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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小树林里,黑耀急得连连跺脚:“怎么办?主人被抓了!”
“他太大意了。”刃雾叹气,烦恼地拨了拨冰蓝色的刘海,“枉费罗兰还要我们赶来提醒他。”晶羽沉吟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躲进主人的影子,伺机行事,也许我们能反过来倒打敌人一耙。”
“不通知罗兰吗?”
“不,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分心。不过以防万一,告诉冰宿小姐吧,她会斟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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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因此刻的感受是忧喜参半。
忧的是东境岌岌可危,一支亡灵骑士团藏在境内;喜的是那个万恶的、变态的、欠揍的生父抓到了!
杨阳等人的心情就单纯得多。
“他……他受伤了?”盯着灰色衣衫上怵目惊心的血迹,黑发少女只觉心脏绞痛。莎莉耶更怒斥两位劳苦功高的同伴:“你们下手太重了啦!”
“啧,不放点血,能抓得到他?”扎姆卡特不悦地咋舌,“你以为这小子是好对付的?”希莉丝谨慎地确认:“他不会清醒吧?”月摆手表示没问题:“精灵的幻影箭,我又补了十个睡眠术。要是还不放心,就叫史列兰加个昏睡咒。”
“哦。”乖宝宝依言上前,将一个紫色的印记按在银发青年的额头上。
“真的好象神官先生哦。”呆呆看了半晌,昭霆吐出令表姐和师兄深切共鸣的感想。一闭上那双沧桑的碧眸,帕西斯就和已故的无名氏神官毫无二致,苍白的脸色更增添了柔弱感。躺在克拉费里格怀里的样子,还让他们想起神官被雪露特重伤的相似一幕。
“但他不是。”耶拉姆咬牙道,既是反驳她,也是告戒自己。杨阳抿了抿失去血色的唇,张口想说什么,被月柔声打断:“杨阳,决定的事就不要反悔。如果你害怕,就回避吧。相信我,我有九成的把握。”
“嗯。”杨阳勉强一笑,却无法遏止满腔的担忧和恐惧。
万一仪式失败……不就等于她亲手杀了索贝克吗!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神官有血缘关系的人了,身上还有神官的记忆和感情!
“你要干嘛?”希莉丝瞥见师兄的小动作。诺因握着羽毛笔坚定地道:“我要在他脸上画乌龟。”
众人错倒。希莉丝快被他的幼稚和不分场合气死:“你得了!”
“我要画。”诺因坚持,这个执念兜在他心底很久了。
“不许画!”莎莉耶护住友人。杨阳也哭笑不得的劝道:“那…那个,诺因,我知道索贝克捉弄过你,但他毕竟是你父亲……”
“不管!”诺因一个箭步冲上去,昭霆和耶拉姆下意识地组成人墙。杨阳和希莉丝一愕后,合力钳制住那个叛逆的小鬼。
“别闹了。”月徐徐眯眼,一股慑人的魄力自然散发,“诺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这副德行难怪你姑姑和索贝克把你当小孩看待。”诺因不由得气势一馁,被刺中要害,也让他丧失了辩解的力气。
“你好好反省,不然我就劝杨阳慎重考虑是否继续帮你,明知是死路还走太不明智了。”发挥一贯的毒辣,月也不管面对的是一介大城的城主,自顾自教训得起劲。众人都觉他说的有点过分,尤其在看到那张清秀可爱的娃娃脸皱得十分可怜的时候——美人总是占便宜的。
“好了好了,月。”杨阳习惯性地调解气氛,温言劝慰瘪了气的某人,“诺因,索贝克也受了伤,就当扯平好不好?”
