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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手牵手欢呼,杨阳也欣喜地抱住还有点迷糊的史列兰。诺因抓抓头发,挫败地道:“算了,现在关键是那个混帐——雷瑟克,叫所有的法师警戒!再放一只苍蝇进来,统统回家吃自己!”军务长领命而去。肖恩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诺因迟疑了一下。杨阳摆手道:“嗯…没什么,一点小麻烦。”
“你还想把他养在温室里?”睨了她一眼,诺因直截了当地道,“你老哥来了,差点把史列兰吸干,不想我们再因你而倒霉,就给我好好思考对策。”肖恩脸上变色。希莉丝紧张地环住他的胳膊。
“诺因,我好累。”史列兰小声道,言下之意:我可不可以睡觉了?
“真拿你没办法。”诺因双手一抄,抱着他走向卧室,留下一片让他莫名其妙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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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肖恩的回忆时,诺因就认识到席恩是个狠角色,但因为时间观正常,下意识地把他当成死人骨头。之后虽然从杨阳那儿得知席恩的灵体尚在,也没有实际概念。
不过经过这次照面,他算是领教了,那老僵尸的阴险程度绝对不亚于罗兰!
他对神代的历史很感兴趣,曾经研究过神语。这种语言和龙语一样,本身就拥有魔力,人类的声带无法发出,但是应用于法术的话,就会发挥出难以想像的威力。席恩的封神阵全部用神语组成,确实是惊世骇俗的杰作。也就是说,他是利用神明的力量,反过来对付神明自己。
先运用降灵术的原理,让附体束缚住神明,然后施加暗示,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抽取的力量转化成封印。以那样的手段摆平贺加斯,应该是为了配合当时的背景,顺带造势,而且他的主要目标似乎是史列兰。
只是,史列兰再幼稚也是神,即使力量被封,记忆也不至于受到波及。神的精神力又那么强,最多几年就该把封印冲开了,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差错?
'我是暗术士,黑暗的本源即是心之根源,我能看透人心深处的秘密,神也不例外。'
诺因眸光一动,若有所思地抚上半身的额饰。史列兰颤了颤,睁开双眼。
“终于醒了?懒虫。”
“痛……”史列兰泪眼汪汪地瞅着他还在戳啊戳的食指。
“痛?不解决这桩破事,有的你头痛!”诺因粗暴地抓起他的衣领,近距离逼视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自己不愿意回想以前的事?”史列兰垂目不语,摆明了心虚。
“诺因,别这样啦。”杨阳端着托盘走进,感叹这幅画面真像良家妇女强迫优质美男,“喏,史列兰,苹果汁和枣糕。”
“哇——”
“你太宠他了。”
你自己还不是很宝贝他。杨阳腹诽。史列兰兴高采烈地咬了一大口枣糕,怯怯地看向半身,递出剩下的:“诺因吃。”
“哼,以为这东西就能贿赂我吗?”说归说,诺因还是接过来丢进嘴里,边咀嚼边含糊地道,“总之,不管你以前死了老娘还是弟妹,或者徒弟被人j□j,都得给我想起来!”杨阳瞪他:“太强人所难了!”
“他不是人。”
“……”
史列兰默默吃着美味的食物,绝美的面容笼罩着罕见的深思之情,半晌才道:“我不是怕想起来,是怕想起来后,我就不是我了。”理解他的意思,诺因和杨阳沉默。
“如果我变得不像我,你们会讨厌吗?”史列兰忐忑地问。
“当然不会!”杨阳冲口道。诺因的回答更简洁:“白痴。”绽开璀璨的笑靥,史列兰坚定颔首:“好!”
随着精神的集中,有种内部膨胀的感觉曼延开来,而映在杨阳和诺因眼中的景象,是他额前的饰物不断震动,迸出细小的龟裂和耀眼的银光。
炸裂,吞没。
单调的风景,不变的生活,和偶尔会出现的金发男子,化为汹涌的巨浪,拍击着他全部的心神。
澄澈如水晶的眸缓缓睁开,呈现出空无一物的茫然,就像荒凉的冻土,黑暗而苍寂,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间的寂然更加深刻入骨,翻出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看得杨阳又是不安又是心疼,情不自禁地轻唤:“史列兰?”
“嗯。”回应带着浓浓的鼻音,史列兰放声大哭,这一哭像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慌得诺因和杨阳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安慰,同时也暗自庆幸:还是原来的他。
好半天,史列兰才抽噎着让杨阳擦脸。
“想起伤心的事了吗?”一边问,杨阳一边踹了诺因一脚。史列兰点头:“嗯,贺加斯把我关起来。”诺因一怔:“协调神?他不是你老哥嘛,居然把你当囚犯?”
“他说,外面有坏人,会吃掉我。”
“这种鬼话你也信?揍他!”
“……可以揍吗?”
“废话!看不顺眼就揍!”
“别教坏小孩!”这回是踩脚背,杨阳和颜悦色地开解,“他大概有什么苦衷吧。”史列兰眨眼:“什么是苦衷?”
“呃…就是不得已,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他一直关着你?”
“嗯,好几亿年。”
那个疯子!!!两座火山爆发,连性情温和的杨阳也将所谓的苦衷抛到九霄云外,涌出打扁某神的冲动。
“放心,史列兰,我会跟你哥哥好好讨论监护权的问题。”诺因阴冷地笑道,史列兰打了个寒噤。杨阳也怒极反笑,抚摸他的头:“没错,别理你那个坏哥哥,以后我们会照顾你。”
“是吗?”史列兰破涕为笑。杨阳回以笑容,诺因却怔了怔:“怎么只断了一根链子?”
