情,这几年的见闻,一讲就是好一阵子。这天刚好要讲到他被程烈陷害的事情,没想到却刚好碰见惊鸿口中的公子。
风姿出众,惊为天人,犹是曾经也算见多识广的迟家二公子也不由得暗暗惊叹了一把。
天人并未报上姓名,却和惊鸿一起坐在桌边等他将这段陷害的故事。
迟慕无奈地笑了一下,便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程家是迟家外戚,关系也算过得去,程家父母也不知怎么想的,认为自己的孩子在迟家长大似乎更好,便求了庄主一定要让程烈住在迟家。如画山庄也不差这一人,庄主便同意了,见自己的三个孩子与程烈玩儿的也不错,便也放下了心。
随着年岁愈长,迟慕愈发觉得程烈似乎有些不对劲儿,相处时的那笑容里总是透着一些算计,一些阴冷,但他也没多想,以为自己过于敏感。直到他撞破了程烈与山庄一婢女的好事,过几日又被人引到那婢女的住处,竟发现她早已被人扭断了脖颈。还没等他仔细查看,便有一堆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另外一个婢女,本就哭哭啼啼的模样在见到房中情况之后哭声更大,指着他说他害死了那个婢女。
后来他与那婢女一同跪在他爹面前,面无表情地听着那女子哭诉着自己怎么怎么看上了她的好姐妹,怎么怎么让她的好姐妹有了孩子,却在好姐妹提出给他个名分的时候翻脸无情,她听见了屋里的争吵,转身去叫人,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当他爹气急败坏地问他是否认罪的时候,他抬眼看着他爹身后站着的程烈,表情那么无辜,那么不可置信,却在眼睛里透露出得意的笑容。
人证物证俱在,他百口莫辩。他那一生都刚直不阿的爹更是气的将他赶出了如画山庄,一辈子都不许回来。不曾想还未走出沐丰的地界,便被程烈带人堵住,险些丧了命。
“唔,这倒也不像那人一人就能做到的事情,莫不是他家在暗中助纣为虐?”天人听完后淡淡道:“那名指认你的婢女现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迟慕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趟,摇头叹息:“随她怎么样,反正也与我无关。”
“就这样被逐出家门,你不难过吗?”
“难过啊,简直难过死了。”迟慕吸了吸鼻子,声音也有些轻飘飘的。现在才有时间认清了这个事实,他没有家了。若是娘亲还在的话,他怕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可是娘亲在他幼时便去世了,在哪里想娘亲都是一样的,就是不能再和哥哥妹妹见面了,他倒是勉强还能忍住,总归没让眼泪在面前还算不上是朋友的人面前留下来。
虽不是朋友,但迟慕却放心将自己的事情讲出来,可能是因为惊鸿救了他,下意识就觉得惊鸿是个好人,而惊鸿家的公子也是个好人。
“那你想好去处了吗?”
他听得那位公子出声问道,起身摇了摇头,也有些迷茫。
“正好,左右你也无处可去,不如与我们一起回家?”
迟慕惊讶地望过去,那位公子只是云淡风轻地喝了口茶,也看着他,很认真地在等答复。他又下意识地看向惊鸿,愣是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些许期待。
眼前的迷雾突然就消失了,迟慕点了点头:“我和你们一起。”
混熟了之后,迟慕曾问过云决,当初怎么就决定要带着他。
云决看他一眼,说那时便觉得他俩时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他难得看见惊鸿这闷葫芦似乎开了一下窍,又怎么能不成全一下。
迟慕于是非常惊讶于教主大人的慧眼如炬。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篇番外~
第27章 番外三 (2)
回到这时。
路上,他知晓天人原来叫云决。
直到一路向西来到鸣音山下,迟慕恍然大悟:“云决,你莫不是姓归海吧?”
云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正是。”
迟慕笑叹一声:“为何不告诉我?怕我知道你们是谁就不来了?”
