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罗兰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过头。法利恩凝视他一头仿佛月色浸染而成的金发,暗褐色的眸浮起怅然:“伊芙将军是你最信赖的部下,你担心他,是人之常情,何需遮掩?再说……他还是你的弟弟。”
“你也是我的弟弟。”罗兰回过头,加重语气,“亲弟弟。”
是。法利恩垂眸,内心泛起苦涩的潋漪:我才是你的亲弟弟,你唯一的亲人,可是我知道在你心目中那个不是你亲弟弟的弟弟却比我重要,只因为他比我早认识你,而且是早好多。
“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弟弟。”
罗兰别开眼,仿佛自言自语似地道,“因为我身边全是女人,虽然她们骨子里比男人还强悍,不屈服于任何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像风一样无拘无束、自信爽朗。她们把所有的男性都视作奴隶,包括我在内。”
法利恩情不自禁地张大嘴,满脸呆滞。罗兰却浮起追忆的笑容,冰眸也微微融化。
“所以,在她们的淫威下长大的我,理所当然也想找个叫作‘弟弟’的出气筒来欺负奴役。然后,我捡到了伊芙。他有着和我一样的金发和蓝眼,年纪比我小,也是男的,又丧失记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弟弟。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帮他取了名字,骗他我是他同父同母的兄长,逼我义母收他做养子——总之属于诈欺的事全都做了,唯一的失算是伊芙实在太可爱、太可爱,可爱得让人没法下手摧残他。又单纯、又善良、又乖巧、又体贴,长得更是我见犹怜——就跟我梦想的妹妹一模一样。”
法利恩差点爆笑,好不容易忍住。罗兰温和地望着他:“明白了吧,伊芙对我来说是妹妹,虽然他是男的。我打心底疼爱他,珍视他,却不像对你一样可以任意呼来喝去、恶整欺负、压迫奴役,所以你才是我的弟弟。”
……原来大人对弟弟的定义就是“可以任意呼来喝去、恶整欺负、压迫奴役”!法利恩一阵晕眩,这才明白为何主君平时那么喜欢捉弄自己。
“我现在情愿你把我当妹妹了。”他虚弱地道。
“是吗?”罗兰笑着瞅视他,“做妹妹的话,你对我而言就不再是‘特别的存在’咯,法利恩。”
褐发青年震了震,半晌垂下头,低声道:“是…我希望成为你心里最特别的人,不,是不可缺少的帮手。”
“你现在就是了啊。”罗兰叹道。
不,还不是。法利恩在心里苦笑:应该说,这世上没有人是你不可缺少的。
“你错了,法利恩。”罗兰一言道破他心思,“我不是神,既不完美也不全能,我需要你们。承然我很无情,我不爱任何人,因为我已经把爱全献给了那位叫野心的美丽妖精,我能分给你们的只有信任和喜欢;而且老实说,要是有必要,我可以牺牲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不管是你、伊芙,或是马尔亚姆、艾德娜他们,这一点你们都清楚,不是吗?但你们依然跟着我,这是为什么?因为你们知道自己对我很重要,根本不可能被舍弃!”
法利恩如遭雷墼,许久才回过神,怔怔吐出一句:“我真是笨蛋。”
“百分之百。”罗兰一点不留情面,但随即,他的眼神又柔和下来,“你这个傻瓜,他人的承认,有这么重要吗?人的价值,不是靠别人的一句话肯定,而是由自己挖掘实现的——法利恩啊法利恩,这道理你要到何时才明白呢?”说到这,他突然玩味地笑起来:“不过,有个家伙倒是和你一模一样。”
“咦?”法利恩一头雾水。这时,传来开门声,艾德娜夹着一叠文件走进来。
“大人,那个侍女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果然在护城河里头。”所谓的护城河其实是包围王宫的大湖翡翠湖的别称,所以打捞起来很费劲。
“嗯。”罗兰淡淡应了声,示意她继续说。艾德娜续道:“她身上没有他杀的痕迹,应该是自己投湖,不过也不排除受催眠的可能;另外,魔导团已确认尸体没有做过改变外貌的幻术处理,现在只等夫人醒来认尸。”
“她还没醒?”
