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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君裕平了遥国,就带兵撤出了昀城。因为遥国和跃州相近,若真有大事发生也能立刻派兵,撤出了军队还能保证遥国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之苦。
周围人一听,皆是眉头一皱。当初西北王出兵灭遥皆是民心所向,现如今怎么会有人起兵要重新夺回政权?
“此事当真?”君裕问。
“卑职派人暗中查访,今日才得到确定的消息,昀城确实有复国势力的存在。”山北答到。“属下探访,齐朱的原丞相赵息有异动,传言有齐朱的儿子回来继位。”
魏无缺,白鹊离等人面面相觑,最后白鹊离开口,“齐朱的儿子?王爷攻城时,那些皇子大都被杀了么?”齐朱作为皇帝,昏庸无道,骄奢淫逸,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其实很多皇子啊不是西北王杀的,遥国的百姓多年的怨气得不到发泄,许多皇子都是让闯入皇宫的百姓给杀的。
“也有活下来的,当时那么乱,让人救走两个也未可知。”山南开口。“齐朱好色,他有多少儿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更何况我们。”
“只是一个皇子又能成什么气候,齐朱不得人心,那个赵息是傻子么,怎么会一根筋的认定了这个人?”何大壮大大咧咧道。
“此事还是小心为上,派人盯着为好。”白鹊离接口。
看着手下人一直在商议,君裕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想到当初自己拿下遥国,杀进昀城,比自己想象中要顺利的多。遥国作为西北异族种最为强大的国家,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攻破。他记得好像有人告诉过昀城的防御布置,可仔细想想又记不得是谁告诉他的。
君裕眉头一皱,魏无缺看见了,问道:“王爷,怎么了?”
“无缺可还记得当初是谁告诉我昀城的防御布置吗?”君裕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随口问道。
魏无缺大骇,“王爷怎会如此相问?昀城的防御布置我们怎么会清楚?”
何大壮也接口:“当初王爷攻城拔寨如有神助,不是王爷自己看了三天的地图,综合考虑下的结果吗?”
君裕一怔,他当初为了拿下昀城,大战前几日是看了很久的地图,也有自己的排兵布置,可也不会到命中百分百的地步。他记得当初确实有人告诉他昀城的防御布置,可究竟是谁呢?
君裕摆摆手,有些头疼道:“我不记得是谁告诉过我昀城的防御布置。这点我很清楚,绝对不是我想出来的。”
魏无缺和白鹊离一听皆是一愣。
“罢了,罢了。”君裕摆摆手,“眼下还是商议如何处理昀城谋反的问题吧。”
“无缺,你对遥国复辟可有什么看法?”君裕问。
“回王爷,”魏无缺行了个礼,开口道:“臣下以为遥国虽不是我宗岳的对手,但在西北异族中拥有很高的声望,一旦遥国想要复辟,怕是其他小国也会蠢蠢欲动。所以,此事一定要查清楚,定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君裕点头,正色道:“确实是不得不防。山北,你再派人仔细打探清楚,看究竟有谁参与其中。”
“是。”山北一拜,恭敬道。
“既然真有复辟势力,一旦确定之后,定要上报给皇上。”君裕开口,“此事一定要查清楚,不可怠慢。”
众人皆道:“是。”
“此事多加派人手,务必搞清楚他们的势力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有谁参与其中。”
“是。”
一提到皇上,君裕便问,“最近郦都可有什么事?”
白鹊离心里一紧,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面上不显,沉声道:“并无什么大事发生,只是最近南方利州水患,皇上已经派人去救灾了。”这天下这么大,怎么可能时时都风平浪静、国泰民安,一个水患实在是正常的很。
君裕一听,也是了然的点点头,就没再多问。
西北王最后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魏无缺等人便鱼贯而出。
君裕隐隐觉得遥国复辟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当初遥国快要覆灭之时,有许多皇子妃子逃走,后来虽又抓回来不少,考虑到当时其百姓对皇室的愤恨,好多皇子都已经被诛杀。如果真有被藏匿起来的皇子,那他应该是年龄较小,并且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否则一定瞒不过当时激愤的遥国百姓。
有人想要复辟遥国,按照以前遥国的影响力来看,此事可大可小。君裕皱了皱眉,自从灭了遥国,他虽在昀城也设了不少人力物力来保证昀城百姓的正常生活,但对于本土人来说,可比他派过去的人要对昀城了解的多的多。若不是他派人去寻找林神医,怕是现在还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一旦等其做大,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君裕好好想了想此事的来龙去脉,又想起了告诉他昀城防御布置的那个人,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他隐约有种感觉,此人是阿易。君裕想至此,眼眸逐渐深沉,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保护阿易在这件事情上全身而退!
