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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中午。
长公主入宫觐见皇上,拄着拐杖,要为她的儿子和孙子讨一个公道。
“公道?!”皇上大怒,直接将茅贵妃的血书拍到了长公主身上,“祸乱宫闱,逼死贵妃,在御花园行|凶|杀|人,朕只是降旨责问,难道还够不上公道?!”
长公主被皇上说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被人泼了污水:“皇上,何用是本宫的孩子,他什么性子,本宫一清二楚,他是万万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的!这定是贼人诬蔑啊皇上!”
皇上冷笑:“何家数年前走丢的女娃还在御花园里曝尸荒野,她可是日日夜夜念叨着,好狠心的父亲,小姑娘死不瞑目的等着你们来领呐,冤枉?你要是真觉得冤枉,不如让何用来当堂对质对质?”
长公主一愣:“燕儿不是几年前就找到了,现在嫁入茅府,成了茅皋的夫人,并且育有一女?”
“小德子,”皇上唤道,“把东西拿上来让长公主好好看看!”
大内总管应声退下,不一会儿捧着一个托盘上来。
长公主疑虑不定的掀开托盘上的黄布,年近古稀的人第一次当众失态,颤巍巍的将托盘中的衣料和玉佩取出,望着那完整的幼童骨骸,泪流满面。
“这是何家特用的料子,”长公主放下衣服,转而摩挲玉佩,“这也是何家嫡系专用的玉佩。”
长公主叹了口气,“怪不得,怪不得不论我们怎么催,何用都不着急去找燕儿,怪不得听说燕儿找到了,他的脸色那么难看,”长公主唉声叹气,完全没有了刚才颐指气使的模样,她求皇上,“皇上,看在老身的面子上,把宫妃处决了,留何用一条命吧。”
“宫妃?”皇上冷笑一声,“你知道这衣服、玉佩和一具幼童的尸骨,是在哪儿找到的吗?”
长公主心里咯噔一跳,吞吞吐吐:“皇后宫里?”
皇上讥笑:“御花园太后专用的药园子里!”
“怎、怎么会?”长公主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信了大半,此时只能哀叹一声,先皇在世的时候,太后就传和何用有染,后来长公主拼了老脸不要,救了何用一命,关在家里数月,原以为何用从那以后已经改好了,没承想,背着他们,还是跟太后藕断丝连。
这是重罪!诛九族的重罪啊!
长公主快要七十岁的人,就那么直挺挺的给皇上跪下了:“老身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皇上瞧长公主来势汹汹,这会儿铁证如山,还是要为何用求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些罪证,灭了何家满门都足够!”
长公主就这样跪在乾清宫门口,跪了整整一天。
与此同时,皇上打压何家的圣旨一下,沈家与陈家顺势而上,隐隐有越过何家的趋势。一时之间,皇长孙的簇拥者数目激增。
茶钟去几位大人府上墙根转了一圈,正在跟谢无渊报告最新的消息。
谢无渊微微颔首,面露得色。
一切都在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皇上对何家的不满以及达到了临界状态,只要再推那么一小点儿,就要拿何家下刀了。
茅贵妃的血书当然是假的,不过人都死了,写过什么,没写过什么,谁知道呢,更何况,茅贵妃原本的手下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茶钟打听了四五次,都没打听出来。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就算知道,也不会有茅派的人站出来说不是,毕竟何家是害的他们家贵妃自刎的罪魁祸首。
因此陈以柳安排在雍和宫的暗线,才敢站出来,以茅贵妃身边人的身份,把这个血书交给皇上。事实上,陈以柳也不知道这份血书是谢无渊伪造的,反正她瞧了瞧,字迹的确是茅贵妃的,内容也都是直指何家,能扳倒何家的东西,有人送上来,她不过是牺牲一个暗线,这笔买卖划算。
谢无渊敢光明正大的把这盆污水往何家身上泼,祸乱宫闱这种事情,真真假假的,只要何用和太后之间的事情是真的,何家小女儿被他俩推进井里是真的,那么茅贵妃到底看没看见何用和太后私通,是不是因为撞破奸|情而被自杀,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重要了,没人会在意的。
找人仿的绝笔,当然要斩草除根,那名能工巧匠没能活的过交活的那天晚上。
至于何用和太后之间的那档子事,谢无渊敢拿他的人头表示,这绝对是真的。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那天群臣宴,谢无渊迷了路了,不小心转进了御花园,好巧不巧的望见了何燕儿正在御花园的中间,刚想打招呼,就被人从后面捂着嘴拖进一旁的灌木丛。
谢无渊瞧见捂他嘴的人半截衣袖,正黄色的,还带着淡淡的脂粉香,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皇后要真想把他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挣扎。
皇后瞧谢无渊放弃了挣扎,也就把手松开了,示意他轻轻从一旁离开。
谢无渊一看这架势,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八成是御花园里有哪位大臣和宫妃私会,皇后接了消息,来现场捉|奸的。
临走前,谢无渊偷偷瞄了一眼,正好看见光天化日之下野|合的何用和太后,衣衫不整的把何燕儿联手推进了井里,发出沉闷的“咚”声,血|腥|恐怖。
谢无渊不由后怕,如果不是皇后拉着自己,只怕这会儿躺在井底的,除了何家燕儿,还有他谢无渊!
