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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太守们往往看不起州牧与刺史; 便是因为太守在地方的权利独大,以至于圈地为王,划地为皇,倨傲不逊,根本看不起旁人。
武子台听说过林让的名头,最近的林让很是出风头,又是攻下郯州,又是得到鲁州,还得到了小皇帝的宠信,更是骠骑将军魏满眼中的大红人。
这样一个人物,就算是有真本事的,旁人也会酸他。
都说同行是冤家,各地势力手里可是领着兵的,这个怨结的就更深了。
不是林让没有能力,也不是林让没有口碑,而是旁人想酸,何愁找不到去酸的借口呢?
武子台明明知道林让是个厉害人物儿,但是偏生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觉得他运气比自己好,觉得他谄媚的功夫比自己厉害,觉得他就是一个馋臣奸臣!
武子台冷声说:“好一个鲁州刺史,改日里,我倒是要会会他,看他如何嚣张了去!?”
林让从营地出来,跨上马便走,魏满在后面追,赶紧大喊着:“等一等孤。”
一路回到淮中城中,都快到了皇宫门口,魏满这才追上了林让,可见林让的“气劲儿”还真是不小。
魏满追上去,说:“林让,咱们从长计议。”
林让转头看着他,说:“计议什么?”
“这……”
魏满一时间有些语塞,到底计议什么?
计议林让千万别吃味儿,这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放心好了,让知道武子台与魏公有旧情……”
魏满立刻打断,纠正说:“有旧,没有旧情。”
林让:“……”
林让又说:“让不会令魏公难办,这事儿魏公不必出马,让这就去找庐公子商议,自己发鲁州兵马,一样可以拿下武子台。”
庐公子?
魏满旁的都没听见,就听到了“庐公子”三个字,心中警铃大震,说:“不行!天都黑了,你要去找庐瑾瑜?”
林让淡漠地说:“正是。”
魏满大手一挥,说:“不可!孤说不可就不可!你不能去找庐瑾瑜。”
林让点了点头,也没有和魏满争辩什么,就说:“那好。”
魏满松了口气,但是又觉得,林让这么好就改口,其中必定有诈。
果然便听林让说:“那让去找吴邗太守杨公商量一番,如何?”
魏满:“……”为什么吃味儿的情敌有这么多!
他们正说话,杨樾正好从旁边路过,说来也是巧了。
他这几日都没什么事儿做,刚才去了一趟市集,正好路过宫门,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讳,探头一看。
杨樾惊喜的说:“呦,刺史!”
魏满看到杨樾,登时头疼欲裂。
林让说:“我正有事儿想要找杨公商议。”
杨樾一听,说:“什么事儿?你有什么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跟你说,找我商议就对了!可是有什么人欺负于你,你放心,我给你打回来!我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他!”
魏满:“……”
林让说:“那就多谢杨公了。”
杨樾“嘿嘿嘿”的挠着自己后脑勺,一脸“羞涩”的说:“不必谢不必谢,我正好买了一些好酒,要不然……我们回舍去,一边饮酒一边说?”
魏满心说,好你个杨樾,孤还在面前,你就公然撬墙角,也就是仗着虞子源不在,你还野上了?当孤治不了你?
魏满见林让与杨樾说话没完没了,就叫了一个宫人,让他悄然去找岱州刺史虞子源过来。
杨樾与林让说的眉飞色舞,可谓是“色令智昏”,将自己的胸口拍的“砰砰”作响,说:“什么?!那华乡太守竟然如此看人不起!不就是个狗屁太守么?!有什么好能个儿的?”
魏满听着他们说话,心中好笑,杨樾自己也是个太守,竟然这么骂自个儿?
杨樾笑眯眯的对林让说:“这武子台太令人气愤,刺史,我觉得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不若……咱们回了舍中,坐下来再聊,你看……”
“我看不如何。”
杨樾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有人在他背后幽幽的说了一句。
杨樾吓得“嗬——”一声抽了口冷气,回头一看,目瞪口呆,说:“虞子源?!”
虞子源身量高大,站在杨樾背后,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杨公,怎么一直站在宫门口,也不入内?”
杨樾看到虞子源,就像是老鼠看到了猫,吓得浑身都炸毛,一打叠的对林让说:“刺史我们下回再聊,我还有急事!先、先走了!”
他说着,一溜烟儿的就埋头跑了,一边跑还踉跄了一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没把酒坛子也给砸了,一脸狼狈爬起来又跑。
林让:“……”这虞公,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魏满成功打发了情敌,笑眯眯的对林让说:“林让,咱们也先回了殿再说。”
武子台十分嚣张,这点子的确可气,魏满思忖着,应该给他一个下马威才是。
魏满与武子台的确有旧,但是魏满也是那个最不念旧情的,毕竟他们马上要讨伐的陈继,也是魏满的八拜之交。
魏满的八拜之交多了,想要杀他的也多了去的。
因此这点子上,魏满根本没有任何负担。
但是魏满之所以没有下手,还是忌惮武子台的兵力。
他们都不是淮中人,了解淮中地形的人,也就是杨樾等等,其余人等都是来围剿陈仲路的,因此可谓是人生地不熟。
而武子台在淮中兵力强盛,他本是陈仲路的麾下,没有参与淮中战役,在旁人损兵折将之时,武子台暗自积蓄自己的力量。
现在又吃了陈仲路的余部,可以说是急速膨胀,如果想要对武子台下手,必须下狠手,叫他永无翻身之机会,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因此魏满说,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
这日里,原文若建议魏满前去淮中市集,给百姓亲自舍饭,也好树立自己威严仁爱的形象。
魏满本打算带着林让一起去的,毕竟这做善事儿的举动,林让是最喜欢的,平日里也都是他做。
但是不巧,今日林让要给百姓问诊。
每个月林让都要亲自给百姓问诊几次,今日正好到了日子,林让抽身无法,因此魏满只好一个人去舍饭。
魏满“依依不舍”的与林让告别,腻在宫门口不走,说:“林让,你若是累了,就歇息会儿,那么多百姓,一时间也看不完,就不着急看完了,今日看不完,不是还有明日呢?”
