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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攻势不停,手中虽然不是用惯的武器,但他另有歪招,利用对方的蒙眼布造成的死角,用假动作骗得她向右边躲闪,一脚踩在拖把上,再用力一扯,打破平衡,算准踉跄后的落脚点,凑到另一只脚下——完成。
“成功了!”肖恩欢呼。拉克西丝眸光一闪,并非愤怒,而是挖到宝的兴奋。
一声龙吟,杖中剑出鞘,肖恩连忙放开拖把,召唤出光剑,险险挡下,激撞的剑身迸出巨大的爆音和刺目的火花,猛烈的互击使两人各退一步,只一瞬就重整态势,双剑再次缠绞在一起,这次毫无停滞,转眼就交锋了百余招。
磨光的地面倒映的影子也无法跟上两人行云流水的动作,杖中剑如轻虹,光剑如流星,在空中擦出无数小雷火,灌注了气劲的斩击威猛无匹,每一下都发出连灵魂都为之震颤的钝重声响,攻击与防御飞快变换,力量的碰撞掀起凌厉的剑风,使得两人的身形更为飘忽,令旁观者眼花缭乱。
这是绝顶高手之间的搏击。
“他……”惊呼四起,人人目瞪口呆,“竟然能和阁下打平手!”
宛如急奏的琴弦突然绷断,两人的战斗忽而停顿,肖恩往后跃起,劈碎了射向后帆的剑弧,却被接踵而来的攻击闹了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平安落地又踩上了拖把,咻地滑倒,中途还撞上一只装满水的木桶,狼狈不堪地倒在船舷附近。
“好痛~~”他j□j。
拉克西丝急遽喘息,汗流浃背。调整了一下呼吸,她走过去,举剑不带杀意地指着他。
“你的名字。”依然盛气凌人的语气,却不同于先前的横蛮,秀丽的脸上是赞赏的微笑。刚刚的一场战斗,是她平生最酣畅淋漓的一战。
“肖恩,肖恩·普多尔卡雷。”棕发青年不由自主地回答。
直到听见喧哗,他才回过神,懊恼地掩住脸。拉克西丝满意地还剑入鞘:“果然名不虚传,所谓的英雄原来也有真材实料。”肖恩抗议地瞅着她:“我才不是英雄,是他们硬封我的!”
“呵呵,无妨,只要跟着我,不出半个月,我就会让你冠上'魔王的左膀右臂'之类的新名号,再次蛮声大陆!”
“……”众观众脸上划下黑线,毫不怀疑这个誓言兑现的可能。
肖恩神色松动,这个提议很合他的性格,而拉克西丝本身也非常有领袖魅力,但是……“我不要当海盗的部下。”
“哼哼。”拉克西丝意义不明地冷笑,用锐利的目光扫得肖恩心头发毛,“敬酒不吃吃罚酒——克鲁索!”
“在。”总参谋长立正行礼,会意地报告,“这两天,普多尔卡雷先生和他的同伴一共吃掉药材五百金币不计零,正餐两百金币不计零,甜点三十金币不计零,加上住宿费,总共三千零二十金币五银币七十铜币,扣除零头,折合三千零二十金币整。”
肖恩无声地化为石像,良久,才抖掉身上的石粉。
“你这是坑人!!!”
“哦呵呵呵,这是我的船,我爱怎么计价就怎么计价,谁叫你当初不问清楚。”拉克西丝气焰嚣张,丝毫不以恶行为愧,猫儿般的绿眸狡黠地眯起,“本来以部下的工资,三年就可以还清了,你偏要当奴隶,等着做到死吧。不满意的话,可以带着你发高烧的同伴走,我不强留。”吃定对方没有退路。
“唔~~~”肖恩气得全身发抖。
鞭子抽够了,拉克西丝适时给了一枚糖果:“乖乖留下来吧,小羊,我会是个好上司的。”语毕,大步离去。克鲁索递来同情的一眼,紧跟在后。其他人围上来,搀扶的搀扶,安慰的安慰,说项的说项。
“其实船长人不坏,你待久了就会发现她的好。”
才怪!肖恩咬牙切齿,在心里反复咒骂“女魔头”三字,当看见一片狼籍的甲板时,更是忍不住落下两滴男儿泪:呜呜呜,又要重拖了啦!
