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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排了那么久的队,最终还是要丢掉的,他惋惜的捻了捻脖子上的骰子,叹了口气。
算了,自己是没有吃核桃酥的命的。
“怎么才回来?”他还没进门呢,就被人拦了下来。
何贺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呢,还穿着上午那件绣着竹林初雨的外袍,就这样等到现在,也不知道晚饭吃了没。
“核桃酥呢?”谢无渊瞧着他两手空空,问道。
何贺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心想,谢家小公子不管朝谁都是笑着的,这会儿却对着自己摆脸色,当下只觉五味杂陈,既觉得这是谢无渊待他不一样,很想仰头大笑几声,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等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就换来这么一句“核桃酥呢”,心里又酸又涩的不是滋味。
“你不是去买核桃酥了么?”谢无渊又问了一遍。
何贺干咳一声:“上午买的早凉了,我下午又去排了一次队,不过还是凉透了。”
“哦。”谢无渊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抬脚就想往里走。
何贺这才急了,赶忙把话说完了:“我看天都黑了,你还没回来,所以又去了一趟张记,直接把张师傅给带过来了,待会儿你把厨房借他——”
谢无渊就那么一直瞅着他,脸上一点儿笑的意思都没有,连句谢谢都没说,何贺叹了口气,嘱咐他:“天也晚了,别吃太多,那东西不好消化。”
俩人说话的时候,谢无渊的小厮茶盏已经扶着张师傅从马车上下来了,这会儿正从谢府的侧门往里走,张师傅进去后,何贺就是想再拉着谢无渊在门口说话,也没啥可说的了,只能悻悻的开口,说要走。
谢无渊这才露了点儿笑模样。
把何贺给心酸的,谢无渊这个混球,用得着你的时候,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用完了就丢,连头都不带回的。
“没吃饭吧?”谢无渊晾了他半晌,终于开了口,“我也没吃呢,去醉香楼?”
何贺原本还垂头丧气的要走,这会儿一听谢无渊说话,立马满血复活,当场就想答应,谢无渊开口,别说去醉香楼了,就是怡红楼他都去!不过想想千辛万苦,威逼利诱,才请来的张师傅,何贺还是犹犹豫豫的拒绝了:“要不改天吧,请张师傅来一趟也不容易。”
谢无渊也没强留,客套两句,送何贺上了马车,回去了。
十里街。
钱老汉手里牵着一个小姑娘,那姑娘怯生生的,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什么模样。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茶馆,跟人打听这周围都有哪些富贵人家,谁家要买丫头什么的。
“东三里的谢家,西三里的茅家,中间的何家,旁边的冯家。这些都是十里街的大户,尤其是谢家,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旁的三家,咱们也不容易找着门路,人家府上都有专门的管事婆子,挑的都是自小无父无母的,你这娃娃,年岁有点儿大,不过谢家不一样,谢家小少爷刚回南淮,听说就带了四个人,缺不缺丫鬟咱先不说,至少没有管事婆子是不是?”
钱老汉赶忙应了,又问道“哪里能见着谢家的人?”
这一问,周围一圈儿的人都笑了:“你想见谢小公子,也不用特意去谢府,你就在这茶馆门口等着,他一会儿啊,铁定从这儿走。”
钱老汉迷迷糊糊,没听懂:“哪位小哥儿能给解释解释为啥不?”
码头帮工的张武笑道:“谢小公子啊,是个赌徒。”
“一天不赌就浑身不舒服,”一桌的几个人笑道,钱老汉还纳闷不是说谢公子刚回来吗?这才几天,怎么整条街的人就都知道他是个赌徒了?桌上一人随手一指,跟钱老汉道,“你仔细听——”
“要说这稀奇事儿啊,”茶馆里的一个人打起手里的折扇,做那说书的营生,“哪桩都比不过十二年前的谢小公子。”
“十二年前?”张武磕着瓜子,“谢小公子今年也不过就十二岁啊!”
“净吹牛,”李斌隔着桌和他呛声,“谢家那可是御史府,就你一个码头帮工的,还能见人家家里的小公子?”
“嘿,我去不了御史府,我还去不了隔壁的赌坊吗?”张武一拍桌子,气势十足,“大伙儿说说,谁不知道谢家小公子好赌如命,一天不去赌坊,就浑身不痛快?你一个外地佬,啥都不知道,还瞎嚷嚷。”
“嘿,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条街——”那李斌不干了,当场撸起袖子,就想干架,能住在“十里街”,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怎么能容得别人说三道四,踢翻凳子,站了起来——
“哎,两位好汉,且莫动手,”说书人打起圆场,“这南巡钦差还没走呐,咱们这儿应天府府尹上个月颁布的禁严令,可还是有效的,二位要是为了一时痛快,搞得四五天都不痛快,那可就不好了——”
李斌踹了踹脚下的凳子,又坐了下来。
“这谢小公子啊,”说书的喝了口茶,继续他的营生,“出生的时候可不一般呐,虽说大家喊他小公子,可他头上那两个哥哥,其实都是庶出,哎,就是说,不是谢夫人生的,谢夫人多年无子,怀他的时候整个谢家都喜气洋洋,还派了两次银子——
“谢府派银子,我们怎么不知道?”其他客人不干了,“该不会是你为了哄我们听你说故事,瞎编的吧?”
“哎,这个我知道,”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汉子得意洋洋,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我弟弟还去领了一次,派银子的看他长得机灵,还多给了二两银子。”
钱老汉心道,原来这还是一家向善的,那把丫头卖他们家准没错了,要是把自己编的惨一点儿,没准还能多得几两银子,去吃酒呢!
