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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好,没路跑了。
巷子口,撒克尔伟岸的身形闪了过去。
好机会。润玉来不及思忖太多,小心翼翼地溜出巷子,现下变成她留滞在撒
克尔身后了。
「姑娘?姑娘?」撒克尔没头苍蝇似地四处乱钻,眼角余光瞄见匠店门口的
小娃儿。
一家三口眨巴著眼睛畏觑他。
「小朋友,」他突然蹲低在三尺小娃娃面前。「叔叔问你一句话好不好?」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庄稼妇人深怕冲撞了杀人不眨眼的番蛮。
「我没有恶意。」他拚命放柔声音,以免吓了人家,啥也问不到。「我只想
知道,刚才是不是有位姑娘领这位小朋友回到你们身边?」
「我……我们不晓得。」庄稼汉哪敢和他多话,匆匆丢下几钱银子,拎起镰
刀,拥著妻小就往外钻。「大王饶命,我们什么都不晓得──咱们快走!」
「喂,等一下,等……」撒克尔气结地目送三个人逃离自己的视线。
他只想问个话而已,有这么恐怖吗?
好不容易追查到的线索,又断掉了。唉!
颓丧的气息呼出他的牙关。
一根指头从身后戳了戳他的肩膀。
「谁?」他大喜回头,又马上泄了气,换上一副阴沈相。「是你,小鱼!刚
才你跑到哪儿去了?」
──我去解手。她头低低地比划。
「下回再乱跑,当心我一个不痛快,砍了你哥哥的头作数。」他怨怪的口气
分明是迁怒。
──天色不早了。她暗示。
希望撒克尔能早早起程,她才能藉故躲开他,省得自己平白地心慌意乱。
撒克尔抬头瞄了一下天色,再打量周围的街道。
正事办完了,他们确实该起程回营,噶利罕可能已经在村口等待他们会合。
可是──那位佳人正与他站在同一处地点,仅仅欠缺临门一脚就能见著面。
放过今日的大好机会,还不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他该离去吗?
思忖半晌,他终于作出决定。
「小鱼,你替我到马场取马,然后回村口和噶利罕碰头,今晚我要留在这儿,
不回去了。」
什么?她一怔。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回话。」他不愿再多化时间与她闲耗。
今日,即使翻遍了整片村镇,他也要搜出那位美梦中的甜蜜佳人。
银月悄悄移上中天。夜深了,青秣镇沈沈陷入无边无境的寂寞。
润玉辗转在杂物帐的睡铺上,只觉得睡不安稳,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
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撒克尔独留在市集小村里,不晓得如何度过今夜。他会不会耐不住寂寞,大
采香喷喷的「野花」?
「活该他得花柳病。」她闷闷地翻了个身。
撒克尔夜不归营,干她什么事,谁理他!
「对了。」她猛然坐起身。
大头头夜不归营,岂非她入帐搜索失物的大好良机。她还蹉跎些什么?
良机再不可得,润玉立刻捞过薄薄的外衣披上。
今夜的巡索,应该不会再发生「意外」吧?
思及上一回的「突发事件」,她清灵的容颜悄悄转红了。
顺著熟悉的道路,她悄悄摸向中央的大头头营帐。幸亏今夜风平浪静,守卫
们的警戒心稍微降低了一些,她沿路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力。
来到主营帐口,轻巧的身影翩翩闪入。帐幕内的黑暗包裹住她。
同样的夜访情节,这回的心情却比较松驰,因为她知晓,内帐里不会再同上
一回一样,躺著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男子。
她不再花费时间在已经寻找过的地点,直接摸索向床榻。
如果她料得没错,玉坠子应该遗失在铺榻的内侧角落,甚至隐藏在牛皮帐边
缘的死角,因此撒克尔才迟迟未曾捡拾到。
玉手小心翼翼的沿著床角往地下摸去……
「喝!」一只突兀的巨掌却从寂静暗处捞抱起她的纤腰。
背后有人!她先前竟未察觉。
「你来了?」爱抚般的气息吹向她的鬓际。
这是不可能的!撒克尔!他不是待在市集上没回来吗?
「你……你……」润玉抖颤著嗓音,霎时失了主意。
「我早有预感,今夜你应该会再度出现。」两片温热的唇贴向她的颊畔。
「你……怎么会知道?」连她自己都是临时决定的。
下一瞬间,她的背脊已经躺靠在床榻上。
还说什么历史不会重演呢!现世报,还得快!她又落入人家手里,任人「宰
割」了。
「心有灵犀吧!」他低哑的回答含著明显的笑意。
话说他独自在小村落绕了两圈,依然遍寻不获佳人的芳踪,而村内的客宿又
因为市集的缘故,已经住不到好栖所,他寻思了半晌,只得无奈地驱驾回到营
地。既然夜色已深,毋须惊动任何人服侍。
没想到外衣才刚刚解下,帐门即静静被人掀开。他敏锐的嗅觉立刻捕捉到一
抹极淡雅熟悉的体香。
踏破铁鞋无觅处,谁想得到他回到自居后反而遇著神秘的芳客。
幸好他今夜临时赶了回来。
「请你……请你放开我。」润玉无助地抵著他胸膛,却撼不动他坚硬如山的
铁躯。
「为什么?」他好整以暇地反问,鼻端深埋进她的青丝中,嗅闻她清新自然
的发香。
「因为……因为……」这等暧昧的姿势,教她如何能清晰地思考和交谈呢?
「是你自个儿溜进我的帐子,可不是我强迫你来的。」他低笑。
「不、不,你不了解──」她急切地想解释。
「嘘,咱们待会儿再谈话──」
极度幽暗中,他深沈的语调蒙上含含糊糊的轻哄。润玉无力地察觉,衣襟微
敞的酥胸被他灼热的手心撩得更开。
又来了!