※ ※ ※
船长室——
“听麦尔他们说,你都把他欺负得哭了。”
“啊哈哈哈,真的吗?真可惜没有留下来看。”
听到这么冷血的回答,克鲁索不禁摇了摇头,随即由衷感叹:“不过,有那样的本事,心地却如此纯良,真是难得。”拉克西丝轻晃杯中的酒液,嗯了一声:“倒和索莱顿那孩子很像。”
“阁下……”克鲁索不安地注视上司,果见她眼底燃起冰焰。
“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一字一顿的声音宛如被火烤过,“那孩子的本体竟是这样的人,身为德修普家族的成员,却助纣为虐。”
“也许其中有什么原因。”
“你想说背叛是可以原谅的吗?”说到背叛二字,拉克西丝的语调有点奇妙,似乎底气不足。克鲁索镇定地道:“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希望你冷静。”
“哼!”
“话说回来,仔细比较,普多尔卡雷先生和索莱顿先生还是有很多不同。比如刚才的威胁,换作索莱顿先生就不会上当。”参谋长聪明地转移话题。黑发元帅嗤之以鼻:“废话!明显索莱顿聪明多了!但是你也不要小瞧那个男人。”
“怎么?”
“他战斗时的眼神连我也胆寒,那绝对是从死里爬出来的眼神。所以他应该只是不计较罢了,真的认真起来,或许相当可怕,目前还看不出。呵呵,反正来日方长,慢慢观察吧。”
克鲁索无言了一阵:“你吃定他了?”拉克西丝愉快地啜饮美酒:“难道我消受不起?”
“不,是他消受不起,恐怕今后会日日以泪洗面。”
“哦呵呵呵,那可真是光想象也让人兴奋的前景!”
参谋长再次摇首。这时,一个打扮成水手的士兵敲门走进:“船长,有猎物上门,东城的商船。”拉克西丝放下酒杯,振奋地起身:“好!全体出发!”
※ ※ ※
海浪的声音由远及近,视野从模糊转为清晰,同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中性嗓音:“耶拉姆,你醒了?”
“杨阳……?”
“别动!来,把这杯茶喝了。”黑发少女扶起师兄,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凑到他唇前。褐发少年喝了几口,微微皱眉:“这是什么茶?”清凉得像薄荷,又有薄荷没有的酸甜味。
“嘿嘿,是橘子皮泡的茶啦,很有营养的,能预防疾病,也可以缓解晕船的症状——呐,再喝一点。”喂他喝了大半杯,杨阳关怀地问道:“怎么样,好点没?”
“嗯。”耶拉姆点点头,推开她的扶持,环顾了一圈,错愕不已,“这是……我们的房间?”怎么回事!莫非船没沉,是他睡糊涂了做噩梦?
“不,是东城的军舰。”
“东城的军舰!?我们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
杨阳没有回答,两手搭在他肩上,满脸如释重负地垂下头:“呜呜,幸好你醒了,我一个人实在心里没底。”耶拉姆大惊:“什么意思?其他人呢?”
“都不见了,我只感觉到肖恩似乎还活着。”杨阳困惑地道,对于这份“感觉”不是很有信心。耶拉姆松了口长气:“那就没问题了。”
“不一定,肖恩再厉害也只有两只手,而扣除你、我、他,总共有四个人耶。”
耶拉姆被她说得心下忐忑,尤其一分析:危急关头,肖恩第一个救的应该是希莉丝(情人);然后是维烈(朋友);因为他的个性,莎莉耶(弱者)的次序还可能超前;但昭霆(?)是无论如何排在最后的。
当下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有没有请东城的海军去救人?”
