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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北齐侍卫一瞥之—下,均是骇然,刷地一声齐齐跪下冲着那两个字跪下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怒道:“大胆刁民,皇上的名讳岂是你可随便乱写的!”
原夕争却只是微抬下巴与李缵对视着,隔了许久,李缵才将手一扬,淡淡地道:“马车后退,让他过!”
原夕争上了马车转身悠哉地道:“老马头,你等一下可要小心过去,这地上的乃是北齐当今皇上。”
老马头早被吓得不轻,听自家的少爷吩咐,连声应是,赶马车过去的时候,还真得慢慢走过,小心地将那两个字给绕了过去、
原夕争路过李缵的时候,还挑起帘子笑着道:“再会,殿下。”
李缵看着那辆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似有一些看不够,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柴平!”一位敦厚的年轻侍卫立时上前,道:“殿下!”
李缵若有所思地道:“一个男子这般俊秀,倘若是女子多好……”
柴平吓了一跳,神色古怪地道:“殿下……这原夕争可是有功名之人,他受过皇封,乃当朝贡生,假如他是个女子,这便是欺君大罪,要杀头的。”
李缵脑海中浮现原夕争那一瞬间里脸红的表情,心不由自主地轻跳了数下,强自平息下心神,笑道:“行了,我们也不用让楚暐等太久了。”
原夕争刚刚碰上了李缵,便又巧遇了楚因,只见楚因露出惊喜之色,道:“刚才还以为追不上原兄了,没想到还是追上了。”
原夕争下了马车,行了一礼道:“见过王爷,不知道王爷找子卿有何事情?”楚因突然作了一揖道:“还请子卿见谅。”
原夕争连忙搀扶道:“王爷何出此言?”
“是本王不好,我与原兄一见如故,因此便忍不住跟母妃多说了几句,哪知……母妃跟父皇说了,父皇宣旨要你觐见。”
原夕争心中暗暗不快,但抬头见楚因一脸局促,不由安慰道:“王爷不用过于顾虑,能得见天颜是多少普通臣子的期盼,草民还要多谢王爷能一偿我的夙愿。”
楚因大喜过望,道:“这就请吧。”
原夕争不得不上了楚因的马车,抬头却见马车修饰简洁,完全不似一个皇子所用,只听楚因笑道:“皇朝历年征战,所费巨资,我把马车上的金饰都撬了下来送给兵部了,所以马车简陋还请万万不要见怪。”
原夕争不由看了他两跟,轻声叹道:“王爷有这份心已经是弥足珍贵了!”
原夕争下了车子,跟着楚因再一次沿着宫巷往里走。如今的皇宫是历年扩建而成,于是便成了这种巷子复巷子,朱门套朱门的格局,一层层厚重的门打开,真令人顷刻间便会有一种侯门似海之感。
楚因领着他进了一处偏殿,只见殿上已经摆放了数十席,大夫们盘膝坐于席后,而正方南昌帝身旁的一侧正坐着刚刚作别过的李缵,这让原夕争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原夕争轻轻地一皱眉,李缵全看在眼里,突然笑道:“原来皇上还请了原家子卿做客。”
南昌帝这数个月对原夕争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先是女儿那句宁嫁子卿,然后是许林羞到卧床直说自己荒唐,再来便是自己的第十子对他赞不绝口。
他其实也不是太在意,只当不过又是一年轻的狂妄书生,皇朝里人素有惊才绝艳的人出现,他亲眼看着他们起,又看着他们落,只是没想到连北朝的皇子也会留意这个原夕争。
“哦,二皇子也认识原夕争?”
李缵看着原夕争,微徽一笑,道:“那真是印象深刻啊。”
南昌帝笑道:“不知道原夕争做了何事才会令二皇子印象深刻呢?”