林让被他叨念的耳朵都出茧子了,说:“魏公,让也不出宫门,就是在宫中问诊,出不得什么乱子的,魏公何必如此担心?”
魏满想了想,也是。
魏满便跨上绝影马,扬长而去,赶紧带着队伍去舍饭了。
林让告别了魏满,便带着林奉到了宫门口,为百姓问诊医治。
林让和林奉二人到了淮中之后,已经为百姓医治过几次,因此百姓们都十分熟悉,两个人简直是神仙心肠,没有银钱都不打紧,照样耐心治病。
因此每每到问诊的日子,宫门口就会排起长龙,源源不断的百姓等着林让给他们问诊。
林让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问诊,那边有人突然走了过来,林让打眼一看,原来是魏满的从弟魏子廉。
魏子廉一身公子哥儿的打扮,也没有穿介胄,毕竟这些日子攻下了淮中,到底清闲了一些,又住在皇宫中,简直就是锦衣玉食,而那面儿武德还没有送到战书,他们还不得开战,自然清闲了。
魏子廉晃着走过来,见到了林让,赶紧跑过去,说:“刺史!刺史,可叫子廉找到你了!”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子可有什么急事儿?”
魏子廉点头说:“急事!当然是急事,我大哥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了!”
林奉:“……”
林奉一听,眼皮狂跳,头疼欲裂,心想着主公的弟弟们怎么都如此不靠谱,风流债是什么?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子廉,魏子廉低声说:“就是那个武子台啊!”
武子台找上门来了?!
这里可是淮中的城池,武子台竟然敢亲自过来,这不是送死?
果不其然,魏满靠谱的从弟夏元允很快跑了过来,递上来一份门状。
夏元允说:“刺史,主公不在宫中,方才出去了,临出去的时候说,主公不在宫中之时,无论何事都由刺史做主,这武子台人已经在城外,是见不见?”
林让拿着门状,“啪!”的一声合上,嘴角挂起一阵狰狞“冷笑”。
淡淡的说:“远道而来,自然是客,请进来罢,不要让他多带人马。”
夏元允不疑有他,点头说:“是!”
夏元允很快去安排,武子台并着功曹史一行人站在城门口,很快就被请进去。
武子台登时很是自豪,也不看看自己与骠骑将军是什么干系?怎么可能让他站在城门口,还不是放行进入皇宫?
武子台和功曹史跟着夏元允进入了皇宫,七拐八拐,很快到了一个殿门前,夏元允请他们进去,说:“请各位稍候。”
等夏元允一走,功曹史便巴结的说:“还是主公有脸面儿,这魏公见了主公,都如此客客气气的。”
武子台哈哈大笑说:“自是如此。”
魏子廉见林让把武子台叫进宫来,很是奇怪,说:“大嫂……”
林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魏子廉,魏子廉立刻改口说:“大哥!”
魏子廉这才继续说:“大哥,你叫武子台进来,做什么?我听说前些日子,他对大哥还有夏大哥、段肃先生甚是无礼,大哥你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啊!”
林让听罢了,竟然轻笑了一声,一边开药方,一边说:“那在你眼里,我像是什么样的人?”
魏子廉想了想,笑着说:“有仇必报!”
林让淡漠的说:“我叫武子台进来,也没有说要见他,他若是能等,就等到魏公回来。”
魏子廉一听,眼睛都亮了,笑起来说:“这舍粮可是接连二日的,大哥今日怎么可能回来,怕是那武子台要好等了!”
今日魏满离开的时候如此依依不舍,就是因为舍粮是接连两日的,他今日都不能回宫,见不到林让。
武子台想要见魏满,明日晚上才能见到,足足要等一整日还拐弯。
武子台今日来拜访魏满,其实心里也有些心虚,毕竟他一口吞下了陈仲路的旧部,若是被朝廷讨伐,那是师出有名的。
他虽仗着熟悉地盘子,但兵力始终无法与联军抗衡,如果惹恼了联军,无异于自取灭亡。
上次邀请魏满的事情搞砸了,因此只能自己亲自来一趟,拉拢拉拢魏满,顺便能讨个上表,那就更好了。
武子台等在偏殿,一连喝了五杯水,上了两次茅厕,都没见到什么人影儿。
武子台越等越不耐烦,性子上来了,差点把耳杯给砸了,“嘭!!”一拍案几,说:“岂有此理,我在这里已经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竟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见到!”
功曹史头上都是冷汗,一方面不能得罪了主公,但一方面他们又身在淮中皇宫之中,人生地不熟,很可能一不留神就被人坑杀了。
功曹史连忙低声说:“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