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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侍女通知诺因,她走进厨房,热了杯牛奶,再加入蜂蜜、柠檬水和一点白兰地。
洗完澡的史列兰没有换上小狗睡衣,而是穿着侍女特别为他缝制的那套衣服,让杨阳有点纳罕,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更令她心下忐忑。
“杨阳,我是不是很好看?”
“咦!”杨阳傻眼,呆呆瞪着面前的神祗。他当然是好看的,好看得没命,可是因为被视作魔剑的记忆太深刻,过去史列兰从未意识到自己超凡脱俗的姿容。今天是怎么回事?莫非也是成长的表现?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暂时搁下疑惑,她诚实地回答,“只有协调神能和你媲美,扎姆卡特和罗兰城主也比你差一截。”
“真的吗?”史列兰浮起开怀的笑容,如春光明媚,“那,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火星撞地球,布什炸死拉登,世间的一切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杨阳这一刻的震撼。
回过神时,她眼前还有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在转,摇得像拨浪鼓的头更加深了晕旋感。
“我我我高攀不起。”
开玩笑!她会被全世界的同胞踩死的!她自己也熬不了几天!光是维持平常心,以姐姐的心态疼爱他就很不容易了,还做情人?她会呜呼哀哉!
而且,和史列兰成为情侣?她无法想象那样的光景,哪怕对方是他视若珍宝的至交。
“为什么?”史列兰的神情与其说是受伤,不如说是困惑和少许不甘心,“我本来是剑,没有手,不能像诺因那样保护你,现在我有手了,有好看的皮相,配得上你了,为什么反而变成你高攀不起?”杨阳招架不住他的进逼,尴尬不已,她从来没被告白过,还是被这样一个绝世美男告白,实在是对心脏莫大的考验。
“呃,史列兰,我感谢你的好意,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但我没法把你当情人看待啊。”
“喜欢?”史列兰又高兴起来,“那就行了,这不就是情人吗?”杨阳哑然,发觉事情好象和她想的有出入。
“史列兰,你是怎么定义情人的?”
“像肖恩和希莉丝那样。”
“对,他们亲嘴,希莉丝还把肖恩推倒,扒光他的衣服对他做很不雅观的事——你也想这么对我?”抱歉,肖恩,我知道你还没被希莉丝吃掉,但为了让这个孩子明白,只有委屈你做教本。
史列兰惊讶地睁大眼,连连摇头:“不想,那不是很过分吗?就像那个贺加斯的附体对你做的一样。诺因说亲人家嘴巴,剥人家衣服,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都是野兽行径,决不能让她们得逞。”
杨阳起死回生般吐了口长气,内心的一角却有微小的遗憾,这是女性共有的虚荣心。
“所以啦,你不是把我当情人,是当成朋友、亲人一样喜欢。”
“可是——”史列兰又不乐意了,“我讨厌杨阳把我当小孩子哄,总是说‘乖,听话,这个不可以做,那个不可以做’。”
对此并不意外的杨阳轻拍他的脸颊,露出略带寂寞的浅笑:“嗯,你长大了呢。”
失落彷徨的心情从指间传递过来,黑琉璃似的瞳漾开丝丝涟漪,宛如从灵魂深处沁出的泉水,清澈透明。
双臂抬起,环住她的腰,长发如黑瀑倾泻而下,将她密密包裹。
“杨阳不希望我长大,我就不长大。”
“史列兰?”杨阳呼吸微乱,一如平日的拥抱,她却从中感到不同的意味,似乎少了撒娇,多了包容和体谅。
掠过耳畔的发丝,如水清凉,令人惊叹的柔软顺滑。
他的体温很低,像是玉石,每一寸都完美无暇。
这是个如此美丽的奇迹,她只能珍视仰慕;而那个水晶般的灵魂,也不该沾上世俗情爱。疼他,宠他,是她能给予他的最深的爱意呵护。
脑后蓦地传来异样的感触,对方将手指拢进她的发间,俯下身。
很凉,也很软,像在吻一瓣水中的莲,一萼雪中的梅,一块融化的冰晶。
……等等,亲吻?亲吻!?
