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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半晌,耶拉姆一把丢开毛巾,抓起艾瑞克的衣领,吼道:“你为什么不拦下那个黑咒术师!?”
“……对不起。”艾瑞克低声道。耶拉姆咬牙切齿,不假思索地一拳挥出,昭霆死命抱住:“等一下!我相信艾里大叔一定有什么理由的!你听他说清楚啊!”
“没错!耶拉姆,别冲动!”杨阳也厉声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与其说是昭霆的劝阻,不如说是杨阳最后一句话发挥了作用。耶拉姆怔怔垂下手,杨阳拍拍他肩:“总之,先想办法帮神官止血,其它以后再考虑。”
没用的!少年在心里呐喊。如果没办法让神官清醒过来,自己用白魔法疗伤,血无论如何不可能止住,何况他的伤势又这么重。但是,他不敢把这段话说出口,因为他预感到,若说出来,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去熬点药。”他垂下头,脚步虚浮地离开房间。
杨阳看看忙着帮银发青年包扎的昭霆等人,再看看少年离去的方向,踌躇片刻,下定决心:“这里人手够了,用不着我,也许耶拉姆那儿会需要帮忙。”语毕,不等众人回答,径自匆匆跑出。
一路上,杨阳感觉心好像要跳出胸腔,想调头返回,想照顾那个人的冲动不断敲击她的心房。她咬紧下唇,强抑心焦,奔进了厨房。
灶台前,褐发少年一手提着陶壶,将浓绿色的液体倒进碗里,表情气定神闲,手指没有一丝颤抖。杨阳一刹那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然而下一妙,她瞪大眼,扑上去接住从少年手心滑落的瓷碗。
“烫烫烫!”杨阳哀嚎出声,却没有放手,咬着牙放回灶台,甩手道,“耶拉姆,小心点啦!把我的手烫烂事小,神官没药喝可事大。”
“我根本不知道刚刚熬了什么。”
“是吗?”杨阳的神情柔和下来,凝视对方。耶拉姆却别开眼,喃喃道:“我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下来,但是……但是……”
“你在做梦。”杨阳叹气,耶拉姆没有听见,自管自道:“但是我做不到!我的心一点也静不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将那个黑咒术师撕烂,让他也尝尝神官大人受的苦!”
“……”
耶拉姆用力摇头:“不!我不想管那个黑咒术师!我只要神官大人平安无事!”杨阳垂下眼,低声道:“会的,他会平安的。”
直到此刻,少年的焦距才真正对上她的双眼。“杨阳。”他苦笑,“你比我还会自欺欺人。”
“我不是自欺欺人,我是相信他,难道你对自己的师父一点信心也没有?”
“没错!我很害怕!”耶拉姆放声大喊,双臂环住上身,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我怕极了!我怕神官大人会死!就像爸爸、妈妈、姐姐、村里的大家一样!丢下我自己离开!我不要这样!!”
“耶拉姆!”杨阳全身剧震,情不自禁地冲上去抱住他,说不出话来。头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冷漠早熟的少年,其实在内心深处,也不过是个才十四岁的孩子。
“我真的好怕……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耶拉姆哽咽。杨阳不答,轻拍他背部,无言的动作却透出温柔的抚慰。耶拉姆不知不觉平静下来,连那烧灼神经、刺痛心防的恐惧也略略缓解,这时,传来疑似敲门的声响。
“那个——”杨阳左右为难。耶拉姆主动推开她:“谢谢。”语调有点腼腆。
“好些了?”杨阳忍不住摸摸他头,笑道,“放心吧,像你这么好的徒弟,神官是绝对舍不得抛下的,若他敢抛下你,我一定狠狠踹他几脚。”
“嗯。”心里浮起暖意,少年不觉微微一笑。
“去看看是谁来了吧,不过我记得门没关啊。”杨阳不解地探出头,一呆,“没人?”
“等一下!那个是——”跟着探出头的耶拉姆双目一亮,冲向大门。几秒钟后,两人盯着少年从玄关地板上捡起的小玻璃瓶发愣。
“这个……”
“难道……”
“总之!用了再说!横竖不会比现在更糟了!”杨阳心一横,拉着耶拉姆往内室跑去。
※ ※ ※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这么担心。”
神官笑得一脸灿烂,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昭霆转过头,询问友人:“阳,我可以揍他吗?”艾瑞克接口:“我也忍不住了。”
“不行,他是伤者。”杨阳面无表情地道,“等他伤好,你们再尽情地揍。”
“喂喂!”神官狼狈低喊,举手投降,“抱歉,我只是想让你们安心。”
“真想让我们安心,就保证以后绝不再发生这种事!”杨阳肃容道。昭霆重重点头:“没错!刚才我心脏都快吓得跳出来了!亏你平常威风八面,今天居然伤成那副德性给人抬回来,逊毙了!”艾瑞克苦笑:“我也求你,千万别再吓人了!我心脏不好,而且我也不想再被耶拉姆揪着领子破口大骂。”
“咦,耶拉姆竟会那么失态吗?”神官吃惊地瞪大眼。
正好端着热饮走进来的褐发少年冷冷地道:“没的事,他在胡说。”
“我就想嘛!”神官高兴地伸出手,“哇——”
这…这家伙……杨阳三人瞪着睁眼说瞎话的某人,呆住了。杨阳心道:我还是不要说出他更“失态”的举动了,搞不好会被杀人灭口。
将杯子递给师父的一刻,耶拉姆担心地问:“不要紧吗?要不要我喂你?”神官轻笑:“我还没那么虚弱。”
“可是!耶拉姆说你中了毒耶!”情急之下,昭霆不觉说出少年的名字。
“只要我恢复意识,毒或伤都不是问题。”神官一脸幸福地啜饮加了朗姆酒的蜂蜜牛奶。没想到这个徒弟平常凶得要命,这种时候竟宠他的很,看来偶而受受伤也不错——如果杨阳他们听见他这个想法,一定会集体暴扁他一顿。
四人仔细打量,的确,除了脸色依旧十分苍白,青年悠哉的神情看不出一点受伤的人该有的样子,但是没有一个人真正放下心,神官适才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深印在他们脑海,而且失血那么多,不可能真的这么快康复,肯定必须将养好一阵子。
“喝完立刻睡觉!”耶拉姆下令。
“哎……哦。”神官乖乖点头。
“不过。”艾瑞克双手环胸,“在你喝完这杯牛奶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们打伤你的那个人是谁?”
