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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小侍卫躺在太子的床上,周围站了好几个御医。
太子一把将他揪起来,抱住:“你要吓死本太子才甘心?”
小侍卫结结巴巴难以置信,泪水夺眶而出:“太子……”他不敢相信,不顾生命安危闯进豹房里面救他的人会是太子,那个倨傲不可一世的太子,傲慢满嘴谎言的太子,竟然愿意舍了性命去救他,救微不足道的他,救愚笨鲁莽的他。
这样温暖的怀抱,是娘亲也不曾带给他的感觉,娘亲只会冷冷看着他,而后百般奚落:“如果哭,就把你丢到山里喂狼,正好少了吃饭一张嘴,也能给你哥娶媳妇儿。”
小侍卫眼中的太子,浑身包裹着星光、月光、日光反正各种光,好像镀金的佛,穿越山川河海向他走来,太子真好,是个好人!
第6章 追究
太子:“别哭,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小侍卫结结巴巴:“殿下……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这么多太医在这儿,圣上会不会知道……”圣上会不会知道太子殿下今天出去玩了,进而怪罪下来?如果殿下被问责了,小侍卫会恨死他自己的。
太子:“本太子没事儿,你受惊了,好好休养。”
小侍卫:“卑职以后一定竭尽所能,为殿下鞍前马后!”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养。”
在小侍卫眼中,太子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这么样一个大好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太子走到院中,世子迎上去:“太子哥哥,他现在可是样样都依你?”
太子不说话,整了整衣冠,神色很是严肃。
世子看他不理自己小心翼翼地问:“太子哥哥,怎么了吗?”
太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扔到世子怀中:“这个东西,你解释一下。”
世子看到香囊,愣了一秒,随后笑笑:“太子哥哥果然目光如炬。”
太子:“老虎见了我退避,就是这个原因吧?”
世子:“正是,方才我趁太子哥哥不注意放的,却还是被太子哥哥发现了。”
太子眉头皱起:“这么说,蹴鞠你是故意踢进豹房里面去的,再叫我救他,如此这般,他便对我心怀感激,事事都听我的。”
世子点头称是。
太子闷哼一声,背过身去:“你就没有想过这计划有什么风险!”
世子拉着他的袖子:“太子哥哥,这计划天衣无缝。”
太子白了他一眼:“倘若我不出手呢?”
世子狡黠一笑:“太子哥哥我信你绝不是坐视不理的人。”
太子反手握了世子的手腕,手上使了些力道。
世子蹙眉:“太子哥哥,你这是何意?”
太子盯着他,一字一顿说:“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我去迟了片刻,他就有被咬穿喉咙的风险!”
世子白皙的皮肤下面晕染了红色,一直从耳朵烧到面颊,他别过脸去,不肯看太子一眼,肩膀不住地颤抖,显然是生气了,他自幼体弱,一生气就要咳嗽不止,一只手捂着似乎要咳出来的心口,要不是另一只手被太子攥着,他绝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来人!太医!”太子到底是心疼世子多一点,刚才那点儿生气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将世子打横抱在长廊躺椅上,为他顺气。
一颗冷香丸下去了,世子的咳嗽这才好了些,不过依旧不肯给太子好脸色,都用眼白看他的。
太子告饶:“我的好弟弟,做哥哥的不过说你两句,怎么就气成这个样子?”
世子说:“既然嫌弃我心思歹毒,怎么又认我做你好弟弟了?你叫那二愣子去做你的好弟弟,去陪你读书,陪你踢蹴鞠骑马!”
太子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怎么小心眼的还跟哥哥置气?”
世子“噗嗤”一声笑,也算是原谅了他。
太子扶他坐起来,神色严肃:“不过,这次也托你的福。父皇和群臣正看到我从豹房之中将人救出,看到那老虎对我退避三舍,非要说我是什么真龙转世,如此一来,我太子的地位又稳固不少。”
世子说:“只算的锦上添花,怎么哥哥语气间倒是雪中送炭了?”
太子叹口气:“近来贤妃党又步步紧逼,我舅舅朝中失势,改立十四为太子的呼声日高。”
世子道:“不管旁的人如何,中山王一脉永远都站在太子哥哥这边。”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有你足矣。”
世子又说:“太子哥哥,倘若刚才掉进豹房里的人是我,你会救我吗?”
太子斩钉截铁:“当然不会。”
没等世子脸上的惊讶消退,太子道:“有我在,你如何能掉进豹房里面去?可见全是诳语。”
这天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平静地翻篇了。
太子每日要吃吃要喝喝要跟世子出门玩乐,小侍卫总是象征性地拒绝一下,也就过去了,日子不可谓不妙。
只是平静的日子没有两天,宫里又起了波澜。
这一次事件矛头再一次指向了东宫那位,太子殿下!
第7章 报答
西宫发生了一桩命案,贤妃的狗死了,太子因此受到波及。
狗死了和太子有什么关系,这件事还要从头讲起。
贤妃的狗叫小旺,从前贤妃在御膳房的时候就养它在身边了,那时候贤妃是宫女,伙食差得很,跟贵人们的剩饭剩菜都没办法比,一般的猫猫狗狗都要去吃贵人们的剩饭,唯有小旺,不管好赖,只吃贤妃喂它的东西,贤妃喂它一块儿骨头,就算旁边有一块儿肉,小旺都不会去看一眼,只专心吃骨头,后来贤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小旺也摇身一变,从御膳房流浪猫狗成为了宫中的贵狗。
由此看来不论做人还是做狗,都要专注,心无旁骛。
贤妃得势之后很有些翘尾巴,可小旺就算摇身一变成了贵狗,还是那样的肯与人亲近,叫人打心眼里喜欢,就算太子再讨厌贤妃母子,也从来没有打过小旺的主意,恰恰相反,逢年过节,太子还会想到小旺,手写一张“忠诚卫士”的对联贴在小旺的窝上面。
就是这样一条不趋炎附势,人见人爱的好狗,突然间死掉了。
小旺不过才三四岁,也是个壮年男狗,这样一死,那肯定是死的不明不白。
贤妃请了道士做法,超度小旺狗魂,而后请厨子开膛破肚,誓要解开小旺死亡之谜!