李缵举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看了一眼原夕争,道:“因为……他说我是狗。”
注8:金辂为一种出行的车辆,多用于帝王或者太子出行,形象地说就是装修漂亮带椅带太阳伞底座较高的平板车
第六章
他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突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在了原夕争的身上。
楚因脸色一变,焦急地指了指原夕争,又指了指李缵,却想不出一句半句话来说。原夕争与李缵双目对视,万万想不到他会突然当众发难陷害自己,李缵含笑地将酒送到自己的唇边,然后一饮而尽。
“可有此事?”南昌帝楚暐沉声道。
原夕争深吸了一口,微笑着道:“确有此事!”
话音一落,一个角落里站起来—位蓄着羊角胡须瘦小的男人起身喝道:“你这书生好大的胆子,怎么敢随便侮辱狗……哦不,侮、辱二皇子。”
他没吓着原夕争,却似乎把楚暐吓了一大跳,他颇有一些不自然地皱眉道:“原来是顾崇恩,你不是在翰林院里编四库么……”
顾崇恩翘动着羊角胡,一本正经地道:“皇上,原本礼部没打算请臣吃饭,但是御史大夫许林病了,臣不忍心让他带病奔波,因此便擅自做主替他来了!”
原来是这个蹭饭混吃的主,原夕争心中暗笑,楚暐似也不愿意跟这浑臣纠缠,转头道:“是谁给你这个权利,竟敢侮辱贵客?”
原夕争一抬头,镇定自若地道:“皇上,臣这是在恭维二殿下。”
不但楚暐眉毛微颤,李缵也是抬起眼帘深深地看了一眼原夕争。
原夕争淡定地道:“上古至今第一圣人莫过于孔子,有人称他是丧家之犬,他还欢天喜地道:”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老子更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狗的断论。这古来圣贤才子读书人,皆都喜爱把自己比做狗,诗圣杜甫就有:“真成穷辙鲋,或似丧家狗。”的绝妙自比,宋代词人苏轼也有几句如:“形容可似丧家狗,未肯弭耳争投骨。”……圣人爱自比狗,并非自贬,而是一种豁达,一种道所谓“道非道,非常道,名非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注9)原夕争对着李缵长长地鞠了一躬,道:“我见二皇子形容潇洒不拘有名士风,却又谦容虚怀若谷,是以形容以狗。”
李缵握着酒杯看着眼前低眉垂目的人,连孔子都欢天喜地都要跑去当狗,他便发不得怒。
大厅里的武将皆被原夕争绕晕了,文官暗暗好笑,这李缵也是华夏一脉,原夕争祭出孔孟这几面大旗,他便只好吃鳖。楚暐见李缵神情淡淡,既不特别高兴,也不特别恼,正思略着如何开口。
顾崇恩已经拍手道:“妙啊,皇上,臣仔细琢磨,这天地始于无名,盘古开天辟地之初,大家与狗原也一样……”
楚暐见顾崇恩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不由面皮抽搐了一下,只好淡谈地微笑道:“原来这狗是赞誉圣贤之意。”
他这么一开口,底下的人纷纷点头,道:“到底是圣贤看得远啊……”
顾崇恩意犹未尽地上前一步,叩头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楚暐本想将这风波尽快一揭而过,偏偏这浑人还有话说,只好道:“爱卿有何要说?”
