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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见状,立即躲开,已经倾身向前的言聿一个不稳,扑倒在地。
“诗诗,碰你一下怎么了,作甚这么大反应?!”语气满含幽怨。
即墨:“……”
“这凌虚阁,南兮姑娘住得可还习惯?”人未至声先到,正在梳妆的南兮对这位闯自己“闺房”的公子的大胆作为,丝毫不意外。
“尚可。”
只要远离萧玥的那些莺莺燕燕,住在哪里都好。
萧玥笑了,走到南兮身后,躬下身凑到南兮耳边,看着镜中的美人,忍不住感叹:“当真是个妙人!”
南兮没有说话。
萧玥直起身子,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抬臂顺了顺南兮的如缎青丝,爱不释手。
南兮搁下木梳,眉宇间似有一丝不悦:“萧少爷,”请你自重。
萧玥眼底笑意更浓:“你放心,在你打心底里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对你如何。”话落抽回手,“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今后……我唤你兮儿如何?”
“少爷自便。”
“那走吧,我们一起用早膳!”
南兮系好发带,站起来随萧玥出阁。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他,紫衣加身,面若桃花,手里总是摇着一把折扇,举手投足间,自成风流色。
左相也不在府中,萧玥暂为一家之主,过得比之前更是恣意。
自打南兮入府以来,萧玥没有一天不跟南兮黏在一起,南兮开始还催促他多打理家事,习惯他的闲散后,便也懒得多说一言。
他不打理,自有人替他打理。
除此之外,萧府还多了一条律令,律令一下,南院的凌虚阁,便成了萧玥那些莺莺燕燕的禁地。
如今已入夏,在这里这么久以来,南兮隔三差五地就会给季未岚写信,季未岚也每次都回,南兮次次看过回信后,却对季未岚关心问候的话语一盖不予回复,无人知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个月以来,这已经是季未岚第十八次问南兮何时才能回来。
南兮将信纸焚毁,思索着这次该如何给季未岚回信,奈何心中莫名烦乱,越想越是没有头绪,索性带上笔墨纸砚,移步去了凌虚亭。
正值黄昏,云开雨霁,落日有晴。
南兮看着如此盛景,不觉间便恍了神。
“兮儿,在写什么?”萧玥突然从南兮身后冒出来,南兮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宣纸,淡淡答道:“凌虚亭风光甚好,身在此境中,想赋诗一首。”
萧玥闻言大笑,绕着偌大的亭子转了一圈道:“这凌虚苑,可是我左相府风景最胜的地方,外有竹林相护,内有翠湖环绕,径旁杂植各色珍奇花卉,而这凌虚亭建于湖心,仅是湖风便叫人觉得惬意,兮儿觉得呢?”
“确实。”
“兮儿的诗可写好了?”萧玥摇着折扇凑到南兮身旁坐下,抬眼便看到刚刚还白无一墨的宣纸上已然被隽秀的字迹填满:
修竹半环断楼棱,
长亭九折曲鲤梦。
似伊蓬叶本自摇,
湖波犹送晚晴风。
“字如其人,诗比其景,兮儿好文采!”萧玥的眼里满是赞叹。
“谬赞了。”
“这诗既然赋好了,兮儿与我对弈如何?”
“好。”
一局对完下来,已是月上枝头,南兮没有料到萧玥的棋艺竟也如此精湛,甚至丝毫不逊于季未岚。
这是进左相府以来,她同他的第一局对弈。萧玥着实没有玩够,奈何崔管家携着一众家仆来催人,萧玥不得已,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崔管家直属左丞,如今萧玥每日的所有言行,都会被崔管家如实报告给左相,崔管家虽说上了年纪,做事却丝毫不含糊,如今萧玥不理家,崔管家不忍直接告状,不得已代他处理,萧玥清楚地知道,若他有一丁点儿的事情做的过分,吃苦受难的还是自己,再加上崔管家是看自己长大的,他多多少少也敬着他,不愿忤逆。
萧玥走后,派下人送去凌虚阁一张古琴,意思不言而喻。
季未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如今是非常时期,他不便与左相府有任何来往,可南兮长住左相府也不是个事儿,他写信问她何时可回,得到的回复总是寥寥数语,报个平安后,也总要在落款前加上勿寻二字,生怕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一般。
可那简短的勿寻,早已将季未岚折磨得遍体鳞伤。
她不知道,他有多思念她。
写给她的每一句话,笔下的每一笔勾勒,都蕴含着他心底最真挚的情感,而这些微妙的情感,却在那人一次又一次的回避中,几近枯萎衰败。
季未岚何其不心痛。
他与她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亲近,如同初春雨后的幼芽一般,经不起太大的风吹雨打,季未岚自己虽经得起,可他不敢保证南兮会如何。如今又横空插进来个萧玥,他的出现,他的作为,让那个幼芽,已经摇摇欲坠。
他真的怕,怕那微乎其微的感情还没生出牢固的根系,便已被无情地扼杀。
他想见她,想的快疯了。
可他必须控制住,他不敢赌,赌的代价太大。
“诗诗,这都多久了,风平浪静的,这次你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言聿百无聊赖地在一旁把玩着即墨的发丝,眼神呈游离态。
“不急。”即墨专注于欣赏手里的诗画,对言聿的放肆作为倒也没有制止。
言聿似在思索着什么,没有立刻接话。
忆起一月前,那个月黑风高夜,他和诗诗半夜爬左相府凌虚苑房顶,对于萧玥对南兮的安排他确实很吃惊,本以为萧玥“抢”回如斯美人是出于色心,哪知他一改往日作风,对南兮别样的温柔体贴,诗诗对此无甚反应,一脸的意料之中。
“诗诗,你说萧玥为什么要对南兮那么好?”