小旺肚子里面有一块手帕,太医诊断帕子无毒,小旺是吃了帕子自己肠胃出血而死的。
贤妃不肯接受这没有凶手的结局:“小旺聪明的很,为什么要吃这帕子?定是有人掰开它的嘴给它塞了进去,快给本宫查查,这是何人的物件!”
把帕子清洗干净了,众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太子的东西。
能在帕子上绣着金丝银线,宫中只有三位,皇帝、皇后和太子,在自己帕子上绣蹴鞠的,除了太子,不可能是旁的人。
贤妃不肯了,拿着帕子哭着去找皇帝做主。
民间有云:三岁看大,五岁看老!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到了贤妃这里,那就是:今儿个敢弄死狗,以后保不齐弄死谁,别看只是一条狗命,却能深刻反映出一个人的道德水平问题,从对待狗的方式上,就能看出对待人的方式,这叫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皇帝黑了脸去找太子:“呐,看看你干的好事,有什么可解释的!”
太子见了自己的手帕,心里喊委屈,帕子是我的不假,可我堂堂人太子没有必要跟狗跟班一般见识,这屎盆子可不能扣在本太子头上:“儿臣冤枉!东西是儿臣的不假,可是帕子却在前一阵子就丢了,此事绝非儿臣所为,请父皇明鉴!”
皇帝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看,帕子是什么时候丢的?”
太子琢磨,帕子是那天自己跟宫女小姐姐打闹的时候送给她的,于是就硬着头皮说了那天的日子。
贤妃:“这么巧?本宫的狗就是在那天死的!”
皇后白了她一眼:“不过就是同一天而已,又能证明什么!圣上!还记得那天,臣妾同您一道来探望皇儿,不知您是否还记得?”
太子心中叫苦不迭,老娘要把他这龟儿子坑苦了!
皇帝说:“怎么不记得!那天太子说自己在尚书房用功来着。但是,此时光听他们主仆二人的片面之言也不行。”
皇后抚掌道:“宣太傅前来对质!一问便知!”
说完,皇后还趾高气扬的昂起下巴来挑衅贤妃。
太子差点儿就哭出来,娘勒,一会儿有我们哭的时候。
太傅来了,摸摸胡须思索道:“没有啊,太子那天早早走了。”
贤妃冷笑:“皇后!这话可不是我指使太傅说的吧?”
皇后也有些急了,看看自己的儿子,又迎上皇帝的目光,有些坐不住了,但作为尊荣无比的皇后怎么肯轻易认输:“光听太傅的片面之言也不行!老十四常年读书到深夜,他一定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十四皇子在宫里是有名的直肠子,曾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母妃给太子准备的糕点是苦的与常人不同,因此,十四皇子的话比太傅的话更有说服力。
十四皇子进来的时候,太子一直冲他使眼色。
十四缓缓开口:“那天,太子哥哥确实早早便走了。”
皇帝:“此话当真?”
十四皇子:“当真!而且方才儿臣进来的时候,太子哥哥一直冲儿臣翻白眼,太子哥哥,你的眼睛有毛病吗?”
太子差点就喷一口老血出来:废物……
皇帝一拍桌子:“太子!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深呼吸一口气,想着“调戏宫女”和“虐杀贵狗”两个罪名孰轻孰重,很快他心中有了决断,深呼吸一口气,正要一头扑倒认错求饶,用目光测量他父皇左大腿离他近还是右大腿离他近,突然一个黑影在他前面跪倒了。
第8章 摸瓜
地上“乒铃乓啷”一阵响,是铠甲撞击地面的声音。
太子惊讶,看到那小侍卫先他一步跪倒。
小侍卫:“此事与殿下无关!”
皇帝摆摆手:“你站起来,这里没有你的什么事儿!”
小侍卫:“那帕子是卑职偷的!”
太子一听不得了,这家伙,你怎么什么罪名都敢往自己身上揽,我是太子,只要不杀人放火终究能保得住一条小命,可你不一样,你一个小侍卫,人微言轻,哪怕只是偷东西都保不齐要被砍了脑袋,可不能瞎胡闹。
于是太子急忙呵斥道:“这里有你什么事儿!退下!”
皇帝虽然想直接惩办了太子,可是总要让小侍卫把话说完,不然旁的人一定要说他断案不公,皇帝白了太子一眼:“你退下!让他说完。”
随后皇帝转向小侍卫:“有什么你尽管说,倘若叫朕查出你有半句话不实,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名,你听懂了吗?”
太子有些急了,看吧,这就是他所担心的!小侍卫那样刚正不阿的一人,能说谎吗?万一说谎也说不圆,那就要连累家里几口人一起跟着掉脑袋!
小侍卫点点头,话语掷地有声:“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皇帝:“讲。”
小侍卫:“那手帕是卑职偷的。”
太子急的满脊背都是汗,小侍卫这样的替他背锅背的太明显了。
皇帝:“你既然偷了帕子,那帕子怎么不见了的?”
小侍卫:“西宫有个叫静静的宫女姐姐,对卑职特别好。那天她对卑职说