神官仿佛被雷打到般震在当地。
“对哦!神官先生,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你伤得那么重?”昭霆好奇地问。
杨阳轻声慢语:“神官,看你的反应,你应该认识那个人吧?”
“……”神官闭口不语,突然仰起头,咕噜噜喝光牛奶,一抹嘴,道:“我喝完了,晚安!”语毕,无视余人瞠目结舌的表情钻进被窝。
第一个回过神的耶拉姆弯腰确认:“他已经睡着了。”
“真的假的?”昭霆不信。耶拉姆冷冷地道:“真的。”杨阳非常佩服:“哦,真了不起,这也可以算得上是种特技了。”昭霆跺脚:“太过份了!哪有人这样耍赖的!”
“从以前起,凡是碰上不想回答的问题,这小子都是这么耍赖。”艾瑞克苦笑。
耶拉姆拢拢被子,拿起几上的空杯:“既然如此,只有麻烦队长跟我们讲一下经过了。”艾瑞克点点头:“好的。”
“我们去外面谈吧。”杨阳比了个手势。
房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人震了震,悄无声息地坐起,仿佛思考什么事般,静坐良久,接着,他掀开被子,穿上床脚的布靴。
“这么说,神官果然认识那个人了。”
听完警备队长的叙述,杨阳得出结论。昭霆奇道:“可是,那个女人为什么叫神官先生‘索莱顿’呢?他明明没有名字。”
“在古代语里,‘索莱顿’就是没名字的意思。”耶拉姆淡然道。昭霆恍然大悟。杨阳问道:“就是和赛因先生一样的叫法咯?”耶拉姆点头。
“赛因是谁?”艾瑞克问。两个少女一怔:“你不认识吗?”随即想通:以北之贤者的身份,的确不会让太多人知道他和神官的关系,难怪那天他那么晚来,还包得密不透风。杨阳摆手笑道:“他也是神官一个朋友。”
艾瑞克感叹:“这小子别的没有,朋友特多。”昭霆补充:“也没有女朋友。”
难说。杨阳心道:听警备队长形容,打伤神官的是个极其貌美的年轻女性,而且两人显然是旧识,很难让人不想到香艳层面上去;加上事后那人又送来解药,也许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
耶拉姆道:“抱歉,队长,先前错怪你。”他原以为是艾瑞克没拦下敌人才导致神官伤重垂危,事实却是神官自己拉着人家不放。
艾瑞克一愣,由衷笑道:“没关系,我一点没放心上,而且这次神官受伤全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替我挡那一击……“ “你就死定了!”昭霆接口,白眼一翻,“闭嘴吧你!”
杨阳忍俊不禁:“没错,用自己的血换你一条命,神官这笔生意倒挺划得来,只是差点变成亏本生意。”余人一时心有戚戚焉。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昭霆抱住后脑勺,自言自语,“为什么出现在矮人的矿洞里?又为什么一开始要袭击神官先生?”
“不知道啊。”艾瑞克叹气,“谁叫那家伙什么也不肯说。”
“对哦!为什么神官不肯说呢!”杨阳一个激灵,冲口道。
“咦?”
“结论是,他在帮那个人掩饰!就像他以前——”
除了艾瑞克,余人的脸色都变了,昭霆跳起来:“莫非是那个叫雪露特的女人!”艾瑞克刚要问“雪露特是谁”,杨阳和耶拉姆面面相觑,齐声道:“不好了!”
话音未落,两人并肩冲向银发青年的寝室,一把推开门,只见窗户大开,灌进夹杂着雨丝的冷风,床上被褥掀起,空无一人。
“果然~~~”杨阳按住脑袋,j□j了一声。随后跟上的昭霆和艾瑞克目瞪口呆。耶拉姆全身颤抖,双拳紧握,蓦然爆发出一声雷霆怒吼: “可恶!你这个笨蛋神官,居然拖着那种身体开溜,我绝不会放过你!!!”
※ ※ ※
“啊嚏!”
神官打了个大喷嚏,抬起头,咋了咋舌:“下雨了,上午明明还放晴的,这天真怪。”语毕,他不在意地继续往山里走去。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取代了绵绵细雨,仿佛蛛网般缠住整座红石山脉,乌黑的云块也完全遮住碧蓝的天空,间隙更有雷光舞动。
奇怪,这座山的气好像有点不对。由于伤势未愈加失血过多,行到半路,神官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双眉微蹙:还是我受了伤,感觉变钝了?
这时,他身后响起一个冷质的女性声音: “受了伤就该在家休息。”
“雪儿!”神官转过头,笑开怀。雪露特·科尔修斯身子一颤,静默良久,缓缓道:“你找我什么事?”真的是他,这个世上只有他会这般唤她,可是为什么……雪露特内心泛起强烈的酸楚,凝视青年灿如银的发丝——曾经是黑发的银发。
为什么你是德修普家族的人?
“我来确认你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