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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我不禁惊讶:“为什么?”
“忘了么,他们说张兰两年前便说那男人被黄皮子缠身。只是当时被当作闹剧一场,直到这次重提,他才突然被人见到果真有黄皮子附身,并还实际性地发展到威胁到生命的状况。因而可以看出,这女人对自己的通灵之术有着极深的执念,她是如此地执着于认为那男人一定是被黄皮子附身,并两年来一直念念不忘。而念蛊这东西,便是由人的怨念所养成,以此推测,那男人其实就是被这女人所害,又再借着她所谓的通灵之力,被她勉强所救治。”
经狐狸这一说,一切登时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想想也确实有道理,我不由轻轻吸了口气,脱口问道:“那难道老杨的死也是因为她的执念么……”
这问题令狐狸微一蹙眉,随后轻轻咕哝了一句:“难说,这倒不像是她的所为,那东西可不是随便用什么执念便能形成和驱使的。”
“那看来仍是无法知道昨晚驱使老杨的魂魄到家里的那东西是什么了……”我不由有些失望。
“我原想过可能是她凭借那只小棺材所为,”狐狸瞥了我一眼道,“因为那只猫妖说过,她养着古曼,而那东西虽然以微不足道的居多,但也有些特别强大的,倒也确实具备兴风作浪的能力。”
“但并不是么?”我望着他略有些游移的目光问。
“不是。那小棺材很普通,几乎没有多少力道,倒是那女人身边这把铜钱,似有些来头,看起来颇有些意思。”
“不就是康熙通宝么。”
“虽是康熙通宝,但并不意味着它便是康熙年间所制成。”
“哦?这怎么可能?”康熙通宝不是康熙年所制,难道还是同治年制的。
心里头犯着嘀咕,便见狐狸弯眼一笑,修长的手指在我面前轻轻一翻,合拢再张开,赫然一枚小小的康熙通宝静静躺在他掌心。“说个典故给你听。当年清兵入关后,自大明皇帝的宫内占了不少宝贝,其中一件叫通冥宝钱,传是铸造于宋代,以人血和铜兑着长白山骏猊骨粉所炼成,是一件克制阴邪之物的至宝。”
“……听上去它倒是比较阴邪的样子……”
狐狸笑了笑:“确实比较阴邪,正所谓以毒克毒。因而怕它过于锋芒毕露伤了清朝的气数,所以康熙帝即位后用以他名号所铸的铜币将之封盖,据说一共有二百七十八枚,现在流落于是也不知还剩多少枚。”
“但,”听完他的话我再朝他手心那枚铜币看了一眼,摇摇头:“看上去也没多大厉害么。”
“那不过是没有掌握用对它的方式。”狐狸望着我轻轻说了一句。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完后眼里忽然闪过一丝迟疑,转瞬复又笑笑,低头朝那铜币轻轻吹了口气,那铜币便啪的声爆裂开来,露出里头黑糊糊一片扭曲不平的东西,递到我面前:“喏,这就是它的本尊,只怕那位张教授自身也未见过,因而将它当作礼物一样随手发放出去。却不知道这东西发一件少一件,此后只怕要在她手里彻底失传了。”
我看了看这丑陋的东西,就跟博物馆那些腐朽得快要看不清字迹的古币没太多区别,只是更小一些,上面隐约可见一个冥和一个宝字,其余字迹皆已看不清楚。“那么,老杨的死是因为这东西么?”于是再问。
“也不是。”
狐狸干脆的回答令我不由气馁:“……那你研究它做什么。”
“因为既然它已现世,想必另外十二样曾同它一起埋葬在坟墓里的明器也已流落到世上,不知是否会同那些东西有所关联……”说到这里话音微微一滞,因为一辆极其漂亮的黑色宾利在我认真听着狐狸说话的时候,无声无息在我俩边上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里头露出方即真那张漂亮的面孔:“宝珠,逛街呢?”
“方即真,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意外会在这样的小街上再度见到他。
“听说冯导在这附近治疗,我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他道。一边经由我脸侧望向我身后的狐狸。
“他已经没事了,被送去医院啦。”
“是么。那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不用,我跟胡离一起走回去就行了。”
“原来阿离也在。”这话令他再次望向狐狸,笑了笑,好似刚刚才见到他一样。
狐狸亦仿佛刚将他认出来似的,挑眉一笑:“哦呀,我还想这小白在和谁说话,原来是方大明星。这是跟女友约会么。”边问边朝那安静坐在车子内侧的女人嫣然一笑。
女人便朝前探了探身子,脸从阴暗处露出,于是便很轻易地认出这张包裹在墨镜和丝巾下那张精致的脸,原来是方即真绯闻中的情人罗娟娟。她对狐狸报以同样嫣然的一笑,道:“一起么,阿离?”