“对一个千金小姐来说,今天的事的确超出她的承受范围。”艾德娜体谅地道,她一向对柔弱的同性颇为维护。罗兰耸耸肩:“罢了,待会儿我去认。”朵琳平时足不出户,连带她的贴身侍女也深居简出,就算偶而出来晃一下,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被朵琳吸引过去,根本没人注意她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女。但罗兰不同,他看人只看内涵不看外表,别说丑女,就算骷髅在他眼里也和一个徒具虚表的美女没有差别,因此对那侍女的长性记忆犹新。
法利恩问道:“大人,你认为是谁指使那个侍女做出这件事?”
“你说呢?”罗兰把皮球踢回去。艾德娜插嘴:“喂,只凭这么点情报,你们就能判断出谁是主谋?”罗兰笑道:“当然不能,所以,你那儿还有什么收获?”瞟了大神官一眼,他笑意加深:“法利恩之所以那么问,是因为他已经认定犯人是朵琳。”艾德娜瞪大眼,嗤之以鼻:“夫人?她连只蚂蚁也踩不死!”
“很多女人都善于用柔弱的外表掩盖她们狠毒无比的心肠。”一反平日温和可亲的形象,法利恩冷酷地道,清丽无匹的脸庞也好似冻了层寒霜。
这小子晚饭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艾德娜纳闷,反驳道:“理由呢?毒杀自己丈夫,破坏我们和北城的姻亲关系,对她有什么好处?”
“的确没什么好处,但对女人而言,驱使她们的不一定是利益,可能是爱情,不是有传闻朵琳夫人和青龙骑士巴曼关系暧昧吗?也许就是他们俩……”
“放屁!”艾德娜暴跳如雷,“你把女人当什么了!”
“好了好了,艾德娜。”罗兰安抚道。艾德娜仍不服气地瞪了眼褐发青年,转向主君:“大人,你也包庇这个‘狗眼看女人’的家伙!”
“法利恩只是提出一个设想而已,没有污辱你同胞的意思。”罗兰边说边向心腹使了个眼色。法利恩立刻会意,弯腰行礼:“抱歉,我没有恶意,不过我的口气确实太冲了些,请你原谅。”态度十分诚恳,表情和语气也恢复了常态。艾德娜不觉气消,点头接受了他的致歉。
罗兰靠向椅背,换了个比较轻松的坐姿:“法利恩的看法估且保留,艾德娜,你的意见呢?”红发副官毫不犹豫地道:“我认为南城的可能性最大!我们若和北城交恶,她们最高兴。当初大人和朵琳夫人结婚时,外头不就谣言满天飞,说我们的目的是离间南北两城,拉拢北城共同对付南城吗?那谣言肯定是梅莲可城主散布出去的!不过,大人上次在会议上顶撞了陛下,所以犯人也可能是中城的人。还有个可能是我们自家——那些念念不忘旧王室的疯子!”
“旧王室的余党,已经全部肃清了。”法利恩淡淡地道,眼神沉静如山中深潭,却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除了我和大人两个人。
艾德娜看着他,皱起眉头。罗兰沉吟道:“自家的人吗?嗯,从那侍女的死状来看,倒颇有可能,没有交情的外人无法叫一个人心甘情愿赴死。”艾德娜问:“催眠术呢?”
“法利恩,你给她施个无条件上吊的催眠术。”
“你敢!”
