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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赶紧走到榻边上坐下来,孙策也迈过去,说:“列侯,您快看看,这怎么的?为何突然起了如此多的包块,太也吓人!会留疤么?会破相罢?”
孙策说着,伸手捧着周瑜的脸,让张让来看。
营帐中昏暗的厉害,根本看不清晰,张让仔细一看,登时便了然了。
一样是水土不服,周瑜身上起了疹子。
那疹子大小堆叠成片,看起来十分恐怖,从周瑜的衣领子里爬出来,染红了半张脸颊,与白皙细腻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止如此,疹块还鼓了起来,犹如豆瓣一般,红肿胀白,大小挤在一起,连成片状。
张让一目了然,都无需仔细再看。
周瑜难过的厉害,要知道很多人体质敏感,过敏起疹不只是红肿难看,而且瘙痒难捱,但是越抓越甚,十分煎熬。
这种疹子春秋换季十分容易爆发,与体质和过敏源都有干系,尤其是换水土之时,那是必然爆发的事情。
周瑜显然以住并无爆发过,还是头一次,因此孙策着急的犹如被火燎了一般。
周瑜难过的想要伸手抓挠,就被孙策赶紧纳住不安分的双手,不让他抓挠,说:“勿抓勿抓!”
他说着,又焦急的对张让说:“列侯,这是何等病症?竟如此邪性,不会害了公瑾性命罢?这可如何是好?!”
孙策越说越是焦急,曹操进来根本看不清,营帐里也没有灯火,黑灯瞎火的医什么病?
听孙策说的骇人听闻,便走近一看,这一看吓了一跳,怪不得不叫点灯,这昏昏暗暗的一瞧,都觉得周瑜脸上十分怕人。
红肿一片,包块堆叠,还从衣领子里爬出来,浑似破相了的人。
那周家公子生的细皮嫩肉的,一看便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自尊心必然十足,如今这个模样儿,哪能让人点灯?
曹操一看,先是唬了一跳,不过转瞬竟有些幸灾乐祸,心想好嘛,这俊美无俦的周郎竟然破相了,那太好了!
曹操浑然不觉自己的想法恶毒了一些,只觉周郎若是破相了那再好不过,如此一来,张让便不会赞美周瑜的容貌了。
曹操正兀自做美梦,便听张让淡淡的说:“并不大碍,不过是起了疹子,勿抓便是。”
曹操一听,当即美梦破碎,好生失望……
孙策惊讶说:“这样儿都无碍?”
张让看了看左右,说:“周公子本是南方人,初来酸枣,水土不服也在所难免,而且这营帐临时下榻,灰尘太大,都有可能引起疹块。”
孙策惊讶的说:“灰土?”
张让点点头,说:“想来周公子对灰土比较敏感,先换营帐,沐浴更衣才是正经。”
孙策说:“这……换到何处?会盟大营营帐都已经住满,这个营帐还是临时腾出来的库房。”
张让很淡然的说:“即使如此,请周公子先移榻到让的营帐罢。”
曹操一听,张让的营帐?那岂不是自己的营帐?
曹操可不想与旁人一并下榻,便说:“不可。”
他一说,众人全都看向曹操。
曹操当即咳嗽了一声,说:“这……我是说,委屈贵客挤在一个营帐,实在失礼,我这便让人腾出一个干净的营帐来。”
张让一听,说:“如此甚好。”
曹操赶紧让人去腾营帐,不一会子便好了,孙策当即一把抄起周瑜,竟然双手一抄,便把人从榻上打横抱了起来。
周瑜吃了一惊,说:“你这是做什么,快些放我下来,我只是起了疹块,又不是断了腿。”
孙策强硬的说:“病患便别吱声儿,老实一些。”
他说着,大步抱着人,还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周瑜面上,他知周瑜心肠太细,恐旁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说三道四,便给他遮挡严实了,这才抱着人跑出营帐,一路快跑,进了曹操令人腾出来的干净营帐。
众人换了营帐,张让点起一些火光来,果然看到周瑜满脸都是疹子,吓人的很,尤其他皮肤本就白,被红疹一衬托,更是触目惊心。
张让为周瑜诊了脉,又要看周瑜身上的红疹,伸手便去解周瑜的衣衫。
曹操一看,脑袋里“当!!”的一记,立刻冲上去按住张让的手,说:“不可!”
张让有些奇怪的看向曹操,连一面儿的孙策与周瑜都有些诧异,周瑜的背上也都痒的厉害,必然生了疹子,因此张让想看看情况。
哪知道曹操一步冲上来,十分愤怒的挡住了张让的动作。
张让奇怪的说:“主公?”
曹操:“……”
“咳咳咳!”
曹操这才反应过来,没成想自己的动作比思量要快得多,连忙缩回手来,说:“我……我是说,小心再……着了风寒,起了风疹,还是小心为妙……”
张让听他这般说,也不疑有他,的确如此,这水土不服的起疹有很多种,灰尘和风都是重要原因。
于是张让便说:“是了,还要多谢主公提醒。”
孙策也说:“总盟主便是心细!”
曹操:“……”
曹操一脸菜色,眼看着张让给周瑜宽衣解带,都不曾给自己宽衣解带过,心里就跟爬了蝼蚁一样,又痒又疼的。
张让解开周瑜的衣带,不过并未立刻宽衣,见周瑜面有隐忍之色,似乎了然了什么。
便松开了手,对站在一侧十分担心的孙策说:“孙长公子,可劳烦长公子吩咐人打些热汤过来么?一会子还要请周公子沐浴更衣,洗去尘土才是。”
孙策“啊!”了一声,抚掌说:“是了,我竟给忘了这事儿,我现在便去,亲自去!”