“唔~~~”黑发青年闷闷地应道。杨阳突然觉得还是比较喜欢他生龙活虎的模样,虽然那样的他很蛮横,很惹人恼火,却充满了生气和活力,宛如朝阳般光辉耀眼。
唉,当这个城主,也是委屈他了。
“怎么了?”身穿米黄色法师袍的吉西安推门走进,一眼就看出矛盾的起因,“殿下又闹脾气了?让他撒嘛,撒完就好了。”众人汗颜,诺因哀怨地瞪视心腹,反而吓了吉西安一大跳:“喂喂,你们说了什么话害他这么沮丧?这可不行。”
……这也是个护犊的。众人了然地斜睨明显心疼舍不得的宫廷术士长。月见好就收:“仪式准备好了?”
“嗯,请尽管相信我们的办事效率。”对这位前辈兼同行,吉西安向来抱着尊敬亲近的态度。扎姆卡特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月,你不会要亲自——”杨阳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分离仪式不但对帕西斯有危险,对月也一样!因为协调神会出现!
“月……”她急着想劝阻,法师微笑抬手:“让我来吧,吉西安的技术不亚于我,但他终归不熟悉,由我主持,成功率会提高一些。”
被同伴如此襄助、关怀和体谅,杨阳更无法说出:她还是犹豫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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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走到门口,月下达逐客令。原本以为能瞻仰协调神容光的众人大失所望。
“我…我也不能进去?”被月的法杖阻拦,史列兰错愕:他不是无关人员,是贺加斯的弟弟啊!
“你最不能进去。”法师眼中射出冷肃的光芒,对黑发少女做了个手势,“杨阳,看好他。”
“呃……是。”杨阳一转念就想通了原因:双神之间有感应,史列兰在场可能会扰乱仪式;而且看到他,贺加斯说不定也会情绪激动,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乖,史列兰。”杨阳安抚面色不豫的暗黑神,“这是非常重要的仪式,你忍一忍。反正你和贺加斯寿命无限,有的是相处的时间。”
可是我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啊!第一次,史列兰心里涌出强烈的不快。
沉重的门扉关上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在外面的人们越来越焦躁不安,尤其是师兄妹三人。杨阳神经质地咬着指甲,昭霆来回踱步,耶拉姆不停地擦拭匕首。
就看一眼……见没人注意自己,再也忍受不住思念之情,史列兰悄悄伸出手。
附在门上的隔绝气息结界和防止外人闯入的魔法无声无息地瓦解,敞开的门板里透出光线。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绘着繁杂而精致的图案,以六芒星阵为底。最基本的圆为辅,又用古代语刻出一个个代表不同作用的符号,华丽得令人无法逼视。十几名高阶法师站在边缘,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身后伴着扎姆卡特,双目闭阖负责主导的月。
法阵中央摆着一张靠背椅,还昏睡着的帕西斯就坐在上面。秀丽苍白的脸庞低垂着,碧眸被长长的睫毛覆盖,润玉似的薄唇逸出均匀而轻浅的呼吸,曳地的长发已经变成了灿烂豪奢的金色。
史列兰屏息静气地注视,清晰地感到从他体内散发出的神力,那怀念而熟悉的力量……
逐渐稀薄的黑雾象征仪式已进入尾声,符文泛着微光脱离地面,在半空有层次地交错旋转,突然亮度大增,法术的主体顷刻间变换了形貌。
就是现在!月举起法杖,正要吟诵遣返的咒语,那个不该这么快苏醒的神却醒了!
宛如初春第一棵嫩芽的清澄绿眸刹时睁开,直直看向一个方向。
糟了!转向门口的月和扎姆卡特同时变色。
“兰修斯……”水晶般明澈华丽的嗓音带着一丝惺忪,和尚未清醒的困惑。
“贺加斯!”暗黑神秀逸绝伦的容颜绽放出夺目的喜色,开心地呼唤兄长。
完了!这是一瞬间闪过所有法师脑中的共识,激起绝望的颤抖。
名字,就是束缚啊!