云决道:“趁现在还没上山,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迟慕先不答云决,反而看向惊鸿,啧啧道:“怪不得你一直不告诉我你家公子究竟是谁。”
惊鸿别开视线,迟慕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又想了想:“不对,那时刚认识,你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样的人。”随后看向云决:“我都走到这儿了,怎会反悔?倒是你们,不要嫌弃我这个曾经的武林世家之人才好——唔,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了——走走走,我还没来过鸣音山呢,以后就靠你们罩着了,你们不要反悔才好。”
就这样,闲人迟慕定居在了暗月教总坛教主暗卫惊鸿的隔壁。
迟慕素来是个闲不住的人,白天惊鸿就被他拉来当向导,将鸣音山里里外外逛了个遍,晚上还要和惊鸿坐在房顶上对酒当歌。而惊鸿这种淡漠的性子,竟也由着迟慕早出晚归地折腾,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其实颇为乐在其中。
他生性不是什么话多之人,不曾想有一天竟能和一个颇为开朗,几近话唠之人同坐在房顶喝酒赏月,也不曾想,这世上竟能有比教主更知晓他心思的人。
惊鸿侧过头,看着旁边那人咕咚咕咚地灌着自己亲手酿的酒,突然就想起两个多月以前,这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那时教主同他一起出门去见那位故人,在沐丰城外遇到迟慕。教主说不能见死不救,他便先点住他周身大穴止血,再用真气护住他的心脉,抱起这人,分秒都不敢耽误,直到找到一家医馆。
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救起,二人都松了口气。接着云决便留惊鸿在此照顾此人,而自己独自继续赶路。
本来身为暗卫是万不能离开教主身边,可那时他也不知怎么的,看着床上那人俊朗却苍白的面容,双眼紧闭眉头却微蹙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云决。直到云决走后他才发觉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件错事,一便默默反省着自己,一边用心地照顾这个人。
直到那天,那个人醒来,靠在床边歪着头看着他笑,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人眼睛却极亮,仿佛黑白的画作填上了神彩,瞬间就活泼灵动了起来。惊鸿也算看惯了他的面容,可还是被这笑容击得心头跳了跳。
以前从未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那一刻起,惊鸿便明白,这人于他而言是不同的。之后的相处,他也曾暗暗担心过自己不善言谈,恐怕与他合不来,却没先到这人丝毫不在意他的沉闷,依旧愿意同他说话,而且似乎也能看出自己是否厌倦,拿捏甚是得当。所以,当教主提出让他与他们同行时,惊鸿波澜不惊的心竟生出了几分期待,而那人似乎看出了他的这份期待,对自己笑了笑,应了下来。
你当初应了下来,是因为我的期待吗?你既然如此了解我,那么你能看出我的心意吗?
惊鸿正过了头,拿着酒坛子的左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坛口,眼睛望着脚下的瓦片,眼底泛起的一丝波澜终于回归平静。
然后便听得迟慕那边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我真是脑子坏了才想着等你先开口。”
惊鸿不由得怔了怔,重新侧过头看着身边那人,那人也在看着他,眼里氤氲着几分醉意,在月色下更为动人。他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迟慕方才的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一向是个直白的人,但这次偏偏就想和你较劲。但是万一我想的和你想的并不一样呢,我不该自作聪明,所以还是我先说了吧。”迟慕将酒坛子撂下,转过身子正对着惊鸿坐好,一向谈笑风生的人难得流露出几分局促,神色却是极为认真:“也不用什么铺垫了,惊鸿,我喜欢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你愿意吗?”
惊鸿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紧张有有些期待的表情,直接伸出双臂将人紧紧搂住。一辈子吗?我当然愿意,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嘿,最后还是迟慕大哥先开的口啊。”
夏夜,繁星满天,念明和迟慕坐在云决的院墙上喝酒,喝着喝着念明就问起迟慕以前的事情,这一讲,倒是也勾起不少当年的回忆。
“可不是么,我可闷不过你惊鸿大哥。”迟慕笑道。
“我倒是能理解为何惊鸿大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