在大脑炸空的同时,一股奇异的能量也从胸口炸开,瞬间涨满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引起难以忍受的高热和痛楚。紧紧拥住她的身体却散发出相反的寒意,及时有效地抚平了这波热潮。因此当杨阳晕晕糊糊地被放开时,完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秋水般的眼眸无辜而歉疚地瞅着她,接上了断裂的神经。
“啊啊啊~~~~”杨阳不想表现得像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但她冷静不下来,“谁谁谁教你这么做的?”
她的乖宝宝才不会轻薄良家妇女!一定有人带坏他!
“兰修斯。他说用这种方法,冲击会比较小。”抚摩她额心的黑蔷薇印记,史列兰绽开自豪的璨笑,“杨阳是我的神女了。”他的神女咬牙切齿:那个不良神!
“等等,你能和他对话?”
“不能,他说他的精神力比我弱,无法和我直接交流,是我生气时失去意识,他在地上写下的。”
“哦。”杨阳恍然大悟。史列兰兴高采烈地道:“兰修斯很好哦,就是他劝我回来,说你们不会怪我。”
是吗?看来是我错怪他了。这么想的杨阳,高估了某神的神品。
“对了对了,牛奶,我帮你热的牛奶冷掉了!”
“没关系,冷的也好喝。”
“不行!我再帮你调一杯!”尽管史列兰不会生病,也没有冷热之类的感觉,杨阳还是把他视为正常人照料。调了杯新鲜的给他,自己就喝原来那杯,当然先温了温。
喝完美味的热饮,史列兰习惯性地窝进沙发,抱着他的皮卡丘。
“天色不早了,睡吧。”杨阳摊开书准备学习,温言道。
史列兰颤了颤,没有应声。
贝里卡斯一死,被取走的能力就归还给了他,'梦见'的能力。
他在梦里看见未来,千篇一律的未来,他不想睡。
“史列兰?”
“我做噩梦。”怔怔看着怀里的可爱布偶,暗黑神恍惚地低语,“我看到皮卡丘被烧得黑黑的,躺在废墟里;好多人在街上跑,穿着奇怪的衣服;飞船浮在天上,杨阳抱着维烈哭;一个小男孩坐在很高很高的塔上,手里托着青色的光球;一棵大树下,肖恩跟一个银色眼睛的男人说话;诺因和杨阳掉进了负位面,诺因没有出来……天空裂开红色的洞,是始源之海,始源之海变成了红色;我还看到我在毁灭世界,贺加斯想阻止我……然后世界变黑了。”
杨阳初时想发笑,越听越心惊,最后僵得像身上覆了一层寒冰,强笑道:“只不过是个乱七八糟的梦罢了,别放在心上。”
是梦吗?是梦吗?她的心如此自问,那双直视她的黑瞳也如此质问。
“史列兰……”咽了口口水,她挤出沙哑而破碎的声音,“你能看见未来吗?”
“我看不见。”黑发神祗转过头,目光变得悠远:他看不见最终的未来。
虽然……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就是'最终'。
“那就是普通的噩梦了。”杨阳拍拍胸,既是安慰他,也是安抚自己,“你一定是被席恩吓坏了,啊!说不定就是他让你做噩梦!可恶的坏蛋!”
没想到这个可能,史列兰一愣:“对哦,他曾经让我做过噩梦。”
“对,他还抢走你的力量,这家伙最会耍这些阴险计俩!”