即墨放下手头卷轴,拂开那只在他发后作乱的手,漫不经心道:“南兮身上,就有这种魅力。”
“什么魅力?”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对她好的魅力。”即墨如是答,“你何尝不是?”身陷其中?
“……”
自打那一夜过后,即墨便再未去过左相府,只有言聿,隔三差五地从左相府送回探来的情报,乐此不疲。
“诗诗,我还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你说。”
“我发现,南兮对萧玥,比对季未岚要用心很多。”
眉间雪(六)
“兮儿,再过十日便是我的生辰,兮儿可会为我准备生辰礼?”萧玥坐在专心描绘丹青的南兮身边,笑得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少爷想要什么礼?”南兮答道,手头的动作却不见停。
“兮儿准备什么,我就要什么,”萧玥一手支起下颏,肆无忌惮地观望着南兮的侧颜,“只要是兮儿准备的我都喜欢!”
“……无论我送给你什么,你都喜欢要么?”
“嗯!”
南兮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抹复杂。
“……我会送的。”
在这十日里,南兮几乎同萧玥做遍了所有她曾和季未岚做过的事,萧玥本是不喜文墨之人,如今却耐着性子地开始欣赏品玩珍奇字画,连从不进过膳房的习惯都改了,努力记菜谱只为了在生辰宴亲自下厨,平日里有事没事便抱着棋盘琢磨,近两月以来,连后院都不曾踏足过一次。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叫南兮的人。
这十日里,南兮没有和季未岚信件来往,甚至失去了一切他的音讯。
在她收到季未岚的最后一封信里她得知,他入宫了,且归期不明。
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这种失联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可再不好受,也得忍着。
她离开的这段日子,她不知道他是否又有多少个十日不曾好好休息,虽说他们相处的时日不多,可她早已了解了他的为人。
倔强,执着,正义,不像萧玥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相反的他满腹经纶,且顾国,顾家,顾民。
仅是最后一点,她便觉得,这个人,交的值。
云淡风轻,月华似练,凌虚亭里的盛大宴席被灯笼照的通亮,亭外的湖面上泛着粼粼微光,迷丽,醉人。
亭心一桌美食尽出萧玥之手,萧玥遣退下人后,亲自为南兮布菜,殷勤得好像南兮才是生辰主一样。
萧玥是真的很开心,连自己珍藏多年一直舍不得喝的梨花酿都拿出来了,最让他痛快的是,南兮亲自为他作了一首曲,曲名,《无忧》。
——愿君无忧。
萧玥今夜酩酊大醉,醉得心满意足。
南兮只浅酌两杯,神色从容地看着早已迷离的萧玥。
“诗诗,南兮为什么喝那么少?”
不远处的一座屋顶上,言聿靠在即墨身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首人的举动。
“对酒无趣。”即墨想了一下答。
言聿本来以为诗诗会说她不胜酒力,哪知诗诗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诗诗,你说,南兮是不是喜欢上萧玥了?”
“怎么,你心痛了?”
“还真有点,”言聿的表情甚是哀伤,“这么好一个美人,怎么就喜欢上那个纨绔子弟了,季未岚怎么办?”
许是酒气氤氲,南兮的眼眸不觉愈发透亮迷蒙,萧玥看着看着,出了神。
南兮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亭边,欲借这清凉的湖风给自己送来三分清醒。
“兮儿……”萧玥伏在桌上,似是怕南兮离开一般唤道,手边杯盘狼藉。
红衣冷艳,衣袂随风飘舞,挽起的弧度透着丝丝孤寂。
南兮没有回头,看着碎金湖面的眼神怅然幽远。
萧玥使劲甩了甩晕眩的脑袋,摇晃着走到南兮身后,冷不防地从身后环住了南兮。
南兮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拿开他禁锢在腰间的手,却被萧玥一句呢喃般的“兮儿”止了动作。
那句呢喃,有些落寞,有些惆怅。
即墨恨铁不成钢地闭上了眼睛。
“言聿,把你的爪子拿开!”
言聿根本不理会即墨,看着下面的一幕心在滴血,更是把萧玥祖祖辈辈骂了个遍,手里紧攥着即墨的衣袖,当成仇人一样使劲地扯。
“你给我冷静些。”即墨突然无力道。
“诗诗……”言聿又摆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脸,“我想下去打他一顿,泄愤!”
“……你倒是下去啊。”
“……诗诗,你怎么不拦我?”
“下去之后,南兮会怎么看你?”
“……”
“天外来客?还是刺客?”
“……”
“兮儿,”萧玥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鼻端的发香,“你可和他们一样,认为我纨绔?”
南兮依旧沉默。
“呵呵,兮儿,我未及弱冠时便已妻妾无数……而你可知,为何我至今尚无子息?”
南兮终于动了一下眼眸,心底略有猜测。
“因为我不喜欢她们啊……不喜欢她们,自然不会让她们给我生孩子,她们只为肤浅的名利……如何能跟我长相厮守呢……兮儿……你和她们……不一样的……”
酒气太过香浓,浓的南兮恍了神。
忽然就想到了远在皇宫的那个人,如今可依然安好。
似是对怀中人的走神颇感不满,萧玥蹙眉,将头搁在了南兮的左肩上。
“兮儿……”萧玥低低一笑,“我知道一个秘密,关于你的秘密。”
南兮霎时回神。
“可我不打算说出来啊……就这样,挺好的……兮儿……我喜欢你……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