“天哪!”杨阳这才发现,尖叫着跑过来拽神,“史列兰,你怎么……”一言未毕,对上不远处的协调神。
尽管在肖恩的记忆里看过一次,她还是当场震住,大脑一片空白,想象不出任何可以形容的词句,完全迷失在那迷离的幻梦里。
这个青年全身笼罩在雾霭般的淡淡白光中,就像他的美一样圣洁,是不容亵渎的高贵庄严。纯白的长袍十分适合他,犹如包裹着天下间最精致绝美的杰作。
适当的金丝花纹衬托出他与生俱来的神圣与威严,如同他周身围绕的,淡漠而疏离的气质。
“兰修斯。”眨眨眼,协调神撑着扶手起身,难以模仿的优美高雅,有了焦距的绿瞳映出弟弟孺慕的笑颜,唇畔也漾开欣喜的笑意,“你恢复记忆了?”
变故横生,就在众人或迷醉或措手不及时,一道白影飞出贺加斯脚下的影子,发出急切的大喊:
“主人,快醒醒啊!”
来不及了。月只微微一愣就镇定下来,懊恼自己防范措施做得不够严密。协调神已经被束缚在世间,即使将帕西斯的体质转变回来,也只是加深他的痛苦,而且他现在恐怕已……
“主人——”晶羽剔透的紫眸迸出决烈的火光,她能感觉到帕西斯的灵魂还有一丝细微的波动,但不赶快设法,立刻就会被同化!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算赶走贺加斯,因为融合过深,帕西斯也会变成意识残缺的废人。她很清楚,以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的为人,决不会选择这样的活法,他会挣扎到最后一秒,直到被彻底吞噬。
唯今之计,只有……
“再见了,主人。”
“小羽!!!”意会她接下来的举动,刃雾和黑耀脸色惨白。
爆炸的巨响震撼了整个房间,夹杂着浓烈血腥味的强风把室内的众人掀飞到墙上,除了中央被鲜血和碎肉淋了一身的金发神祗。
妖兽的血,也蕴含了至阴之力,正好和贺加斯的力量相对。
而纯粹的魂之力,给了那个快要消失的灵魂。
“呜哇——”黑耀放声大哭。刃雾含着泪扑向呆立的贺加斯,不顾本能的恐惧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快醒过来!不要辜负小羽的牺牲!”
“肮脏透顶。”
贺加斯蹙起的眉宇浮起罕见的怒意,白玉雕刻似的手扣住刃雾的脖子。看到这一幕,扶着史列兰站稳的杨阳惊呼:“不!”
清脆的骨裂声震惊了每个人,也使天性懦弱的黑耀爆发出沸腾的杀气。
“不可饶恕!你这混蛋神!”
腾身而起的黑凤凰一振翅就炸碎了天花板和四壁。悲厉的清啸和沉闷的爆裂声掩盖了莎莉耶惊讶的呼喊,纷飞的石屑被暴风吹散,露出一闪而逝的黑影,宛如一颗漆黑的流星,直击协调神的眉心。
时间静止了,风也停息了,就如这冻结在众人眼底的一刻。
刺眼的光束贯穿了黑凤凰的身躯。
“不要——”莎莉耶惨叫。
坠落的妖兽再次溅起血雨和杂乱的羽片,遮蔽了一切。当神智终于回笼,只见满地血迹和惨不忍睹的碎尸块,混合着脏器和黑耀一分为二的残骸,一片片黑羽都染着猩红。而银发青年就呆坐在这片黑与红的废墟里,面无人色,长发散乱。
“……!”接触到那双呆滞的眼,杨阳发出压抑的呜咽,踉跄后退,心里不断狂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莎莉耶的啜泣打破了沉寂,也唤醒失神的人。
清明的意识慢慢回到碧眸中,伴随着惊悟和由之而起的狂乱,最后化作沙哑的笑声逸出唇。
“哈哈哈……”光复王笑得全身发抖,“多谢各位了。”
没有人回答。
蹒跚爬起,帕西斯走了两步,被断裂的石柱绊了一跤,重重跌倒在地,像是看不清楚似的眨眨眼,他低声道:“小克克,活着就回答我一声。”
“对不起。”白龙的化身托住他的腋下扶起他,冷俊的面容罩着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