他说着,一溜烟儿便跑了。
张让支开了孙策,便转头对曹操一脸冷漠的说:“劳烦主公也回避一番。”
曹操:“……”
对着孙长公子,便十分措辞,为何支走自己,便如此简单粗鲁,连个理由也不找?
曹操眼皮一跳,不过还是乖乖的走出营帐,抱臂站在外面,跟值岗戍守的士兵一般,寸步不离。
张让知道周瑜心思细腻,且脸上的红肿不过冰山一角,关键还是在身上,必然难看可怖的厉害,依照周瑜的心思,定然不想让旁人看到。
于是张让便遣走了孙策和曹操,唯独自己留在营帐中,给周瑜看诊。
等孙策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张让已经看过诊,留下了一记药方和现成配好的止痒凉膏。
张让将煎药的注意事项,与涂药的事情全都告知了孙策,这才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曹操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直抱臂站在营帐外面,沉着脸不出声。
眼看着张让走出来,还轻轻的冷哼一声,撇开头去。
张让也没有想要多话的意思,曹操不说,他也没话。
曹操一撇头,结果就看到他腰间别着的装饰,除了日前华佗走给他的那枚玉佩之外,竟然还多了一把白色的骨笛!
曹操立时便想到了周瑜,都说周郎公子工于音律,善于抚琴。
而且周瑜赶到会盟坛场之时,腰间也的确别着这么一只白色的骨笛。
曹操一看,险些被砰然点燃,说:“这是何物?”
张让低头去看,了然的说:“哦,是周公子为感谢让医病所赠。”
“周瑜送你的骨笛?”
曹操一听,更是火冒三丈,这骨笛可是放在唇边鼓吹的,周瑜都吹过了,还要送给张让?这是什么道理?
曹操当即伸手过去,一把抓住张让腰间的骨笛,使劲一拽,登时拽了下来,说:“没收,上缴!”
张让不明白曹操为何突然生气发难,不过是一只骨笛,又不是收受贿赂,十分奇怪的看着曹操。
曹操心里醋的慌,醋的十分难受,张让这不开化的,都与自己亲了,如今却沾花惹草,勾三搭四,着实令人火大!
曹操见张让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便说:“看什么?跟上,回营帐。”
张让点点头,便跟在后面一并往前走。
因着曹操给周瑜腾出来的营帐比较偏僻,两个人想要走回下榻的营帐,需要横穿整个营地。
两个人还未走多远,便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躲在营帐后面,时不时探头看一眼,似乎在跟踪什么人似的。
张让蹙了蹙眉,说:“张绣?”
曹操一看,果然是张绣,张绣鬼鬼祟祟的,一时躲在营帐后面,一时又跟着往前走,两人往前看去,便看到文和先生走在前面。
张绣竟在跟踪文和先生?
张让皱眉说:“张绣得知文和先生细作的身份,必然心中不安,唯恐文和先生将他的身份也抖出去,不知文和先生可有危险,主公,让前去看一看,主公先回营帐罢。”
张让说这便要走,曹操一把拉住他,说:“且慢!你去干什么?一天到晚最不让人省心的便是你,你还去看?帮倒忙么?”
张让被曹操一通抢白,登时有些迷茫,自己平日里很不让人省心么?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正巧曹操看到曹昂站在不远的校场上,正在教导小包子陈留王习武,便招手说:“脩儿,来。”
曹昂一看,赶紧大步走过来,说:“父亲,可有什么吩咐?”
曹操便说:“你去找一趟元让。”
曹昂疑惑的说:“去找叔父?”
曹操点头,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说:“你便去告诉元让,就说是我亲口说的,让他去帮衬着制备酒宴,跟在文和先生后面儿打打下手,这庆功宴关乎到咱们曹营和我这个总盟主的脸面儿,叫他不要感情用事,可知道了?”
曹昂额角一阵乱跳,说:“是……儿子知道了。”
张让一听,便说:“夏侯将军武艺高超,若有夏侯将军跟随文和先生保护,的确比让省心,还是主公考虑的周到。”
曹操听到张让的夸赞,不由登时欢心起来,微微翘着嘴角,说:“自然。”
而曹昂此时则是一头冷汗,省心?
如今曹营之人谁看不出夏侯将军与文和先生的干系生硬,父亲让夏侯将军去协助文和先生,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恐怕也只有列侯能一本正经的说出“省心”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2更!
【小剧场】
曹老板:每天看着媳妇儿,我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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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美?
曹操十分得意的说:“是了; 你看看,比你自己去省心的多罢?”
张让淡淡的说:“正是。”
曹操见张让呼应自己,心里舒爽了不少,便咳嗽了一声; 说:“行了; 你跟我过来,咱们回营帐去; 你帮我看看晚上酒宴; 穿些什么才好。”
曹昂听着父亲与列侯的对话; 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父亲“狮子大开口”; 而列侯“羊入虎口”的错觉。
张让却不疑有他,说:“是。”
曹操很中意张让的“顺从”; 便迫不及待的招招手,说:“走罢。”
张绣鬼鬼祟祟的跟在贾诩身后,其实与张让说的差不多。
他本是董卓派过来的细作; 没成想的是,董卓除了派遣了自己以外,还派遣了贾诩。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