“不啦,”没等狐狸回答,我径直道,“我们路上还有东西要买呢。”说罢拉着狐狸便朝前走去,等想到还未同他们道别,他们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哦呀,吃醋了?”见我扭头朝后看,狐狸瞥了瞥我,有些不屑道。“没事,这两人最多凑不过一年,你还是有机会的,小白。”
“你有病啊。”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吃个鬼醋。”
“哧哧哧,你看到那女人脸都青了。”
“因为我看到她身后还有个女人啊!”话一出口,便见狐狸脸上嬉笑的神色微微一敛,便沉默了下来。
果然他也见到了。
那是个一脸苍白的女人,苍白到我几乎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只见到她如同副苍白的影子般紧贴在罗娟娟的脑后,也不知究竟是过路的魂魄,还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
正待要问狐狸,却见他已转身朝前继续走去,忙跟过去,还未开口,便听他道:“少管,小白,最近的事太多,少管。”
全文免费阅读 151小棺材十五
转眼一个礼拜很快过去;我在报纸上看到张兰的事上了报。
冯导履行承诺在电视上公开向她道了歉。而正如狐狸所说,那男人现在看起来就像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消瘦、疲劳、精神状态很差。他无比诚恳地坦言了以往对张兰的误解;并以一种隐晦的方式表达了对她能力的敬仰后,那女人一下子成了周围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香港有白龙大师;她现在似乎成了内地的白龙大师;大批记者因此而扎堆在她家周围试图拍摄下她通灵的过程;但她变得无比深居简出;几乎很难再见到她抛头露面,这愈加神秘的行为令人们对她的好奇心越来越盛。
于是;她红了,一夜爆红于电视和网络;甚至比那些偶像明星的出名更快。
谁都想一睹这名大师的神迹;虽然冯导在电视上说得极其隐晦,并未涉及任何显著的妖异性东西,但毫无疑问,他的言行证实了那原本虚无缥缈的,被称作为‘迷信’的东西,它似乎是存在的。这对于原本就将信将疑的人来讲,无疑星星之火瞬间燎原,于是她的住处便变得如同神域一般,每天充斥着大量前去朝拜的人,却完全无法能再同过去那样轻易进出她家那栋房子,因为那里已经设了门卫,原先她家的客堂外也设了接待处和预约中心,当这些东西在电视里被播出后,我有种五味交杂的感觉。
“羡慕么?”某天看她在电视中接受采访时,狐狸问我。
“有什么好羡慕。”我反问。
“成神就是那么简单,一旦如此,财源滚滚。”
“因为人家会捉黄皮子呗。”
“啧,好酸。”
虽然狐狸不信我的话,但我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好羡慕她。
通灵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名气越大引来的人越多,引来的人越多可能碰到的东西就越强。就现在而言,我只见过她对付过水猴子和黄皮子,以及所具备着的某种有些特别的预知能力。但若有一天,当她的能力不足以与那些她要对付的东西抗衡,那她面临的结果会怎样呢?
不堪设想。
于是每次见到新闻里有她出现,便将频道换去,但有时仍会忍不住在网上看看关于她的那些信息。时常会见她给一些名人进行通灵,在她一夜成名后,她的顾客群体显然档次提高了不是一点点。她为那些人找出一些不利于他们前途发展,或者正影响着他们运数的东西。而作为等价交换,那些人在各类媒体上的影响力则成了为她所作的一种变相宣传。
于是名气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张博士亦终于坦然接受了别人给她的新称谓——张大师。
我记得在不久前她还是分明排斥这种称呼的,隔壁的刘倩不是说过么,她立志要将这门通灵之术发展成一种学术。
此时她却似乎已不再坚持,也完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坚持。
而每次当我在杂志或者网络上见到她一脸庄严的神色,对那些曾经连正眼也不屑多瞧她一眼的人,一边把弄着手里的古钱,一边说着些似是而非且神神道道的场面话时,总会想到那天下午时她对我说的那句话:
『有个女人吊死在高高的房梁上,我不确定那是你,也不确定那不是你。』
最初那几天里,我真是无时不在提心吊胆地担心着这一句话。
时常不自觉便会朝天花板望去,仿佛不经意间总能感到有具微微晃动的身体在那上面挂着似的。所幸每次都什么也没有见到,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放松下来,没有最初时那样终日心神不宁,而随着生意的逐渐恢复,店里工作又开始忙碌起来,忙碌得令我没有太多时间去东向西想,于是那剩下的一点惶恐也渐渐如水般化了开去。只是偶尔当我突然想起那天碰到方即真和罗娟娟时的情形时,还是会不由心悸片刻。
因为我在罗娟娟身后见到的那东西过去似乎从未见过。
那显然不是鬼,鬼有鬼气,它没有,它只有森森一股无比令人感到压抑的冰冷萧杀之气。
也不似妖。
不知究竟是什么,狐狸当时明明见着了,却当作没有见到一般。甚至在他听到我说见到那东西时,眼里闪过的那抹神色分明意味着他是有些意外的。
意外什么?意外那东西原本应是我见不到的么?所以他在一回到家后便径自去了铘的房间,同他关了门说了好一阵话。
而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想知道,但亦有些害怕知道。
“老板娘,你好啊。”几名客人离开后,我正将桌上的东西顺干净,便听见身后有人轻轻招呼了我一声。
回头望见一个女人,一身淡粉色棉服,硕大的墨镜几乎遮住她整张脸。见我一时没有认出她,她将墨镜取下朝我笑笑,我这才认出原来来者是“尸变”剧组里那个新人演员周艳。
此时她的名气已随着整部电影的热炒而高了许多,因而出行的行头搞得如同间谍一般谨慎。我替她找了张僻静的桌子坐下,见她似乎并不是专门为了吃点心而来,只是不停搓着手似乎有什么话要同我讲,便在她身边坐下,一边给她倒了杯热茶:“今天怎么会有空来,听说你们很快要去河南拍摄了是么。”
“嗯,今天正好没戏,想到这里的点心特别好吃,所以过来坐坐。”说着望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但很快还是脱口道:“听说你是阿真的同学是么。”
“阿真?”我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