“这位客官说的对,这两次银两,都是派给十岁以下的男孩儿,所以你们领不到,也是自然的。”说书人笑着说道,“谢夫人行了善积了德,可不稳稳当当的得了个公子吗?”
“得了,谁要听你瞎扯这些,快说说十二年前那桩稀奇事!”有人嚷嚷道。
“好,好,”说书人捋了捋胡须,“这谢小公子啊,出生之前,那是霞光漫天,整条街的人都说是祥瑞,实乃大祥之兆啊——”
“切——”众人嘘他,“哪天傍晚不霞光满天?”
钱老汉心道,这十里街的人,竟不像别处般的愚蠢,自己可要小心说话,谨慎行事。
说书人干咳两声,继续说道,“这都不算什么,最稀奇的是,他出生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骰子,那骰子啊,晶莹剔透,通体透明,”说书人啧啧称奇,“似玉非玉,实在不像是咱们这凡间的东西。”
“莫不是赌神下凡?”
“别扯了,谢小公子十赌九输,这个时间点儿,八成还在隔壁输着呢,”最开始的那名酒客嘲讽道,“就这水平,还赌神下凡?”
凡好赌之人,多为蠢物,这谢家小公子,想必是个好糊弄的,钱老汉握了握拳,一定要把手里的丫头卖给谢无渊。
“老张,说我什么呢?”一个少年说话的时候还站在门口,不过一晃神,就已经三两步蹿到酒客一旁的凳子上,却也不坐,只一只脚踩在上面,另一只脚放在地上,胳膊随意的搭在那名酒客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了桌上的花生来吃,“编派我编派的开心不?”
“谢——谢——小公子,”那酒客,也就是在码头帮工的张武,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
“别急着谢我,”谢无渊拍了拍张武的肩膀,站了起来,“我可没说你欠我的三两银子不用还了。”
谢无渊的突然出现,整个酒馆都寂静了一炷香,默默的尴尬。
八一八的过程当中,惊现了当事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哟,还说谢小公子十赌九输,那你怎么还欠人家三两银子?”李斌隔着桌嘲笑张武,以报刚才被鄙视之仇,“那是,那是——”张武窘的一张脸都红了,半天没憋出句话来。
李斌打趣张武的一句话,让整个酒馆又活了起来,大家开始笑着调侃张武。
众人笑闹着的这个空当儿,谢无渊已经踱步到说书人李运跟前了。
“我说,老李啊,你在这儿讲十二年前的传奇故事,讲了也十好几天了吧,”谢无渊在说书人李运身边溜达来,溜达去,“咱什么时候讲讲旁的呗?光讲谢家多无聊啊,是吧?”
谢无渊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压根不在乎似的,可李运知道,接下来的话里,他要是有一句话让眼前这位爷不顺心了,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谢——谢——小公子——”李运也开始结结巴巴,“您,想让我讲——讲什么?”
“讲什么?”谢无渊拿起李运放在一旁的扇子,轻轻在手中敲打,茶馆一时鸦雀无声。
这谢家莫不是权势滔天,不然怎能吓得旁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钱老汉狐疑的看向旁人。他却不知道,这谢父,也就是个寻常御史,这些人怕的,压根不是谢家,而是谢无渊这个人。这钱老汉只还当谢无渊是个蠢笨至极的赌徒,要把闺女卖他呐。
谢无渊敲了半天的扇子,慢悠悠的开了口,“既然你不知道讲什么,那不如就讲讲茅家,何家和冯家?”
“谢——谢——小公子”李运吓得话都说不全了,“您,您,别开玩笑了,这些,这些,豪门大户,哪里是,是,小的,小的能,能编派的。”
“哦,”谢无渊点点头,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这三家你都不敢说啊,那没关系,你继续说谢家啊,谢家小公子说完了,不是还有谢家大公子,谢家二公子,谢家大夫人,谢家二夫人么?”
“小的,小的,知道错了,”李运哆哆嗦嗦,只差没尿裤子了,哪里还有刚刚编派谢无渊时的风光。
“别啊,出一个全本,谢家那些事儿,凑个整儿,多好啊,”谢无渊轻笑一声,把扇子扔回李运桌上。
“你不是爱说故事么?今儿我就送你个题目,你要是说的让我满意了,这十好几天的‘十二年前’就算了,不然的话——”
谢无渊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要怎么处置他。
“谢小公子饶命啊,”李运一听,就知道今天的事儿不能善了了,谢无渊被称作“十里街三大纨绔”,不是没有依据的,这小阎王发作起来,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要不是谢大公子开的条件太优厚,他也不至于抱着侥幸的心理触这个霉头。
是老老实实交代所有事情,还是老老实实交待自己这条命,李运略一思索,立马给谢无渊跪下了,那头磕的是一声比一声响,
“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其实小的也是受人指使,如果不是那——”
“哎,别说,”谢无渊背过身去,“我不想听。你要是不愿意说故事的话,那我走了——”
钱老汉大惊,心道,原来这谢家公子也不是蠢笨的,不仅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还知道到底是谁算计的他,也算得上是个聪明人了。钱老汉又道,只是不知这算计他的人到底是谁,能让他打落牙齿活血吞,装聋作哑?
钱老汉琢磨着,这来了不过十几天,就被编成剧本,抬上茶肆,成了茶余饭后的消遣,对方得和这个谢家小公子多大仇啊?!
“说,说,小的说,”李运一咬牙,应了下来,“您想让小的说什么?”
“哦,”谢无渊随便找了个位置,点了壶大红袍和一碟瓜子,一碟牛肉,坐了下来,“那就说说十里街三纨绔吧,别落下,一个一个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