经他提醒,杨阳才发现额饰没有消失,还剩一条银链,而原本色泽妖异的玉石转为淡而透明的紫色。
“贺加斯好像也在这个世界,还是处于力量被压抑的状态,所以我也不能解开。”史列兰困惑地道,杨阳和诺因却一听就懂——贺加斯现在是附在帕西斯身上。
啧,那也是个变态!诺因咋舌,惊讶生父居然能够压制体内的神明,不过总算搞清楚席恩为何能如此轻易得手的原因了。
两位主神是对应关系,力量和意志也是。贺加斯为了恢复两个世界的平衡消耗了大量的权能,从而被帕西斯占据主导权;史列兰惧怕想起过去,连带影响了力量的发挥。
“那个奸诈的家伙!”咒骂了一声,诺因叮嘱,“下次见到他,一拳把他轰成稀巴烂!”杨阳插口:“不行,席恩死了,肖恩也会死。”
“~~~~”
史列兰蹙眉道:“那个人很奇怪。”杨阳和诺因一愣:“咦?”
“他心底真正的愿望明明不是夺取我的力量,取代我和贺加斯,为什么要费尽心血,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身为黑暗的源头,史列兰同样能看穿席恩的心。
深沉的静默持续了一阵,被杨阳的叹息打破:“所谓的愿望,都要伤痕累累地抵达终点,才会开始否定和背离。”
“不懂。”
“也就是说——”黑发少女唇畔的笑意隐含苦涩,“人有太多放不开的事,不能妥协的事,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矛盾的情形。”
有时候,就算只是不服输,也要走到底,席恩也许就是这样吧。
暗黑神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诺因不以为然:“我从不欺骗自己。”杨阳白他:“所以你强。”她从没见过比他更自私的人!
“总之——”诺因很受用地咳了咳,“我们必须小心提防席恩,这次他只成功了一半,难保什么时候又会伸出魔掌。”杨阳沉吟道:“我本来以为他的目的是用打击我们让肖恩痛苦,现在史列兰说他有取代神的野心,真是……”史列兰却摇了摇头:“不,他想先解放他的灵魂。”
“灵魂?”
“对,在一个叫摩耶的地方。”
诺因脸上变色:“该死!维烈连个人都看不好!”杨阳也有些着慌:“糟了!如果让他逃出去——”
“我写信给维烈,你们留在这儿。”
斗篷一扬,诺因走出卧室。在炒鱿鱼的威胁下,法师们已经做好万全的保护措施。
******
次日清晨,魔界宰相脸色惨白地出现在城主府门口。
“跑了?”问这句话时,诺因的语气很平静。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你这个笨蛋!”怒火飙得维烈满头灰。杨阳一脚踢出:“不许骂他笨!”千叮万嘱这是维烈的死穴,还敢捅。见她维护的样子,同伴们这才想起维烈和她是父女。
迟来的震撼席卷心房,实在是这段时间突发事件太多,炸得他们头晕脑胀,根本没空消化。
“喂,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宰相大呼小叫!”陪部下一起来的贝姆特严词抗议。轩风盯着史列兰眼冒红心,已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怎么样,想打架?”
“好啊!谁怕谁!”
“别、别这样,老板,殿下。”维烈辛苦地在两个主子之间周旋,“大家坐下慢慢谈。”轩风无意识地附和:“对,慢慢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贝姆特也呆了一秒:“那是谁?你的男宠?”诺因大怒:“你才男宠!”维烈再次分开扭成一团的两人,气喘吁吁地笑道:“呃,这位是?”
“我叫史列兰,是诺因的剑。”乖宝宝礼貌地自我介绍。
剑?轩风和贝姆特愕然。维烈揪然色变:“您……”杨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我们到里面谈。”
昭霆和莎莉耶搬出一堆零食,看样子准备开茶会。而杨阳负责泡营养又好喝的药草茶。肖恩以黯淡的眼神注视她熟练流畅的动作,这过去是帕西斯的工作。
他是个混帐王八蛋。
维烈担忧地看着友人,却不便开口。当杨阳端上热气腾腾的茶点,众人你争我夺,挡住了他的目光。
听完大致的叙述,西城城主总算心里有了个底。他特地放下公务前来,就是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诺因竟然是索贝克的儿子。”轩风支着颊,一脸不可思议。贝姆特咧开嘲讽的笑:“失敬失敬,老前辈。”诺因笑容之阴险不亚于他:“应该叫祖宗,小毛孩。”
“你这娃娃脸!”
“喂喂喂,别搞人身攻击。”在他们从吵架上升为斗殴前,杨阳及时出声,她的魄力比维烈大多了,两个大龄儿童乖乖闭嘴喝茶。
“小阳,你没事吧?”轩风这才知道神官这个人,由衷为友人难过。杨阳勉强一笑:“嗯,没事。”
“没关系,索贝克和那位神官先生长得一样,你可以和他再谱一段恋曲。”
“说什么胡话!”开骂的是诺因。早就看出他的心思,轩风掩嘴而笑。杨阳心一动,想起帕西斯当日代传遗言的情景,以及之后见面时,那双澄碧的眸子。
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像神官。
你疯了!他们是两个人!用力甩头,杨阳用颤抖的手指拿起茶杯,灌了一口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肖恩冷冷地道:“帕尔不会变心,他爱的是莉。”轩风背脊发凉,结结巴巴地应道:“呃,是。”
他才最让人担心。斜睨宿命的另一半,杨阳轻叹。
“那个,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席恩。”维烈再度充当和事老,“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他逃掉,我会负责把他找出来。”肖恩淡淡接口:“你找不到他,我找过了。”
“原来你找过了!?”众人吃了一惊。
“嗯,当初你不也是用我找到他的吗?我都找不到,何况你。”这句话是对维烈说的,视线却没有对着本人。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