「别这样──」她的身子骨软绵绵的,无法抵御他的入侵。
轻轻夜风,彷佛吹进罗帏中……
暗潮汹涌的蚊帐内,终于平息下来。
依然是绝端的黑暗,依然是娇喘细细的氛围。薄而湿濡的汗珠罩裹著两副紧
密贴合的躯体。
强猛的昏眩感依然在润玉的脑海内肆虐,让他暂时无暇去感应上方的重压。
撒克尔紧紧拥著身上的温润女体,一股浓浓的满足充斥著心田。
终于,终于再度拥住这副缠绕他数个无眠夜的女孩。她不意间流露出的娇弱,
引起他从未有机会涌现的怜惜。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准许她再度离开自己身侧。
他开始挪动身子,探向床角的小盏蜡烛。今夜非弄清楚她的身分不可。
「别!」润玉发觉他的企图,连忙阻止了。
「我要看看你!」他很坚持。
「不行!千万不行!」她著慌了,死命推开他的重量。
「为什么?」撒克尔为她强烈的反抗而愕然。
「我……我……」她一个翻身坐直了,卷起床角的小毯包裹住自己。「我有
难言之瘾──求求你,不要掌灯。」
撒克尔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容易心软的男人,然而,在这样亲昵幽暗的时刻,
梦中人柔弱而慌乱的恳饶却出奇地触动了他的心。
「告诉我你的身分,我就不燃灯。」他退而求其次。
唉!润玉只能急得叹气,如果能让他知道身分,她又何必央求他保持黑暗。
「我……我不能说。」她怯怯低语。
「那就恕在下失礼。」他虽不愿破坏目前的亲密气氛。可是,今晚不弄清楚
她的身分,谁晓得日后还有没有机会。
「不要!」润玉大惊失色,紧紧地抓抱住他的手臂。「求求你,别再逼我了
──」
两颗水珠子沾上他的臂膀。今夜无雨,帐顶又没破孔,怎么会沁出水滴呢?
撒克尔心头一紧,横强的臂肌软软垂了下来。
她哭了?真的这般害怕让他瞧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吗?
「嘘,别哭了。」他轻轻将佳人带进怀中。「我不掌灯就是,别哭了。」
她一时止不住慌乱的啜泣。湿润的脸颊伏在他广阔结实的胸前,静静让他平
稳的心跳安抚住惊臊的情绪。
「多……多谢。」半晌,她低喃著感激的谢语。
「起码告诉我你住在何处。」他要求。
润玉摇著螓首,无法回答。
「你这样神秘难测,教我将来如何寻找你呢?」
「你千万别找我。」她不能再接受他的质问了,弯身捡拾著自己的衣物。「
我……我该走了。」
「不行!」环绕著她柳腰的手臂又是一紧。「如果你没能留下让我满意的解
答,今晚绝对不放你回去。」
「你何必强求──如果我们有缘,自然会再见面。」天色即将转明,她不能
再和他拗下去。
「我不信汉人的那一套缘法宿命!」他的心意已定,不容她更改。
第一声公鸡的鸣叫喔喔敲入两人耳际。
她隐身的时间即将用尽,再不走就会暴露身分了。
「你──你──」润玉又气又急,偏偏奈何他不得。这个人还真是坚如铁石,
半点也讲不得情。「你先放我回去,我……要不然我入了夜再来找你。」
撒克尔先是欢喜了一会儿,复又感到怀疑。说不定这是她随口哄哄他而已,
一日纵虎归山,即使她没再出现,他也拿她没办法。
「真的吗?」他仍然箝制住她的娇躯,不肯放人。
第二声鸡鸣嘹响了她的惊慌。
「真的。」她万般哀求的嗓声已经透露出哭音。「我发誓,今晚一定再来找
你──求求你放我走吧!天色就要亮了。」
她惶急的语调绝非作假,撒克尔的心登时软了。
「不骗人?」
「骗你我是小狗!」她保证。
其实,他若真要留她下来,她也没法子反抗的,可是他不想。
他宁愿怀中人儿是心甘情愿地伴在他身畔。
「好,我让你走。」撒克尔撂下一句但书。「如果今夜你没有现身,明儿个
一早我就差人将整个青秣镇翻过来,知道吗?」
「你──」润玉无奈地叹气。这男人实在太难缠了。「我一定会遵守约定,
可是你必须保证不会查探我从何处过来,或者遣人跟踪我。」
「成交!」他终于满意,快速而猛烈地吻了她的樱唇一记。
润玉悚然感到心惊。
这个烙吻恍如封印一般,让她不知所措。
这场与蛮子的暗夜之约,显然又将形成复杂危险的情势。
第六章撒克尔沈思的焦点越过身前的噶利罕,停落在远方。
令人心痒烦乱的神秘佳人夜夜造访他的营帐,已经过了十天了。每夜深宵,
她踏著月色而来,在鸡鸣将起时,又踩著轻风离去。
她依然坚持不肯让他得知她的身分,也拒绝让他掌灯,好好看清她的容颜。
「你对自己的容貌没信心,当心吓跑我么?」有一夜,他如是对她玩笑著。
其实,虽然他无法眼见为凭,一双手早已熟知了她的每一处曲线轮廓,他敢
以性命担保,神秘佳人非但长相不骇人,反而足以列入绝顶美人的排名。
「就算是吧!」美人儿软软地偎在他怀中,顺著他的话语下台阶。
撒克尔并不在乎的。即使神秘佳人的容貌平平无奇,他也毫不在乎。他在意
的是「她」
这个人。
尽管他贪恋她婉转承欢的柔媚,却更喜爱她蜷伏在他怀中,两人交换著枕边
细语的亲近感觉。他从不晓得自己是个多话的男子,但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