“那…不会成真吗?”史列兰喃喃自语,清明的神智却难以自欺。杨阳笑着挥挥手:“嗯,你害怕的话就等会儿好了,我陪你睡。”
对心爱的玩具施了个保护法术,再看看自己的神女,司掌毁灭的神明笑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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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声渗入黑暗的意识,躺在军用床铺上的金发统治者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魔法光球柔和的光芒,然后是摆设简洁的帐篷。他坐起身,习惯性地摸了摸蓝宝石额饰。
瞥了眼不远处的沙盘,将之前军议会的讨论结果在脑中过滤了一遍,他穿衣下床。
掀开军帐的帘布,半龙族的视力将昏暗的视界一览无遗:夜晚的乌云遮去月光,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将整个营地笼进深蓝色的氤氲,真是糟糕的天气。
“大人,您需要夜宵吗?”守卫以为他是肚子饿才跑出来溜达。
“不,我只是睡不着,随便走走。”罗兰回以温和的微笑。特地去检视魔导光炮的情况,正巧路过的魔导团团长艾露贝尔?西珐担忧地劝戒:“这可不好,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艾露贝尔自己才要注意哦,睡眠不足是美容大敌。”
“你啊。”水族族长温柔地笑着,宛如一朵出水芙蓉,清极也艳极。周围的男人们都不禁屏息,感叹人生真美好。
伊维尔伦军的美人是最多的!
“不要跑太远了。”纤指一点,给主君施了一个防水术,艾露贝尔踏着轻盈的步子离去。罗兰则朝反方向漫步。
不可思议的感觉,金发青年看看自己的衣服,他的全身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住。雨水在表面滴打出涟漪似的旋涡,却完全不能渗透进来。
想到那位美丽的施法者,长久埋藏的好奇心冒出头:他还从来没见过雄性的水族,这个种族究竟是如何繁衍的呢?
可惜,每次问,艾露贝尔总是笑而不答;三位长老把他当小男孩耍,说什么是从蚌壳里生出来的;其他水族少女嘻嘻哈哈,异口同声地喊“秘?密”……有够小气。
自己也是小气鬼的东城城主在心里嘟囔,思绪慢慢从温馨的过去回到冰冷的现实。
防水术不能阻隔湿气和低温,呼出的气变成了淡淡的白雾,而现在才八月底,看来这场雨后,气候就会转凉了。去年和今年的冬天是历史上罕见的严冬,要早做准备。
如无意外,明天中午就能到里那了,他和拉克西丝的恩怨会在那里了结。今晚被夜袭的可能性很小,东境已经没有野战的力量。防御措施也足够严密。倒是这场雨不停的话,会降低士兵的战斗力,这算是上天对德修普家族最后的眷顾吗?
冷不防想起帕西斯,罗兰冰蓝的双眸浮起忧心:下雨天,他应该不会再乱跑吧?难说,他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脚步声传来,罗兰转过头。看见一把像是红山茶的竹伞,伞下的少女娇艳似花,又清冷如冰。
“啊,冰宿。”他绽开标准热恋男人的灿烂笑靥,“你也睡不着吗?”
“是睡不着。”唯一还名副其实的满愿师坦承,墨绿的冰瞳也融化了一瞬,随即浮现出凝重的神色,摊开左手露出一只碎裂的水晶球,在情人困惑的注目中,不紧不慢地解释,“这是我和小羽联络的道具,上午八点多,她传来消息,说你师父被月祭司和血龙王抓了,带去米亚古要塞,她会和刃雾他们追上去,见机行事。十一点左右,水晶球碎了,不管我怎么呼唤都没有回音。”
罗兰敛去笑意,眼神沉冷,如同一缕冻结的阳光。
他并不责怪情人为何不告诉他,白天他一直在看各种报告,晚上又开会,根本无暇分心。
事情也许有转机,俘虏帕西斯是重大战果,西境没理由保持沉默,亡灵军的行进也没有变化。
但是无论帕西斯是否无恙,罗兰都决定:把他拴在视线可及的范围里!省得他动不动掉链子,中伏击!
“谢谢你,冰宿,别放在心上。”
“我想他应该没事,问题是怎么联系。”
想了想,罗兰唤出水晶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