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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城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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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谨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和彦又在出神,自从那日说开了以后,和彦出神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搞得他都不敢再说第二次了,不过,现下最要紧的事就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和彦都能保全自己,他也希望他是多虑了,那人的手应当不会伸到他身上。
  和彦听了也觉得韩谨说得有道理,但有一点他还是心存疑虑的,夏孟瑜放着好好地祁寒的计策不用,半道上突然杀了姜意,有些说不通。
  短时间内用同一种法子害人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他感觉他这个表弟并不是真的想搞死他,反倒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让关注这件事的人看到,就是夏孟瑜杀了姜意,当然也不排除,他这个表弟的性子可能就是这么恶劣,蓄意谋杀,虽然不一定是想搞死他,但也绝对没对他抱有善意。
  
    
    ☆、第 10 章 

  韩谨一个人干巴巴地把对局势看法还有对大少爷的关心一股脑全说出来了,大少爷连个声儿都不吱一声,搞得韩谨很是怀疑自己这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是为了什么?
  和彦似乎也感觉出来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大对,毕竟人家是在关心天下大事,关心自己呢!可他抬头一看到韩谨的眼神就正经不起来,说老实话,和彦能理解出来是什么意思,但他总觉得自己理解错了。 
  他自己是个假正经,在外人面前装的一本正经,温润如玉不过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姑娘,倒不想这真面孔骗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子。被韩谨“情意满满”的眼神盯过之后,和彦总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
  可韩谨确实不知道,以前见着自家阿爹和师父之间,阿爹总是用一种十分专注的眼神看着师父,他总觉得那样十分的专注是应该给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所以他总是将十分的专注给了和彦,  可他试了几次,每次和彦都会忙不迭地移开眼,好似没看见似的,到让他起了几分玩闹的心思,总是忍不住就“专注”看他,就好似现在。
  韩谨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子,但他确实是最近才知道什么叫情意,才分得清与情义的区别,他只是怕他这满腔的情意在和彦眼里都成了情义,所以时不时的拿眼神提醒,你看,我对你的情义没变过,对你的情意与日俱增。
  和彦每次看到都忍不住自己戳穿了,可他怂啊!他也怕这么一个好苗子耽搁在他这里,韩氏最后的独苗苗毁在他手里,且不说韩谨将来名扬天下的时候天下人会怎么说他,更惘论后世史书又该如何评说他。
  他不愿也不忍心有人背后戳他脊梁骨,既不能,便该让他趁早断了这个念头,越早越好,这情思当断不断,待日后成乱麻更是难断。
  和彦被盯得十分不自在,只得假装咳嗽一下,问道,“若是南梁北黎交战在即,你可是要从军?”
  韩谨眼眸微闪,随即冷哼,“以前不是说过这事儿吗?林老想让我顶林舒的名字半年后前往北疆,我不是问过你的意思吗?你说让我去扬名立万,哼,顶着人家的名怎么算扬名立万?”
  和彦哭笑不得,“你只说你不想去,我也不会逼你去,何必说这样孩子气的话。”
  韩谨直言:“我不想去,不想去北疆。”
  和彦见韩谨认真的神情便问道:“为何不愿去?”
  韩谨面色认真回答,“我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不愿意作为别人去死。”我还怕再见不到你了。
  和彦不由得想起了哪怕韩谨再怎么坚强成熟懂事可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再想了想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是怎样的光景呢!家宅内斗,阴谋诡计,杀人不见血,与他相比,韩谨确实是不经事儿。
  虽说是从大雪里捡回来的孩子,但看着也不像是吃过苦的。又想到就这么可半大小子也学人家情窦初开,这对象还是个大男人,真是搞笑!虽说是要笑死人了,但和彦还是没笑,实在眼下气氛不合适,再则别人真心也确实称不得可笑。
  和彦不能保证韩谨真的能活着回来,或者以他韩氏子弟的身份让这天下黎民百姓免于战乱之苦,可若是北黎蛮人真的拿下了这中原的大好山河,蛮夷之地,虽自南梁建国以来已经逐渐开化,但他们与中原的世仇又怎么可能善待故土子民呢?
  和彦也知道现在的韩谨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韩家人”,怕死,是人之常情,可韩家人不能有这些常情,他们身后是万民信仰,是万家灯火,是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可这些话他要怎么跟现在的韩谨说呢?