他依旧记自己的三哥当街行凶,父皇大发雷霆,怒发冲冠的样子。那是他已经四岁,刚刚开始有自己的是非观。当时自己只觉得生气的父皇好可怕。可是后来母亲告诉他,父皇是对的。
娘亲对他的说:人们都是平等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是谁,一定要心怀善念,才会得人心。
我们的裕儿也是一个普通人,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那时候,他已经开始隐约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同的,因为他的哥哥不会和他一起玩耍,还会在他面前叫他“丑八怪”。连伺候他的太监和宫女也会背地里说他是“恶鬼”。那时候,他开始隐隐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可他的母亲告诉他,他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现在想想母亲确实用心良苦,既不想他自卑,也不想他太过执拗毁了自己的一生。君裕想着自己的母亲,又想起了临易,阿易毫不在意他的样子,他在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有一种狂喜。他虽为顶天立地的男子,不会太过在意自己的相貌,可有一人愿意全心全意的爱他,懂他,这让他无比满足。
临易从窗户翻进了林苏竹的房间。
林苏竹早已在等他,见他进来起身就拜,“微臣参见十一皇子……”
临易不等他说完,就抬手制止了他,面目表情道:“这世间已经没有了遥国,何来的十一皇子?林老不用这样称呼我。兵临城下,江山易主,唤我临易即可。”?
☆、过去(一)
? 林苏竹起身,见他面无表情的脸,叹了口气,“你又何苦如此给自己改个这样的名字。如今齐朱早已不在,宁妃已逝,你又何苦放不下呢。”林苏竹以前是遥国宫中的太医,在皇宫默默无闻的待了近十年,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却无力阻止。临易的心魔他清楚,对自己母妃的怨,对自己父皇的恨,若不是这世间还有一人能牵绊住他的脚步,怕是连整个遥国都能一起陪他灭亡。
“林老不必多说。”临易勾唇轻笑,像极了诱人的妖魔,他走到桌子旁边,伸手拿起一个茶杯把玩,细细的欣赏它的纹路,开口道:“林老的心意我理解,只是多说无益,我今晚前来是想和您商议一下在君裕面前如何说我的病情。”
临易的五指细长洁白,握着茶杯的手莹莹润润,干净的不染纤尘。林苏竹看着他这只手,谁能想的到就是这只手抠了眼角的朱砂痣,杀了皇宫中所有他怨恨的人,除了宁妃和齐朱。
林苏竹别开眼去,道:“你这孩子……”每次一谈到他们就转移话题。林苏竹也知临易心魔根种,不会轻易除去,便也只是稍稍提醒两句罢了。
林苏竹听临易提起西北王,想起这三年给临易调理身体时,每当他受之不住,都会强忍过来,开口问道:“是他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临易却是听懂了。他点了点头,“是他。”
“唉,”林苏竹叹气,“果然。”想到十一皇子当初练了天魔功,就是存了死志,觉得这世间生无可恋,便用支付自己生命的代价,一定要为自己报仇。可等到了宗岳的大军灭了遥国之时,他又找到了自己和执姜,强行散了自己的功力,又用三年的时间进行调理,天魔功就是消耗生命,强行散功就是给自己争命,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他为临易能够想开而高兴,可为了能够活下来,临易吃的苦,受的罪,他比谁都清楚。可受的这一切苦,就是为了敌国的王爷,还是灭了自己国家的将军。
“您的一切他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他现在应该以为我是遥国一个落难的贵公子吧。”临易开口。眼光明灭不定,他不怕君裕知道他是遥国的皇子,他怕他知道遥国的覆灭是自己促成的。一个连自己国家都能拱手让人,只为了报自己的私仇的人,他怕君裕会厌恶他。
“他早晚会知道的,您瞒不了他一辈子的。”林苏竹摇头,只觉得十一皇子命运多舛,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安稳下来。
临易开口:“我知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其实他根本不敢开口,让他告诉君裕自己是怎么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告诉他自己跟他的相遇是他自己一手计划好的。他不敢想象君裕知道这些的表情,君裕那么相信他,那么爱他,他怎么开的了口。
林苏竹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为难。他看着这个孩子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可他却无力阻止。
他不想给临易说这些,可他总是要面对的。与其自己还沉醉美梦里,不如早日看清现实。让十一皇子明白西北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他相信。
临易抬头看向他,问道:“你不必瞒我,我现在的身体究竟如何?”
林苏竹一紧,还是跟以前一样回答道,“并无大碍,几个月前,你离开时已经把所有的疗程都治完了。先下您虽会几乎每个月都会受一次真气乱窜之苦,但并不会威胁到生命安全。只需再慢慢调养几年,自然就会转好。”
末了,又加了一句,“殿下,您也明白天魔功的霸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除的。”
“我明白。”临易点了点头,看林苏竹对他说这些话时平静无波的脸,继续道,“君裕那边,据实相告吧,我身体得状况根本瞒不了他。他的身边也有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我的病情估计不会只让你一个人接手。”
“是。”林苏竹恭敬道。
“至于这天魔功,还是不要说了。”
临易见在这待了不少时间,恐君裕回去会看不见他,起身要回听枫院。林苏竹连忙起身相送。
临易走到门前,忽的像想起什么似不经意的问道:“师父他……最近怎样?”
林苏竹对他的别扭的关心像是在意料之中,便毫不意外的回答,“还是老样子,有空回来坐坐,平时还是去临近的村子挣点小酒喝。”执姜是临易的师父,平生最为洒脱不羁,虽已到知天命之年,依旧精神抖擞。虽已退隐江湖,但平时也会去临近的村庄教几个孩子刷刷拳法,挣点小酒喝喝。
临易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就要离去……林苏竹却又开口,“殿下是否还在怪他?”
临易一愣,便很快的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当初是他自愿选择修炼天魔功,和他人无关,若不是师父愿意教给他,他现在说不定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现在我依旧感谢他教会我了天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