何用和太后的事情,皇后最终也什么都没说,毕竟身份在那儿,儿媳妇指责婆婆偷人,实在太不像话。
谢无渊却记了皇后的恩情,救命之情。在听到茅皇贵妃屡次找皇后麻烦,并多次试图将皇后从后位上拉下来的时候,顺手把这份救命之恩给还了。
谢无渊这几天除了联系考功清吏司的大臣,还给陈以柳和沈瑞写了封信,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朝堂的施压,岑宇的吹风,再加上三皇子的见缝插针,皇上很快忍不住,手段利落的处置了何家子弟,并且对何用小惩大诫,降了何贺、何资的职位。
何家之所以家大业大,与何家子孙众多也不无关系,毕竟独木难支,独树不成林。
为了收集何家子弟的罪证,谢无渊琢磨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泉州。
这趟泉州不是白跑的,何家的子孙众多,泉州又久负盛名,虽然这个盛名不太好听,可也是全国闻名。
在泉州,天上掉下块牌匾来,能砸死十个官员置办的外室,当然,十个里面有九个不是心甘情愿的。
谢无渊去了一趟泉州,得空就搬着马扎去听劳苦群众的故事,没几趟就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几个人给摸得一清二楚。
何家的子孙怎么样的仗着何家的势力胡作非为,又是怎么样的草菅人命,怎么样的将人活活打死,不仅有故事,还有讼词和状纸,证人和证词,这些人见着谢无渊,就像是见着救命稻草,不管能不能沉底,拼命的抓着,只盼着这是一个希望,何家子孙的罪|证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收集到了。
在打听这些事情的同时,谢无渊还听了一个故事,一个他很喜欢的酒楼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自荐被拒没什么,你们一直陪着我就很开心啦~(≧▽≦)/~谢谢你们的安慰。
冷题材什么的,随便吧,这个故事我暗戳戳的想了好几年了,我才不换,哼╭(╯^╰)╮
=。=加更什么的,随缘吧,(一本正经脸),嗯,随缘,但是我肯定会保证日更哒。
☆、皇上才是真恶霸
嗯,对,春风得意楼。
唐鸿风原本是泉州的一个富家公子,无权无势,家里送他去学堂,不指望他金榜题名,只盼着能收收那不可一世的性子,别再整天介的想着做一代大侠。
岑宇不是泉州人士,因而知道他和唐鸿风有过一段的人不多,谢无渊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在泉州留意这方面的事儿,也不可能发现。
岑宇原籍幽州,此时正借住在舅舅家,准备童子试,就这么和唐鸿风在学堂相遇了。
岑宇长的很好看,说魅惑有些过了,但总归长的不是很正经的好看,学堂里这样的人其实挺招人的。唐鸿风则每天按时报道,都躺在后排趴着睡觉,白日里做着他那个当大侠的美梦。
有一天,下学后,岑宇又被堵在了门口,唐鸿风正好睡得香甜,起晚了,收拾好东西出门,遇见这一幕,心下一热。
诶嘿!在这种小混混围堵良家妇女,啊呸,良家妇男,啊呸,哎,谁管他什么,爱什么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大侠一展英雄风采的机会来了!来了!
唐鸿风敢做扬名天下的大侠梦,自然是有那么两下子的,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就把那几个“小混混”解决掉,摆了个自认为酷炫的姿势,学着话本子撂了几句狠话,转身走了,对岑宇是看都没看一眼。
岑宇也不在意,只是暗暗的将这个总是在后排睡觉的小子记在心里。
鉴于“小混混”并不是真的小混混,而是当地数得上名号的子弟,岑宇自此过上了天天被围堵的日子,而唐鸿风也因此过上了梦寐以求的除暴安良的日子。
这在岑宇看来没什么,在唐鸿风看来就更没什么了,唐鸿风连岑宇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在乎这些小事。有架打就足够了!
然而,学堂的人并不这么认为,特别是那几个人去围堵岑宇,总是会被唐鸿风打趴下,在动手上占不了便宜,那就在动口上多占占,几个人开始刻意引导与岑宇和唐鸿风有关的话题,这种桃色绯闻逐渐传开,传的久了,唐鸿风再迟钝也觉出不一样了。
又一天,唐鸿风在例行解决了几个“小混混”后,把岑宇拦下了。
岑宇不明所以:“什么事?”
唐鸿风一本正经:“看看跟我传绯闻的人长的怎么样。”
岑宇眉眼带笑:“怎么样?”
唐鸿风点头:“不错。”
岑宇收了笑,推开唐鸿风挡在前面的手:“看完了,那我可以走了。”
唐鸿风趁机收了手,转而揽住岑宇的腰,把人带到自己眼皮底下:“不如试试?”
岑宇踩了他一脚,骂了句“有病”,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鸿风摩挲着下巴在原地思量,行侠仗义的大侠,身边总是有那么几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可人儿,大侠为这些可人儿出头,可人儿就以身相许,嗯,话本里都是这么讲的。
唐鸿风深觉自己在大侠之路上越走越高,必定是根骨奇佳的可造之材,完全没有考虑到话本里的可人儿都是红颜,而他看好的这个,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唐鸿风追,岑宇躲,岑宇虽然长得不正经,但还算是个正经的人,然而对于唐鸿风这段时日和那些个纨绔子弟一样的行为——下学后围追堵截他,岑宇并没有太过反感。
直到有一天。
被唐鸿风欺压了一整年的“小混混”们,终于咽不下去这口气,雇了真正的小混混们,来围追堵截唐鸿风和岑宇。
唐鸿风双拳难敌四手,还要分神护着岑宇,一时不查,就落了下风,哪怕此刻,唐鸿风都没有放弃护着岑宇的想法,他死死的护在岑宇身前,把所有的拳打脚踢都挡了下来。
小混混们顾忌着不要闹出人命,下手不会太狠,可雇他们的世家子弟们没有这个顾忌,不过一个眨眼,岑宇就看见其中一人拿着刀子朝唐鸿风招呼过去,唐鸿风此时正背对着那人,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