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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停云正用勺子舀汤,见状不由一顿。
霍决趁机将碗抢过去,匀了一小半在自己的碗里,确保两碗一样多才还给他。
席停云尴尬道:“抱歉,我适才已经喝了……”
霍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然后低头喝汤。
席停云脸上莫名发烫,幸好是晚上,馄饨铺的灯火又暗,倒是无人注意。
“两位的感情真好。”重铁环感慨道,“要是我和夫人的感情有两位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席停云舀汤的水顿住。
霍决的脸色稍霁,“你约我们来诉苦的?”
“当然不是。”重铁环忙摆手道,“我是专程向两位道谢的。”
霍决道:“谢从何起?”
重铁环憨憨地笑道:“今日与那飞虫联合起来打我的人应该是公子手下吧?我看得出来,那人是有意放我走的。”
“那你应该向他道谢。”
“我倒是想,可惜他被那飞虫拉进了屋。”
席停云好奇道:“你很讨厌那飞龙你?”
重铁环用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我讨厌?我看镇上,不,应该说是那飞龙治下的百姓都讨厌他!他们那家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欺压百姓为传统,时不时地找理由加赋,要不就把壮丁充军,给他做免费的苦力。我要是早生几年,早就把他给反了!”
席停云想起那个藏在深宫的大庄皇帝,叹息无语。
霍决问道:“还有别的要说吗?”
重铁环一怔。
霍决将汤一口气喝完,拉了下席停云的袖子道:“回去吧。”
“壮士留步!”重铁环不顾一切地站起来。
霍决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你在叫我?”
重铁环点头道:“是啊。”
霍决道:“还有何事?”
重铁环道:“既然壮士有心助我,想必也对那飞虫的所作所为不满已久。重铁环冒昧,想请两位壮士与我一同共襄盛举!”
霍决道:“有何好处?”
重铁环道:“事成之后,在下愿赠黄金百两。”
霍决扭头。
“两百两。”
“……”
“一千两!”重铁环咬牙。
霍决又转头看他,“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一直很穷,所以觉得黄金千两是笔大数目,可以收买我的命。一种是你为人吝啬,爱财如命。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重铁环苦笑道:“看来是第一种。”
“我要,”霍决缓缓道,“黄金十万两。”
“什么?”重铁环呼吸都急促了。
“少一两……”霍决想了想,似乎觉得一两不是什么大数目,“就算了,少二两不行。”
重铁环急得挠腮,“我那里有这么多钱?”
“你没有,那家有。”席停云冲他微微一笑。
明明是一张尖嘴猴腮的奸诈脸,可看着他对自己笑,重铁环竟觉得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好!”他咬牙,“若是那家真的有这么多钱,我给!”
霍决抱胸道:“还不知道我们能帮你到什么程度,你就答应?”
“……”重铁环郁闷了。
惊弓之鸟(六)
“那;”他讷讷地问,“你们能帮我到什么程度?”
霍决道:“你打算怎么做?”
重铁环道:“我听说那飞虫得罪了南疆王爷,所以想和王爷里应外合。我负责抓那飞虫;外面就交给王爷。你看这样行不行?”
霍决道:“那我做什么?”
重铁环道:“和我一起抓那飞虫。”
“一起?”
重铁环看出霍决轻蔑之意,忙道:“别看那飞虫是一条虫,但他手下有一支叫十一飞鹰的护卫队,都是当世绝顶高手组成,非常厉害。那飞虫从宣称十一飞鹰中任何一个人打败阿裘都不在话下。”
席停云对阿裘两个字异常敏感,闻言道:“如此说来,他们的武功岂非在长生子和谢非是之上?”
这两个都是武林大家,虽然都输给了阿裘,还落得一死一失踪的下场;但武林威望仍在,重铁环言辞间不敢轻忽,“那飞虫一向喜欢自吹自擂,打败阿裘是不可能的,可也不会差太远,不然那飞虫绝对不敢将合家老小的生命安全都寄托在这样十一个人手上。”
霍决皱眉道:“你是说,他们在那家?”
重铁环道:“他们隐藏得极深,除了那飞虫之外,根本无人知道他们究竟藏在何处。不过以那飞虫贪生怕死的个性,多半是藏在自己身边的。”
霍决和席停云对视一眼,想的都是,若十一飞鹰真有传说中这么厉害又藏在那飞龙的身边,那飞龙又怎么会轻易被擒住?
席停云道:“或许对那飞龙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妻儿。”
霍决眼睛一眯,霍然站起。
席停云也跟着起身。要是十一飞鹰真的存在,且在那家,那么赦僙和王府侍卫就危险了!
“你们怎么了?”唯独重铁环还在状况外。
霍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我会帮你抓住那飞龙。”
“呃,多谢。事后,我会依约给钱的。”重铁环顿了顿道,“我先去联络王爷,到时候再联系?”