“请了,但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杨阳摊开手,随即安慰地拍拍他,“着急也无济于事,先把身体养好,再讨论一下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吧。”耶拉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正确的,默然咬紧下唇。
“对了,小姆孵出来了,我也让她帮我去找。”
“哦。”耶拉姆总算放心了一些。杨阳体贴地道:“饿不饿?我去厨房拿份餐点。”被她一提,耶拉姆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点了点头。
“啊。”临出门时,杨阳想到什么似地转过身,“既然是军队的伙食,你就不要期待会有多好。”
“……”
走在廊上,黑发少女撞见依旧一身魔法袍的副指挥。对方似乎是冲着她来的,扬手招呼:“杨阳,你师兄好点没?”
“他已经醒了。”
“哦,恭喜,叫厨子做点补品好了,没关系的。”洛克立刻猜出她此行的目的,和蔼地建议。杨阳感激地道:“是,谢谢你的关照。”
洛克突然面露难色:“有关搜救的事……”杨阳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哑声道:“没…没找到?”她宁愿同伴失踪也不要确认死讯!
“不是,是派去的船找不到了。”
“啊!?”
“应该是海盗搞的鬼。”洛克脸色一沉,“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次。”杨阳心脏归位,浮起诧异之情:“没想到海盗这么厉害,晓得剪除你们的情报网。”洛克赞赏地瞥了她一眼:“不错,所以我们也想出了一些对策——放心,即使情势再不利,我们也不会让敌人欺上门来。”
“嗯。”杨阳信任地微笑,她也不相信区区贼寇能够胜过精锐的东城海军。
※ ※ ※
海天一线中,一艘满载的商船缓缓航行。这一幕,清楚地落入一只翡翠绿的眸子。
“如何,阁…船长,是头肥羊吧?”当了许久海盗,侦察兵的口气不觉带上匪气。
“哼。”拉克西丝放下望远镜,冷笑着摆手,“是头披着羊皮的狼,我们走。”
“咦!?”周围惊呼迭起。克鲁索反应最快:“是东城的海军假扮的吗?”拉克西丝还没回答,一名士兵插口:“就算是敌人,也可以试试,他们只有一艘。”
“白痴!”拉克西丝大骂,气势之凌厉连无辜者也缩起肩膀,“你以为船上的人都死人?一等我们靠近,就会拉警报叫来同伴,我还没天真到以为我们的船快得过他们!”
“是。”灰头土脸的士兵已变成一颗球。
扭头离去,拉克西丝的每一步都忠实地反映出她内心的怒火,虽然没有上当,但不能出手的失望同样难以忍受;加上之前连连得手结果却不如人意,使她的情绪坏到顶点。而光是斥骂一枚笨蛋不足以完全消火,正暴躁的当口,她瞄见一道绝对能发泄得够本的身影。
“奴隶,过来!”
其实肖恩已经看到她了,还迈开大步准备逃跑,可惜闪得不够快,被逮个正着,只好一步化三步,磨磨蹭蹭地晃过去。他不敢不听话,前天反抗的后果是欠款又添了个零。
可恶,女魔头!悲愤的谩骂,也只能够放在心里。
“快点!要我过去揪你吗?”拉克西丝不耐烦地用脚打拍子,“看看你拖的什么地,脏死了!”
“那是你踩出来的!”
“哦呵呵呵,你的任务就是确保甲板时刻干净,所以只要脏了就是你的错!”拉克西丝已完全投入白雪公主后母的角色,并且乐此不疲。肖恩懒得跟她辩,因为辩也没用:“随你怎么罚,就是不许加钱了!”
“哼哼哼,惩罚吗?”拉克西丝很满意他出的主意,上下扫描,瞧得肖恩冷汗直冒:“你…你要罚我不许吃饭?”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