“臣想请工部铸造狗一字金牌赠于二殿下,以表我等的敬意,这字务必要选怀素的草体,需知颜体失之娟秀,柳体失之狂放,行书突不出这狗字的禅意,唯有怀素的草体方能体现此字的千变万化,急风骤雨意。”
顾崇恩说得得意,却不防听到轻脆的啪一声,一回头却见李缵已经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他的眉目间突然布满了煞气,原本俊美风流倜傥的人顿时便成了一个恶魔。楚暐看得不禁面色一变,只见李缵起身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手一抬,身后的贴身侍卫便递过来一柄长剑,他也不回头,只是轻轻将剑抽了出来。他这么一动,所有的人不禁大惊失色,眼见李缵便要当着满朝文武杀人,但却各个吓得噤声。
顾崇恩更是吓得两腿发抖,站起来刚想往后退一步,却不防有人手一抬扶住了他的腰部,硬是将他的退势给阻了下来。原夕争上前踏了一步,与顾崇恩并行,凝视着慢慢走近的李缵。李缵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二人,原夕争微笑与他对视。李缵剑一晃将剑便搁在了顾崇恩的脖子上。顾崇恩吓得直冒冷汗,若非原夕争硬是扶着自己,他早就拿出绝招,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李缵见原夕争全然不惧怕,心中暗暗赞原夕争的胆色,他淡淡道:“子卿,我让你猜一个题,赌注便是这人的一条命。”
“那请殿下出题。”
李缵扫了一眼剑下脸色铁青,双脚哆嗦,羊胡子微颤的顾崇恩,眼含笑意地道:“你猜猜,我的心里想什么?子卿……可不要猜错了,否则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只能为你而亡了。”
大厅里的人都面面相觑,要猜李缵心中想什么,无论原夕争说什么,李缵都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原夕争猜错了,顾崇恩这命看来有十条十条送定了。
顾崇恩拼命地将头往后仰,尽力地避开刀锋一些,他的两眼一斜,盯着原夕争,意思是我这条命都看你的了。
原夕争略一低头,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在剑身上滑过,微笑道:“殿下,可知道剑有三用?”
李缵薄唇微启,弯了一个弧度道:“哦,说来听听!”
原夕争轻笑了一声,道:“下士之剑用以杀,将军之剑用以令,君王之剑用以威,殿下……其实杀与不杀这个人,你的心里早作决定了,不是么?”
李缵盯着原夕争半晌,突然仰头大笑,将剑抽了回来,笑道:“跟子卿开个玩笑,没有吓着大家吧。”
顾崇恩呆若木鸡,像是真的完全吓呆了,李缵却是淡淡一笑,对他说道:“你那个主意甚好,这狗字务必要大一点,因为我此来匆匆,没有来得及给南帝准备一份象样的礼物,如今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好主意,不如我将这个字借花献佛,转赠于南帝,以表我的敬意。”
说着他反身,冲着南帝行了一礼,南帝的脸色难看之极,却笑道:“那就多谢二殿下的美意了。”
原夕争闭了一下眼睛,心中轻轻叹息,此后的酒吃得也无甚味道,顾崇恩偏偏还坐在身边,他的脸色黑得跟个锅底似的。
原夕争叹气道:“老顾,这官你还是快辞了。”
顾祟恩思虑再三,才长叹道:“数十年抱负啊,都付之东流了。”
原夕争失笑道:“这满朝文武,京城商贾贵冑莫非老顾你还有谁的饭局没蹭到么?”
顾崇恩用手指了指原夕争,道:“竖子,你安知老顾的深意,我走遍京城为得是替南朝寻找人才啊……”
原夕争忍笑道:“可找着了?”
顾崇恩屈起手指道:“一个半。”
原夕争笑道:“哪位能入老顾的眼,下回给我引见一下。”
顾崇恩叹气道:“不必了。”
“为何?”
顾崇恩又长叹了一声,道:“因为都在这里了,一个是你,半个是我。”
原夕争再难忍笑意,不由噗嗤一声,楚因与李缵本来就目光一直在他们这边环绕,原夕争一笑,两人的心都是一阵狂跳,只觉得这一笑,当得起色如春花四个字。
李缵的眼神总是似笑非笑,看似轻淡,但望深里看,却能见他眼底如深潭,望之深不可及底,有一种令人情不自禁迷失之感。原夕争迎向他的目光,眉稍略略上挑,似微带挑衅,李缵见了突然露齿一笑,仿佛愉快之至。
楚因觉得尽管自己的目光很少离开过愿夕争,可愿夕争终归只是对着李缵的目光,两人虽看似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