“那飞龙都被你抓到了,还要王爷做什么?不是多一个人多分一杯羹吗?到时候十万两黄金被充公,你和我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可是那飞虫的军队……”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霍决缓缓道,“擒贼先擒王。”
那府黑沉沉的,比夜色更黑,那种浓郁的,堆积的,层层叠叠覆盖的黑。
席停云和霍决从屋顶落到院中,就停了脚步。森冷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过来,锁定了他们全身上下,让他们落脚之后就不敢再轻举妄动。
白日里看风景优美的那府在黑夜里化作了一座黑暗巨大的牢笼。笼中关着猛兽,伺机而动。
霍决仿佛浑然不觉,从容地从树上折了根树枝,去掉多余的叶子,在手中掂量了下,满意地走回原位,伸手握住席停云的手。
“跟着我。”他泰然道。
席停云没有推辞,“好。”
霍决抬步,慢悠悠地向前走。
走廊有坡度,时高时低,好似一条蛰伏的蛇。
席停云的手心渗出冷汗。比起闹哄哄的群起而攻,这种不知道敌人隐身何处的感觉更令人胆战心惊。
似乎感觉到他的紧张,霍决的食指轻轻地弹了弹他的手背。
席停云不动声色地笑笑。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已练成无论心里多么紧张表面都波澜不惊的功夫。
霍决突然挥枝。
撕拉一声,有什么东西软软地落在地上。
“是网。”霍决道。
席停云也看到了,是一张用丝线织成的网挂在走廊中央,若不是霍决眼亮,他们说不定会撞进去,然后对方就会趁他们怔忡的一瞬间出击。
身后传来破风声。
席停云挥袖一卷,两支飞镖就被他卷袖中,顺手向前飞出。
笃。
两支飞镖同时射入木柱。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霍决晃了晃他的手。
这是一种鼓励?席停云侧头,询问般地看向他。
破风声又来,前后左右!
席停云刚挥袖,就被霍决一把搂在怀中,跟着他的脚步,朝四个方向不断地打着转。霍决手中的树枝惊涛骇浪般席卷四方。
箭矢一靠近就被卷入浪涛中,失了方向。
对席停云来说过了很久的事在旁人眼中不过一瞬。
箭矢被击落的同时,廊顶突然坍塌下来。
霍决一边挥动树枝挡开跌落的碎瓦,一边抱着席停云反冲上廊顶。被局限的视野顿时宽阔起来。席停云看到两边屋檐上有影子鬼鬼祟祟地晃动,从腰际摸出几枚铜板射去。
影子倒了几个,另几个见势不对,把头缩了回去。
“呵!”
压抑的痛呼声从黑暗中响起,极似赦僙。
席停云眉角一跳。
霍决已经拉着他从廊顶跳下,从发声处跑去。
尽管怀疑是陷阱,可席停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劝不了霍决,只能提高警觉眼观六路。这座牢笼步步杀机,就如一只猛兽,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被对方狠狠地咬住咽喉。
夜空忽然更沉。
箭雨密集地落下,堪比那日的倾盆大雨。
席停云早就看中了一间屋檐特别突出的屋子,正要拉霍决去那里躲避,却被反抓着朝另一个方向奔去。他心怦怦疾跳了两下,因为那里是一个池塘。
霍决拉着他跳入池塘。
水没过头顶的刹那,他屏住呼吸,用千斤坠往水下沉去。箭矢入水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他只觉得头顶一阵波动,箭矢纷纷从眼前和身边擦了过去。
等了会儿,箭终于停了,水慢慢平复下来。
但席停云知道,这场暴风雨并没有过去,而且会越来越大。
霍决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地划下一、二、三。
席停云想了想,便明白他的意思,正想回一个“明白”,就想起霍决手心极为敏感,手指在半途转了位置,在他手背轻轻挠了挠。
水下呼吸渐渐艰难,霍决也不多说,一个飞身就从水里冲了出去。
水的阻力使他的身法比之平时慢了少许,席停云不由心中一紧,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然后跟着飞身出去。外面,霍决已经与四个人战到一起,他刚从水中出来,就感到身前身后无声息地递过来两把兵刃。当然,这两把兵刃绝不是对方看他手中没有武器所以特意送来的,而是趁他没有武器打算取他性命。
席停云身在半空并不慌张,一招空手夺白刃,抓住对方的手和刀柄。
对方嗤笑一声,手掌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挣脱了出去,然后趁刀锋还对着席停云的时刻用力朝前一推。
席停云身体用力一扭,朝霍决的方向倒去。
与此同时,看似被四个高手纠缠得难以脱身的霍决虚晃一招,猛然从围攻中消失,诡异地出现在席停云背后,一手抓住袭向席停云后背的刀刃轻轻一送,将偷袭者连人带刀推入水中,另一手拦住席停云的腰。
两人身体的温度隔着湿漉漉的衣衫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彼此。
席停云腰肢微僵。
不过霍决很快放手,从对方手里抢过一支判官笔,当做短枪使起来。
另一头,席停云也和自己的对手打了起来。对手武功虽不如他,可招式怪异,他一时也难以取胜。霍决显然也是如此,尽管他武功远在四个人之上,可是他们四人的配合简直像一个完美无缺的阵法,霍决可以仗着轻功脱身,却不能彻底瓦解他们。
一线火光毫无预警地亮起,随即是一阵熟悉的厮杀声。
憨厚的吼声从火光的方向传来,让席停云精神为之一振。
“那飞虫,出来受死!”
惊弓之鸟(七)
阴森静谧的那府好像一下子活了;侍卫从暗中钻出来,光越来越亮,将席停云、霍决连带他们的对手一起暴露在彼此的目光之下。
不过侍卫只在旁边掠阵;并没有上前参战的意思。
“四哥,我来帮你!”
被霍决送进水里的人飞快地爬出来,与席停云的对手会合,一左一右联手夹击。
席停云手无寸铁,应对起来本就吃力,再加上一个配合默契的对手,立刻捉襟见肘,险象环生。幸好霍决眼角余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他分毫,一见他处于下风;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