  和彦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抬头就看见韩谨一脸“你说我会照办”的神色,不由得顿了顿。
  “韩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父母皆不在,身旁出了老管家无一可信之人,所谓叔伯皆想要我的命。
  我那时候也很怕死,可哪怕活的毫无意义我也不想死。大概是不想死的执念太深了,落水遇刺投毒老天都不收了。
  侥幸没死,我就又想着既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如顺便把欠我的都讨回来,讨账的路上还是有人想要我死,那就只能反过来搞死他们了,死的多了,他们也就不敢再动手了。
  我知你没经历过死生之事,才会如此坦然地说出来怕死。我懂你的意思。你觉得战火绵延不休,打仗的目的是为了和平,可战争一旦开始就背离了和平的初衷。
  当政者挑起战火,或许是为了一劳永逸地平息战火,可黎民百姓只活当下,死之一字确实最大。
  有些事情口头上还是太浅薄,等过了正月十五,你就出了金陵城看看吧。贪生和怕死或许不是一回事儿,看了之后你再告诉林老要不要去北疆。”
  韩谨有些不舒服,像是和彦还是将他当做一个孩子,但他确实从和彦的话里感受到了满目沧桑,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自入金陵城的途中也见到过那些民生多艰,见时满目震撼,可这震撼也只留在了眼底,并未到心上。他囿于纸上,享乐桃源,确实该有些磨炼。在和彦提出这个建议后,他虽有些微的不适,但却确认为是对的。
  时间流逝都是抓不住的,这一眨眼就到了上元佳节,在此之前,韩谨已经先行向林老将军辞行了,想来老将军也是知道纸上谈兵终究是空的,对于韩谨此行倒是赞同的。
  上元佳夜,秦淮河畔失了最大的歌舞声色之地,热闹到没见得减了几分,秦淮河上的画舫虽不似夏日般人影绰绰,衣衫轻裹的女子端坐,河道上闪烁着烛火的花灯悠悠远远也是别有一番景致。
  此时的和彦和韩谨一身白衣一袭青袍立于金陵桥上,没什么主仆身份,兄弟情义,就是两个看客,看着秦淮的百年光景。
  忽地一声响就看见不远处天际的一束烟花,刹那间火星四散,抱着孩童的父亲,跟着小姐的丫鬟,卖糖画的老翁,捏泥人的阿婆,或笑或闹,周遭的人都在叫好。
  韩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桃花源了,他把这一幕记在了他心上,连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人。
  而临安城的上元佳节宫宴实则是为了北黎六皇子归国践行的,群臣宴饮,觥筹交错,烟花冲上天际的时候,六皇子顺手酒递给了身侧的舞女,当时毒发身亡,皇帝慌忙中就赶紧下令查,可这查来查去查出来的都是些没什么胆量的小人物。
  夏孟瑜趁机道:“这若是没人下令,就凭他们哪有这胆量敢动手毒害本皇子,莫不是贵国有人不愿意本皇子归国?”
  “六皇子言重了,我国既然与贵国已然和平谈商,又怎会背信弃义呢?这件事情我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您个交代。”王景知站出来做和事老。
  “哼,谁知道你们南梁会不会背信弃义,妄图拿本皇子为质要挟我父王呢?”
  “皇子殿下说笑了,南梁绝不会背信弃义,您此番归国可向贵国陛下表明南梁的诚心。”
  祁寒看着这大殿之上的就像是一出闹剧,分明是北黎借机想要来要好处,本是他们心思不正,现在倒像是南梁为了弥补北黎六皇子宴饮上险些遇害一事做出的补偿,虽说这事也是他招来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夏孟瑜是个合格的联盟对象,不能现在就发挥了作用。
  再看看我们南梁的皇帝陛下,满脸的犹豫与畏缩,倒是位于陛下首座的韶阳长公主殿下携幼弟端坐倒有几分处变不惊之色,相较之下,皇帝表现太逊色了,就像是被北黎打的节节败退,压弯了脊梁。
  夏孟瑜起身作礼便要辞行,“陛下,夏孟瑜明日归国,定会向父皇如实禀报此行所见所闻,所感所想的。”
  皇帝陛下慌了,“六皇子可有什么条件,两国刚签署盟约不过半年,此时不和,倒显得这盟约像个笑话不是?”
  “条件不敢当,您也知道,这北黎和南梁划江而治,昔日的这个南梁的子民,多是老弱妇孺,气力不足,还劳烦陛下念及旧情,每年赠他们十万石的粮食,也彰显陛下您的仁慈嘛!”
  皇帝嗫嚅着不出声,倒是韶阳公主殿下拍案而起,“荒唐!既已是你北黎的子民,哪有让南梁供养的道理。”
  “公主殿下,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他们那些老弱妇孺的儿子、丈夫、父亲可都是为了南梁战死沙场的,他们中的不少人手里可还沾着我北黎英勇男儿的热血呢!若是我北黎供养他们,那我北黎战死沙场的儿郎岂不难以瞑目?”夏孟瑜一本正经地说道,“何况这十万石的粮而已,莫不是南梁出不起才这般言辞推脱。”
  韶阳公主气急,虽知晓这六皇子是在胡搅蛮缠,但也说明了若真有那么一日中原落入北黎蛮人手中,只怕中原子民也不得善果。
  皇帝不敢说话,看了看私四下的臣子,各有表情,心底苦笑,这是为人臣子在君主面前的表现吗?“六皇子殿下明日暂且归国,兹事体大,容我考虑考虑。”
  “那陛下您可得尽快考虑好,不然那清石江以北的三座城池,路上怕要多些饿死骨了?”夏孟瑜似是调笑着道。
  整个宫宴就在如此莫名的气氛中进行下去的,宴席散尽后,皇帝陛下将祁相单独留下来似是要商议此事,祁寒率先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是北黎的计谋,这十万石的粮若是给了,且不说这粮会不会落到故土子民的手里,只怕是北黎荒原无粮借机要粮,可这十万石粮食够我南梁十万将士近一年的粮草啊!这无异于把刀递给了北黎啊!”
  皇帝陛下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迁都后一改往日作风,可定了性的皇帝总觉得南梁四下都是要夺他江山的人呐! 
  祁寒回府的路上大老远还瞧见王景知在路上背对着墙站着,整个身子蜷进了黑暗里,眼光却没有望向这边,突然出声道,“陛下怎么说?”
  祁寒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却没笑出来,“不怎么样,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啊!战火四起时唯恐虎符压了他天子的威风,现如今是怕咱们这些个新旧的臣子联合起来拖他下位。
  他总觉得自己是在扮猪吃虎,哼,就现在这南梁,白给我坐他那位子我都不要。”
  王景知笑了笑,“祁相说笑了,这话可说不得,陛下多疑,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没有二心也不怕他多疑,只是如今南梁岌岌可危,臣子本分尽到了,问心无愧就好。”
  祁寒听了这话沉了脸反问,“王大人做臣子问心无愧,做人可否仍问心无愧呢?”
  王景知看着祁寒盯着自己的眼神,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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