罗兰笑嘻嘻地道:“懂了吧?再厉害的催眠术也不能迫使受术者投入死神的怀抱,所以那侍女八成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嗯,等一下,也有可能她是被人迷晕投进湖或是遭人刺杀而亡,伤口却在事后被治疗术消去。”
艾德娜呆了呆,跳起来大喊:“我去确认一下!”也不等罗兰答应,就一溜烟冲出房间。法利恩目不斜视,只当没听见一连串乒呤乓啷声,对同样意态悠闲的主君道:“若大人的猜测属实,最大的嫌疑者就是艾德娜推测的‘外人’了,不过内贼的嫌疑也不能排除,毕竟能从这件事里得到好处的人实在太多了。”
“真是桩扑朔迷离的案件啊。”罗兰老神在在地笑道,好像他不是差点被毒死的当事人,而是个看好戏的路人甲。连法利恩也不禁为主君这种过分轻松的态度皱眉。
“检查过了!”艾德娜飙回来,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没有药物反应和内伤!”
“哦。”罗兰略一沉吟,“那就将她下棺吧……应该是没有遗漏了。”艾德娜点点头,正要再次飙离,一名守卫拉住她,焦急地道:“不用麻烦阁下!属下去就行!”还没说完就飞奔而去。另一名守卫殷勤地推她入房,陪笑道:“阁下和两位大人继续聊吧,杂事我们会办妥。”语毕砰地关上饱受摧残的大门,也隔绝了艾德娜的抗议。
“怪里怪气的家伙。”艾德娜丈二摸不着头脑地转过身,看见两个窃笑的人,“你们笑什么?”
“咳咳,没有。”罗兰竭力忍下笑意,装出严肃的表情,“对了,艾德娜,我让你去查那侍女的背景——东西呢?”艾德娜从腋下抽出一部分纸递给他:“喏。”罗兰浏览片刻,微一挑眉:“她是红龙骑士的亲戚?”
“好像是他为了便于追求夫人,刻意安排过去的。”
法利恩皱眉道:“有点问题。那种侍女,早该在大人完婚前就调走才是。”艾德娜不以为然:“可能人家忘了呢?”法利恩断然道:“不可能!一两个人忘了说得过去,一群人全忘了怎么说也说不过去!何况两城联姻,是多大的事!任何一个小环节都不可以遗漏——这桩人事案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而且是相当有来头的人物,才能瞒过我们的审查!”艾德娜无言以对。
罗兰冰蓝的双眸异光闪烁:“红龙骑士道格拉斯吗?倒是个意料之外的人选哩。”艾德娜郁闷地道:“居然是三角关系……大人你可真冤。”法利恩提醒:“我早说是三角关系,只不过现在那只角从巴曼换成了道格拉斯而已。”
“闭嘴!你那叫诽谤!”
罗兰视而不见两人的小冲突,自管自发话:“这件事暂且搁下,晚上我再问问朵琳——艾德娜,另一件事调查得如何了?拿来我看。”艾德娜依言将剩下的文件递给他:“大人,你所料不错,隐捷敏亚军果然有不正常移动的迹象,估计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他们应该是想一举攻下南城吧。”法利恩思忖道。
罗兰翻了翻报告,露出赞赏的笑容。
“好家伙,动作真快,这么快的速度,我想通知梅莲可也来不及。”
“你要通知南城?”法利恩和艾德娜异口同声,满脸不信:他们的主君可是标准的趁火打劫、坐收渔利之徒。果然,罗兰挥挥手:“才怪!”
“不过,佣兵王一旦吞并南城,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我们了。”大神官心细地指出。红发副官却持反对意见:“为什么一定是西城赢,梅莲可城主也不是吃素的啊!”法利恩委屈地道:“我并没说一定是西城赢啊,我只是说贝姆特城主会把我们列为第二目标。”艾德娜一窒,强辞夺理:“反正,是你不对!”法利恩苦笑,心道:女人果然是种不可理喻的生物。
罗兰笑着欣赏两人的斗嘴,这时才不愠不火地道:“吵完了吧?吵完就帮我做件事。”
“大人请说。”发觉自己竟然在主君面前失态,法利恩和艾德娜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把这份资料送到德修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